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天早上,他氣鼓鼓地來尋我,仰起頭,叉著腰質問我:「你為何要讓我睡著?!姐姐舞劍,我還未完整看過一次!」
小姐的聲音從屋內傳來:「明明是你自己睡著的,這可怪不著阿昭。」
「哼!那怎麼辦?!」
我看著他圓圓亮亮的眼睛,竟沒忍住捏了捏他的臉:「奴婢倒是有個辦法。」
此後,深夜舞劍,由一個人變成了三個人,由屋內遷到了屋外。
我挑眉問他:「怎麼樣小公子?您總不能站著也會睡著吧?」
他熟練地收回長劍,背起手故作老成:「小爺感覺,甚好!」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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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一日早膳過後,柳姨娘特意跟了上來。因著上次在眾人面前出醜,這次她竟學乖了,看著小姐身旁隻我一人,對著我便開口說道:「女子本該循規蹈矩、恪守本分,這小姐性子驕恣也就罷了,怎麼你一個下人不幫著約束自家主子,還跟著一齊放縱?若是傳講出去,我們堂堂侯府大小姐原是個慣會舞刀弄槍的,先不說老爺會生多大的氣,來日怕不是沒人敢來提親了!」
小姐上前一步,欲與她爭辯,我搶先行了禮:
「奴婢愚笨,敢問夫人,當初侯爺在外徵戰,拼上性命才換來今日的定遠侯府,哪怕是此刻,侯爺和大公子也駐扎邊北之地,刀光劍影,過的不知是何日子,柳夫人為何如此貶低刀劍?侯府大小姐舞刀弄槍說明是家風傳承,小姐劍術與男子相比,更是不差分毫,他日侯府定是蒸蒸日上,巍巍不倒。倒是二公子……與大小姐和兩位公子全然不同。」
「你個下人!膽敢如此和我說話!」
我立刻下跪:「柳夫人息怒,奴婢隻是想說,二公子多日閉門不出,侯府上下甚是擔憂!不知是何緣故……」
「用不著你個下人操心!」柳姨娘說罷,氣得甩了帕子,扭著細柳腰往二公子院裡去了。
小姐笑著扶我起來:「以前怎麼沒發現你是個伶牙俐齒的?」
我垂眸,臉不自覺地紅了:「都是小姐教得好,阿昭自作聰明了。」
「阿昭是真的聰明!」
6
「昭昭是真的聰明。」阿娘在時也這麼說過。
那時阿爹剛去,阿娘每日眼眶紅紅,卻還要強打著精神哄我開心。為了養活我,開始沒日沒夜地勞作,釀酒、做菜、搬運、售賣……阿娘總也停不下來。
一日,看著她手腳上的傷,我同她說:「阿娘,我有一個好辦法,可以讓你不這麼累!」
「是嗎?我們昭昭有什麼辦法呀?」
「阿娘再給昭昭找個爹爹!這些活兒就都能讓他幹了,阿娘就能陪昭昭玩了!」
她難得地停下手裡的活,笑著刮刮我的鼻尖:「我的昭昭是真的聰明!」
「可是啊,我們活著,不能隻想著依靠別人,要靠自己。以後,阿娘也希望昭昭做一個從不依附於他人的、自由快樂的姑娘。」
「阿娘,什麼是自由?」
「做想做的事,愛想愛的人,不受世事所縛,隻管過好自己的一生。」
……
在侯府的日子過得平靜而又飛快,不知不覺,從夏日炎炎到秋葉飄零,再到寒風蕭瑟,入府已有半年多。
府裡下人多,活也輕松,日日跟著小姐和小公子,白天念書寫字,晚上練功舞劍,竟是這許多日子來,最快活的時光。甚至已記不清從什麼時候開始,我不再哭著入睡了。
我將攢下來的月錢託人捎給了沈大娘,還給她寫了封信,告訴她待我站穩腳跟,就接她和兒子一同來京看腿疾。
7
冬至,府上收到了尚書府送來的請帖,十日後,值尚書府的範老夫人八十大壽,邀侯府上下前去賀壽。
聽聞範老夫人慈眉善目,是個吃齋念佛的,年紀雖大了,仍日日都要在那佛堂前面跪上半日,虔誠得很。
那天,我偷偷去了二公子院裡。
二公子南巡歸家,也有半年了,還是一副要S不活的樣子。送進去的飯食倒是一口不落地吃了起來,也偶爾能出門了。可見了女子,卻還是如見了鬼一般,避之不及,甚至連自己的親娘都拒之門外。
我借口大小姐有話要帶給二公子,將門口的小廝支開。朝著門內大聲道:
「聽聞菩薩掌管人間世事,最是慈善,不論若有眾生遭受種種苦惱恐怖,但凡能夠憶念大慈大悲觀世音菩薩,皆可為其免除痛苦煩惱。公子若有心事,何不說與菩薩聽聽?何苦在這悒悒寡歡?若是真傷了身子,大家還不知要如何傷心呢!」
「菩薩?」屋內有動靜傳來。
我的聲音順著門縫,清晰地飄了進去:「城北觀音廟,最是靈驗。」
8
第二日,二公子難得地出了門。
而我早早借口為小姐買新上的茶花胭脂,踏著雪,去了觀音廟。
沒多久,二公子果然來了。他一進廟,先是讓手下人疏散了前來上香的人,又左右四顧,謹慎地關上了廟門,並命人在門外看守。最後,才脫下身上華貴的狐毛大氅,鄭重其事從袖子裡摸出一把長香,虔誠地拜了起來。
「觀音菩薩在上,請受小爺……小民一拜!
