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爺抱起地上的我,看向孟婉淑,眼神裡帶著濃濃的恨意。
這些年,因著侯府子嗣稀少,侯爺不知被多少人戳了脊梁骨。
這麼多年來,他比任何人都渴望有一個孩子。
不能生育,始終是侯爺的心結,也是孟婉淑這麼多年能肆無忌憚的倚仗。
如今孟婉淑私通外男,又害S了他一個孩子。
這夫妻情分早就消失了個幹淨。
「大娘子私通外男,毒害子嗣,往後沒有我的命令,她不許踏出此處半步。」
我被侯爺抱著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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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後傳來孟婉淑痛苦的哀號。
這就覺得痛苦了嗎?孟大娘子。
我閉上眼睛,想起玉娘被她作為人彘時門中傳來的痛苦嚎叫。
那叫聲悽厲,每到午夜夢回之時都會縈繞在我耳邊。
我抱著玉娘留給我的镯子,看著窗外的月光,久久難以睡去。
比起你對玉娘做的,這還不足十分之一呢。
收拾好你的心情吧,這一切,隻是一個開始呢。
8
這日之後,侯爺為了補償我,日日帶著各種賞賜來陪我,順便還為我抬了身份,讓我成了貴妾。
夜裡,侯爺擁著我紅了眼眶:
「玉兒,是本王對不住你,好不容易你有孕,竟又沒保住!」
「大娘子那般欺負你,本王卻奈何不了她,本王真是廢物!」
他字字泣淚,像是情真意切。
我冷眼看他,卻隻覺可笑。
這男人也並非什麼良善之輩。
玉娘被孟婉淑迫害時,曾向他求助,他卻提出要玉娘侍寢。
玉娘自是不願。可不願又能如何。
一個丫鬟根本沒有拒絕的權利。
玉娘上了侯爺的床榻,她天真的以為,侯爺得到她後就會放她出府。
可然後呢?
一枕貪歡後,侯爺徹底忘記了她。
玉娘於他而言,不過是玩膩了的女人,就像無數個曾在王府香消玉殒的女人一般,S了就是S了。
王府最不缺的就是青春正好的女人。
我輕笑著撫摸著侯爺的側臉,指尖冰冷得厲害。
「侯爺,怎麼會呢。」
「孟大娘子無非就是仗著皇命,這才敢這般欺辱您。」
我柔弱地捧著侯爺的臉,柔聲安慰她:「可不過皇命而已,您可是侯爺,就算反了,又能如何?」
侯爺聞言一愣,眼中頓時亮了起來。
「對,本王可是侯爺!」
他像是如夢初醒,攬著我很是興奮:「不過區區皇命罷了!本侯何必理會!」
他愛不釋手地撫摸著我的臉頰,眼中痴迷更甚,「好美人,幸虧有你提醒,否則本王不就一輩子都被那女人給壓下去了?!」
「你等著,本王這就去休了她!區區皇命!本王反了就是!」
「那皇帝若是敢降罪,本王連他也反了!」
越是草包,便越是容易被哄騙。
侯爺半生富貴,養出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性子,卻好巧不巧配了個狗腦子。
我笑眯眯地望著他,染了豆蔻的指尖有一搭沒一搭地撫摸著玉镯。
我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孟婉淑被休妻後的模樣了。
9
侯爺入宮面聖,請求休妻的消息傳回府裡。
孟婉淑第一次慌了神。
她託人傳來了雪花般的信箋,堆滿了我的窗戶。
「賤婢,你最好想清楚你在做什麼!我與侯爺的婚事乃是皇帝親指,今生就算是S了也不可能被你破壞!」
「賤婢,你最好明白自己的身份,別幹出蠢事,後悔莫及。」
「賤婢你——」
「玉兒,以往我確有過錯,你放心,我往後不會再為難你了,你幫我勸勸侯爺,如何?」
你瞧,世道就是這樣。
往日裡再怎麼趾高氣昂,到了真要跌落雲端的那一日,張狂如孟婉淑,亦要低聲下氣幾分。
我看著這些信箋燃燒於火舌之中,忽而響起玉娘被做成人彘那一日的哀求。
「大娘子,求您了,求您放了我,奴婢知錯了!」
「什麼骯髒下作的賤婢!還敢弄髒我的裙子!來人!給我砍了她的手!」
玉娘慘叫著。
鮮血從門縫裡流出。
我在門外呆愣愣地,在血中嗅到了玉娘眼淚的味道。
真苦啊。
信箋成灰,我站在窗棂邊看著月亮。
玉娘,你看見了嗎。
孟婉淑,她知道怕了。
可這,怎麼夠呢?
