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你剛剛在那小房子裡是在演戲嗎?」
「媽媽,我肚子餓,肚子餓!」
我被吵得頭痛,「別叫我媽媽,去找你冉冉媽媽吧。」
季安安像從前一樣想要耍賴,「不要不要,我反悔了!媽媽,你回來好不好?」
說著,他挽起袖子,擠出幾滴眼淚,「你看,我都變得這麼瘦了,你不心疼我的嘛?」兩條小胳膊上還有不少紅痱子,被抓撓出了不少痕跡。
我皺了皺眉頭,「季安安,你十歲了,認識字的,對嗎?」
「……?」
我懶得糾纏,因而直白道,「你知道我和你爸爸離婚了。不僅如此,當時你也是看到了我的放棄撫養權協議的,你一直催促著我們籤字。所以,現在你的監護人並不是我。」
季安安如遭雷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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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我明確跟你說過放棄撫養權是什麼意思,律師也給你解釋了兩遍。用孩子可以聽懂的說法就是,從今以後,你將會跟著你爸爸,如果薇冉是你爸爸的戀人,你們將會作為一家人共同生活。當時你迫不及待地同意了。」
我俯視著他——從前,我總是蹲下來與他平視著說話,然而如今,我一字一頓慢慢地說出內心的回答:「我們母子緣分淺,以後不要再來找我了。」
說完我就走了,下午還有別的劇組試鏡。
走出很遠,回頭看了一次,發現季安居然沒有躺在地上撒潑打滾,嚎啕大哭。
原來他真正哭的時候,聲音那麼小。
7
三周後,我接到李導的電話,恭喜我通過了試鏡。
時隔十年,重新進組。
才發現薇卉也進組了,角色是一個戲份不算很重的女三號。
「好像是資方硬塞進來的,前段時間硬是逼著編劇改了劇本……」身旁有些助理們小聲地八卦著。
我也一時想不明白。
憑季淮的能力,至於塞給女三進來打醬油嗎?
而對於薇卉這種新的小花來說,這樣閉關拍番位不高的電影,又有什麼價值?
想到最後,竟然隻有「冤家路窄」這一個解釋了。
顯然,薇卉也對這一安排很不滿,甚至在化妝間隻剩我們的時候,非得陰陽怪氣地擠兌我兩句。
「季總也是做人善良,竟然還給你安排個女主。」
我直接走到她面前,「不是每個人都跟你一樣,角色需要別人安排。」
薇卉冷笑幾聲,顯然是非常不信。
「也不知道你給你兒子灌的什麼迷魂湯,以為挑撥我們感情就有用了?說白了,這種小孩子給點遊戲機就早把你忘了……」
我也沒好氣,「我不會管你們怎麼教育季安,但是你最好也別太過分,季安也不是不記事的年紀。」
薇卉無辜地瞪大眼睛,「哈!我怎麼他了?我對他還不夠好嗎?他要什麼我就給什麼——哦,我忘了,等到時候有了我和季淮的孩子,你這小孩大概也就養廢了吧。」
我實在嫌吵,索性直接出去了。
那之後我也盡量不跟她兩人獨處,因而表面上還是風平浪靜。
直到兩周後,資方來探班。
說是探班,然而眾人皆知季總是來看誰的,那天薇卉的戲份早就拍好了,導演都提前放了她下班。
那天我要拍在沙漠裡的一場重頭戲,隻得在烈日下來來回回地走來走去。
回到賓館房間,卻在走廊看到季淮靠在窗臺上,咬著一根煙。
——我們有孩子後,他就戒煙了。
所以我納悶地看了他一眼,就打算回自己房間了。
「顧渝,」季淮無奈地開口,「上次我的話都還沒說完……」
「哦,還有什麼事嗎?」
季淮顧左右而言他,「拍戲很辛苦吧?我看你在太陽下那麼曬,嘴唇都裂了。」
