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

父親為了利益要將我嫁給政敵的兒子,人人都知道我嫁過去隻有死路一條。


為了活下去,我與朝中人人忌憚的天鷹閣之首許燁舟做了一筆交易。


第二日,他大張旗鼓地帶著聘禮來求娶我,我如願與他成了親。


隻是他不知道,我是太後安插在他身邊的細作。


1


朝中人人都知道父親與李家不對付,父親曾當著眾人的面諷刺李正坤是低賤的奴才。


不過幾年,李正坤地位已在父親之上,成了人人巴結的對象。


父親有意求和,要與李家結親,李正坤一下又一下拍著父親的腦袋,對他說:「我兒子沒輕沒重的,你女兒受不受得住啊?」


他這話說得輕浮,卻是事實。


他唯一的兒子李謝陽不學無術,嗜酒好色,進了他屋子的女人,就沒有完好出來的。


沒人願意嫁給李謝陽,李謝陽也犯不著娶我,李家隻是為了出當年那口氣,羞辱父親罷了。


他在問父親,願不願意讓女兒去送死。


父親沒有猶豫,諂媚地笑著:「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隻有李公子高興,我自然也高興。」


用一個女兒的性命,換仕途安穩,他覺得值得。


他們都得到了想要的,雙贏。


隻是要嫁的是我,無人在意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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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死後,父親迅速娶了如今的妻子戚氏,我在這個家便成了可有可無的人。


知道這個消息,戚氏的兩個女兒特意來嘲諷我:「我聽說那李謝陽的手段……你可有福享了。」


「安錦雲,這個家沒了你,才算幹淨,下賤坯子!」


她們倆你一言我一語,惡毒如蛇蠍。


她們曾在寒冬臘月將我丟進池子裡,也曾將我關在柴房中餓上半死,戚氏縱著她們,父親默許一切。


如今,她們對我肆意謾罵,我隻覺得不痛不痒,安家嫁女已成定局,嫁的是誰可不一定。


我拿出一封信,差人送去天鷹閣首領許燁舟手中。


我在信中告訴他,我知道半年前虐殺他十三個兄弟的兇手在哪,作為交換,我要他明日帶著聘禮上門娶我。


天鷹閣是皇帝親衛,除了皇上,誰也動不了許燁舟,隻要他願意,保下我易如反掌。


而他一直在找的兇手,被人有意袒護,他找不到,可我知道。


交易一旦達成,我們也是雙贏。


「和我成親吧許燁舟,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我在信的結尾寫下這句話。


2


第二日,許燁舟帶著聘禮浩浩蕩蕩地經過街市,來到我的家中,他擺明了告訴所有人,他要娶我。


那聘禮擺滿了院子,許燁舟站在其中,拿著聖旨,朝我輕笑。


他應約來了。


甚至求來了聖旨,給我看到了他最大的誠意。


聽到他要求娶我,父親一愣,隨即又高興起來,無論今天許燁舟要娶安家的誰,父親都是高興的,能和許燁舟攀上關系,他求之不得。


許燁舟始終微笑著,卻有一種生人勿近的感覺。


他眼神瞟過我時,帶著萬分柔情,讓我恍惚有種錯覺,恍若我如尋常人家一般,等情郎來提親。


許燁舟臨走時對父親說:「婚期就在半月後吧,麻煩安大人幫我好好照顧阿雲。」


他特意咬重『照顧』二字,在場的人都聽清了,父親連連保證,戚氏的臉色卻變得很難看。


許燁舟這句話,足以讓我在安家為所欲為,我忽然升起一股快意,一股壓了許多年的快意。


許燁舟走後,父親有了新的難題,送哪個女兒去李家?


