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姐姐，七年後的我怎麼樣？有交到真誠的朋友嗎？」
她翻看實驗室排班表上的幾個同窗。
微笑著點點頭：「有。」
「有自己喜歡，堅持並熱愛的事業嗎？」
「有……」她驕傲又遲疑，「隻可惜，後來我回歸家庭，身居幕後了。」
我猜了個大概。
極有可能是把自己的實驗成果，給顧淮了。
我還有第三個問題。
見到她的第一眼，我就想問：
「我和顧淮這七年過得幸福嗎？」
這個問題，我已經知道答案了。
看著七年後的自己神色黯然，我抱住她的腰。
「姐姐你看，你不蠢，這七年你做得非常好，值得表揚。」
七年後的我紅了眼眶。
聲音悶悶的：「好啊，你個小兔崽子，在這等我呢？」
「姐姐，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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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記得彩票中獎號碼嗎？」
她撓撓頭：「這個我真不記得。
「誰能想到有機會回到過去呀？」
我佯裝哭泣：「嗚嗚嗚，豪門夢碎了……」
手機鈴聲震動。
來電人：「傅錦辰」。
「誰啊？」
「姐姐，彩票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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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伸長胳膊，把手機舉遠，才按下接聽鍵。
「你們把葉詩情藏哪了！」
電話那頭，傅錦辰咆哮。
聲音之大，我和「姐姐」俱是一震。
「吵什麼吵？老婆都看不住的廢物！」
電話那頭傳來杯子打碎的聲音。
「靠！」
傅錦辰冷靜了一會兒，咬牙切齒反擊：
「彼此彼此，你不也看不住男人？」
看見七年後的我低垂眼眸，我勾勾嘴角。
「姐還沒結婚啊，自由。」
自由是傅錦辰一直以來的追求和信仰，偏偏結婚跟葉詩情綁在一起。
一時間被我懟得說不出話來。
良久，他有些頹廢。
「算了，你也不知道就算了……」
「等等！誰說我不知道的，你放心她沒事，跟顧淮在醫院。」
「謝謝。」
「不用謝，消息打聽費，還有顧淮照顧葉詩情的支出，一起付一下，你也不想自己老婆花別的男人的錢吧？我的銀行卡號是 721……」
沒等我報完，傅錦辰掛斷了電話。
嘿，這孫子！
點開手機短信，銀行卡到賬 20000000！
我把界面在「姐姐」面前晃了晃。
「其實傅錦辰這人吧，當愛人不怎麼樣，但做朋友還是蠻不錯的嗷！」
「姐姐」認真數了數零，嘴角忍不住上揚。
她輕車熟路從我包裡拿走銀行卡。
「好容易回來一趟，我年輕那會淨泡實驗室，跑項目了，現在也該我瀟灑瀟灑！」
她看看時間，慌張望向門外，鬼鬼祟祟好像在躲什麼人。
「魏哲學弟快來了，姐周遊世界去了，你好自為之！」
聽到魏哲兩個字，我不禁挺直脊背。
魏哲是醫學世家，從小腦子聰明，跳級跟我們一起念書。
雖然比我們小兩歲，但學識和能力把我們落一大截。
要不是這個項目他感興趣，我們才沒機會跟他一個組。
魏哲，是連教授都供著的存在。
長得很帥，人也不算難說話。
但……做起實驗非常嚴格。
就那麼一絲不苟，陰沉地說一兩句話直指問題。
搞得同組人都有點怕他。
「實驗做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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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音清冷。
他動作不停換上白大褂，無框眼鏡把陽光擋在外面。
渾身散發著生人勿進的陰冷氣場。
「啊，做好了，你看看。」
我側過身，給他讓路。
明明平時都夠兩個人經過的過道，今日變得十分擁擠。
魏哲經過時，健碩的胸口幾乎要貼我臉上。
是我最近太放縱，吃胖了嗎？
他認真檢查實驗成果。
目光落在我身上，聲音依舊清冷，卻是誇贊：
「很漂亮。」
我這才發現魏哲左臉有個小梨渦。
淺笑時才能看到。
萬丈冰川，都因這一點笑意消融。
這人美得太過分了。
