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鬧發生的時候,患者家屬手持剪刀衝了過來。
我愣在原地渾身僵硬,下意識地去拉身邊的男朋友林越川。
可是就在我握到他手的那一刻,他卻轉身將別人護在了身下。
疼痛傳來,霎時間血花四濺,國內最年輕的天才腦外科醫生,被傷了手。
混亂中歹徒被制服,醫護人員衝上來喊著我的名字。
隻有林越川依舊緊緊摟著懷中的患者,一下一下摩擦著她的頭頂安撫,嘴裡重復著:「沒事了,沒事了,茵茵別怕。」
1
接到林越川電話的時候我剛剛吃完他給我帶的早餐。
培根煎蛋三明治,一盒溫牛奶。雖然簡單,卻是他連續上了 20 個小時夜班,早起給我準備的。
溫熱的牛奶下肚,早起的疲憊稍解,林越川的聲音從電話中傳來。
「小池,這邊有個會診,你過來一下好嗎?」
雖然剛剛分開幾個小時,聽到他的聲音我還是覺得有點想念。
「嗯?沒有接到會診通知啊?」
我和林越川回國後,就職於同一所國內頂尖的醫院。他在心髒外科,我則在腦外科。
經過幾年的沉澱,我們都成為各自領域的支柱人物,也被醫院的同事戲稱為北院的神雕俠侶。
通常心髒外科的會診並不會讓我參加,除非是非常重大的手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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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裡沒有組織全科會診,但是我希望你過來一趟,這樣我心裡有底。」
我抬腕看了看時間,距離查房還有一點時間,就掛了電話往心髒外科走去。
心外科的醫護人員都認識我,有人和我打招呼說:「魏醫生,來找林醫生啊,他在特護病房。聽說你們好事將近了,到時候一定得去討杯喜酒。」
「一定,一定。」
我有些害羞地邊說邊往特護病房走,透過門上的窗子看到林越川長身玉立地站在病床前,一臉溫柔地和床上的患者說著什麼。
這位患者我有聽林越川提過,是個很年輕的先心病姑娘,叫周茵茵,從小體弱多病,好不容易堅持到大學了,病情迅速惡化,現在隻有換心這一條路了。
林越川說院裡終於排到了一枚心髒,周茵茵有救了。他說這句話的時候,眼裡閃著光芒,和很多年前說起自己夢想的少年一模一樣。
推開門林越川應聲轉身,在看到我後舒展了眉頭。
「小池,不好意思麻煩你走一趟,這次手術非比尋常,我總想萬無一失。」
我笑著搖搖頭,接過他手中的病歷說:「我明白。」
因為彼此目標一致,因為足夠了解,所以無須多言,一句我明白就夠了。
林越川情不自禁地靠近我,伸手將我耳邊的發絲捋了捋說:「早餐吃了嗎?昨晚我不在是不是又熬夜了?」
對上他關切的眼睛我剛想開口,病床上的人突然發出一聲驚呼。
放在床頭櫃上的牛奶瓶,不知怎麼掉在了地上,牛奶潑灑一地,還在冒著熱氣,和我桌上的那瓶是一個牌子。
「茵茵?沒事吧?是不是緊張了?」
林越川迅速地轉身,彎腰看著床上的周茵茵說。
可能是太過著急,平時有潔癖的他,鞋子沾了牛奶還渾然不知。
「手術還要等上兩天,需要進一步檢查,你不用擔心,我一定會治好你,相信我。」
林越川出聲溫柔堅定,病床上的少女靜靜地看著他紅了眼眶。
「無論發生什麼,你都會和我站在一起的對嗎林醫生?」
少女蒼白纖細的手搭在了林越川修長的手上,被林越川緊緊地回握住。
「一定。」
他鄭重地像是許下了一個諾言。
同時周茵茵瞟向林越川身後的我,露出了一個耐人尋味的微笑。
2