「大慈大悲觀世音菩薩!大慈大悲觀世音菩薩!」
我藏在那佛像後,屏氣凝神。
我在等,等他坦白那條皇船上的事情。我幾乎敢斷定,他見過我阿娘。
昨日尚書府的請帖送來時,聽小姐說起範老夫人常會跪在佛像前,似與人聊天般,將身邊的事樁樁件件都講與菩薩聽。彼時我正天天苦惱於如何能從二公子身上下手,探得那飛龍舟上的秘密。這一番普普通通的闲話,竟讓我靈光乍現。
他深藏於心的,不願說與人聽的,菩薩都能聽得。
「菩薩明鑑!我……我是被逼的!他們……都是他們逼的!」宋庭宏目光懇切,雙手合十拜了又拜。
「這半年來,我日日活在陰鬱之中,每每想到那日的場景都驚恐萬分,噩夢纏身。
「那、那日……是個雨天。我們本在船上飲酒作樂,他們與……皇上,正討論著江南如何出美人的一些無聊話題。
「正巧,寧謙發現河邊竟有一小船,船上站了個美娘,雖粗布素衣,不著粉黛,但窈窕身姿,立於那蒙蒙煙雨之中,竟別有一番風味。陳知眼睛都看直了!範邵彥範大哥是我們之中最聰明的,也最懂聖心,他一眼就看出皇上來了興趣。便問道:今夜,皇上可想來晚碗江南美酒?
「……
「那女子也沒想到她會被帶到船上,她很是害怕,連連跪拜,說家中還有一年幼的孩兒,隻求貴人留條性命,她還要回去給孩子過生辰。
「可誰知,她竟不知好歹,不小心弄傷了皇上龍體!以皇上的性情,定然不會放過她了……
「可我也沒想到啊!皇上竟然……竟然當著我們的面……過後還……還將她賞給了我們!他們三個似是習慣了,謝過聖恩,脫了褲子就上。我嚇壞了!不瞞菩薩講,我長這麼大,還沒碰過女人!就連那事兒,都是從畫本子上偷偷看來的……
「我惶恐萬分,躲在角落裡,隻求他們能忘了我。
「可他們毫不避諱,輪番發泄,不堪入耳的聲音一直傳來。那時我才後知後覺,原來這才是他們幾個從十三四歲時就日日混在一起的真正原因,原來坊間的某些流言並非空穴來風。我真是太後悔上這條船了!
「菩薩您有所不知,我那大哥宋庭安,真不是人!明明年紀隻比我大一歲,可樣樣都比我強!十四歲就能跟著父親上陣S敵了。還有我那尚且年幼的三弟,也聰慧得很!與他們相比,我簡直就不是親生的!
「所以聽聞範大哥他們要隨皇上一起南巡,我便去求了範大哥。想著若能抱上皇上的大腿,任誰也不敢小瞧我了!我宋庭宏,雖讀書習武不太行,幸虧腦子還好使!我可以另闢蹊徑,照樣為宋家作貢獻!可萬萬沒想到啊,此舉卻是生生把自己推進了火坑!
「我終是沒有逃過,他們竟逼迫我!逼迫我……我是想象過無數次的春宵一刻,可、可萬萬不是這樣!我被他們逼著……」
說到此處,宋庭宏竟泣不成聲,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我SS咬住手背,但身體之痛卻不如心痛的萬分之一!
「我很沒用……可他們卻越來越興奮……最後……最後又將那女人扔給了船上侍衛。那女人苦苦支撐哀求,我知道她是還想著回去見孩子,可她回不去了。她被玩S了,圓睜著眼,四肢垂下,身上傷痕遍布,甚是可怖!我隻看了一眼就惹得終日噩夢連連。
「本以為皇上會怪罪,沒想到他卻扭頭對範大哥說……丟了便是。
「菩薩您行行好!原諒我吧!我真的不知道會是這樣……我真的是被逼的!
