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何必救我,我如今成了景國公府的笑話,有何面目活在世上?」
聽見了錯落的腳步聲,我更是哭得傷心,整個人被辰鴻抱著,顫抖不停。
這一幕,恰好被那些趕來尋辰鴻與我的小廝丫鬟撞了個正著。
「背過身去!」
辰鴻的語氣裡,頭一次有了急躁。
他低下頭,深深看著我,眸光逐漸堅定。
而後,將腕上的佛珠褪了下來。
「這珠子,是我生來便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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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邊將佛珠戴著我手腕上,邊輕聲說:「世人說我是佛子,概因這佛珠的緣故,父王曾再三叮囑,這是最最要緊所在,與我血脈相連,如今給了你,便是將這一條命也給了你。父王不允你我婚事,那便不再問了,十日之內,花轎臨門,如若反悔,珠毀人亡。」
望著辰鴻白皙溫然的俊容,我一隻手捂住了腕上佛珠,終於露出了自父兄戰S後的,第一個真心笑容。
「我信你。」
……
辰鴻將我送回國公府,臨走時依依惜別,我同樣脈脈含情。
卻在他轉身離開的瞬間,冷下臉色,將腕上佛珠褪了下來,扔給了雪刃:
「該怎麼做,便怎麼做。」
12
那日金鱗池畔,我落水湿身,辰鴻以佛珠定終身的事,已傳遍大街小巷。
國公府的人自然也都知曉。
昔日譏嘲,如今更甚,說我不知廉恥,說我放浪形骸,說我是玩弄心機的狐媚子……
這話我聽著可太高興了。
太知廉恥,容易吃虧。
放浪舒爽,誰人不愛?
玩弄心機,豈非誇贊聰明?
至於狐媚子,分明是說美貌。
我能如何?
我隻能笑著接下,卻之不恭了。
辰鴻一諾千金,不出三日,便有媒人登門,聘禮在幾日內,送到了國公府。
半人高的珊瑚樹,十八棵。貓眼大的東海珍珠,滿十匣。
綾羅綢緞,玉器古玩,數之不盡。
「小姐,聘禮到了,可您的嫁妝……」雪刃面露遲疑。
我抓起一把珍珠,慢慢松開,任由珍珠一顆一顆掉落,漫不經心道:「去告訴秦夫人,讓她為我備下三萬兩陪嫁,待我出閣後,我帶來的那些,盡數歸景國公府。」
我的用意雪刃了然,低頭時彎了彎唇角:「奴婢明白。」
我一邊收攏聘禮,一邊收攏嫁妝,忙得不亦樂乎。
蕭聿來的時候,臉色如白紙一般,秀美絕倫的眉眼間,全是絕望悽苦之色。
「你要嫁鎮南王世子?」
「是。」
我合上一匣珍珠,繼續去點算另一匣:「如無意外,隻這兩日,他便會來迎親。」
蕭聿原就站不直的身體,如風中殘燭一般,搖晃了一下,薄唇霎時間血色褪盡。
「明夕棠……棠妹妹……我隻問你一句,在你心中,可有我一點,哪怕一點?」
我手中動作頓了一下,良久後,抬眸看向蕭聿:「有。」
「但是。」
在他眸光亮起的同時,我緩聲說道:「情愛從來不是最要緊的事,莫說與家國天下、血海深仇相比,便是與功業未來、自身利益比,也是不值一提的。」
情愛是點綴。
有,便是錦上添花,無,也絕不強求。
「你與辰鴻,我選辰鴻。」
「與他成婚,我能得到的,更多。」
蕭聿的鳳目急顫,氣急攻心,驀地,歪頭吐出一口血來。
「……是我錯付了……棠妹妹你好,你好……你好狠的心!」
13
我到底還是坐上了鎮南王府的花轎,進了鎮南王府的大門。
跨馬鞍時,我抬頭看了眼大門匾額上的大紅花球。
今日大喜,這紅緞,當真喜慶極了……
一路被攙扶到了正廳,與辰鴻一人一端,扯著花球。
「一拜天地!」
細密的鳳冠珠簾下,我望著廳外萬裡碧空,江南溫柔的四月天,那是戍守北境苦寒之地的將士,永遠想象不到的明豔。
「二拜高堂。」
我看向空蕩蕩的兩把交椅,心中默念著,爹爹,兄長,我已走到了此處,走到了今日,你們再等等,很快,很快……
「夫妻對拜!」
我看向眼前仙靈芙蕖般溫潤的辰鴻,可惜了,任你再如何聖潔無辜,我也不會心慈手軟。
「禮——」
「世子!」
禮成兩個字,隻喊了一半,外間跌跌撞撞跑進來一個人。
滿臉是淚,神色悲傷:「老王爺……歿了。」
14
鎮南王府的喜事變喪事。?
