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強撐著說完。

 

「對不起，我……不能再陪你了，但你也要為我高興才是，活了那麼多年，我早就活夠了。你若是活夠了，再來找我吧。黎辰，謝謝你。再見。若是可以，你將瑤瑤救下吧，我……討厭趙瑾，不想讓他再糟蹋瑤瑤。對不起啊，黎辰，最後……還要麻煩你。」

 

我留戀地再看他一眼後，閉上了眼。

 

意識逐漸脫離了身體，我飄在空中，看著黎辰抱著我的屍體。

 

他有所感，朝著我靈魂所在的地方看來。

 

「姜玉，你在這裡嗎？」

 

隻修行了幾年，怎麼敢直呼我的大名？也是，當初他便從不叫我姐姐。

 

他好像能感受到我在附近，可還是看不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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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

 

黎辰雙眼猩紅，淚水也不禁從他眼角滑落。

 

「我還有話要說的……姜玉，我還沒對你說過的。」

 

他將我安置在一方小院中，一個老道見狀，大驚失色。

 

「你這是何意？」

 

黎辰對著他說道。

 

「師傅，麻煩你幫我照顧一下她，她說過的，她不願再活。可我也不能放過那些傷害她的人！若是我沒有回來，還請師傅尋個好山好水的地方，將她葬下。」

 

老道攔住他。

 

「你要去哪？你的命格……」

 

黎辰對著他作揖。

 

「還請師傅不要阻我。」

 

老道呆呆地看著他，搖了搖頭，輕嘆一聲。

 

「造孽啊。」

 

什麼意思？

 

我想跟著黎辰一起走，可到皇宮的大門的時候，便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給阻撓了。

 

我終究還是沒能等來黎辰和瑤瑤，便沒了自己的意識。

 

黎辰番外

 

1

 

我是孤兒，向來都是與小乞丐們一起生活在破廟的。

 

為了一口吃的，我答應了跟姜玉走。

 

我隻是一個小乞丐，沒什麼可圖的。

 

正因為沒什麼可圖的，我才越加懷疑，她待我約好，我便越懷疑。

 

她一個少女，為何要撿一個孩子？我見過很多姑娘，都是跟她這般年齡的時候嫁人的。

 

她為何不嫁人？

 

我看到有很多人都想來提親，其中也有幾個富商的公子。

 

我不明白，她為何要拒絕。

 

我好像發現了，她看我的時候，好像總在透過我看別人。

 

她在看誰？

 

她很厲害，完全不像十幾歲的姑娘，她教我識字，教我習武。

 

我漸漸地發現了她的異常。

 

她有時會不小心受傷，可她傷口好得很快。

 

我跟著她五年，可她的樣貌還是一如初見。

 

她又帶著我搬家了。

 

我不喜歡她那樣看我的眼神，我好像有些奇怪。

 

我喜歡跟在她身後，習武也好，識字也好。

 

我終於知道了，這是喜歡，可她好像不會老。

 

這樣的話，我要怎麼才能陪她呢？

 

我提出想要她教我修仙，她活了這麼久，她一定是仙女！

 

她說她不會，我知道，那隻是借口罷了，她隻是不願教我，我隻是她用來解悶的工具罷了。

 

她沒有教我，原本也不是她的義務，可我卻還是不高興。

 

我對她發怒了，說她是「怪物」，可終究還是不敢在人前說。

 

就算她真的不是仙女，她也不是壞人，我隻是因為自私，因為沒有順著我的意遷怒她罷了。

 

可我一想到，我才這個年齡，而且，我很快就會比她大，比她老了，若是她喜歡上別人怎麼辦？

 

若是她和別人一同生活怎麼辦？

 

我不想等下去了，她不教我，我也一定要學。

 

我跑到各個寺廟去與道觀去，求佛祖和神仙讓我能習得仙術，我不怕苦不怕累，我隻想能多活點時間。

 

一個老道答應了收我為徒，他說可以帶我修仙。

 