我頗有些警惕地後退一步,腦內飛速閃過種種可能,「你不會是想把我換掉,捧薇卉搶這個角色吧?」
季淮一時錯愕,「我什麼時候這麼說了?」
「你言下之意不就是這個?」我惡狠狠地瞪他一眼,「你敢我就撕破臉皮把你們感情史曝光一下,我這可有你小情人的精彩上位錄音。」
是之前在化妝室薇卉的挑釁,我錄下來有備無患。
「還有,薇卉住在頂樓,不在我們這一層。你在這兒是等不到她的。」
8
第二天起來的時候,門口放著一束鈴蘭的鮮切花,其間夾雜著不少稍有些露水的蒲公英。
花束中有一張卡片。
上面是季淮龍飛鳳舞的字,上面寫著:「對不起。本來想帶著安安親口來跟你道歉的,我們都很想你。
「這些蒲公英是他摘的,比較醜,可以隨便丟。
「小孩總惹你生氣傷心,我打過了。」
下面則放著一張小點兒的卡片,歪歪扭扭寫著一排:「對不起。媽媽,爸爸是花心的壞蛋,你不要被他騙了,不要跟他和好。
「希望媽媽幸福。」
我:「你們父子倆可真幽默。」
我沒把這插曲放在心上,畢竟我現在生活的重心不是他們。
而是——
「渝姐渝姐,你在這啊!」對手戲的男一號雲樊披著一套兔子玩偶服,大汗淋漓地摘下頭套,露出一張青春洋溢的臉,是電影學院的學生,據說被導演一眼看中。
雖然現在還名不見經傳,但拍完這部電影就不好說了。
「趕緊來排下走位,對了我們再對下臺詞吧,」雲樊很好學,甚至不知道從哪掏出一個小筆記本,「上次你說這個角色的人物弧光……」
我頗感好笑,「你這是幹什麼?」
「哎,你不懂,你當年那部片子,可是我們上課時的教材啊!我現在都有點兒暈,居然真的跟偶像對上戲了!」
「你慢點慢點,別中暑了,」我趕忙幫他把玩偶服脫了下來,「男月兔,正式拍再穿啊。」
「嗯嗯。」他咧開嘴角。
明明長著一張十分英俊的臉,但行為舉止卻絲毫不耍帥油膩,有種渾然天成的璞玉氣質。
這大概就是劉導在電影學院的諸多俊男美女中挑出他的原因吧。
之後的拍攝進程一直很順利。
季淮被我拉黑,反倒開始不停地寄信到劇組來,大多數是匯報季安安的情況。
他自己親自帶季安安後,才發現這孩子是真難帶。
又好像到了叛逆期,三天兩頭就要跟他幹架。
看著照片上他帶著滑稽的可達鴨遊泳圈,和季安安一起去水上樂園時,我有些無奈地想,十年才來進入父親的角色,又有什麼意義呢?
「呵呵,你現在很得意吧?」薇卉瞥到那些照片,笑容不屑,「真沒意思。你把一艘本可以開往世界各地的遊輪,強行鎖在碼頭上。用家庭和孩子束縛住他,讓他成為這麼無聊的人。」
「又不是我讓他改變的,」我頭一次認真看著面前這張年輕的臉,「總有一天你也會老的,或許也會成為無聊的人。但,誰沒有年輕過?」
收到了信,但我從來不回。
我不想再與任何人親密地訴說自己的近況了。
如果有幸,他們早晚有一天會在電視上看到。
劇組安排的S青日將要拍攝我的最後一場重頭戲。
這天聲勢浩大,出於宣傳需要,不僅有所有的工作人員到場,連請的獨家媒體和資方也都一起來了。
這場戲是一次大場面實拍爆炸戲。
導演沒有使用特效,而是盡可能模擬了一場仿佛在月球上空綻放的盛大煙花。
季淮與季安也來了,兩人都很低調。
季安一副想過來又不敢過來的樣子。
隨著一聲「Action」,拍攝開始了。
我戴著笨重的頭盔,仰頭看著地球為我放的那一場煙火,無數墜落的火花在眼前連成了一道道銀河。
「顧渝——」
「媽媽!!」
遠遠地,我似乎聽到有人在喊我的名字。
爆破老師已經完全慌了神,正神情激動地喊著什麼,但距離太遠,我根本聽不清。
我定睛一看,原本安排好的炸點不知為何,竟然改動了位置!
