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攻略失敗了。
那天正是裴驚羽迎娶心上人的日子。
鸞鳥齊鳴,龍鳳呈祥。
眾人都說新人登對,天賜良緣。
隻有我簡單收拾了東西,離開蒼溪山。
很多年後,裴驚羽撞見我抱著孩子。
「這是,我們的孩子?」他紅了眼,伸手想抱。
我搖搖頭:「師兄說笑了,我與你怎會有孩子?」
1
妖獸闖入鎮子裡作亂。
彼時我正帶著彤兒買糖葫蘆。
妖獸將我們與其他行人逼至角落,裴驚羽一劍刺穿那妖物的胸膛。
他收劍時無意一瞥,瞥見我,頓時怔住。
我垂目,蹲下身子,小心整理彤兒的衣裳。
「莫怕,此時已經安全了。」
彤兒揚起笑臉,將糖葫蘆遞到我嘴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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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彤兒不怕,娘親嘗嘗,可甜了。」
可我唇還未碰到糖葫蘆,便有人來到身旁。
抬首,便見到裴驚羽那張清俊熟悉的面龐。
我忙站起來,照著從前他對我的要求,恭恭敬敬道。
「師兄,好久不見。」
「師兄,你竟然喚我師兄。」
裴驚羽不知怎的,語氣澀然,似乎不滿我喚他的這聲師兄。
他似是悲慟,笑意也變得苦澀。
可,是他要求我人前人後隻喚他師兄。
十年攻略,從來如此。
2
我正不知如何跟裴驚羽告辭。
忽然,袖子被誰輕輕一拽。
「娘親,抱抱。」
彤兒肉嘟嘟的小手揮舞,我忙將她抱起來。
裴驚羽的注意力被彤兒吸引,詫異地望向我。
「她是?」
「我的孩子,叫彤兒。」我捏了捏孩子的臉,對彤兒道,「彤兒喊人,他是娘親的師兄,你喊師叔。」
「師叔。」
小姑娘脆生生地喊了這麼一聲,卻叫裴驚羽紅了眼。
「我隻是你的師兄?」裴驚羽深深呼吸,艱難道,「這是我們的孩子,對不對?」
他伸手想抱彤兒。
我立刻後退一步:「師兄說笑了,我與你怎會有孩子?
「方才多謝師兄出手,我也該歸家了,告辭。」
但裴驚羽並不打算放我離開。
他攔住我:「六年前不告而別,如今連蒼溪山也不願回了嗎?」
不等我拒絕,他從我懷中抱走彤兒。
哄道:「想不想去看看你娘親從前修行的地方?」
彤兒孩子心性,立刻好奇地追問:「娘親說她從前在蒼溪山修行,那兒可美了,真的嗎?」
裴驚羽眉眼含笑:「真的。」
他看向我的目光,也滿是笑意。
隻是我如多年前他要求的那樣,避開與他的對視。
3
我與彤兒終是來到了蒼溪山。
蒼溪山層巒疊嶂,主峰高聳入雲,山間綴著積雪。
日光映照,雪頂金光熠熠。
彤兒騎鹿,指著雪頂興奮地招呼我看。
「娘親,好漂亮啊。」
我含笑點頭,裴驚羽則一改平日沉默寡言,絮絮向彤兒介紹蒼溪山的一切。
「雪山上有種幽蘭花,最是珍貴。」裴驚羽邊說,掌中浮現幽蘭花的虛影。
彤兒看得稀奇:「這花有什麼用?」
「煉丹,對修行、療傷有益。」
裴驚羽耐心十足,還問彤兒是否想跟他修行。
我恍惚就想起,很多年前,我為裴驚羽爬上雪山,採摘幽蘭花。
好不容易採到花,卻在煉丹過程中出了差錯,險些燒掉自己的屋子。
裴驚羽自是生氣的,他叫我不要逞能,罰我跪著抄《丹經》。
在他這樣的天之驕子看來,修行無能,煉丹也能出錯的,怕是個廢物。
他仰慕的,是與他一樣優秀的江秋水。
而非,連上雪山也不能御劍的我。
「師兄。」我打斷裴驚羽自我沉溺的幻想,「彤兒與我一樣,靈根有損,修行緩慢,跟不上師兄。」
裴驚羽眸中閃過隱痛,他笑笑:「不妨事,我會很有耐心。」
這句話他說得鄭重其事。
我佯裝聽不清楚他話中的深意,對彤兒道:「你師叔是蒼溪山的主人,每日忙得很,娘親帶你玩,好不好?」
彤兒點頭,乖乖對裴驚羽擺手:「師叔再見。」
我牽著鹿走遠,到拐彎時,還能看到裴驚羽立在原地,望著我們久久沒有回神。
4
此番回蒼溪山,我還是住從前的竹樓。
