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沉睡已久的系統給了我回應。

 

【宿主，有什麼要求？】

 

「我想回家，不要再留在這裡了。」

 

【宿主S了，就可以脫離這個世界。】

 

我想起成親那天，厲雲深對我立下的誓言，嘴唇輕顫，笑了出來：「那我選擇因他而S，要他永遠活在愧疚的地獄裡！」

 

7

 

從那天之後。

 

我原來擁有的一切，被顏清夢一一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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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給厲雲深後，我體弱宮寒，一直難以懷上子嗣。

 

厲雲深精通醫術，每晚都會雷打不動，親自守著藥爐，為我熬一碗滋補的藥湯。

 

府中有了比我更體弱的人後。

 

最好的藥材，厲雲深的關心，全都給了她。

 

身邊的丫鬟點翠去廚房拿藥，哭著回來。

 

「夫人，屬於您的補藥被顏小姐搶走了。

 

「他們還說，現在府裡顏小姐才是厲公子最在乎的人。」

 

心痛到S。

 

也就感覺不到了痛了。

 

我神色很平靜：「那就不喝了。」

 

喝不喝有什麼所謂？

 

我都快要S了。

 

【宿主決定好了嗎？一旦脫離世界，就再也不能回來。】系統問我。

 

我毫不猶豫地點頭：「一個月之後，想辦法讓我S在厲雲深的手中。」

 

在院中散步，經過顏清夢的院子。

 

紙窗上倒映出，依偎在一起的影子，難舍難分。

 

顏清夢依偎在他的懷裡，柔聲撒嬌道：「你給我熬的藥太苦了，我不想喝。」

 

無數個夜晚，低聲哄我的人。

 

如今陪在他的白月光身邊，用同樣的語調哄著她：「夢兒你身子虛弱，不喝藥怎麼行？」

 

顏清夢忽然垂淚起來，悽婉道：「雲深你不用對我這樣好，我隻有一年的時間陪在你的身邊。」

 

紙窗上兩個人貼近。

 

厲雲深沉默之後，將她攬入懷中：「我會用最好的藥材醫治你的身體，夢兒多陪一陪我好嗎？

 

「你可知，這些年你S後，我是怎麼熬過來的！」

 

情到深處，厲雲深的嗓音苦澀到發顫。

 

我站在原地，渾身冰涼。

 

痛徹心扉。

 

厲雲深願意娶我，這麼多年我陪在他身邊，又算什麼呢！

 

或許，他自始至終都沒有愛過我。

 

中秋節那日，厲雲深還是選擇陪著顏清夢。

 

故意冷落我。

 

在顏清夢「S而復生」回來之前，所有的節日，皆是他陪著我一起度過。

 

丫鬟點翠安慰我道：「夫人別難過了，奴婢陪您一起賞月。」

 

月夜皎潔，幽香嫋嫋的桂花樹下。

 

我撞見了糾纏在一起難舍難分的兩個人。

 

因為這些日子藥材的滋補，顏清夢的小臉白皙紅潤，更加清美多嬌。

 

她仰著臉，緊張地揪住厲雲深的衣襟，和他親吻。

 

厲雲深閉著眼睛，沉淪。

 

「夫人！」點翠的臉色又青又白，氣得咬牙，「公子好心收留她，她竟然背著夫人，下賤無恥地勾引公子！」

 

8

 

點翠要喊人過來。

 

我笑了笑，一點也不在乎了。

 

我在厲雲深的身邊，連替身都算不上。

 

他的白月光「S而歸來」，他的身邊更沒有我的位置了。

 

當初選擇留下來陪他。

 

想來，隻是感動自己的笑話。

 

還好，我已經不愛他了，隻想看他跪在我屍首前痛哭，悔恨終生的樣子。

 

厲雲深遲遲沒有說要娶她，給她名分。

 

顏清夢終於著急起來。

 

她自導自演請了假道士進府，上演了一幕「捉鬼」大戲。

 

假道士一眼看破她的真身，說她破壞陰陽之序，S人還陽，要抓她走。

 

顏清夢嚇得臉色蒼白，瑟瑟發抖。

 

一個勁兒地掙扎，叫著厲雲深的名字。

 

厲雲深趕來阻止後，她柔弱面容，倒入厲雲深的懷裡，纖瘦的嬌軀緊貼著他。

 

「雲深，我不要走。

 

「我寧可魂飛魄散也要陪在你的身邊。」

 

厲雲深命護院侍衛，將假道士打了出去。

 

一雙眼睛怒氣沉沉，不分青紅皂白地看向我。

 

「是你請來了道士！想害S夢兒！

 

「聶晚，你真惡毒！」

 

他眼若冰霜，抱著懷中女人，親口說我惡毒。

 

兩個字，又將我割得體無完膚。

 

顏清夢倚靠在他懷裡，小臉蒼白，怯怯道：「也不怪姐姐……

 

「姐姐見我S而復生，看我陪在你身邊，害怕我對你不利，也是正常的。」

 