「老劉!你別說了,老劉!」
身後傳來一個女人虛弱的喊聲,她緊緊拉著床邊的男人,在勸解著什麼。
房間裡一共四張床,住的都是重度心髒病患者,往日平靜的病房今天似乎湧動著什麼,被拉著的男人紅著臉開始嚷嚷起來。
「咋!憑啥不讓說,我偏要說!明明是俺們最先來的,憑啥有了心不給俺們,卻給別人!」
臉色黝黑滿臉胡茬的中年男人站起身來,看著我們吆喝道。
「這不是插隊嗎?是不是嫌棄俺們沒錢,俺有錢!俺把房都賣了,就為了救命!」
他說著掙脫女人的手,從懷裡掏出一沓一沓的錢扔在地上,紅色的、綠色的、藍色的紙鈔散落一地。
醫護人員聽到動靜都圍了過來,有熟悉的在我耳邊說:「唉,這老劉一家也是可憐,聽說兒子也是這個病走的,現在為了救他媳婦連房子都賣了。」
「是啊,可是這個器官移植是有先後順序的,周茵茵的情況更加危急,所以按照規則,確實該給周茵茵的。」
我大概了解了事情經過,心中也難免唏噓。在醫院這種事時有發生,他們等的是活命的機會,這次錯過下次不知道還等不等得到。
所以放在誰身上,都難以接受。
「家屬,您的心情我們理解,但是對於器官移植的先後順序,確實醫院有規定。入院登記的時間並不是唯一標準,還要考慮患者自身的情況、預後的情況,和病情的危急程度……」
林越川還在試圖給發瘋的男人解釋,被喚作老劉的男人卻再也聽不下去。
「放屁!她給了你們多少錢,說!憑啥後來卻先到,從來沒聽說過這種道理!你們這是要害死我老婆,我和你們拼命!」
男人突然就衝了過來,他手裡拿著一把生鏽的剪刀,臉上的表情目眦欲裂。
誰都沒想到變故來得這麼突然,一時間都愣在了原地。
人在生死關頭往往會做出最發自內心的決定,所以電光石火之間我跑向林越川,想將他拉開。
可是我剛剛觸碰到他的手,林越川就將我一把甩開,然後撲到周茵茵的病床上,將她死死護住。
疼痛傳來,鮮血四濺,所有人都呼喊著我的名字,眼前的男人眼中恢復清明,將帶血的剪刀扔在了地上。
保安將男人制服,醫護人員衝上來給我包扎,她們急切地查看著我的傷口。
「這可是咱們北院腦外科第一把刀,千萬不能傷了手啊。」
「魏醫生,魏醫生?」
有人在喚我的名字,有人在給我檢查傷口,所有人將我圍作一團,隻有林越川渾然未覺,還緊緊地抱著周茵茵,輕輕撫摸著她的頭頂說:「沒事了,沒事了,茵茵別怕。」
3
手上的疼痛讓我清醒,心理異樣的感覺卻讓我混亂。
我知道林越川對這個患者很重視,那是因為他剛剛參加工作的時候,曾遇到過和周茵茵年齡相仿的先心病女孩。那個女孩最終沒能等到心源,在他面前一點點枯萎死去,成了他的心病。
最初的我們總是這樣,無法將工作和情感割裂開來,所以我能理解林越川的心情,對於他想要將周茵茵治好的決心從沒覺得有什麼不妥。
可是剛剛生死之間,他不顧一切奔向周茵茵的樣子還是讓我心頭一震。
林越川對周茵茵,是不是超越了普通醫生對患者的關心。
隨著老劉被帶走,病房恢復了秩序,林越川也終於從周茵茵身上移開眼神,在看到我身上的鮮血後倉皇起身。
「小池?你沒事吧?傷到哪裡了?」
他瞬間變了臉色來檢查我的手,同為外科醫生的我和他都明白手的重要性。
放在平時,我可能會委屈地撲到他懷裡求安慰。
可是今天,身體先於腦子反應,向後一步躲開了他那隻剛剛還在撫摸別人的手。
本來焦急的林越川似乎被我的反應嚇到,他錯愕地抬頭,對上我的眼睛,恍然大悟般地開始慌亂。
「對不起小池,我以為老劉肯定是衝著茵茵來的。那一瞬間我想的唯有怎麼保護茵茵,沒想到他發起瘋來居然無差別攻擊。」
林越川在解釋著,周圍的氣氛陷入了尷尬。
「是啊魏醫生,林醫生也是心系患者,這件事說到底是個意外,你們小兩口可別吵架。」
