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的我,怎舍得他說這樣的話。
可如今我眼裡,隻有斷開的镯子。
心中一痛,嘔出血來。
裴驚羽瞬間白了臉。
我卻終於笑了:
「此镯為『連理雙跳脫』,是褚南城用來維系我生命的東西。
「裴驚羽,你還要,讓我再死一次嗎?」
「不,不是的!」裴驚羽衝過來,「雁回,我不知道這镯子與你性命相連。」
他抱著我無力的身體,慌張到了極點。拼命擦我唇邊的血,可怎麼也擦不完。
「怎麼會這樣?
「你離開蒼溪山的時候,明明還是好好的。」
男人慟哭,溫熱的淚滴落在我面頰上。
我仍然是笑著的。
「這一切,都拜你所賜。」
14
我本身的靈根就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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弱水河裡泡過後,靈根受損嚴重,修行之路寸步難行。
這對本就修行平平的我來說,其實並沒有很大的影響。
身體侵入寒氣,也靠師父的丹藥漸漸拔除了。
問題出現在師父故去那一年。
師父因伏妖身故,大弟子裴驚羽成為蒼溪山主。
彼時,裴驚羽和江秋水皆是人人稱道的天才。
二人結合,眾人自然樂見其成。
但偏偏,我與裴驚羽婚約未解。
我自知攻略無望,拿著婚書去找裴驚羽,欲與他解約。
當時,裴驚羽神色就很古怪。
再三確定我當真是來解除婚約的,裴驚羽非但不歡喜,反冷著臉告誡我別耍花樣。
婚約消除後不久,裴驚羽高調宣布孝期過後,便迎娶江秋水。
蒼溪山上如何熱鬧我不在意,整日守在師父墓旁,也算清靜。
這份平靜沒能持續太久。
人間有地方鬧瘟疫,死人無數。
得知消息,蒼溪山定是要派人下山相助的。
我別的不行,煉丹抓藥很在行。
於是自告奮勇與眾人一同前往。
此行原本沒有裴驚羽。
他不知怎的,那般在意瘟疫,撇下蒼溪山大大的事情不管,和我們一起。
既知攻略一定會失敗,裴驚羽又討厭我,所以我對他避而遠之。
瘟疫結束,當地百姓宴請我們一行人。
酒過三巡,我醉倒。
再醒來,我睡在裴驚羽的房裡。
我與他,赤身而眠。
15
孝期同房,無媒苟合。
樁樁件件對我不利。
最致命的是,不論我怎麼解釋,裴驚羽都覺得是我故意和他春宵一度。
「我道你怎麼會痛快解除婚約,原來是有這樣卑劣的心思。
「可即便如此,我也不會娶你!」
我再三解釋,昨夜我喝得迷迷糊糊,是被人扶進屋子的。
裴驚羽要我指認出是誰。
我醉成那樣,怎麼認得出來呢。
況且,幕後之人想要害我,自然做好萬全的計劃。
短時間內,我根本查明真相。
但淫亂、不敬尊長等罪名很快按在我身上。
裴驚羽幾乎是震怒,因為秋水仙子得知這件事,哭了許久。
裴驚羽要我付出代價。
於是我被關進雪山的冰窟思過。
弱水帶來的舊傷未愈,雪山的冰寒又侵入肌理。
其間,裴驚羽來看過我一次。
漫天冰雪,他站在我面前冷漠又疏離,山一般的壓迫感,令我恐懼。
「你知錯嗎?」他問。
我凍得骨頭縫裡像是有冰碴子,忙不迭說:「我知錯,從前是我不懂事。
「以後不會再出現在山主面前,我保證。」
他大概是對這樣的認錯不滿意,離開時怒氣衝衝。
我想,自己應該還不夠諂媚。
但我再不出去,真的就死了。
快被凍死的時候,我被押出去——原來是秋水仙子給我求情。
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他們都說,我給蒼溪山抹黑了,所以要把我除名。
可我以蒼溪山的名義,做過那麼多有益於百姓的事,他們隻字不提。
「除名後,我就不必再回冰窟了,是嗎?」我實在被凍怕了。
沒有師父的蒼溪山,沒有再待下去的必要。