我帶著老道要與她道別，結果她卻與老道大打出手。

 

我心裡有些歡喜，她是不是舍不得我？

 

可我還是故作生氣，如果她真的在意我的話，她能不能教教我。

 

我隻是，好想與她一起。

 

2

 

她答應了我，兩年後放我離開。

 

結果她卻在第二天帶回來了兩個孩子。

 

兩個渾身是傷的孩子。

 

我停下動作，不動聲色地觀察著。

 

姜玉果然叫了我，卻是讓我給那個男孩上藥。

 

盡管我不喜歡她身邊有別的異性，就算，是個小不點。

 

可我也是小不點長大的！

 

我看著他渾身是泥，還是倒了水讓他自己去沐浴了。

 

姜玉讓我拿我的舊衣給他穿，沒來得及買。

 

買？難道是要長住嗎？

 

我若是走了，便是他陪著姜玉嗎？

 

我突然不是很想離開了。

 

這兩個小孩，還惹了個不小的麻煩。

 

三天兩日地來人滋事，白天夜裡都來，她便讓我練練手。

 

那個叫做方瑤的小女孩好了以後，她便又搬家了。

 

若是兩年後我離開了，該去何處找她？

 

原本，我就是為了陪她才想尋仙問道的，若是尋不見她，又該如何？

 

兩年的時光轉瞬即逝，轉眼便到了約定的時間。

 

我沒有開口，若是她沒有開口，我或許也不舍得離開吧？

 

可她卻一直記得這個日子，她與我講述了她與裴淵的故事。

 

原來，隻是因為我是他的轉世，她才將我拾來。

 

我對裴淵，感情很復雜，我既感激他救了姜玉，讓我能夠遇見她。又厭惡他，隻因姜玉對他念念不忘。

 

離開之前，她為了考驗我的成果，與我切磋了一番。

 

我看著空了一半的柴房，我離開後，隻能由她來做飯了吧？

 

真希望那兩個小孩能長快點，讓她能夠輕松點。

 

我將柴劈好，水缸的水裝滿，才回到房中收拾自己的行李。

 

3

 

離開之時，她給了我很多物品，銀票，還有衣裳。

 

原來，這是做給我的衣裳。

 

我心裡歡喜，又不舍，可我沒有忘記我的目的。

 

我走了，出門的日子，我四處遊覽打聽，隻聽那些奇異的事件。

 

終於，我見到了一個老道，他與我曾經見過的老道不同。

 

我S纏爛打，他也不願答應。

 

無奈之下，我便隻跟著他，他去何處，我便跟到何處。

 

被我纏得煩了，他便問我為何這般固執。

 

我與他講述了我的故事後，他像是想起了什麼，最後還是同意了。

 

為了引氣入體，他將我經脈全都打斷後重塑。

 

因為不能有雜質，我的十多年武功也盡費。

 

好在終於成功了，我成功地踏上了這條路。

 

隻要我好好努力，我便能陪她很久很久，我不怕，即使她還忘不了裴淵，但陪著她的一定是我。

 

我會讓她看到我的。

 

我跟著師傅十年，終於到了築基的程度。

 

他帶著我去降伏一些小妖小怪。

 

正好是在五臺山附近，我便與師傅說，有些事需要處理，到時我會去尋他。

 

我到了五臺山，姜玉曾經帶我在這住過一段時間。

 

這裡還有家具和食材，卻不見她的蹤跡。

 

或許是出去辦事了，我想著。

 

我在山上等了將近一個月，卻始終不見她回來。

 

心下不安，我還是下山去尋了，我去了幾處我們曾經住過的地方，都不見她的蹤跡。

 

正在這時，聽聞皇帝陛下駕崩了，新帝將國師姜玉迎進後宮。

 

姜玉？

 

我拉住一個人，問他。

 

「新帝名諱？」

 

「趙、趙瑾！」

 

趙瑾？上官瑾？

 

我不清楚這是否是姜玉的意願，不對，這不可能！

 

她一直避人耳目，怎願意待在後宮作為皇妃？

 

