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我幾乎是毫不猶豫地在掛斷了電話後，往李奕辰家裡趕。

 

等我到時，李奕辰和江雨已經開始了新一輪的爭吵。

 

「是你發的消息，念念才會自己從家裡跑出去，你現在告訴我說你不知道？」

 

江雨的聲音是從未有過的尖銳，像是一把利刃要撕裂這些虛偽的假象。

 

「我說了我沒有做過，你自己弄丟了孩子，為什麼還要怪到我頭上？江雨，停止你的鬧劇和無理取鬧吧！」

 

「李奕辰，我警告你，無論你跟蔣幽幽想做什麼，如果有人敢把手伸到念念身上，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們。」

 

「小雨。」

 

我伸手拉住了雙目猩紅，暴怒無比的江雨，搖了搖頭示意她冷靜，隨後便開始對基本的情況進行勘察和問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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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現場和目擊證人的情況上看，念念在接了個電話之後，就從家裡出來，然後上了一輛黑色轎車。

 

那輛車，是李奕辰名下的。

 

但李奕辰並不清楚這件事，所以嫌疑自然而然地就落到了蔣幽幽的身上。

 

「和我怎麼會有關系，那天我和奕辰哥一直在一起。」

 

審訊室內，蔣幽幽表情松弛地靠在座椅上，眼神中滿是戲謔。

 

我看著她略帶挑釁的目光，心中的怒火正在熊熊燃燒。

 

她的態度足以證明，自己跟念念的失蹤脫不了幹系，但是我們卻沒有確鑿的證據。

 

「蔣幽幽，我知道你想要什麼，我和江雨會退出這場無聊的遊戲，你快點說出念念的下落。」

 

「不知道啊，不是說最近有拐賣小孩的嗎，說不準是被拐走了啊，反正她本來也是不應該出現的孩子。」

 

「你說什麼！」

 

被她的話語刺激到，我隻覺得自己整個胸口，都像被一塊石頭堵住，即將噴湧而出的怒火不停地灼燒我的大腦。

 

我揪住蔣幽幽的衣領，內心隻想將她撕個粉碎。

 

「冷靜點沈警官，小心自己被記了過，到時候得不償失啊。」

 

此時的蔣幽幽已經不再偽裝自己的惡意，她戲謔地盯著我的眼睛，在我的耳邊輕輕地說：

 

「畢竟，你們這種替女主角鋪路的配角，最終隻能變成炮灰。」

 

「你說什麼？」

 

意識到蔣幽幽在說什麼時，我感覺到自己的大腦裡「嗡」的一聲，變成了一片空白。

 

見我震驚到說不出話，蔣幽幽嗤笑一聲。

 

「怎麼，攻略任務做久了，真以為自己是主角了？」

 

渾渾噩噩地結束審訊之後，我跟江雨說了審訊室出現的情況。

 

她跟我一樣十分震驚。

 

一是震驚蔣幽幽知道攻略任務的事情，二是在想那句不該出現的孩子是什麼意思。

 

但無論是怎麼回事，我們心中不祥的預感都十分強烈。

 

「阿清，我好擔心念念。」

 

看著江雨焦急的眼神，我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麼，隻能默默祈禱最壞的情況不要出現。

 

但老天似乎並不願意站在我們身邊。

 

在念念失蹤的第 36 個小時，她的S訊傳回了警局。

 

6

 

江雨知道這一切後，在太平間見到念念的那一刻直接昏了過去。

 

我得知消息之後更是怒不可遏，在看到李奕辰和季循風接蔣幽幽出獄時，大腦一片空白，等我反應過來時，已經因為毆打市民被停職處理了。

 

停職也好，在家裡陪陪江雨也不是什麼壞事。

 

這幾天她一直不吃不喝，就直挺挺地躺在床上，呆滯地望著天花板。

 

「小雨，吃點東西吧。」

 

江雨無視了我的話，依舊靜靜地發呆。

 

「就當是為了念念，吃點吧。」

 

我輕輕扶她起身，隨後將手中的粥喂到她嘴邊。

 

「李奕辰跟我說，孩子沒了就沒了，以後還會再有的。」

 

江雨說話的時候，依舊面無表情，眼角的淚卻像斷了線的珍珠一樣往下落。

 

「阿清，是不是我害了念念？如果我不鬧，如果我早點離開，念念就不會出事？」

 

「不是的，是蔣幽幽的錯，不是你的……」

 

我強忍著淚水安慰江雨，說出口的話卻總是蒼白過頭。

 

江雨靠在我的肩膀，將頭埋得很低，聲音中是掩藏不住的顫抖。

 

「阿清，我好累啊，我想回家。」

 

「好，我們回家。」

 

我輕聲安慰著江雨，希望能稍微驅散走她心中的陰霾。

 

