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憑什麼付出的，受委屈的，永遠都是家裡的姐姐妹妹呢？

這個問題我也問過周家明。

 

他給我的回復是：「你要這麼說的話，那我們確實不合適。」

 

我又忍不住笑了。

 

看吧，他心裡明明什麼都清楚。

 

雖然有趙亞楠處心積慮的挑撥，但事實上他潛意識裡就覺得，家裡的姐妹，應該為兄弟鋪路。

 

話不投機半句多。

 

我把周家明拉黑了。

 

幾天後，我們共同的朋友小蘭發了張截圖給我，我才知道他居然這麼快，就跟趙亞楠領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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配圖是紅本本和他倆的親密照。

 

配文是：不是時間問題，也不是距離問題，原來隻有對的人，才會自然而然地走到一起。

 

合著跟我談那幾年戀愛，還差點因為異國問題分手，最後我主動妥協跟他回國，其實都是浪費時間，他倆才是對的人唄。

 

呵，荒唐至極。

 

我招呼門衛不許放林家人進來，他們就別想糾纏我，即便在外面撒潑打滾也沒有用，折騰了幾天，自覺沒意思也就消停了。

 

當然也免不了有些流言蜚語，在小區鄰居之間互相傳播。

 

可我一點也不在乎。

 

流言蜚語算得了什麼？相比起來，那個家才是萬劫不復的深淵。

 

網上有句話說得好，隻要我沒有道德，道德就綁架不了我。

 

因為我把周家明的電話拉黑了，所以當我接起一個陌生電話，聽到他的聲音時，還有些意外。

 

他語氣急切，「林萱，你能不能管好你爸媽，不要讓他們再來煩我，我跟你已經沒有關系了！」

 

啊？

 

我聽得雲裡霧裡。

 

等他解釋完才明白，原來林家那幾個狗皮膏藥，糾纏我不成，這幾天又跑去找他了。

 

5

 

他越說越氣急敗壞。

 

「他們是你爸媽不是我爸媽！憑什麼你媽病了要我出錢給她治？還天天跑到畫廊來哭鬧，已經嚴重影響到我的正常生活了！」

 

我聽完隻覺得好笑。

 

回道：「哦，那咋啦？」

 

「誰讓你多管闲事的？你現在知道他們是我爸媽不是你爸媽了？」

 

「你自作主張把他們接過來的時候，經過我同意了嗎？」

 

「我可管不著，你自己攬的事兒，自己想辦法解決吧。」

 

想把麻煩甩給我，門都沒有。

 

周家明還在電話那頭喋喋不休，說他一番好意全喂了狗。

 

被我不耐煩地直接掛掉。

 

看來得換個電話卡了。

 

我有勇氣和壓迫我的原生家庭斷得幹幹淨淨，也就有勇氣放下這段三觀不合的愛情。

 

我要做自由翱翔天際的鷹。

 

沒有什麼能束縛我。

 

讓我沒想到的是，幾天後我去畫廊找閨蜜安娜吃飯，好巧不巧的，竟然碰見了周家明，頓時就有種出門踩到狗屎的晦氣感。

 

同時還有疑惑。

 

他不是被安娜炒魷魚了嗎？

 

怎麼還會出現在這裡？

 

還沒等我搞清楚狀況呢，周家明就已經走到我跟前了。

 

他臉上帶著莫名的驚喜，眼底卻是一切盡在掌握的自信。

 

「萱萱，我就知道你會來。」

 

他一開口，我就更懵了。

 

啥情況？

 

他完全沒看出我的不解，繼續喋喋不休道：「你說你也是夠任性的，怎麼能拿工作這麼重要的事來跟我賭氣？算了，我不跟你計較，你趕緊去找安娜說清楚。」

 

這下我總算是摸到一些頭緒。

 

脫口而出道：「所以你早就知道我和安娜的關系了？」

 

想當初我和周家明談戀愛，就是衝著結婚組建家庭去的。

 

他必須要回國，我妥協了。

 

他還必須要在國內，有一份穩定且體面的工作。

 

剛好我閨蜜安娜就在國內有間大型畫廊，為了成全我的愛情，她高價籤約了周家明。

 

這些事都是我背地裡做的，並不打算讓周家明知道。

 

虧我還以為自己隱藏得很好呢！

 

所以，他覺得他被開除是我的原因？是我讓安娜這麼做的？

 

「你來都來了還問這個幹什麼？我們是情侶，你的資源不就應該給我用嗎？幹嘛藏著掖著？」

 

他還委屈上了。

 

隨即又換上安撫的口吻，企圖伸手來搭我的肩膀。

 

「好了，我說過的，隻要你幫我解決好工作的問題，我願意繼續跟你保持戀愛關系。」

 

我懷疑自己的耳朵出問題了。

 

不然怎麼他說的每一個字我都聽不懂？隻覺得炸裂。

 

幾乎是下意識地躲開他的觸碰。

 

「你有病吧？你都結婚了，還要跟我保持戀愛關系？」

 

他把我當什麼？

 

情人嗎？

 

而且他說得好像利益交換似的。

 

「我短信上不都說了嗎？萱萱你就別裝了，我知道你放不下我，畢竟我們是有感情的。」

 

他急切地想要靠近我。

 

「打住打住！」我雙手抵在胸前。

 

「什麼短信？我之前那個手機號停用了，沒有收到過你的任何短信。」

 

「你被安娜開除也跟我沒關系，你自己做了什麼心裡沒數嗎？」

 

6

 

我當然可以讓安娜開除他，不需要任何理由，但我沒那麼做。

 

