醉酒後,我撲倒了曾經拒絕我的高嶺之花。
「腰抬高點,沒吃飯嗎?」
「我是這麼教你的,嗯?」
「……」
第二天,高嶺之花被乖乖女強吻的視頻傳遍表白牆後,我嚇得連夜出國。
多年後再見時,裴聞早就功成名就。而我,不過是個端盤子的服務生。
聊及初戀,裴聞掐著煙,眼神淡淡地落在我身上:「睡了我,然後跑了。」
眾人調侃他:「那要是人抓到了,小裴總打算怎麼處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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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總微微眯起眼睛:「抓到就S了。」
我心虛要逃,卻被他一把抱坐在了腿上。
「我都學會了,姐姐怎麼還要跑?」
「腰抬高點,還沒喂飽你嗎,嗯?」
1
推開門的瞬間,我一眼就看到了坐在人群中間的裴聞。
他指尖掐著一根沒有點燃的煙,一副興致缺缺的樣子。
「沈念,發什麼呆呢,今天來的客人有多重要你不知道嗎?
「關鍵時刻,別給我掉鏈子。」
領班擋住我的視線,將酒放在託盤上,咬著牙叮囑了幾句。
聽說今日宴會上來的,皆是江城新貴,也難怪他會這樣緊張了。
我拉起口罩,硬著頭皮朝人群走去。
昏暗的燈光下,裴聞白色襯衣的袖子隨意堆在手肘處,露出小臂上的青筋,扣子依舊扣到了第一顆。
他第一次參加辯論賽的時候,也是這樣一身裝扮。
當時的辯題是:「發生親密關系是否能證明兩人有感情?」
裴聞是反方二辯,他站在臺上,面無表情。
「如果我被人強上了,能證明我喜歡她嗎?」
大約是不能的。
所以裴聞被我強吻的視頻傳遍表白牆的時候,他想必是恨我的。
更何況,後來事情失控,我還做出了更過分的事情……
我一時間看得有些出神,猝不及防地撞進了一個人的懷中。
「對不起,對不起……」
盡管我眼疾手快地抓住了酒瓶,但瓶底仍有一滴冰水滑落到了她的手背上。
我想用袖子去擦,卻被嫌棄地一把推開了。
「行了,你不嫌髒我還嫌髒呢。」
眼前的人身材高挑,紅唇大波浪,細長高跟鞋隱沒在黑色的包臀裙中。
這人我之前見過,林薇,爸爸是當地房地產大老板。
細說起來,我們還算是校友。
林薇聲音尖細,短短兩句話,就引來了不少人的目光。
就連一向不愛湊熱鬧的裴聞,也越過人群看了過來。
我隻能將頭埋得更深,不停地道歉。
察覺到身後炙熱的目光後,林薇又擺出一副大度的樣子。
「算了,跟你計較什麼。」
說罷,林薇拎著裙子越過地上的酒漬,扭著腰向裴聞走去。
「裴聞……怎麼來了也不跟我說一聲,我好盡地主之誼啊。」
那天,到最後關頭的時候,裴聞依舊不肯讓我喊他的名字。
他捂著我的嘴巴,失控的口水順著他的指縫,打湿了他淡藍色的領帶……
我蹲下身收拾滿地的狼藉,紅酒灑了滿地,怎麼擦也擦不幹淨。
2
正準備出去透口氣的時候,林薇朝我招了招手:「诶,你——過來。」
想起領班的話,我隻能硬著頭皮走過去。
林薇就坐在裴聞的左手邊,海藻似的頭發攏在了一側。
裴聞手中把玩著一枚金屬材質的打火機,抬起頭,一瞬不瞬地盯著我。
這是他緊張時下意識的動作。
但我實在不知道,一個一路拿著保送名額,大三就拿下四千萬融資的裴聞,還會因為什麼事情緊張?