籌備念念葬禮的這段日子，我甚至有一種感覺，好像如果就這麼迎來S亡和解脫也不是一種很壞的選擇。

 

但天不遂人願，很快，我就和蔣幽幽再次見上了面。

 

她像個勝利者一樣趾高氣揚地抬著頭，審視著為自己逝去孩子啼哭的母親。

 

「出去。」

 

我冷冷地看著李奕辰和季循風，將他們三個人一起推出了靈堂。

 

見我態度強硬，蔣幽幽立刻換上了朦朧的淚眼，抽泣著跟周圍的兩個人訴苦。

 

「江雨姐姐不想看見我，我能理解，但念念是奕辰哥的孩子，沈清姐，你這是不是有點不近人情了？」

 

「如果你繼續說，我就把你們三個一起扔出去。」

 

一旁的李奕辰摸了摸自己臉上沒好利索的疤，跨進門檻的腳又縮了回去。

 

「阿清，我們已經半個月沒見過了，你就沒什麼話想跟我說嗎？」

 

「沒有，滾。」

 

季循風的眼神隨著我的話黯淡了下來，但還是不S心地想上來牽我的手。

 

我正準備發作，江雨出現在眾人面前。

 

她拍了拍我的肩，搖了搖頭示意沒關系，隨後便將臉轉了過來。

 

「上炷香吧，好歹你也算是個父親。」

 

看著憔悴的江雨，李奕辰眼中閃過幾絲動容，他往前幾步跨進門跟著江雨去了靈堂。

 

我正想跟過去，季循風卻拉住了我。

 

「阿清，我們聊聊。」

 

「我跟你沒什麼可說的，離婚協議你愛籤不籤，以後橋歸橋路歸路，但我祝你諸事不順。」

 

「你是不是還在生蔣幽幽的氣？我已經很久沒有跟她說過話了，今天是……」

 

「與我無關。」

 

我甩開他的手，SS地盯著他的眼睛。

 

說真的，如果可以，我真的很想撬開這人的天靈蓋看看，到底是什麼樣的腦子能控制著人做出這些離譜的舉動。

 

「季循風，我跟你離婚的原因是你精神出軌，不是因為蔣幽幽做了什麼。」

 

話說完，我就準備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去找江雨，一轉身卻看見李奕辰獨自在院子裡抽煙，蔣幽幽已經不見蹤跡。

 

「你個王八蛋，蔣幽幽呢？你沒有看好她嗎？」

 

一股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我快步竄過去，揪著領子質問李奕辰。

 

他一臉疑惑地看著我，像是不理解我為什麼有這麼大反應。

 

「她說找江雨有點事情，還在屋裡啊。」

 

「你就是個王八蛋。」

 

留下一句髒話，我飛也似的闖進了江雨的休息室，裡面卻隻有坐在梳妝臺上笑得放肆的蔣幽幽。

 

「怎麼辦啊沈小姐，這次你也來不及救人嘍～」

 

7

 

車禍是蔣幽幽安排的，目的就是送江雨去S。

 

她似乎並不知道S亡是我們離開這個世界的途徑，隻是肆意地享受著操控別人命運的快感。

 

我在醫院的太平間中看著江雨的遺體，覺得心口像是堵著一塊沒辦法挪動的大石頭。

 

為什麼？明明我們已經放手了，為什麼還是要針對我們？

 

按照現在的情況，我應該絕望又失望地自裁，和江雨一起回到現實中去。

 

但我偏偏咽不下這口氣。

 

我了解江雨，她最怕痛了。

 

被公車爆炸的火焰燒了好幾分鍾，她得多痛啊。

 

我不知道自己有多少力氣，能抗衡所謂女主角的運氣，但我想，至少不能讓蔣幽幽過得那麼稱心如意。

 

從太平間出來時，我跟李奕辰撞了個正著。

 

他似乎比我想象中還要悲傷，紅著雙眼，胡子拉碴，踏著蹣跚的步伐就往裡走。

 

我眼疾手快地握住了門把手，一腳將他踹到了一旁。

 

「滾。」

 

「你沒資格讓我滾，我是她的丈夫，是她的家人，我要去見她最後一面。」

 

看著他這副故作深情的姿態，我隻覺得無比惡心，一腳將他踩在地上，我揪著他的頭發俯下身，強迫對方直視我。

 

「小雨出事的時候你在哪？念念出事的時候你在哪？都在陪蔣幽幽吧？

 

「她和小雨聊完她就上了那輛有炸彈的公車，你猜猜是為什麼？

 

「她特地在自己女兒葬禮上坐公車去遊樂園撒歡麼？」

 

被我這麼一說，李奕辰停止了掙扎的手，雙眼怔怔地看向太平間緊緊閉鎖的門。

 