一處是在匆匆忙忙闖進片場的季淮旁邊,一處是在原本我的位置上——然而因為臨時機位調整,現在站著的是雲樊!
此時已經來不及多想,眼見爆炸將至,我三兩步衝上去狠狠將雲樊壓倒在地,同時也護住了自己的臉。
這部電影無論如何,不能缺少男主角。
並且對演員來說,臉簡直比命還要重要。
巨大的爆炸聲響起。
鬼使神差地,我回頭看了一眼。
季淮大約是想來拽走我,然而如今跌倒在地,因為劇烈的疼痛而面容扭曲。
他SS地望著我,在煙塵中,一滴眼淚砸了下來。
9
「什麼破醫院啊……」
還在走廊,就聽到病房裡傳出吵鬧的聲音。
「不是,我不能住 VIP 病房嗎?就非得跟這個小白臉一個病房?」
我克制住翻白眼的衝動,「季總啊,片場發生爆炸事故,傷員一大堆,你要嫌這裡環境不好,就叫直升機來把你接走啊,還空出張床。」
季淮上半身裹著紗布,臉皺成一團。
一見我,就一副很生氣的樣子,背對著我。
「季安安,到底誰是傷員,你躺在你爹病床上,我去哪休息?」
大孝子季安揉了揉眼睛,不情不願地從床上爬了起來,「你哪受傷了?說話聲音這麼大……」
我提著一桶魚湯,跟雲樊打招呼。
「今天好點了嗎?」
這次事故引起了一些躁動,但萬幸的是沒有產生重傷員,目前事故原因仍在調查中。
雲樊費力地想坐起來,我連忙去幫忙。
「嘖,小白臉就是不行。」季淮冷冷地道,「不就斷了根肋骨嗎?我年輕的時候這種傷都不用去醫院。」
雲樊笑得一臉天真無害,「姐姐也是為了急著救我,不過摔在石頭上也比被火燒到要好。」
「畢竟燒傷可醜了,渝姐一定不喜歡。」
季淮:「男人靠臉,我看是長久不了。」
雲樊:「總有人誤以為自己的錢就是自己本身的吸引力。」
季安安:「雲大哥哥,你說要帶我拍廣告,好玩嗎?」
病房裡咬牙切齒的聲音響起,「季安安,你爹就在這,還沒S呢。」
我:「……」
三個男人(含小男孩)一臺戲,吵得這病房天天都不得安寧。
據說連小護士都跑來看熱鬧。
出院那天,劇組的大家都來接雲樊。
倒是隻有季淮一個人,他把大孝子打發去上學了。
在這次事故中,他是受傷最重的。
因而大家都出院了,反而隻有他一個人還在。
我替雲樊收拾東西的時候,他忽然出聲,「是不是我現在說什麼,其實都晚了。」
「我當時跟薇卉不是你想的那樣,我確實很欣賞她,但是隻是建立在想讓公司籤潛力新人的角度……」
這是離婚這麼久以後,我們頭一次聊起這件事。
「什麼新人需要你親自去籤?說這話你不覺得可笑嗎?」我索性也直接將話攤開,「況且我們之間的問題,其他人都是次要原因了。」
「是真的,因為薇卉脾氣比較個性,她一定要跟我親自談。」
「你不用一直糾結這件事。」
我收好了東西,忽然覺得有些疲倦,「季淮,如果可以,我情願從來沒有遇見過你。」
「你怎麼可以磨掉我身上所有的光後,嫌棄我的黯淡?」
「雲樊除了比我年輕,哪裡比我好?」
我離開的腳步一頓。
「我也隻是欣賞他。」
丟下最後一句話後,我就走了。
其實季淮確實想多了,對我來說,我不會再為了任何人重蹈覆轍。
尾聲。
事故的調查結果出來後,引起了軒然大波。
「我的媽呀!這是什麼劇組宮心計啊!」
當天#薇卉#的詞條就上了熱搜。