鎮南王S於歸家途中,乘坐的船隻遭遇風浪,一船人皆命隕江中。
「父王嘴硬心軟,口中不允婚事,卻還是匆匆趕了回來……」辰鴻自責悲戚,傷心至極。
我與他三拜皆畢,已成夫妻。
辰鴻歉意地對我說:「我需得守孝三年,圓房之事,怕不能夠。」
「王爺剛剛過身,你又禮佛多年,持戒守孝是理所應當。」
我聲音溫柔,滿是寬慰,換來辰鴻欣慰摟抱。
「有你真好。」他似嘆似笑。
鎮南王與當今皇帝一母同胞,得天子愛重,將最富饒的江南給了他做封地。
皇帝龍體向來孱弱,多年前便將他召回帝京,委以重任,甚至將太子也交給他管教輔佐,真真的權勢滔天,位同副君。
自然的,鎮南王府上下繁盛,沾親帶故跟著一塊享福。
如今他驟然崩世,唯一獨子辰鴻,便襲爵做了鎮南王,我這個世子妃,也一躍成為鎮南王妃。
辰鴻不懂俗務,我便主動為他分憂,執掌起了王府中饋。
在辰鴻面前,我溫柔小意,嬌媚如昔。
在王府裡,我雷厲風行,頗為狠辣。
很快,便有人受不住,去找了辰鴻告狀。
辰鴻卻拉著我的手,昭告眾人:「夕棠秉性,我最清楚,你們莫要欺她是新婦,她是我的王妃,鎮南王府的半個主人。」
有辰鴻作擋箭牌,我行事越發凌厲。
王府的賬冊,大庫的鑰匙,哪一樣都要我來經手。
江南的兩座金山,鎮南王府這座,很快便能搬空了……
15
每月初一十五,辰鴻雷打不動地去望月寺禮佛。
今次月圓,我提了要跟他同去。
辰鴻對我言聽計從,自是滿口答應。
他守著孝期,又在廟裡,便與我分睡在東西兩處院落中。
我以肅靜為由,將王府一眾僕役打發遠了,轉頭,朝著竹影綽綽之處,行了個禮。
「許久不見,太子殿下可好?」
四下無人,穿著華服的年輕男子從竹林後走了出來。
太子看向我,意味不明道:「本宮還好,隻是父皇不大好,皇叔之S,對他打擊過甚,今夜見過你後,本宮便要即刻回帝京去了。」
陛下與鎮南王那樣的情誼,鎮南王一S,陛下便如同真斷了手足一般。
太子回轉帝京,是要繼位的。
我緩聲道:「還剩最後一枚棋子,殿下走前,可以落下了。」
「你確定要如此?那枚棋子落下,你與辰鴻,便再無可能……」太子說這話時,稍稍有些遲疑。
我锃锃目色,看向太子:「難道太子覺得,我與一個S兄害父,覆滅數萬明家軍的仇人之子,該有什麼可能嗎?」
我問完,又忍不住再問:「『區區血海深仇,哪比得過情愛溫柔』——這世間,有這樣的人嗎?」
我祖父是開國功勳,麾下明家軍,世代戍守北境,酷寒脅身,岿然不動。
鎮南王在帝京一手遮天,因父親正直,願做孤臣,不願與他結黨,更不想為他所用,他便勾結外敵,讓父兄與數萬明家軍,覆滅在了風雪之中,然後他順理成章接手北地。
北境風霜蓋不住冤魂熱血。
我來江南,隻為復仇!