我從兜裡掏出一張照片摔在他臉上，隨後一把將他丟在地上。

 

「你自己看，這是小雨從火場中保護的小女孩。

 

「這身衣服，是，是念念的。

 

「你猜猜看，是誰把這麼個孩子送到車上去的？誰有那麼厲害，能知道念念衣櫥裡有什麼衣服？你嗎？」

 

眼見李奕辰已經喪失了思考能力，我翻了個白眼，踹了他一腳後，直接打電話把他從警局扔了出去。

 

回家之後，我整理了現在的情況，發現當前我能利用的東西不多，萬般無奈之下，我還是選擇將手伸向了那個奇怪的系統。

 

「呦，我以為宿主你這個唯物主義戰士一輩子都不會向我求助了呢。」

 

「少廢話，有沒有辦法讓蔣幽幽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有的哦，隻需要消除她的女主光環即可。」

 

「我問你具體的流程。」

 

「哎呀知道知道，宿主別急。這個女主光環的本質，就是通過吸取別人的運氣來讓自己福星高照，說到底就是一個障眼法，您隻要想辦法把她的完美人設打破就行了。」

 

8

 

得到系統的指點之後，我對該怎麼做也有了個大致的方向，最重要的還是打破蔣幽幽在眾人面前的偽裝。

 

為此，我想先弄清楚她針對我們的目的。

 

約蔣幽幽見面的那天是個雨季難得的大晴天，她到得很晚，戴著誇張的太陽帽和遮陽鏡，再見到我時，不自覺地咂了咂嘴。

 

「沈警官，我以為你早就受不了準備自裁了呢，怎麼還有勇氣來找我？不怕跟你的好姐妹落得同樣的下場啊？」

 

我沒有說話，隻是沉默地攪動著面前的咖啡。

 

瓷器撞擊的聲音，在這個空蕩的房間中格外刺耳，在她快不耐煩到極點時，我端起杯子喝了一口，隨後抬眼看向了她。

 

「我隻想知道，你為什麼這麼針對我們？」

 

「為什麼？當然是因為你們搶了我女主角的位置。」

 

「我們已經在準備離婚了。」

 

「那也不行！」

 

蔣幽幽說著就拍桌而起，眼鏡都因為動作幅度太大而有些滑落。

 

「你知不知道什麼是女主角？這個世界都應該圍著我轉，以我為尊才對。你，你們都是異類，都該被清除。」

 

望著她有些癲狂的眼睛，我忽然明白了她的想法。

 

或許在她看來，我們也好，這個世界也好，都不過是自己沙盤中的一個擺設。

 

她對我們的恨意來源擺件的移位，對江雨和念念的S心來源於李奕辰的挽留。

 

呵，多麼荒唐。

 

「宿主，剛才的談話已經錄音，是否需要即刻發送給相關角色？」

 

「蔣幽幽的主角光環還有多少？」

 

「80% 吧。」

 

「再等等吧。」

 

我回絕了系統的建議，這些錄音雖然是個有力的證據，但是如果在對方光環太強的時候丟出去，有可能會適得其反。

 

就在我策劃報復行動的時候，我的報復對象之一，李奕辰竟然自己找上了門。

 

他醉醺醺地暈倒在我家門口，手裡的酒瓶裡還晃晃蕩蕩地發出聲音，跟他的喃喃自語混雜在一起。

 

「小雨……小雨……你……你把小雨還給我，讓我見她……」

 

「神經病。」

 

我罵了一句，將他往旁邊踢了踢，隨後準備回家。

 

「沈清，你……你知道小雨去哪裡了對不對？我夢到她了，她去了我看不到的地方，她不願意見我……」

 

「你要是喝多了就去小雨和念念的墓前磕幾個，別在這煩我。」

 

系統：「宿主，檢測到李奕辰的懺悔行為有助於削弱蔣幽幽的女主光環。」

 

系統的話讓我撥 110 的手頓了頓，看著醉醺醺的李奕辰，我猶豫了幾下，將他踢進了家門。

 

癱在門口，李奕辰一邊往嘴裡灌酒，一邊懺悔著自己的所作所為。

 

「我不該跟她吵架，沈清，你能不能把小雨帶回來？你能不能把她帶回來還給我？」

 

我伸手捏著他的下巴，用了幾分力。

 

感受到疼痛的李奕辰微微睜開了雙眼。

 

「李奕辰，你想不想報仇？」

 

9

 

害S江雨的車禍最終被定性為恐怖襲擊。

 

蔣幽幽因為主角光環獲得了完美的不在場證明，成功抽身。

 

她似乎很享受這種被命運眷顧的滋味，卻絲毫沒有察覺到自己光環的不斷衰退。

 

「沈警官，那我就先走了。」

 

看著來接她的李奕辰，她得意地吐了吐舌頭，瀟灑地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