我自願被除名。
除名後,還需再受銷魂三骨釘,廢掉全部修行。
我痛到極點,心裡卻出奇地冷靜:若是這次能活著,下山去看看別處的風景吧。
受刑結束,我滿身是血,問裴驚羽。
「這樣的代價,您還滿意嗎?」
16
莫名其妙睡了一個男人,就要付出生命的代價。
說實在的,我挺不滿意。
再說,我與裴驚羽,真的無事發生。
兩個醉鬼,能擦除屁的火花。
我活了下來,因重傷,厚顏以看守師父陵墓為理由,暫住蒼溪山養傷。
隻有裴驚羽來掃墓時,我們才會偶遇。
他曾在我受刑後說:「秋水心善,不計較你做的腌臜事。
「待她入門,我會給你侍妾的身份。」
他說得好像恩賜。
初見裴驚羽,他是翩翩少年郎。
會在我孤單落淚時,溫聲安慰,也會與我嬉笑打鬧。
不知怎麼的,變成這副模樣。
我搖搖頭:「山主說笑。」
聞言,裴驚羽反而暴怒:「難道你還妄想當山主夫人!」
他的腦回路,我無話可說。
要是知道攻略對象是這個神經模樣,我寧願死也不接任務。
沒錯,我是在另一個世界不治身亡後,被系統找上的。
系統說得好聽,隻要完成攻略,與裴驚羽和和美美過完一生,就能回去。
不料任務如此有難度。
因為我拒絕當侍妾,裴驚羽很長時間沒來找過我。
我也差不多養好傷,準備走了。
臨行前幾日,江秋水來破天荒來找我。
她提議,給我一套嫁衣,跟她一起嫁給裴驚羽。
「我說秋水仙子,在我面前就別裝了。」我很直白,「你做這麼多,不就是為了嫁入蒼溪山,得到更多修煉的資源,我都知道的。」
聞言,江秋水也收起她那套惺惺之態:
「你的存在,讓我難以安眠。
「驚羽對你的在意程度,讓我不安。」
我懷疑裴驚羽和她兩個腦子都不太清楚。
裴驚羽要是在乎我,就不會幾次三番把我弄得半死。
這麼沙雕的感情,還是離我遠點。
我一指自己的包裹:「那我走。」
17
選在他大婚那天離開,沒有別的原因——天氣好。
我乘師父送我的飛舟,一路疾行,告別蒼溪山。
撿到褚南城,然後像凡人一樣生活。
歲月靜好?
不,我時常渾身痛到昏厥。
這具身體,早已是強弩之末。
我就在褚南城耳邊念叨:「看在我撿到你的份上,把我埋在葡萄架下。
「說不定來年,我還能成為酸甜的果子。」
褚南城無語。
他眼睛好了以後,離開過一段時間。
再回來的時候,滿身的傷。
扔給我一對金镯子。
我與他一人一個,戴到手上,會變幻成適合佩戴者的款式。
最重要的是,它能讓褚南城分擔我的痛苦,我也能汲取他的生命。
我擺手拒絕:「這不行,你本來就有傷。」
他不容置疑,捉住我的手,戴上。
「在天願作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我說以身相許,就是能把所有的都給你,包括生命。」
說得我眼淚汪汪。
我吸溜著鼻子問:「恩情是恩情,感情是感情,你分得清楚嗎?」
「嗯。」他低不可聞地回應,臉上緋紅,趕緊轉身不讓我看。
我還偏偏要看。
將他轉過來,直視他的眼睛。
「喂,你要是喜歡我,咱們就成婚。
「但事先說好。我是個不聰明,沒天賦,還有點小脾氣的人。
「如果你日後恢復身份與法力,我卻遠遠不及你,我是不會想追趕上你的。
「我很差勁,身體差隔三差五就生病;我還懶,日上三竿也得睡;我也饞,看到美食走不動路。缺點太多了,你能接受嗎?」
褚南城的眼睛睜得很圓。
我以為他被嚇住,對方來了一句:
「你說的這些我都看不到。身體差,我來照顧。懶的話,我可以做事情。你喜歡吃,我來做。
「你也不用追上我,我有能力讓你看到一樣的風景。」
我一把抱住褚南城,抓住了期盼已久的幸福。
我才知道,愛一個對的人,不會讓自己變得狼狽。
可現在,幸福被裴驚羽毀了。
我又要死了。
18
裴驚羽嘗試將镯子修好,但無濟於事。
我在旁邊,如岸上的魚,已是垂死之際。