如果不是知道他在誇實驗成果，我都以為他在誇我了。
想到這，我臉騰地熱起來。
不過他也就對實驗這麼上心。
實驗進入最後階段，全組忙得飯都顧不上吃。
有時候實在困得不行，就在實驗室打地鋪。
不過同窗都挺有愛的，我每次醒來，身上都披著外套。
就是下次能不能別拿魏哲的啊。
醒來看見那個名牌，瞬間清醒，效果超群。
為熱愛的東西奮鬥的日子，發自內心的快樂，但也如夜裡趕路，看不到終點。
第 n 次實驗失敗，我打電話給遠在海外度假的那個自己。
她出去玩之前，有問過我。
「要不要姐姐給你透露點天機？」
我怎麼說的來著？
我心高氣傲，雙手叉腰：
「不需要，我一定行！
「姐姐太小看我了吧？你可不要以過來人的身份剝奪我初體驗的權利，太賴皮了！」
如今真的經歷人生至暗時刻，又覺得真不是人能熬的日子啊。
「姐姐，早知道跟你要點先機就好了……」
電話那頭有海鷗的聲音，姐姐溫聲細語：
「我看你不是想要答案，你是想要鼓勵，想要安慰。」
我咧嘴一笑：「嘿嘿，還是姐姐懂我！」
「林桐，綠洲周圍有很多渴死的旅人，堅持到不能放棄，才是對生命的尊重，別倒在黎明破曉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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繼續又熬三個月。
實驗，終於，成功了！
全組人都在歡呼，大家哭著擁抱一起並肩做伴的同伴。
這麼多年的努力，終於開花結果！
太過激動，等反應過來我抱著的是魏哲的時候，已經來不及撒手。
他回抱我更緊，雙臂將我緊緊箍在懷中。
瘦削的下巴搭在我的肩膀上。
「做得很好，姐姐。」
手機短信來自七年後的我。
短短兩字，足夠讓人欣喜。
她說：「恭喜。」
我們的實驗取得重大突破，對科學延長人類壽命有顯著效果。
國家和學校都撥了不少經費。
我們換到更大的實驗室。
搬東西時，地上有水漬，新來的師弟沒站穩。
試劑朝我砸來。
砰地一聲！
魏哲擋在我面前，他的衣服瞬間被燙出一條痕跡。
我趕緊拿剪刀將衣袖剪掉，迅速拉著他去冷水衝洗。
好在是輕腐蝕性的試劑。
大半被衣服擋住，處理及時，手上現在隻有一道紅痕。
過一段時間就好了。
如果沒有任何遮擋灑我臉上……
我心有餘悸。
「魏哲，謝謝你。」
他反手握住我的手。
「姐姐，口頭感謝可不行。」
我蒙了，手也抽不回來。
「那我請你吃飯？」
魏哲搖搖頭，並不滿意。
好啊，這是訛上我了？
不過看著他嬌嫩白皙的手上，那道紅痕格外駭人。
「那你說個數吧，我盡量補償給你。」
魏哲輕嗤，笑出聲來。
他微微低頭，水洗一般透亮的眼睛直直地盯著我。
粲然一笑。
「姐姐，把自己賠給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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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我女朋友吧，我認真的。」
我腦子裡冒出顧淮的身影。
其實這麼長時間高強度的實驗，我還有一個目的。
就是忘記顧淮。
我明知道不該再喜歡他。
可感情又沒有開關，可以收放自如。
方法確實奏效，我現在想起顧淮，都不那麼傷心了。
我抽走自己的手。
「謝謝你能喜歡我，但我想打掃幹淨屋子再請客。」
魏哲有點委屈。
原來他的眼睛垂下來，是狗狗眼，跟平時高冷的模樣判若兩人。
「都快半年了，還不夠啊？」
我一愣：「你怎麼知道？」
他尷尬地舔舔嘴唇。
「他們在我哥的醫院，我聽我哥說的，你跟他分手了。」
我點點頭。
「沒關系，那你先給我張愛的號碼牌，我排隊。」
我被他逗笑：「還愛的號碼牌，我哪有那麼搶手？」
「你有。」
要不是看魏哲語氣認真，我真的要再笑一會兒。
「走吧，先給你吃個飯。」
我跟魏哲剛走出實驗室，就看見顧淮抱著一大捧玫瑰花站在門口。
「小桐，你別生氣了。」
看樣還是傅錦辰手段更勝一籌，把葉詩情哄回去了。
魏哲想要擋在我面前，被我拉住。
我沒接顧淮的玫瑰。
「顧淮，如果線上分手你覺得不夠正式的話，那今天我們就把話說開，我們分手。」
顧淮踉跄著後退幾步，玫瑰花瓣散落一地。
他看起來似乎很心痛。
「林桐，婚紗照和婚禮延期是我的錯。
「我已經重新定好時間了，就在下個月。」
我抬手打斷顧淮。
「沒必要，如果下個月葉詩情又給你打電話呢？
「顧淮，我累了。」