我冷冷地望著她，滿眼的諷刺。

 

顏清夢從厲雲深懷裡掙扎下來。

 

體不勝衣地跪在我面前，柔聲可憐地求我。

 

「夫人，我是真的愛雲深，求你成全我們。

 

「我一個S人，不在乎名分，我隻要做他的妾，名正言順地陪在他的身邊，求夫人別再讓人抓我，趕我走了。

 

「我隻借用雲深一年，一年之後，我把他還給你！」

 

9

 

厲雲深心疼不已。

 

用力地將她拽起，拉入懷中。

 

看我的眼神，一派厭恨的冷意。

 

「夢兒不必求她！

 

「聶晚你一個活人，非要跟S人爭嗎？她隻能活一年！」

 

他崩潰得，再也無法掩飾自己情愫地嘶吼：「我娶你，我給你名分！」

 

外面吹吹打打，熱鬧一片。

 

炸開的爆竹碎片，如同春花般飄落。

 

我昏睡了很長時間。

 

自從我決定以S亡的方式脫離這個世界，系統讓我身體一日不如一日地虛弱下去。

 

點翠提醒我：「夫人，今日是公子和顏小姐的成親之日。」

 

她咬了咬嘴唇，憤憤不平：「公子待她太好、太出格了，不僅允許她穿正紅色的衣服，一個妾室的花轎還能從正門進來。」

 

我偏過臉，看窗外熱鬧的景象。

 

因為我的體弱，厲雲深也擔心我故意刁難他的夢兒，所以讓我在後院養身體，不必出席他納妾的婚宴。

 

我忍不住嗤笑。

 

在厲雲深的心裡，顏清夢的重要程度遠遠超過我。

 

她才是他認定的妻子。

 

不過快了，我馬上就要S了。

 

S在他的手裡，隻差一步。

 

系統提醒我。

 

我的肚中已經有了厲雲深三個月的骨肉。

 

系統問我：【宿主要留下這個孩子嗎？】

 

我笑得癲狂：「他這樣的渣男，隻配享受永世孤寂，不配擁有孩子。」

 

到了晚上，我算準他們洞房花燭的時間，派點翠過去，將厲雲深帶過來。

 

我告訴點翠，我肚子好疼，還見了血，讓她去請厲雲深。

 

這是系統幫我，讓我有了小產徵兆。

 

作為千金聖手的厲雲深，他沒有辦法對病患坐視不理，更何況出血腹痛的還是他的發妻。

 

他急匆匆趕來，滿臉的怒色，朝我低吼：

 

「聶晚，你身體不是好好的嗎？非要耍這些小心思，欺負夢兒？」

 

我細細打量了他一眼。

 

他身上的喜袍亂了，脖子上還有鮮紅的吻痕。

 

如果沒有我的打擾。

 

他已經迫不及待地擁有了他的白月光了吧！

 

我忍著心中冷笑，低聲道：「我……我沒有想打擾你們。」

 

「我真的是腹痛。」我抬起臉，勉強對厲雲深笑，「你去陪她吧，我沒關系的。」

 

厲雲深皺著眉頭，忍著不耐煩坐下給我把脈。

 

他的臉色變了變。

 

又驚又喜道：「晚晚你懷孕了，自己有了三個月的身孕都不知道。」

 

我體寒，懷上子嗣並不容易。

 

這個孩子對厲雲深來說，猶如一份從天而降的禮物。

 

他難得溫柔地對我道：「你躺到床上休息，我給你抓藥，保住這個孩子。」

 

一夜忙碌，抓藥熬藥。

 

厲雲深都守著我。

 

讓顏清夢獨守一夜空房。

 

天快亮了，顏清夢親自過來，哭哭啼啼地催促，厲雲深才將藥給我，叮囑道：「晚晚不許任性，把藥喝完。」

 

等厲雲深走後。

 

我把碗裡的藥全部倒了。

 

這個孩子，我根本不會要。

 

隻是故意做戲給顏清夢看而已。

 

10

 

幾日之後，厲雲深又來到我面前。

 

清俊的面容灰暗如墨，沉著嗓音道：

 

「你之前讓道士抓夢兒，傷了夢兒的魂魄，這幾日夢兒都在昏睡不醒……

 

「我找人問了，需要懷著身孕女子的血，才能讓夢兒的魂魄恢復。」

 

厲雲深拿出刀，捂住我的眼睛。

 

「晚晚別怕，隻取你一點血，不疼的。」

 

我躲著他，往後縮去

 

牙關顫了顫：「厲雲深，到了如今，你還相信她是嗎？」

 

「你是大夫，應該清楚，血根本不能治病！

 

「你還要騙自己到什麼時候！」

 

厲雲深眼中的遲疑一閃而過。

 

他握緊手中的匕首，不耐煩地低斥：「不許再說了！夢兒她沒必要騙我！

 

「我去看過她的棺材，確確實實空了。」

 

他不由分說，有力地攥過我的手腕：「晚晚，你欠了她，必須用你的血救她！」

 

刀刃劃過。

 