如今我肚子裡已然懷上了兩個崽子。
這一次,我會讓孟婉淑徹底跌在地上,永世不得翻身!
10
一連半月,老祖母每日將我喚去伺候,叫我忙得直不起腰來。
她看不上我這個舞女,得知侯爺動了休妻的念頭,想以此敲打我,叫我莫要忘了為奴為婢的本分。
「玉夫人,你雖為貴妾,但說到底也不過是個妾,侯爺寵你,不過是被你這上不得臺面的狐媚功夫唬住了,如今大娘子膝下有我侯府唯一的孩兒,地位穩如磐石,你一個奴婢還是要好自為之,莫要惹事生非,懂嗎?」
我笑著點了頭。
這個老太太寵著孟婉淑,也不過是因著她是黎姐兒的生母。 Ṭŭ̀₈
可她這麼護著孟婉淑,若是有朝一日知道我又有了胎兒,又會如何呢?
這幾日皇帝婉拒了侯爺休妻的折子。
侯爺不S心,又開始出入皇宮,卻始終沒有傳來好消息。
有了皇帝撐腰,孟婉淑自覺勝券在握,又開始找我麻煩。
真是好笑,都這個時候了,她竟還想著把我踩在腳下。
在她的授意下,廚房開始克扣我的伙食和炭火,一度送來幾碗Ṭū́₂清湯稀飯。
府中的下人們見了我紛紛避之不及,連最不受寵的幾個妾室都會來故意刁難我,以此討孟婉淑的開心。
「一個賤胚子罷了,得了侯爺的幾次寵愛,居然還敢和主母叫板,真以為侯爺會廢了大娘子,娶她不成?」
「就是,這等貨色,等大娘子得了诰命,黎姐兒成了小侯爺,這小賤蹄子肯定會被主母打S!」
「到那時,怕是收屍的人都不會有了!」
我笑著聽她們的嘲笑,看了一眼桌上的清湯寡水,轉頭往大娘子屋子裡走去。
若是想讓人滅亡,首先便該叫其瘋狂。
這麼簡單的道理我還是懂得的。
大娘子屋裡暖如春日,到處喜氣洋洋,看樣子,到收網的時候了。
11
孟婉淑正端坐屋中。眾妾室圍在她們身邊恭維。
這些日子以來,她雖是出不了門,但主母的身份巍然不動,後院兒裡的人見了她,依舊得稱一兩聲大娘子。
看到我的到來,屋中頓時安靜了下來。
一位不得寵的妾室故意將茶水潑在我身上,事後掩唇輕呼:
「喲,這不是玉貴妾嗎?怎的穿得這樣寒酸,若不是親眼見著,我還以為是哪家不長眼的奴才呢!」
孟淑婉開懷大笑,賞了那人一根合歡翡翠玉簪。
眾人見狀都來了興致,爭先恐後的往我身上潑茶水。
孟婉淑走到我面前,趾高氣昂:
「賤人就是賤人,上次僥幸懷上孩子又怎樣?繞了這麼大一圈,不還是個妾嗎?要我說,你若是個識趣的,現在跪下來給我磕三個響頭,我就考慮考慮放過你。」
我冷笑一聲,輕輕附在她耳邊:「大娘子之前不是說過嗎,懷得上孩子算什麼本事,能生下來才是,你這位置坐上算什麼本事?能保住,才算本事。」
孟婉淑氣得一把推開我,狠狠給了我一個耳光:
「賤婢!」
我瞥見侯爺與老祖母走進來,收斂笑意,帶著哭腔開了口:
「大娘子,奴求求您,饒了奴吧!奴腹中的孩子是無辜的!求您放過它!謀S子嗣,是侯府的大忌啊!」
孟婉淑氣得狠狠踢了我一腳:「你這賤蹄子,胡說些什麼?!誰要謀S侯府子嗣了!」
我倒在地上,低低抽噎:「求大娘子放過奴與奴腹中孩兒的性命……」
遠處傳來侯爺驚喜的聲音:
「腹中孩兒?!」
12
孟婉淑面色一驚。
侯爺已然過來扶我:「玉兒,你又有喜了?」
我捂著肚子,虛弱開口:「爺,奴的肚子好痛,孩兒、奴沒護好爺的孩兒……」
孟婉淑強定心緒,冷笑一聲:「又來這招?不過踢一腳罷了,上次小產距今不過三月,你可別說你又懷上了,誰信?」
周圍的妾室紛紛應和。