裴驚羽被嚇到了,他實在沒辦法,調出金丹給我療愈。
金丹出體,滿室輝光熠熠。
大概是我的面色好轉,裴驚羽眼中迸出驚喜的光。
然而下一刻,他肝膽俱裂。
因為我忽然伸手,攝住金丹。
「雁回——」
「诶,我說裴山主,別叫得這麼親熱。」
金丹被我握住,金光稍減。
裴驚羽這時才恍然:「你沒事?」表情卻是驚喜的。
我當然沒事。
有褚南城在,我那些傷早被他療愈。
甚至毀掉的靈根也有恢復的跡象——當然,我根本不用修煉,直接抱褚南城大腿就行。
(抱大腿就是香。)
「你帶走我,是為了引我夫君入埋伏,對不對?」把玩著金丹,我又狠狠一握。
褚南城痛呼一聲,直挺挺跪下。
裝吐血,就是為了騙他金丹。
「告訴我,你把我夫君引到什麼地方?」
裴驚羽不說,滿目哀痛:「你為了他,如此傷我?」
神金。
「裴山主,你之前為了江秋水,沒少作踐我吧?」
「不,我隻是沒察覺到自己的心意。」裴驚羽聲音發顫,「我喜歡你,可當時我年紀輕,愛面子。你修為太差,我怕因此被人嘲笑,所以才不敢回應你。」
「江秋水,大家都說她好,我覺得有面子。後來你不怎麼理我,我很傷心,才會對你那麼惡劣。」
沒工夫聽他廢話,我打斷:「我夫君呢?」
「魔域想殺他的人比比皆是,你放心, 我讓人殺了褚南城就行, 不會傷到孩子的。
「畢竟是我們的孩子。」
我實在忍不住, 狠狠重擊金丹,裴驚羽一聲慘叫, 滿地打滾。
「你聽清楚,彤兒是我和夫君的。我跟你沒有發生過任何關系。
「至於當晚的事,你應該審過江秋水。
「你明明知道彤兒不是你的孩子,明明知道我是被江秋水陷害, 卻還在這佯裝不知。」
裴驚羽哀號不止, 這次輪到他抬頭看居高臨下的我。
「你,你怎麼知道這些?」
「我在雪山冰窟發現她了。你是不是覺得,讓她受我的苦,我會很感動啊?」我走近幾步,「你才是直接傷害我的人啊。」
抬腿,將裴驚羽踩在腳下。
「本來想晚幾天報仇,你自己找上門。」
19
拖著死狗一樣的裴驚羽去找褚南城。
天地變色,誅魔陣啟。
幾十個魔域中人,將褚南城團團圍住。
一隻巨大如同山丘的四尾玄貓, 張開血口, 與眾人對峙。
它的尾巴,則是以保護的姿態, 護南城和彤兒。
彤兒伏在其中一條松軟的尾巴上,熟睡, 對此時的危機毫不知情。
南城抬首, 與我遠遠對視。
隻一眼, 我忽然明白他想做什麼, 順手把裴驚羽丟向誅魔陣。
我正不知如何跟裴驚羽告辭。
「身但」我則是直接拿金丹,在陣法形成的結界上砸出大洞,跳進去。
「好好好, 你們夫妻情深義重, 死也一起死。」
有人在外狂笑。
瞬間, 陣法啟動。
玄貓護體, 褚南城同樣運轉法力——卻不是對抗。
而是集合外面幾十個魔域高手的力量在一處。
虛空中,一道裂縫悄然出現。
「砰!」
巨大的爆炸,在天空卷起狂風。
此處瞬間煙塵彌漫, 毫無生機。
「都死了?」有人問。
「死了,這下我們才能穩坐高臺。」
無人察覺的那道裂縫,也已經悄然恢復。
20
「娘親,這個甲蟲好大呀。」
彤兒指著馬路上的汽車, 很稀奇。
相比之下,褚南城就很見怪不怪——畢竟魔族天賦,能迅速汲取知識與技能。
他試了試,法術和力量不曾消失。
「終於回來了。」目光梭巡, 這個世界還是我熟悉的模樣。
接下來, 我們一家會在這裡度個假。
等櫻花島的火山噴發時,巨大的能量也會撕裂時空。
屆時,再回去處理魔域的事。
至於裴驚羽, 他倒是和我們一起穿過來了。
但很可惜,他的金丹已碎。
身無長物,來這隻能當個瘋瘋癲癲的乞丐。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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