其實她做的手腳很低級,原本隻是想買通爆破老師,「嚇唬」我一下, 給我一個警告。
然而沒想到倉促之下竟然鬧得這麼大。
與此同時,網上也出現了多個討論帖,細細扒出了薇卉的「發家史」。
「薇卉出道前就跟過兩個金主, 都是拆了家的……」
「我說網友們磕的都是什麼血糖啊, 這個季淮也不是個什麼好東西!」
網友們越扒發現事情越多, 最後扒出了季淮的原配, 也就是我的真實身份。
「天啊,真的好心疼姐姐,在事業最好的時候進入婚姻, 結果下場卻是這樣子……」
網絡的聲音和喧囂總是一時一時的。
但也為我帶來了幾十萬的粉絲關注。
然而我忙得沒時間關注這一切,直到電影上映。
因為此前的事故、八卦和噱頭,不少人本就對這部電影很好奇。
點映結束後, 口碑就非常爆。
不少人說這部片子笑中帶淚, 很久沒有在電影院看到這麼精彩的電影了。
也有一些人對最後的臺詞記憶猶新。
當女主角一個人在月球上奔跑,決定再也不返回地球時,煙花綻放,隻有她一個人的呢喃:「月球本身並非光源,既不會發熱, 也不會發光。可是人們依舊能看到它,並驚訝於它的美好。」
番外-季安的日記:
今天是我十二歲的生日。
爸爸在公司很忙, 努力飛回來的時候也已經快到零點了。
他讓我等一下,但我知道從機場回來, 最快也要一個小時。
他就算命令司機馬上起飛也沒用。
沒有工作、沒有存款,曾經的人氣早已化作泡影……我望向季安安,曾經小小的他,閉著長長的睫毛安穩睡著的樣子,讓我覺得付出一切都是值得的。
「我又」他就是這樣,總是失言。
怪不得媽媽離開他。
我一個人在家裡,對著生日蛋糕。
有時候覺得人很奇怪,明明吃不完蛋糕,卻總是害怕大家不夠吃, 因而買一個巨大的蛋糕。
我打開電視,發現是一場頒獎典禮。
於是我專心致志地看了起來,果然很快在其中發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媽媽坐在嘉賓席裡, 穿著一身淡黃色的晚禮服, 非常漂亮典雅。
我小時候的印象裡,媽媽總是穿著圍裙,扎著低馬尾,手忙腳亂的樣子。
那時候調皮搗亂, 媽媽都會原諒我。
可是後來這一次,她再也不願意原諒我了。
她跟我說,「人心就像一面鏡子,如果你非要一次次去敲, 有時候也要接受會碎掉的結果。」
我聽到電視裡傳出聲音,馬上就要揭曉最佳女主演了。
我趕忙跑去吹滅蠟燭,希望媽媽能獲獎。
沒過幾秒,我聽到了媽媽的名字。
媽媽笑起來的樣子真的很好看。
我以為她不會想起我。
然而我沒想到的是, 她對著攝像機笑著說,「祝你生日快樂,季安小朋友。」
我好貪心。
又許了一個願望。
我希望媽媽永遠幸福快樂。
"女友跟我冷戰期間。 在酒吧差點被兩個老外灌到人事不省。 我趕到的時候,一個金發白男正摟著她肩膀,把整瓶酒都懟在她嘴上。 旁邊還有一個老外起哄。 而女友兩頰酡紅,眼神迷離。 顯然已經喝了不少。 我瞬間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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