侯爺當場從宮裡請來了太醫為我診脈。
老太醫驚喜地拱手:「恭喜侯爺,賀喜侯爺,喜得雙胎!」
侯爺和老祖母頓時愣在原地。
「雙、雙胎?!」
「你可確定?!」
老太醫點頭如搗蒜:「老身賭上全部身家,雙胎,確實是雙胎啊!且脈象強韌,恐有麟兒啊!」
侯爺頓時大喜過望,將我緊緊攬在懷中。
「兒子!本侯有兒子了?!」
孟婉淑的臉已經徹底難看下來。
老祖母到底是個過來人,看著我的肚子,懷疑道:「既是雙胎,為何這肚子如此小?」
老太醫忙道:「回老夫人,從脈象看,玉夫人長期營養不良,又過於操勞,腹中孩兒吸收的養分不多,這才沒有顯懷。」
侯爺震怒道:「玉兒乃是我侯府貴妾,誰敢克扣她的吃穿用度?!來人!給我查,本侯親自查!」
孟婉淑顯然開始慌了。
她緊張地看向老祖母,卻見老祖母老淚縱橫,握著我的手:
「是老身的錯,老身有罪,你懷著侯府麟兒竟還整日被老身當奴才一般呼來喝去,險些害了老身的孫兒啊,從今晚後,玉兒,你便是咱們侯府的嬌嬌兒,老身日日為你們念經祈福,定要將這孩兒保住!」
孟婉淑腿一軟,直接跪下了。
13
侯爺有意查,我屋中伺候的下人們自然各個都逃不過,隻能一五一十的交代了。
「是……是大娘子的意思。」我的貼身丫鬟哆哆嗦嗦道:「大娘子扣了咱們屋的吃食和炭火,玉小娘隻能整日吃些清湯寡水充飢,若是餓了便去外頭接些雨水,燒熱了喝。」
「這近來轉涼,屋子裡還沒有炭火……」
我柔弱地蜷在侯爺懷裡,不經意地露出冷得青紫的手腕,侯爺看得更心疼了。
「杖斃,全都拉出杖斃!」
侯爺咬牙切齒道:「玉小娘屋裡的不思護主,杖斃,還有克扣玉小娘東西的、欺辱玉小娘的,統統杖斃!」
方才為難我的妾室紛紛交出了孟婉淑的賞賜,跪在地上,聲音顫抖:「侯爺、侯爺……」
侯爺眼皮子都沒抬:「趕出去,發賣青樓!」
屋中頓時一片哭天喊地。
此後再無人敢對我半點不敬。
可這,又怎麼夠呢。
自知在劫難逃,孟婉淑跪在侯爺面前:「侯爺,玉夫人腹中的孩兒是您的血脈,可黎姐兒也是您的孩子啊,您……」
侯爺看向孟婉淑的情緒不明。
如今,怕是對她的最後一點情分都沒了。
侯爺抱起我就要回西廂房,連老祖母也跟著,大家似乎都忘了孟婉淑的存在。
臨走前侯爺下令:「孟大娘子謀害侯府子嗣,屢教不改,犯七出之罪,本王理應休妻,來人把她關押至玉小娘生產之後。」
「至於和離書,明日就送到!」
孟婉淑臉色瞬間慘白。
我趴在侯爺肩頭,對上孟婉淑的眼睛,勾唇淺笑。
孟大娘子,你輸了。
孟婉淑氣得渾身顫抖,捏緊了手。
她怎麼都沒想到,侯府內宅說一不二這些年,最後竟栽倒在我這個舞女手裡。
昔日風光無限的侯府主母,如今竟淪為一個棄婦。
可這又怎麼夠呢。
玉娘S無全屍,S不瞑目。
孟婉淑,這樣的苦,也該你嘗一嘗。
14
孟婉淑果然不會輕易放過我。
幼崽子在我腹中長得很是健康,臨近生產時,她買通了產婆,派心腹混進了接生隊伍裡。
產後最虛弱的時候,那人支開所有人,用綢緞勒住了我的脖子。
「賤人!敢與大娘子為敵,我要除了你!」
孟婉淑還真是有隻忠心的好狗。
可惜,太弱了。
我催動法力,震開那人。
那人癱坐在地上,頓時呆住了:「你、你不是人?!」
我起身,看著她冷笑:「對啊,我當然不是人,我是,索命的冤魂。」
那人開始發抖:「你、你為何來這裡!你為何處處針對大娘子!定是忌妒侯爺與大娘子伉儷情深——」