林越川的同事出聲勸和。
「小池你給我看看,傷得重不重,我就看一眼。」
林越川紅著眼眶幾乎哀求地再次靠近我,卻被一陣哭聲打斷。
「都怪我,都是我的錯。如果不是因為我,老劉也不會發瘋,如果不是因為我,魏醫生也不會受傷。魏醫生,我寧願受傷的是我,你的手是治病救人的,而我,苟延殘喘罷了。」
周茵茵哭著掙扎起身,卻因為體力不支眼看著就要跌落下床。
林越川瞬間回身將她接住,溫聲安撫道:「別說傻話,這怎麼能怪你呢?我不許你再說這樣灰心喪氣的話,小池是醫生,她怎麼會怪你呢?」
說著他回頭給了我一個眼神,大概是希望我出聲安撫周茵茵,讓她別再自責。
明明彼此之間一個眼神就能心意相通,今天我卻不想再配合他。
周茵茵見我沒反應,更是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監護儀很快傳來「嘀嘀」的聲音。
林越川肉眼可見地慌亂起來,他語氣嚴肅地開始指揮護士給藥,一邊讓人通知家屬一邊耐心地哄著周茵茵。
病房再次忙作一團,我仿佛變成了一個透明人。
4
那天我被拉去骨科做了好多檢查,我的老師恨鐵不成鋼地說:「魏池,你知不知道你的手意味著什麼?一個外科醫生的手就是他的全部職業生涯。」
老頭兒因為擔心而生氣,在看到我落寞的眼神後又於心不忍道:「我知道這是意外,我不是怪你,好了好了,接下來你的手術暫時交給別人,你好好休息幾天。幸虧是沒傷到筋骨,萬幸啊!」
我被放了假,拿了一些藥後渾渾噩噩回到我和林越川的家。
手機沒有靜音,可是一次也沒有亮起,也許林越川還在搶救,對我無暇顧及。
可是連一個外人都知道,我如果傷了手會是什麼結果,為什麼一向體貼入微的他可以這麼不聞不問。
我們的婚期還有一個月,從校服到婚紗,我們是所有親友眼裡最登對的一對。
現在我卻不得不開始重新審視我們的關系。
我將包包隨意扔在玄關的櫃子上,一個藍色文件夾猝然掉落,標籤上寫著【重點病歷】。
林越川向來有記筆記的習慣,這個文件夾也不是第一次出現在家裡。鬼使神差地我翻開了文件夾,映入眼簾的就是周茵茵的一寸照片。
少女蒼白柔弱,眼中是無限的哀傷。
照片下面記錄了她的基本情況、身體狀況、家庭背景、目前的治療方案。
粗看下來,是一份再正常不過的病歷。
隻不過隨著向後翻看,這些內容開始更加具體了起來。
【3 月 15 日,周茵茵拒絕吃藥,她望著窗外光禿禿的樹枝說自己活不到春天,讓我想起那個在我眼前枯萎的女孩,我偷偷給她買了一束花,將春天帶入了病房。她很開心。】
【今天周茵茵說自己最大的夢想就是去看極光,我將自己曾經拍下的極光照片送給她,並和她相約以後一起去看。她的眼中燃起了一絲生的希望,令我狂喜。】
【茵茵今天哭了,說是看了一本小說。她是個細膩的人,紅紅的眼睛像小兔子一樣可愛,以後得看好她不要再看書了,這對她的病情不利。】
【10 月 25 日,茵茵想去看落日,不忍心拒絕,便偷偷帶她去了海邊。】
……
這樣的記錄,成百上千條,整個文件夾裡都是周茵茵的細碎日常,從病情到心情,筆筆記錄著林越川的關心。
10 月 25 日,是我的生日。那天我在家裡等到深夜,隻收到一條他要加班的短信。
原來那天,他和周茵茵一起在海邊看落日。
我暗戀我的遊戲搭子多年,每年跨年我都會給他發一條表白信息:「其實我喜 歡你很久了,我們在一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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