「這半年來,我未曾碰過女人,連身邊的婢女都、都趕走了!菩薩您信我啊!我真心悔過,求菩薩寬恕我的罪過,讓我不要再做噩夢了!」
……
宋庭宏走了,腳步比來時輕快了些。
許久,我才踉跄著從佛像後出來,重重跪地。
胸膛裡的心髒好似被一隻大手緊緊攥住,沉悶不堪。
這群禽獸!那可是我最愛的阿娘啊!我最愛的,我的阿娘啊!
……
9
範老夫人的壽宴如期舉行。
一早,宋夫人便帶著子女隨從並兩車賀禮,一幹人等浩浩蕩蕩出發去了範府。
二公子自從找菩薩聊過天,精神狀態好了許多,一路說說笑笑,大有從前的風貌。
到了範府門前,尚書大人同公子範邵彥在門前迎客。
見著範邵彥,宋庭宏眼神躲閃,瞬間乖巧了許多。範邵彥卻波瀾不驚,待人接物穩重練達,禮數周到,好一副謙謙君子的形象。
還未等尚書大人同我家宋夫人寒暄完,小姐身旁就突然蹿出個癩蛤蟆般的人。此人窄眼睛,寬嘴唇,一臉訕笑地湊上前來:「宋妹妹!多日不見,宋妹妹可還安好?」
出於教養,小姐微笑回禮:「都好,多謝陳公子掛念。」
「陳公子,長幼有序,怎不先同我母親問好?」宋庭容的嘴巴總是不讓人失望。
陳知隻好尬笑著一一行禮。
「哼,粗鄙之輩,連我姐姐也敢肖想!」宋庭容轉身看我,卻被我兇狠的眼神嚇了一跳,「阿昭姑娘?你怎麼了?」
見我不說話,他隻當我也見不得有人向小姐示好,湊近我繼續說道:「我是男子,不便時時與你們在一起,我不在時,你定要替我護著姐姐。」
我狠狠點頭回應了他。
10
今日賓客眾多,我在人群中搜尋許久,唯獨沒看見寧謙。卻無意間瞥見範府大門正對著的大槐樹下,站了一青衣女子,正不住地朝這邊望過來,但我並未在意。
宴席過後,各家女眷圍坐範老夫人左右,闲話家常。
我隨著夫人和小姐,進了主屋,隻聽得那高堂之上,滿頭銀絲的老夫人說道:「我人老了,喜歡安靜,本來今日這壽宴是不想勞煩各位夫人姑娘前來的。可我這寧兒孝順,非說一切由他來操辦,不用我費半點心思,還說,叫我多見見這些年輕如花的可人兒們,心情也會暢快許多。今日一見,果真如此!」
堂下眾人紛紛附和,誇贊範老夫人的寧兒孝順。
恰巧此時範邵彥走了進來。他生得高大,錦衣玉帶,許是多讀了些詩書,氣度不凡,引得一眾姑娘小姐紛紛側目,有幾個還紅了臉,我卻惡心得快要吐了!
他半跪在老夫人膝前,覆上老夫人的手:「祖母說什麼呢,這麼高興?」
見心愛的寧兒來了,老夫人笑得更加開心:「祖母在說啊!要仔細幫你挑個好夫人呢!」
「祖母說笑了,寧兒還小。」
……
呵!明明嘴角都要咧到耳根了,還裝什麼冰清玉潔!說什麼壽宴,我看,倒像是這個禽獸為自己準備的採花宴!
然而當我看向四周,一個個世家小姐,名門貴女,聽聞此言竟都害羞地低下了頭,就像……就像路邊開滿的嬌豔的花,含苞待放,欲拒還迎,滿心歡喜地待人挑選、採摘。
有一霎的錯愕、心酸……
我突覺胸悶得很,偷跑了出去。
11
我能改變什麼呢?我什麼也改變不了。
我救不了阿娘,也救不了任何一個人。
可我還是會難受,聽到女子受欺辱會難受,看到女子自輕自賤會難受……
更難受的,是發覺這許多的女子,竟都如活在一張巨大的網下,享受著極為有限的自由,卻還覺著拉網的人給她們提供了庇護,並對此感恩戴德。
12
「怎麼了?怎麼像隻受傷的小河豚?」
是小姐,她竟出來尋我了。
我登時委屈滿腹,哽咽道:「我家小姐是天上月,又不是胭脂鋪裡的脂粉!豈能讓他們在那隨意挑揀!莫說是小姐,就算是普普通通的女子,也不該任由他人染指!當他們是誰?人前君子,背地裡還不知道是什麼樣!」
小姐看著我的樣子,不禁失笑。她拿出香香的帕子替我拭了淚:「怎的今日氣性如此之大?」
「我就是看不慣那些人!難道女子生來卑賤,就該不被當人看?小姐,你以後可萬不能嫁給這些世族之輩!」
小姐一愣:「阿昭,我啊……由不得自己。」
「阿昭,有時候,我真的很羨慕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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