我強迫自己收回視線,將口罩向上攏了攏。
「請問各位需要什麼?」
我戴著口罩,再加上前兩天重感冒,聲音早已啞得不成樣子。
林薇朝裴聞的方向靠了靠,隨手扔過來一副卡牌。
「你來抽。」
我低頭將散落在面前的卡牌一一攏起來,這遊戲說起來倒是簡單,說白了就是真心話 or 喝酒的小遊戲,是酒桌上破冰又不失分寸的絕佳方式。
我深吸一口氣,抽出第一張卡牌後,眉心沒來由地跳了跳。
「初戀在場的……喝酒。」
話一落地,包廂內的氣氛立刻熱鬧了起來。
「你說初戀我可就不困了。」
「我今天坐在這兒,我看誰喝這杯酒。」
林薇的眼睛落到裴聞身上,言語曖昧:「你們都不喝,那我喝。」
說罷,抬頭將面前的酒喝了個幹淨。
桌上的起哄聲一浪高過一浪,甚至有人端著酒杯湊了過去。
「對了,聽說你們是校友,難道是彼此的初戀?」
裴聞指尖點了點酒杯,沒有回答。
「咳咳,下一把……」說話的人尷尬地朝我眨了眨眼。
眾人也不著急點破,畢竟長夜漫漫,這才剛剛開始。
可誰知,裴聞晃了晃酒杯,毫不猶豫地將面前的酒一飲而盡。
我記得以前,裴聞是從來不喝酒的,不然也不會對醉酒的我毫無防備。
如今卻肯為了林薇,喝下面前滿滿的一杯酒。
林薇抿著嘴笑了笑,反而像是坐實了兩人互為初戀的事實。
上大學的時候,裴聞就是 X 大出了名的高嶺之花,甚至會有隔壁學校的人跑來和他告白。
但他向來看都不看一眼,我當時偷偷送給他的情書,也被他隨手扔給了妹妹折成了紙飛機玩。
原來,他喜歡一個人是這樣的。
我將卡牌塞回去,垂著頭繼續洗牌,新牌鋒利,指尖被割出一道細小的傷口。
不深,但很痛。
心像是被人揪了起來,指尖都有些發抖。
第一輪遊戲結束後,林薇的心情顯然好了許多,笑著對我抬了抬下巴:「繼續吧。」
3
我點點頭,強迫自己專心下來,第二張卡牌掉落出來。
「被初戀甩的,喝酒。」
離我最近的一位直接看清後,直接念了出來。
話一落地,包廂內的氣氛立刻熱鬧起來了。
按道理講,這種不合時宜的卡牌,主持人是可以偷換掉的,有時候也是以防客人鬧事的一種必要手段。
但我今天實在頭暈,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話一落地,包廂內的氣氛忽然變得詭異起來。
林薇的臉色也變得不太好看,抬眼偷瞄著裴聞。
裴聞把玩打火機的聲音猝然停止,好像琴弦崩裂的聲音。
「我喝。」
裴聞重新端起一杯酒,領帶上方的喉結上下滾動。
「不是吧,小裴總,」坐在裴聞對面的一個胖胖的小老板開口打趣,「小裴總還會被甩?」
像是終於有機會窺見裴聞的八卦,有幾個人也跟著湊了上來。
我之前從未聽說裴聞還有初戀,裴聞被甩……更是無法想象的事情。
裴聞垂著眼靠坐在椅背上:「嗯,睡了我,然後跑了。」
我洗牌的動作忽然頓住。
林薇她……也幹過這事兒?
周圍的起哄聲更大了,裴聞似乎覺得不痛快,又繼續說:「等我找到她就S了。」
裴聞很輕地笑了一聲,敲了敲我面前的桌子:「你覺得怎麼樣?沈小姐。」
我手抖了抖,掌心的卡牌散落一地。
4
「哎喲,這怎麼辦事的?」
領班遠遠地看到我蹲在地上撿卡牌,拎著一杯紅酒走了過來。
這桌上的人非富即貴,領班自然不會放過結交權貴的大好機會,罕見地衝我笑了笑。
「今天早點下班吧,這兒交給我就行了。」
我無暇在意他的想法,逃也似的跑出了包廂。
屋外雨聲漸大,好像一點也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
「師傅,去錦繡園。」
我冒雨攔下最近的一輛車,系安全帶的時候才發現車內安靜得有些過分了。
等我轉過頭時,那個說著「抓到就S了」的人,就坐在副駕駛上,指尖敲著方向盤。