我定要去看看，上官瑾，不會做什麼多餘的事吧？

 

4

 

皇宮，不是好進的地方。

 

即使我是修士，可這裡畢竟是龍子居住的地方。

 

或許是看我沒有惡意，我還是進來了。

 

我不知道姜玉在哪個宮殿，但我知道，皇後在哪個宮殿。

 

沒想到居然是方瑤，她長大了，我沒有認出她。

 

她隻是撲了過來，喊我「黎辰哥哥」！

 

「黎辰哥哥，你快去救救姐姐，她在壽安宮。」

 

救她，她怎麼會變得需要我來救？

 

我沒有問她，沒時間問她發生了什麼，我隻知道，若是姜玉發生什麼的話，我一定會將上官瑾S了！

 

待我衝到壽安宮的時候，姜玉的衣裳半開，幾個人正在採她的心頭血。

 

傷口、沒有恢復，還在流血！

 

為何！

 

我要救她！她不能S！

 

她若是S了，我所有的努力又是為何！

 

我將所有人都推開，給她整理好衣物後，便要帶她離開。

 

一定要堅持住，我一定要找到大夫！

 

「攔下！」

 

那個男人，還想阻攔。

 

若不是姜玉現在情況緊急, 我現在定不會放過他。

 

姜玉不知道的, 所有人，我都不在意。

 

誰若是傷了她，我一定會S了他。

 

姜玉, 還是S了。

 

她說, 她早就想S了。

 

若是她想，便隨她而去吧。

 

待我為她復完仇，便去尋她。

 

我不該離開她的。

 

她說得對，我就是傻子！

 

我應該守著她的。

 

我衝到了皇宮，無形的力量將我攔在城門之外。

 

我硬生生地用血肉之軀衝了進去，忍住翻湧上來的血氣。

 

我踏進了壽安宮, 他還呆呆地坐在那裡。

 

見到我，他跑了過來。

 

「先生沒事吧？我不知道！我沒想要她的性命！」

 

我一掌拍了過去, 他飛出三丈之遠。

 

「早知你如此忘恩負義, 我便在離開之時S了你。」

 

「你居然S了她，你怎麼敢？」

 

他咳出一口鮮血，周圍的人圍了上來要攔著我。

 

我將所有人都揮開, 而後, 帶著趙瑾飛到了半空中。

 

「你現在解釋看看, 我隻聽三句話。」

 

「我隻聽說她的心頭血可以讓人長生不老, 她太孤單了不是嗎？我隻是想一起陪著她！」

 

「唰。」

 

我將他從高空拋下。

 

這不至於將他摔S，隻是, 還沒完呢。

 

我在他摔落地上以後, 又再次將他舉起至高空之中，然後丟下。

 

下面的人亂作一團, 方瑤好像也趕了過來。

 

她拿著一把劍，在趙瑾第七次掉落在地上之後, 她舉起劍，插入了他的心口。

 

我詫異地看著她，她不是與趙瑾一同前來的嗎？

 

她邊哭邊笑，還想舉起劍自盡。

 

我阻止了方瑤，她說過, 讓我救下她。

 

「她讓我救你。」

 

對她說完這句話後，我便離開了。

 

我忍著身上的劇痛，回到了師傅所在的院子中。

 

她還在。

 

我吐出一口鮮血, 隨後身上的經脈全都斷開，鮮血……不小心也噴在了她的身上。

 

「你又不是我娘，不用你管！」

 

「姜不」見到我的模樣, 大喊著：「糊塗！糊塗！」

 

我本是修士, 不該插入人世間的事情，尤其是趙瑾，是這人世間的「龍子」。

 

可沒有了姜玉, 我做修士又有何意義？

 

至少, 我要報了此仇才是。

 

她S了, 我也無意活在世上。

 

我本就無牽無掛，除了她，這世間也無甚可留戀的。

 

我爬到了她的身旁, 牽著她的手。

 

不能同生，隻求同穴。

 

姜玉，你可願意？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