樓內纖塵不染,可見是有人每日清掃的。
我以前養的花草,長勢也好。
彤兒看什麼都新鮮,得了我的準許,一會摸摸窗前的風鈴,一會捧著書籍瞧稀奇。
「娘親,風鈴上的貝殼好漂亮。
「娘親,書裡好多批注,我都能看懂呢。」
……
她像個摸寶人,看到什麼有趣的,都蹬蹬蹬跑來與我分享。
我是笑著看她玩,思緒卻飄得很遠。
風鈴上的貝殼,是我多年前跟裴驚羽討來的。
那時他為江秋水入滄溟採夜明珠,明珠贈佳人,我撿了空殼。
十年攻略,他給我最多的是書。
修煉的典籍,我資質太差也看不懂,厚著臉皮向他請教。
問得煩了,裴驚羽幹脆給每本書上寫了批注,讓我莫要再去打擾他。
其實,我也知道死皮賴臉是不對的。
可我攻略不成功,便要永遠留在異界。
不過,我最終還是失敗了。
思緒回籠,忽聽彤兒尖叫一聲,大喊娘親。
我一瞬飛至窗邊,便見到彤兒嚇得坐在地上,而窗口處探出一張血盆大口。
「娘親,有妖怪!」
「白澤?」我認出窗口這隻雪白的瑞獸是裴驚羽的坐騎。
它最是貪玩,又愛惡作劇嚇人。
我扶起彤兒,溫聲安慰:「不是妖怪,是師叔的神獸。」
彤兒抱著我腿,小心翼翼地偷看窗外那個僅僅嘴巴就比窗子還大的家伙。
「她叫你什麼?娘親!」白澤瞪圓眼睛,化成白衣書生,跑進屋子裡,對彤兒看了又看。
神色古怪:
「確與裴驚羽有幾分相似,你竟偷偷懷了他的孩子!
「想來必是那晚的事了。」
白澤自覺邏輯自洽,笑嘻嘻地蹲下來與彤兒平視:「你好啊,我是你爹爹的好友白澤。」
孩子抬頭看我:「爹爹有這樣的朋友嗎?」
我搖搖頭,捂住彤兒的耳朵。
「白澤,這孩子與裴師兄毫無關系。
「我也早已嫁為人婦,從前那些事,無須再提起。」
話音未落,門口傳來瓷器摔碎的清脆之聲。
循聲望去,裴驚羽腳下一片碎了的瓶瓶罐罐,滿目哀切地回望我。
5
「你何時成婚,嫁與何人!」裴驚羽疾步走來,一把鉗住我的手腕,「撒謊,你分明說過,此生隻鍾情於我。
「我們曾在月老廟前立誓,白首相隨,你要毀約嗎?」
我從來不知,冷淡疏離的裴驚羽會一口氣說出這番話。
隻有在江秋水的事情上,他才會有這樣迫切焦急的語氣。
從前,我很希望裴驚羽也能這樣在乎我。
可現在,我隻是收了視線,不鹹不淡地回:「師兄,你弄疼我了。」
裴驚羽用哀切的目光望著我。
「不論你是否嫁人,皆不作數。你我的婚約,是師父一早定下的,你莫要讓他老人家亡靈不安。
「況且彤兒是我的孩子,合該留在蒼溪山。」
說罷,裴驚羽松開手上力道,不等我再說什麼,匆匆離開。
臨走,他讓白澤好生看著我。
彤兒大眼睛忽閃忽閃:「娘親,月老是誰?」
「月老掌管婚姻,是紅喜神。」
「那娘親,你和師叔——」她說著,委屈起來,「彤兒隻要一個爹爹。」
當然,我也隻有一個夫君。
小孩子弄不清狀況,倒是擔心起來了。
我摸摸孩子的頭:「說什麼瞎話,娘和師叔那次月老廟起誓,是為迷惑妖物,除妖之計罷了。」
白澤在旁邊一直沒機會說話,好久才憋出一句:「可你和裴驚羽分明……罷了,你怕是不知,你不告而別,他尋了你好久。」
「白澤,裴師兄尋我,都是師命難違罷了。
「如今他已與秋水仙子結為伴侶,從前事莫要提。煩請你送我們母女下山去。若我夫君找上門來,又是一場爭鬥。」
我實在不想再摻和到裴驚羽相關的事情裡。
十年裡,血與淚我已經流過,此後不會重蹈覆轍。
白澤張張嘴,又狠狠咽口唾沫:「裴驚羽並未娶江秋水!你,诶呀——」
他見我沒有要聽的意思,甩下一句:「我可不敢放你走。」便化作青煙,盤繞在竹樓四周。
我的術法差,鬥不過白澤和裴驚羽。
隻有等夫君來尋。
輕搖腕間金镯上的小鈴鐺,注入法力,鈴音聲聲遠。
彤兒見我搖鈴鐺,也跟著把手中镯晃得叮當響。
6
入夜後,彤兒在我身旁睡得香甜。
我卻無困意,起身拿走給她講故事的書,在架上放好。
拿起的瞬間,一紅箋飄落。
撿起來細細觀瞧,原來是月老廟裡的姻緣籤。
上有「迎春接福」四個字,解籤的人說,這是姻緣有望的意思。
當時我還在心底小小雀躍一下,真以為求得上上籤,便能嫁與心愛之人。