顧淮不肯相信，低頭沉默了一會。
「林桐，我知道這件事是我對不起你。
「但你也別太無理取鬧，別忘了你是為什麼留在這裡的。」
他抬頭，眼神經過魏哲。
「我勸你給你臺階就趕緊下。
「別找演技拙劣的演員，讓我用吃醋證明愛你，行嗎？」
魏哲看著瘦削，揮著拳頭砸過去。
我拉住他，搖搖頭：「走吧，我們去吃飯。」
20
這次再見顧淮，我心底的情緒平穩很多。
他終於把一顆曾經因他歡喜憂愁，就跟著一起歡喜憂愁的心，磨平了。
「想什麼呢？姐姐……」
魏哲委屈臉，舉起手上的手。
「姐姐，我想吃蝦。」
魏哲的傷不算嚴重，偏偏他這副模樣，讓人無法拒絕。
看不得他那張漂亮到近乎妖孽的臉，皺巴巴。
手握實驗成果和專利，我們開始找意向合作公司。
挑挑揀揀，覺得承盛集團最合適。
有醫藥背景，更專業。
就是承盛集團是大企業，我們要爭取機會。
好不容易爭取到兩個去承盛集團酒會的名額。
我踮腳拍拍魏哲的肩膀。
「小哲啊，這次時間緊任務重。
「我們回去好好準備，攀上承盛集團的負責人，他喜歡美女就我來介紹產品，喜歡帥哥就你來。」
魏哲抖了抖嘴角。
「姐姐……我……」
我做個「噓」的動作。
「尤其是你，雖然咱們產品好，但人家是金主爸爸，不要總冷著臉，多笑笑，情緒價值提供到位，知道了嗎？」
魏哲有些委屈：「姐姐，我有個事兒想跟你說，我……」
我戴上耳機聽法語課。
「可以了小哲，現在一切事情都要給商業酒會讓路，我們明晚見。」
魏哲低頭湊過來看我的手機頁面。
他摘下我一個耳機。
聲音蠱惑：
「姐姐在幹嗎？」
高挺的鼻子在燈光陰影下，更顯挺括。
我不自覺被他深邃的眼眸吸引。
「學法語……」
「承盛集團有法國資本，聽說負責人是法國混血，投其所好嘛！」
魏哲輕笑：「好的姐姐，明晚見。」
「記得穿得好看點！」我扯著嗓子提醒。
21
不愧是承盛集團，一個酒會來了好多財團大佬。
我剛進門，就看見顧淮給葉詩情介紹熟人。
葉詩情臉色看起來不太好。
也對，算算時間，她前段時間因為跟傅錦辰吵架，帶球跑。
出意外流產了。
顧淮這是帶她散心呢。
我們幾個人的愛恨糾葛，在圈子裡不算秘密。
很快周圍的空氣都變得充滿八卦意味。
「天啊，這是什麼修羅場。」
「放著未婚妻不管，管別人老婆，顧家真是完蛋了。」
「林桐也太慘了，不知道這次酒會都是男女為伴出席的嗎？」
顧淮看向我的眼神十分得意。
他端了杯酒，走到我身邊。
「既然你願意下臺階來找我，我也告訴你，我跟詩情真的沒什麼，一會詩情去休息，我會作為你的男伴出席。」
我越過他。
「神經病吧你。」
顧淮氣笑了，雙拳攥緊。
「林桐，我再說一次，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你不要再無理取鬧了！」
他過來就要抓住我的手。
就在這時，整個宴會廳的燈全亮了。
實木大門一點一點拉開。
我們都知道裡面是承盛集團的核心人物。
魏哲身穿深灰色西裝，步伐款款，信步而來。
他走得優雅，但速度並不慢。
他走到我面前，拽掉顧淮的手。
「這位賓客，請不要對我今晚的女伴無禮。」
此話一出，所有人看我的表情都變了。
顧淮氣得眼眶發紅：
「她是我未婚妻，還輪不到你來做她的男伴！」
魏哲勾起嘴角，眼神冰冷。
「是嗎？可我沒見過哪個未婚夫會拋下自己的未婚妻，去照顧別人妻子的。
「而且據我所知，顧先生跟林小姐早在半年前就分手了。」
他握住我的手，俏皮地朝我送了個媚眼。
「是吧，姐姐？」
22
顧淮的事一直是我心裡的一根刺。
與其總是受他影響，不如今日當眾把話說清楚。
顧淮看向我的眼神裡有心痛，有喜歡……
很復雜，但我不願意繼續做閱讀理解了。
「是。」
我點點頭：「顧先生，請自重。」
顧淮震驚地瞪大雙眼，一臉不可置信。
嘴唇都沒有血色了。
魏哲搭上我的肩膀，帶我去見未來的潛在客戶們。
「這就是魏總嗎？承盛集團最年輕的繼承人？」
「是啊，對外一直很低調，今天是第一次正式亮相，聽說他前段時間還在做實驗，是天才來的，連跳兩級……」
「還是法國混血，怪不得這麼帥啊！」
因為魏哲的一句話，在場賓客不敢怠慢我。
之前顧淮帶葉詩情認識的那群大佬，換了一副面孔，紛紛來找我喝酒聊天。
我腦子一團糨糊，還沉浸在魏哲居然就是承盛集團繼承人的事上。
想起昨天魏哲一直想說的事。
我真是為啥不讓人把話說完啊……
「姐姐，發什麼呆呢？」
「啊？有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