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的,隻要和以前一樣,在末端籤下自己的名字就好了,籤了就好了。
我翻開合同,就在筆尖快要落下的剎那,一隻手,穩穩地抓住了我的手腕。
熟悉的,又陌生的溫度。
我抬起頭,視線交接處是顧時川通紅的眼尾。
他順勢將我拉到了身後,對著攝像機,聲音堅定,「沒有炒作,易金金確是全貞道關門弟子無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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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時川擲地有聲,「易金金的生辰八字是沒錯,就是因為她命格特殊,全貞道道長才會破格收易金金為關門弟子,更是最特殊的弟子,此消息並未對外公開。」
我不可置信地望著眼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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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為何,他的背影總是給我一種莫名的熟悉感,讓我忍不住紅了眼眶。
我拉著他的胳膊,「現在全球直播,你不用為了我說謊啊,不然我倆就都毀了。」
顧時川沒搭理我,從兜裡掏出手機,點開了一段視頻。
視頻裡正是全貞道的道長,他躺在醫院裡,說我是他破格收入道觀的弟子。
【我嘞個豆!!】
【道長都親自證明了,難不成易金金真是全貞道的弟子?!】
【我都說了易金金是天師了,還罵我是坐忘道。】
【可影帝怎麼會認識全貞道的道長,還親自為易金金證明?他們倆的關系有那麼好嗎?】
我是全貞道關門弟子,我自己怎麼不知道?
我疑惑地望著顧時川,一時連哭都忘了。
影帝親自為我證明,導演的視線在我倆之間流轉了幾分鍾後,一改剛才口風,忙把解約合同收了回去,「既然是被冤枉的,那我們的合作繼續,拍攝也繼續進行。」
片場一時間又恢復正常,仿佛什麼都沒發生過一般,原本眾人鄙夷的目光紛紛變成了羨慕,隻有我一人還沉浸在震驚中。
等反應過來,我終於忍不住,興奮地像個大母猴,抱著顧時川的胳膊上蹿下跳。
顧時川一臉嫌棄地抽出自己的胳膊,鄙夷地看著我,「也不知道師傅怎麼想的,要收你這個妖女當徒弟,是嫌自己命太長嗎?」
果然人逢喜事精神爽,我竟然把他這欠抽的表情給看順眼了,一下湊到他眼前,使勁眨巴著眼睛,「我是妖女,那妖女的師兄是什麼?」
顧時川像是摸到了刺般跳開,指著我,「我警告你嗷,別離我這麼近!」
【我我我沒聽錯吧,易金金好像叫顧影帝師兄?】
【樓上我也聽到了,難道影帝也是全貞道的弟子?】
【大師我悟了,這個世界果然是一個巨大的玄門。】
【高冷師兄和花瓶師妹,有點好磕是怎麼回事?】
【樓上你也是餓了。】
「哇顧老師,看不出來你還是全貞道的弟子,也太有實力了吧。」
白茶茶一臉崇拜地看著顧時川,「那可不可以麻煩你幫我算一卦呀。」
顧時川將我推到白茶茶面前,「我算得不準,你讓她算。」
我看著白茶茶。
白茶茶看著我,起初還在用眼神震懾我,在看到我緩緩抬起的右手時轉身就跑,「打擾了告辭!」
終於輪到我硬氣一回了。
爽了!
「看見沒妖女,都怕你,所以你以後最好還是別亂說話,不然...」
顧時川雙手環胸,低頭附在我耳邊。
「不然怎樣?」
我回眸,正對上他柔軟的唇。
他的耳尖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攀上一抹紅,周圍瞬間定格,我聽到了自己愈發清晰的心跳。
「你...你別離我這麼近。」
顧時川要走,被我扯著領口拽了回來。
「顧時川,我好像真有一個男朋友。」
「他的臉...和你長得一樣。」
9
顧時川愣了一順,猛得抽離,「妖女,你別以為單靠你這老土的情話我就會被你迷惑了!」
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
我望著他離去的背影,一個身影在我腦海中逐漸成形。
記憶裡缺失的一角開始有了輪廓,我開始環顧周圍的一切。
我分明記得,那個和顧時川長相一模一樣的人,滿身鮮血S在了我懷裡。
那時也是這般,一群人對著我口誅筆伐。
難道世界上真的有兩個一模一樣的人?
還有,這裡究竟是哪裡?
這個世界,沒有我想的那麼簡單。
【啊啊啊攝像真的好會,剛剛那個近景誰懂!】
【表面:妖女我警告你!實際:脖子紅了一片落荒而逃。】
【家人們真的有點好磕是怎麼一回事?】
【我看你們真是餓了!!!好吧我也餓了...】
因著闢謠的原因,我在網上的風評逐漸好轉,導演更是有意將鏡頭對準了我和顧時川。
顧時川一面叫我妖女讓我遠離他,一面又紅著耳朵往我身上貼,又由著我的烏鴉嘴,雖然我們把把遊戲都是最後,但我竟奇跡地收獲了一批 cp 粉。
更另我沒想到的是,就連白茶茶都成了我的粉頭子,時刻抱著我的胳膊貼貼。
「姐姐姐姐,就讓我當你們 play 中的一環吧!」
我疑惑地看著她,「可你不是喜歡顧時川嗎?」
影後在一旁嗤鼻,「她哪是喜歡顧老師,她是喜歡影帝。」
被拆穿的白茶茶也不惱,轉頭抱著影後的胳膊,「嘿嘿嘿,影後姐姐我也喜歡。」
「哦對了,金金姐我有一個不情之請。」
說著,她從兜裡掏出一張紙湊到我耳邊用氣聲道:「這上面都是我討厭的人,你能不能幫我給他們算算命啊?詞我都給你想好了,就算他們星途璀璨就行。」
啊?