我沒忍住笑出聲來:「毒婦配庸才,我有什麼ŧű̂⁹好忌妒的?所謂侯爺,不過是我手中一個玩意兒,玩膩了,丟了便是。」
「至於你們家大娘子……」
我看著那人,冷笑一聲:「她該S,我便來收她的命了。」
侯爺帶人衝進來時,看到已經昏迷不醒的我,和拿著繩子的下人,當即將那人拉出去杖斃。
我有驚無險地生下了一對龍鳳胎。
侯爺大喜,忤逆皇命,將我抬為正妻。
孟婉淑得知後徹底陷入癲狂。
牢房裡,孟婉淑看到我,雙眼恨不得噴出火來:「你來這裡做什麼?!我這樣你滿意了?!」
我冷哼一聲,「你說呢?!」
當然不夠了。
掌摑、鞭刑、斷腿、斷手。
如今的孟婉淑已經徹底被舍棄,她就是我砧板上的一塊肉。
我便將她曾加注在玉娘身上的刑罰一一還給她,最後將她泡在酒ţŭ̀⁶壇裡。
孟婉淑骨頭很硬,就算隻剩一口氣了,依舊對我冷笑:「你是玉娘那個小賤蹄子找來的幫手吧。」
我一愣,有些意外。
「早就發現你不對勁了,頂著一個玉字,跟那個女人一樣惡心。」
孟婉淑啐了一口,冷笑一聲:「靠著侯爺來折磨我,你倒是想得挺美,隻是,你真以為那老頭子是個幹淨的?!」
他當然不是幹淨的。
那日侯爺誇贊玉娘容貌,有意納玉娘為妾,可玉娘不願被困侯府, 孤苦一生,這才婉言相拒。
侯爺被下了面子,便故意在孟婉淑面前誇贊玉娘,惹她生妒。
結果玉娘S在孟婉淑手裡,而他美美隱身。
事情發生在侯府, 他當然知道孟婉淑S了玉娘, 可那又怎麼樣, 無非少了個下人而已。
下人,都不是人。是奴才、是畜生。
S了一個畜生,當然不要緊。
何況玉娘, 還是個膽敢拒絕主人的畜生。
「他自有他的報應。」我靜靜看著她,「你放心, 所有害S玉娘的人,我都不會放過。」
我一刀果決了孟婉淑的性命。
我們當妖精的,一向愛恨分明, 不會放過任何該S之人。
15
侯爺的報應來的比想象中還要快。
節宴上, 我正與侯爺欣賞歌舞, 皇帝的暗衛闖了進來, 將侯府團團圍住。
理由是私自練兵,意圖謀反。
昔日,皇帝不允他休妻,他便動了造反的心思。
可這酒囊飯袋, 哪裡是造反的料?
事兒還沒鬧起來,先被皇帝抓了起來。
暗衛逼近當日,數千把弓箭對準王府, 侯爺將我們女眷全部趕到院子裡,要我們為他擋箭。
侯府之中哭聲震天。
我躲在人群裡, 知道是時候離開了。
這日,侯爺被抓進大牢處S。
一切徹底結束。
離開侯府那日正飄著雪, 我看到小院裡,玉娘一身白衣, 對我淺淺的笑著。
「小白,真是辛苦了。」
她溫柔的對我說。
對,我從不叫玉兒。
我的名字, 是玉娘取的,小白。
我頂著她的名字, 來到侯府, 為的就是給她報仇雪恨。
「走水了走水了!」
一聲悽厲的喊叫刺破蒼穹。
衝天高的火焰徹底吞沒了侯府。
呼救聲被我遠遠扔在後面。
這一夜過後, 所有傷害過玉娘的人都會S在這場大火裡。
侯府的大娘子玉夫人,也會S在這場大火裡。
此後世間隻有化為人形的兔妖小白。
我笑了下, 搖籃裡的龍鳳胎化為了兩個兔崽子, 我揣上這兩個小崽子, 轉身出了侯府。
……
故事的最後,好像回到了最初。
我做了一個很美的夢,夢見玉娘變成了一個小女孩兒, 整天跟在我的周圍轉圈圈。
「之前都是我養你,這回,輪到你養我了吧。」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