太子輕微一嘆:「有一件事,本宮不想瞞你。你可知,自你與他成婚後,他便在這望月寺中,為你父兄設立靈位,請寺中僧人每日為他們念經超度,又親手寫萬字經文,焚燒在靈位前,月月如此,從不間斷。他是不知皇叔行徑的,單單是為你,才會如此,本宮敬重你,不願你抱憾。」
「如此,你還要落子?」太子抬眸看向我。
「落。」
我平靜而冷漠,眼中不起一絲波瀾。
16
老皇帝終究沒能撐過去,在鎮南王崩世後不久,便也跟著去了。
他駕崩的消息出來那日,鎮南王府又一次掛滿缟素。
我與辰鴻如同成親時一樣,站在正廳當中,兩兩相對。
隻是,今非昔比,辰鴻眼中,再無當日喜色。
他痛心疾首地問:「他們說,你將鎮南王府都掏空了?是也不是?」
「是。」我幹脆地承認。
辰鴻攥著手裡的佛珠,顫聲問:「他們說,你以佛珠脅迫我父王,逼他回江南,趁機在途中鑿破了船,是也不是?」
地上跪著的人,是當日與鎮南王同船的侍衛,本該葬身南江,卻被人所救,成為棋子。
隻為今日,圖窮匕見。
「是。」我也承認了。
「你S了我的父王……」
辰鴻眼中終於迸發出了恨意,他厲聲喊道:「你S了我父王!」
「是你父王先S了我父兄,與我明家軍的數萬兒郎。」我沉聲反擊。
「不可能,」辰鴻下意識道:「父王慈愛,對我,對闔府親眷,無一不寬容。」
「你是他的獨子,名動天下的佛子,這府裡親眷與他血脈相關,他對你們寬容,便能對旁的人也寬容嗎?倘若如此,這些你作何解釋!」
我從袖中抽出厚厚一疊書信密函,扔在他面前。
辰鴻撿起幾封,看了一眼後,渾身瞬間僵住。
他父親的筆跡、私印,沒人比他更清楚,上頭詳細記載了鎮南王是如何與敵國私通,又是如何將粗砂摻進軍糧,出賣我父兄、圍困明家軍,使他們飢寒交迫,S在雪中。
「這……這些……」辰鴻難以置信地看向我,眸光已然黯淡如灰。
「我曾經告訴過你,我有S性,我信奉以怨報怨,以仇報仇,誰S我至親,我便S誰。」我神色兇戾。
辰鴻咬著牙:「你與父王有仇,盡管光明正大地來報仇,可你偏要以身為餌,利用我對你的心意,害S父王,手段下作!」
我看著辰鴻憤怒的樣子,嗤笑道:「你父王勾結外敵,害我父兄,卻反倒要求我光明正大?我不能利用仇人之子,不能以情愛布局,不能手段下作,還不能什麼?在我看來,這世間的謀劃心機,皆是一樣,從來都沒有對錯之分,隻有能S人的,和不能S人的。你父王S了我父兄將士,我便S了他,我S了他,你若恨我,將來也可以想辦法來S我。」
辰鴻像是被這番話刺到了,他眼眸泛紅,滿眼淚色,卻倔強地不曾落下一滴。
看我時的目光,復雜極了。
他喃喃地問:「我便隻是你報仇的工具,一刻……哪怕一刻,你可有過真情心動?」
回答他的聲音,冷冽而果決:
「從未。」
我永遠不會愛上仇人之子。
無論那人是誰,為我付出多少,對我如何痴情。
他或許是天下人眼中的佛子,但不是我的。
17
我與辰鴻的和離書,是與聖旨一道送來的。
太子登基為新帝,追究鎮南王過失,翻出了許多舊案,鎮南王府被抄家,親眷盡數下獄囚禁。
鎮南王辰鴻,當世佛子,恩典出家望月寺。
又封我為鎮北郡主,承襲明府基業,旨到之日,即刻北上,整饬明家軍,重築北地防線。
我來時,帶了五船家當,卻都是蒙蔽世人的空箱子。
我走時, 隻一人單騎,紅衣白馬。
我與新帝合謀,鎮南王府的金山,我拿一半, 充作軍資, 他拿一半,填飽國庫。
我的那些, 早已源源不斷,送往北地了, 這滔天財富,足夠重建明家軍。
正當我出了城門,準備揚鞭疾馳時, 背後響起了熟悉的聲音。
「棠妹妹走得匆忙,莫不是忘了什麼東西?」
我勒住韁繩,回頭看去。
潑墨的發,雪白的衣, 容貌昳麗, 顧盼生輝。
江南的桃花,似開在了這一人身上。
蕭聿走到馬旁, 抬頭看向我:「帶走我吧。」
我難得愣住了:「你,說什麼?」
「鎮南王府雖富,景國公府卻也不相上下,你嫁我,我的聘禮便是整個國公府。」
看著他如三月春曉般的眉眼,我倏地低下身,捏著他的下頷, 肆意勾唇:「我這一生, 隻娶贅婿, 不嫁外男。」
「那, 你便娶我, 我的嫁妝依舊是半數的江南之富。」蕭聿正正看我,滿眼落英繽紛。
我松開手, 素來寡淡的神色, 此刻也有些了波折:「……何必呢?」
情愛於我而言, 他於我而言,永遠不是第一位。
這番話一出,滿園笑聲不止。
「北江」我沒有說話,隻坐直身體, 揮下馬鞭。
「棠妹妹!」蕭聿的喊聲在身後響起, 一股子的撕心裂肺。
我疾馳一瞬後, 驀地掉頭。
返回時,一把抓住他的肩膀,將他整個人拽上了馬。
「你的嫁妝, 我收了。」
……
……
江南無所有,聊贈一枝春。
北地風雪重,海棠依舊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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