「這...不太好吧?」
影後開口了,「當然不行,茶茶,你已經長大了,不能什麼事都讓姐姐們幫你,你要學會自己面對。」
果然影後就是影後,看看人家這格局。
在我敬佩的目光中,影後從兜裡也掏出一張紙,附在我另一隻耳邊,「我這個不用星途璀璨,你就算他們未來都比我紅就行。」
啊???
都癲,癲點兒好啊。
【啊啊啊她們在說什麼?有什麼是我這個 vip 不能聽的!】
【你懂什麼,這叫女孩子的秘密,樓上臭男人少問!】
【贊同樓上,而我就不一樣了,我是偽娘嘿嘿,我也要聽!】
第一期的錄制很快就結束了,我也收獲了一大票粉絲。
張姐來接我時,容光煥發,還親自來給我卸妝。
「看來送你上這個綜藝是對的,咱不僅人設立住了,就連影帝都勾搭上了。」
說到這,張姐驕傲地拍了拍我的肩膀,「行啊金金,姐就說當初那麼多人,姐就看你行。」
我無情地拆穿她,「當初不是因為你犯了錯才被貶下來帶我的嗎?」
「咳咳...」
張姐忙轉話鋒,「不過你是怎麼勾搭上影帝的,那可是男女不吃高冷禁欲的娛樂圈大冰山!」
「算了這不要緊,當務之急是最好能把他徹底拿下。」
我剛要開口,化妝間的門突然被推開,顧時川靠在門口雙手插兜,臉上寫滿了得意,「妖女我就知道你喜歡我。」
他扯著領帶清了清嗓子,「看在你這麼誠心喜歡我,日思夜想都要和我在一起的份上,我就勉為其難和你在一起吧。」
我淡然地看著他,「顧老師,你耳朵又紅了。」
10
顧時川再次落荒而逃。
張姐怒摔卸妝油,「好好好,原來我也是你們 play 中的一環!」
節目的收視率遠超預期,導演已經和我籤下了續約合同,距離下一次開拍還有半個月的時間。
趁著這半個月,我決定去全貞道,把事情搞清楚。
道長,哦不,師傅顯然已經算到我會來找他,在看到我時,隻自然地叫我坐下。
他一開口,直接回答了我要問的第一個問題。
「你剛出生時,我便尋到你的父母,將你收入本觀,由於你命格特殊,你父母為保你生命,籤下了換命契約,兩人為你換下了 22 年壽命。」
我心下駭然,在穿書前,我確實已經 22 歲。
「那這裡...究竟是哪裡?」
師傅緩緩睜開眼,「這裡,是顧時川為你打造的天國。」
我和顧時川的天國?
這是什麼意思?
師傅沒有給我思考的時間,繼續道:「你的第三個問題,是否要問為何顧時川與你來此世界之前的男朋友一模一樣?」
「你自始至終, 就隻有一個男朋友, 那就是顧時川。」
說完,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 「言盡於此, 年輕人,自己悟吧。」
我內心波濤洶湧。
三句話,震驚我一百年。
首先,由於我命格特殊, 按師傅的意思是我本來是要S的, 但是父母給我渡命, 所以我才能順利活到 22 歲。
到 22 歲我便來到了這裡, 那這裡,也是顧時川以燃燒生命為代價為我建造出來的世界嗎?
張姐打斷我的話,陰惻惻開口,「想想你那愛賭的爸,生病的媽,上學的妹妹,破碎的家。」
「他我」父母兩個人用近百年壽命才換了我 22 歲, 那顧時川...
「那師傅,顧時川他...還能活多久?」
聲音裡是我自己都無法克制的顫抖。
師傅重新閉上眼, 「說不準, 或許百年,或許眼前。」
我緊緊握住拳頭,起身轉身向外衝去,邊跑邊給顧時川打電話。
「顧時川,你在哪?」
「看來你已經知道了。」
顧時川的語氣低沉沙啞, 「我在醫院, 位置發給你了, 你盡量早點來,說不定還能見我最後一面。」
「你等著我!」
我掛了電話,一路狂奔到醫院,在看到顧時川躺在雪白的病床上, 單薄的被子蓋住了頭,我再也忍不住, 趴在他身上大哭。
記憶在這一刻復原,無盡的悲傷在 喉嚨梗著說不出話,最後隻咬出了三個音節。
「顧時川...」
「嗯?叫我幹嘛?」
被子突然被掀開,顧時川茫然地望著嚎啕大哭的我。
「你哭什麼?」
他的眉頭越皺越深,「我知道你喜歡我, 但我就是被狗咬了腿, 不至於哭成這樣。」
我的哭聲戛然而止,「可, 可你說見你最後一面...」
顧時川突然來勁了,「可不是最後一面, 我跟你講那個狗, 它不講武德,說好了隻對罵不動口,它罵不過我上來就給我一口, 那家伙給我氣得啊, 差點一口氣沒提上來, 可不是最...」
我一把撲進顧時川懷裡,忍不住又開始哭。
他的身體瞬間僵住,隨後緩緩拍著我的背, 語調也變得溫柔,「好了沒事了,這是我該做...啊你咬我幹嘛!你跟那狗一伙的是吧!妖女!」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