可月老廟是假的。
我與裴驚羽是假的有情人。
去那,隻為解救江秋水。
多年前,我和裴驚羽等同門下山歷練,遇到同樣歷練的江秋水,於是同行。
江秋水與裴驚羽同是天賦異稟之人,修行之事,也有更多的話可以聊。
二人可謂情投意合。
那時,我和裴驚羽還有婚約在身。
我們途經一處城鎮時,聽聞月老廟很靈驗,但城中卻鬧妖,常有人失蹤。
江秋水便是在和我一起調查人口失蹤時,也失去蹤跡。
裴驚羽當時真如天塌了一般,質問我為何那般無用,讓妖魔劫走同伴。
無論我怎麼解釋,我與江秋水是分開行事,他都執意把錯都怪在我頭上。
條條證據顯示,月老廟有古怪。
未免打草驚蛇,裴驚羽提議與我假裝伴侶,前去求良緣長久。
我在解籤時,裴驚羽也終於摸到後院的妖怪老窩。
他不管不顧,抱起昏迷的江秋水就走。
完全忘記,廟裡還有一個術法平平的我。
大妖狂怒,威壓直逼我而來。
若非白澤遁走前看到我,順嘴叼起。
恐怕我此時,已是一具枯骨。
我將紅箋留下,是想蒙騙自己,天意會讓我和裴驚羽在一起。
在一起就算攻略成功,我就能回家了。
現如今,留著也無用。
掌中催出一朵火蓮,將紙箋焚燒殆盡。
片刻後,唯餘煙塵。
風一吹,也就什麼都沒有了。
7
翌日,裴驚羽來竹樓,說要蒼溪山的各位長老見見彤兒。
孩子還在睡覺。
裴驚羽淺笑,像是全然忘記昨日的不愉快:
「孩子像你,愛睡懶覺。」
我是師父撿來的病孩子,自小體弱。
師父愛憐,對我要求不高。
同門們晨起修煉,我尚且呼呼大睡。
按師父的話來說,我靈根殘缺,早修煉晚修煉,並無什麼不同,不如好好享受。
念及師父,我心中一片柔軟。
昨夜睡不著,我還去他老人家墓前站了好一會兒。
我掩門,走出竹樓。看了眼早上的蒼溪山。
四周群山屹立,雲霧繚繞其中,遠處的山隻能隱約看見頂上的青色。
山澗靈獸啼鳴,好不熱鬧。
石階旁碧草青青,我收回視線,和裴驚羽再次重申。
「師兄,我已經再三說過,彤兒不是你的血脈。
「師父擔憂我無力自保,才許下你我婚約。那早就不作數了,我已覓得良緣,你可安心與秋水仙子攜手永伴。」
裴驚羽面上終於慢慢失了笑意,急急解釋:「我並未與江秋水成親。
「找不到你,我立刻四處尋找,不曾完婚。」
他以為,我聽到這句話該給出什麼反應。
欣喜萬分,還是破涕而笑?
沒有,我內心並無波瀾。
「我早知道,但那又如何?
「既然敘完舊,還請師兄送我下山回家。」
離開蒼溪山,是因為師父不在了。
此處不再是我的家。
我在江南的小院裡,有了自己的家。
裴驚羽似是才察覺到我內心已不再糾結他與江秋水的感情,怔怔望著我,旋即苦笑:
「雁回,莫要說氣話。我們已有夫妻之實,還有了孩子,蒼溪山就是你的家啊。」
他欲牽我的手,我後退一步:「師兄,請自重。」
「不要叫我師兄!」裴驚羽厲聲打斷我的話,「從前你喚我羽哥哥。」
說話間,他幾乎要握上我的手腕。
此刻,金镯上的鈴鐺自行響起,一股巨大的威壓透出。
裴驚羽沒有防備,被這股力量擊中,狼狽摔飛出去。
我則是一喜,展顏衝裴驚羽身後的人喚道:「夫君!」
來人一襲紅衣,自雲端緩緩降落。
抬手揮袖,拂開竹樓上方的結界。
「我娘子請你自重,聽不明白嗎?」
裴驚羽亦隨著我的視線扭頭,等到看清來人,滿臉不可置信:「褚南城,你竟然還活著!」
8
褚南城,我的夫君。
曾經不可一世的魔域尊主,後遭親族背叛,被困誅魔陣。
世人都以為他死了。
僥幸逃脫後,成了眼盲身殘的廢人。
六年前,我離開蒼溪山,撿到奄奄一息的他。
攻略失敗的我,和功敗垂成的他,倒算是一對同病相憐的可憐人了。
我們隱姓埋名,在江南過普通人的生活。
治好他的眼睛後,我們成婚。
幾年過去,恩愛如常。
若非前幾日南城外出有事,他早該到了。
裴驚羽立刻爬起來,擋住,不準我靠近褚南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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