「錦繡園……怪不得……」
錦繡園是十幾年前的老小區,一間不大的公寓隔成三四間,再便宜租給像我們這樣的外地人,一般人是不會去那邊的。
裴聞被人欺負了一晚,我出國後,他竟然真的找過我的下落。
我聲音有些發抖,做著最後的掙扎:「我……認錯……」
裴聞慢慢湊過來,抬手解開我左耳上掛的口罩帶子,昏暗的燈光下,笑意不達眼底。
「這麼多年了,你還是真是一點都沒變。」
三年前,我醉酒撲倒裴聞的時候,好像用的就是這個借口。
其實我酒量還不錯,在自己出國前夕,借著酒勁兒將他按在了牆角。
原本隻是想親一下就收手,但後來,不知怎麼就失控了。
當時,裴聞喘著粗氣試圖推開我:「你……你知道我是誰嗎?」
我裝作醉酒的樣子眯起眼睛:「我管你是誰?快給我親一口。」
雨被隔絕在窗外,蜿蜒地順著玻璃滑落下去。
裴聞好像沒有放我下去的意思,直接將油門踩到底,黑色的邁巴赫在高架上翻卷起雨霧。
我坐在副駕駛上,緊緊抓著安全帶,有一瞬間,我甚至懷疑,裴聞是要和我同歸於盡。
5
一隻腳踏進門的時候,我才真正緩過神來。
「把門關上。」
裴聞將外套隨手扔在沙發上,但似乎不急著開燈。
門徹底關上的瞬間,屋內徹底陷入了黑暗。
窗外雨聲漸盛,好似在屋檐上彈著不知名的曲子。
「坐過來。」
裴聞的聲音染了幾分啞,和三年前的樣子別無二致。
我摸索著伸出手,下一秒,就被裴聞扯進了懷裡,面對面坐在了他腿上。
覆有薄繭的手隔著襯衣握住我的腰,黑暗將一切感官放大了百倍。
「躲什麼?膽子不是很大嗎?」
裴聞沙啞的聲音徹底將我拉回了三年前荒唐的一夜。
我跟個痴漢似的追著裴聞的嘴角親,後來幹脆將人拉去了出租屋。
「腰抬高點,沒吃飯嗎?
「不是好學生嗎?
「太慢了,我剛才是這麼教你的,嗯?」
……
我也是後來才知道,那天我喝的酒裡加了特調的藥,不然我乖了十幾年,絕對不可能在裴聞面前說出那種話。
暗戀裴聞三年,我原本以為,我是了解他的。
第一次見面,是在大一那年,我採風回來時,宿舍大門已經鎖上了。
我抱著畫稿去器材室躲雨的時候,裴聞坐在角落裡,自顧自地下著棋。
微湿的襯衣緊貼著腰腹上,指尖落棋的動作卻幹淨利落。
「擦擦吧。」
裴聞背對著我,從包裡遞過來一條幹淨的純白色毛巾,眼睛卻始終落在棋盤上。
接過毛巾後我才發現,一路上隻顧抱著懷中的畫,連胸前被雨水浸湿都渾然不知。
我紅著臉將衣服擦了擦,湊近時才發現,他看著一盤S局,遲遲不落子。
「為什麼不下這裡?」
裴聞指尖捻著一枚黑子,比夜色還要濃的一雙眼眸望向我:「為什麼下這裡?」
我從小隻知道畫畫,其實對圍棋一竅不通:「對稱,要是畫出來,肯定這裡最好看的。」
獨自在國外的某天晚上,我憑借記憶復原那盤棋的時候才發現,我當時竟然真的誤打誤撞破了那S局。
裴聞的父母都是外交官,和我這種野路子畫畫不同的是,圍棋、馬術這些從小就是他的必修課。
他原本就是天上月。
和我是不一樣的。
哪怕我曾經以不入流的手段短暫地擁有、玷汙過他,他也依舊是天上月。
可現在,我好像有點摸不透這輪月亮了。
6
「嘖——」
裴聞用力握住了我的腰側,懲罰似的咬著我的後頸:「走神了?在想誰呢?」
「你不會真的打算S了我吧?」我抖著聲音縮了縮。
裴聞松開口,不輕不重地用牙齒磨著那塊軟肉:「嗯,S了,埋在床底下。」
聽到這話,我緊握著裴聞襯衣的手又緊了幾分。
隻是很小的動作,但裴聞似乎很快就察覺到了。
語氣恹恹地靠在沙發上:「累了,改天再S。」
我眼疾手快地從他腿上爬起來,起身時,掌心不小心按到了什麼東西。
裴聞悶哼一聲,起身時,聲音染了幾分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