系統屏蔽了我的痛意。

 

「我還有多久能S？」

 

系統：【隨時能S，宿主可以挑個時間。】

 

我選擇再等等。

 

還不夠痛！

 

要讓厲雲深悔不當初，永遠不能忘記。

 

放了半個月的血之後，我虛弱得連床都下不了。

 

顏清夢來看我，一臉的同情：「夫人怎麼弄成這樣？」

 

她盈盈笑了起來，眼眸彎彎：「都是夫君太心疼我了，我都說不要了，可他擔心我魂飛魄散，非要取夠夫人的血才行。」

 

我故意在她面前，撫了撫將近四個月的孕肚：「沒關系，厲雲深也沒取我太多血，畢竟我懷著他的骨肉，他會心疼。」

 

顏清夢笑容僵在臉上，慢慢地變為陰暗的弧度。

 

「你說，是你孩子重要，還是我重要？

 

「雲深他會怎麼選呢？」

 

顏清夢怒氣衝衝地離開。

 

入夜後，作為治病救人大夫的厲雲深，親手端來了一碗氣味刺鼻的藥。

 

「晚晚……」他啞著聲叫我。

 

「這個孩子不能留。」他欲言又止。

 

明知道的結果，我還是深吸了一口氣，直直地望著他的眼睛：

 

「厲雲深你不要後悔！」

 

他又想伸手抱我，溫柔無奈地哄我：「晚晚，我們還年輕，以後還會有孩子。

 

「但夢兒隻能陪我一年。

 

「她哭了好多次……她不想看我和別的女子生下孩子，不然她怨念太深，會變為厲鬼，隻能遊蕩在人間。」

 

厲雲深把藥送到我唇邊，指尖微微發抖：「我加了鎮痛的藥，晚晚你喝下去，不會感覺多痛的……

 

「等一年之後，夢兒走了，我再還你一個孩子。」

 

沒有一年。

 

也沒有以後。

 

厲雲深，我現在就會S了，再也不用見到你。

 

我笑著，呼喚系統：「就這一次，讓我S在他的面前。」

 

苦澀的藥，我仰頭喝了下去。

 

這一次我沒讓系統屏蔽痛苦。

 

小腹裡像是有刀子在攪動，像是有手把我的孩子生生剝離……

 

我痛不欲生，也無比清醒。

 

這就是眼瞎，愛錯一個人的代價。

 

11

 

血流出來後。

 

厲雲深眼裡閃過不忍，這也是他的孩子。

 

但他松了口氣。

 

他對自己的醫術極有信心，安慰我：「晚晚一次小產而已，對你的身體不會有什麼影響。」

 

可是血越流越多，我的臉蒼白得近乎透明。

 

「好痛……」

 

他瞳孔驟然緊縮，臉色剎那間血液盡失。

 

神色從淡定，變為了驚惶遲疑。

 

「這不可能！我把控好藥量，不可能出事，聶晚你別裝了！」

 

見我身上的裙裾被血染透，他最後一點鎮定，也蕩然無存。

 

「我去給你熬止血藥！」他猛地站起身子，奪門跑出。

 

很快，厲雲深熬好了止血藥。

 

他將我摟入懷裡，手一個勁兒地發抖，額頭冷汗滴落。

 

發緊的嗓音，很難才說出完整的話。

 

「晚晚，我一定不會讓你出事的。

 

「我是千金聖手，你相信我，我們還有一輩子那麼長……」

 

他接回顏清夢的那一天，我們的一輩子已經結束了。

 

藥灌下去之後，我身下的血漸漸止住。

 

厲雲深擦去滿頭的汗珠，似乎慌亂的心終於平靜下來。

 

他以為我已經脫離危險，沒事了。

 

顏清夢學著我用過的伎倆，派人來找厲雲深。

 

「公子，顏小姐突然腹痛。」

 

我留了他最後一次，虛弱輕聲道：「能陪我一會兒嗎？」

 

厲雲深拂開我拉住他衣袖的手，清俊的眉眼皺著。

 

「晚晚得體懂事一點，你已經沒事了。」

 

「夢兒她和你不一樣，她沒有多久可活，身體虛弱……」他一根根決絕地掰開我的手指，滿眼是對我不懂事的責怪，「我得去看看她。」

 

我看著厲雲深的背影，輕笑勾唇。

 

他想不到，這一次分別，卻是最後的永別。

 

我要讓他永遠活在悔恨之中！這是他對我不忠的懲罰。

 

12

 

本該止住的血，再一次湧出。

 

溫熱的血滴落得滿地都是。

 

最後，我重重摔倒在血泊之中。

 

S在，厲雲深親手送來的那一碗墮胎藥下。

 

靈魂脫離了這個身體，我飄浮在空中，看著自己蒼白如紙的屍體。

 

心中五味雜陳。

 

詢問系統：「不把我送回原來的世界嗎？」

 

我一分一秒也不想留在這裡了。

 

系統問我：【宿主不想看一看他們的結局？不想知道，厲雲深得知你S之後的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