因為沒必要。

 

他之所以被開除，完全就是他自己的問題。

 

他急功近利，為了跟別的畫家搶單子，得罪了一個大客戶。

 

安娜跟我說起的時候那個一言難盡啊，她就沒見過這麼沒下限的，竟然天天跑去堵客戶的門。

 

尤其是趙亞楠，沒有半點專業知識，就會S纏爛打。

 

嚴重影響人家的正常生活。

 

人家又不是做慈善的，不會因為你可憐，就買你的畫。

 

這也是安娜的畫廊開了這麼多年來，被黑得最慘的一次。

 

給她整得都沒臉在圈裡混了。

 

再加上周家明對我做的那些荒唐事，也算是 buff 疊滿了。

 

安娜忍無可忍，就給他開了。

 

周家明臉上有一閃而過的心虛。

 

隨即又好像找到什麼漏洞似的，情緒突然激動道：「我不信，要是沒收到短信，你又怎麼會出現在這兒？」

 

「萱萱，不要再欺騙自己了好嗎，你心裡是有我的。」

 

「我承認跟趙亞楠領證是有些衝動了，不過沒關系，我們還是可以像以前一樣，開放式婚姻在國外很常見的，我不介意！」

 

很好，他成功地惡心到我了。

 

我突然意識到，在國外相戀的那段日子，就好像生活在象Y塔裡。

 

沒有家長裡短，沒有柴米油鹽。

 

被所謂的愛情蒙蔽雙眼，以至於根本沒看清周家明的為人。

 

他想回國的時候，就說他內心還是個傳統的人，要落葉歸根，要承歡膝下啥的，現在為了保住工作，又說要和我維持婚外戀關系。

 

他還不介意！

 

好像受委屈的是他一樣！

 

要不是安娜帶著保安來得及時，我的巴掌就要扇他臉上了！

 

什麼人吶！

 

跟安娜吃飯的時候才聽她說起，她從一開始，就看出趙亞楠對周家明的感情不一般。

 

偏偏周家明也沒有半點邊界感，對於趙亞楠的示好從不拒絕。

 

畫廊裡早就傳出他倆的緋聞了。

 

我猛地想起來，回國後第二天，周家明去參加同學聚會，回來就一直跟我念叨趙亞楠。

 

他那時的眼神和語氣中，分明夾雜著一絲眷戀與不舍。

 

難怪他堅持要讓什麼都不懂的趙亞楠給他當助理。

 

還跟我說是覺得她可憐。

 

「我看你長得跟那個趙亞楠有幾分相似，該不會是網上流行的那種，白月光和替身吧？」

 

安娜半開玩笑道。

 

我頓時渾身一僵，隨即爬上來一股又黏又膩的感覺。

 

就像活吞了幾隻綠頭蒼蠅似的。

 

惡心得飯都吃不下了。

 

等我回去插上之前的電話卡後，果然收到一連串來自周家明的信息。

 

他先是罵我卑鄙無恥，用這種不入流的手段報復他。

 

大言不慚地放了好多狠話。

 

結果不出三天就來跟我道歉了。

 

還回顧了過去的點點滴滴。

 

以及那些沒有十年腦血栓，都想不出來的炸裂發言。

 

看得我眼前一黑又一黑。

 

更離譜的是趙亞楠居然也跑來找我，對我一通說教後，竟然大方地表示可以和我共侍一夫。

 

好一對癲公癲婆啊！

 

難怪他倆能看對眼。

 

我隻能說，退！退！退！

 

7

 

一個月後的中秋節這天。

 

是周家明作為女婿，第一次正式見趙家父母的日子。

 

本該是他親自提著禮物去趙家拜訪的，可趙亞楠說她父母都沒進過城，一直想來大城市裡看看。

 

就提議把家裡人都接過來。

 

周家明自然是沒有不答應的。

 

心裡又比較了一番他的妻子趙亞楠，和前女友林萱。

 

果然還是亞楠孝順，性格溫柔。

 

不像林萱那麼鐵石心腸，自私自利，一點人情味都沒有。

 

可當房門打開，烏泱泱的一大群人湧進來的時候，他愣住了。

 

幹淨的地板瞬間被一個個黑漆漆的腳印覆蓋，幾個房間輪流參觀一圈下來，就弄得到處都是垃圾。

 

沙發坐不下，好些人都站著。

 

一眼看過去全是黑壓壓的人頭，嘈雜的聲音仿佛要將天花板掀起來。

 

他媽端茶倒水都來不及。

 

被指使得團團轉。

 

周家明好半天才反應過來，趕緊把趙亞楠拉進房間。

 

問：「你家裡不是隻有你爸媽和弟弟嗎？這些人都是誰啊？你也沒說要來這麼多人啊？」

 

趙亞楠抱歉地笑笑道：「都是我娘家那邊的親戚，聽說我嫁了個好人家，就想來認認門。」

 

「可是……」

 

「結了婚就是一家人，親戚們以後逢年過節都要走動的。」

 

周家明默默把沒說出來的話咽下去，想著還得打電話給酒店，再訂上兩個大點的包間。

 

不然可真要鬧笑話了。

 

外面一群人聊得熱火朝天，除了趙家人，大部分他都不認識。

 

聽到趙亞楠的未來弟媳，管另外一對中年夫妻叫爸媽，他又忍不住問：「你弟弟的女朋友來就算了，怎麼連她爸媽都來了？」

 

就算將來是親戚，跟他家也沒那麼親吧？更何況現在婚都沒結。

 

咋就好意思上趕著跑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