戚氏兩個女兒都是被捧在手心裡長大,大女兒安嘉敏,小女兒安嘉雯,一個賽一個嬌貴。


戚氏氣瘋了,衝過來就要打我:「你個賤人,在外勾引男人。」


她的巴掌沒落到我臉上,父親推開了她,現在在父親眼裡,我可比她寶貝多了。


戚氏從未受過這種委屈,她哭鬧著,不願將兩個女兒送去李家。


她們姐妹倆平日裡親密無間,這時倒將這虛假的情義撕了個幹淨。


兩人甚至開始動手,誰也不示弱,嘴上更是不饒人,將心中最惡毒的話都吐出。


昔日姐妹,一朝仇敵。


「夠了!」父親呵斥她們。


好好的大家閨秀,被逼成這般模樣,他沒有心疼,隻覺得丟人,他指了指戚氏:「明天,你決定好送誰去李家。」


戚氏癱坐在地上,捂著臉痛哭,她放在手心裡的女兒,要她親手推進火坑。


這一出鬧劇,我看得可謂痛快。


我離開時,安嘉敏喊住我,語氣都帶著癲狂:「安錦雲!你嫁給許燁舟又怎樣,你的日子隻會更難過!」


許燁舟出了名的手段狠辣,否則也坐不上那個位置,惹他不快的人,下場都不好。


我回頭衝她笑笑,沒說話。


3


夜裡,我在屋內沐浴,對面的窗突然打開,沒等我叫人,一個男人翻窗進來,是許燁舟。


他倚在窗邊,表情有些錯愕,隨即笑了起來。


我被他嚇著了,雙手下意識抓緊了浴桶邊緣,反應過來他是許燁舟時,我盡量保持鎮定,緩緩對上他嬉笑的眼神。


老人常說,面對野狼時,你表現得越慌張,它越對你撲咬不止。


許燁舟等不及了,我才更要沉得住氣,日子還長,總不能先露怯。


我扯了扯嘴角,露出同他一樣的微笑:「大人這是怕我跑了嗎?你要的東西在我床頭的櫃子第二層,勞煩大人自己去取。」


許燁舟知道,我不敢騙他,否則他有萬種方法讓我生不如死。


他悠悠走到我身邊:「我都查不到的東西,你怎麼拿到的?」


他的十三個兄弟在出任務時被人虐殺,兇手卻憑空消失了,許燁查了很久,每次快要查到線索便被人暗中阻止。


天鷹閣是他一手創立,每個成員都是生死患難的親人,許燁舟要為他們報仇。


而他費盡心思都查不到的東西,我能給他,這是我接近他的籌碼。


我靠近他:「運氣好便知道了,我心悅你,不願嫁給他人,你要的我也能給你,大人又何必在意其他?」


其實是我求來的,但許燁舟審過許多人,在他面前說編一個完整的謊反而漏洞百出,我隻能避重就輕地回答他。


面對我的突然靠近,許燁舟勾了勾嘴角,伸手撫上了我的脖子。


他的手有些涼,一寸一寸扣住我的脖子,讓我一動不敢動。


許燁舟湊近我,帶著笑意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不能騙人哦。」


4


那晚,許燁舟拿走了他要的東西便離開,直到成親的日子,我再沒見到他。


他應該是忙著抓人去了。


我與安嘉敏是同一日成親的,決定送她去李家時,她鬧了許久,整日鬧著自殺。


父親對她的態度變得厭煩,連戚氏也慢慢認為安嘉雯比她更值得留下,家裡再沒人顧著她。


我穿著大紅的喜袍,看下人忙裡忙外,大紅的燈籠、綢緞鋪滿了整個安府,看得我有些心煩。


母親曾經告訴我,她成親時府裡也熱鬧極了,一片喜慶的紅色,她說,這是夫家給新婦的態度,可她在安府的日子還是不好過,最終鬱鬱而終。


大紅的蓋頭落在我頭上時,我突然眼眶湿潤了。


母親說我要嫁給真正在意我的人,不要步她的後塵,可我還是沒得選,我要好好活下去,便要舍棄一些東西。


我沒聽母親的話,忽然怕母親難過,畢竟這世上,隻有她在乎我。


安嘉敏在今日卻安靜了許多,聽聞父親威脅她,若是她再鬧,便將她賣進窯子裡,她妥協了。


時辰到了,我和安嘉敏同時出嫁,兩輛轎子從大門出發,我向東,她向西,兩個截然相反的方向。


正如我們截然不同的未來。


從前她帶頭欺我、辱我,如今卻背上本該屬於我的命運,承了自己造過的孽。


5


許燁舟府上熱鬧得很,朝中有點權勢的都來了,都堆著一副笑臉,我一個也不認識。


我與許燁舟拜了堂,便被送去後院了,許燁舟被天鷹閣的人圍著,我們並無過多交流。


我們之間一點不像新婚夫婦。


走去後院的路上,一位女子叫住了我,透過薄紗蓋頭,我見她衣著華麗,身後跟著好幾個侍女,一看就是富貴人家的女兒。


她走近我,笑道:「恭喜啊!」


我不知道她的身份,但大家都在前院,她在此堵我,應該不僅僅是為了道喜。


我沒說話,隻是點了點頭,表示應下。


她從我身邊走過,低聲說了句:「別讓太後失望了。」


我心中了然,她是太後的人,而當今太後,才是真正站在我身後的人。


太後給我許燁舟要找的人的信息,讓我嫁給許燁舟,做許燁舟身邊的細作。


我順利與許燁舟成親,太後便派人來提點我,我真正成了她的人。


許燁舟拿了聖旨求娶我,全京城的人都看著我與他成親,他不能隨意拋下我,這便是太後要的結果。


隻是我騙了許燁舟,我從未喜歡他,我隻是在算計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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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裡,許燁舟帶著酒氣推開門。


他向來有分寸,被灌了不少酒,卻沒醉,腳步穩健。


他挑開我的蓋頭,然後轉身坐到窗邊去喝茶。


他不說話,我也不知道說什麼,我甚至感受不到他此時的情緒。


有人敲了門,按理說新婚之夜,本不該有人打擾,可許燁舟讓他進來了。


那人是許燁舟的侍衛,他告訴許燁舟,地牢裡有人撐不住了。


許燁舟添了一杯茶,悠悠開口:「繼續吊著他的命,吐不出東西,就讓他熬著。」


那人領了命又快步離開。


這些話,本不該讓外人聽到,更不該說給新娘子聽。


但許燁舟沒避著我說,他的這些話,甚至是故意說給我聽的。


他娶我,因為他要報仇,可他不會輕信我。


他在警告我。


不出意外,地牢裡關著的,是那些殺他兄弟的兇手,也算是我親手將他們送給許燁舟的。


今夜到底是新婚之夜,是我和許燁舟最親近的日子。


我起身坐到他對面,笑著問他:「夫君為何一人飲茶?莫不是不滿意這門親事?」


許燁舟抬眼看我,那雙眼睛仿佛要看穿我:「或許不滿意的是你,我倒好奇,你如何心悅於我?」


7


面對許燁ṭŭ̀ₗ舟的問題,我隨口敷衍。他便沒再問了,他總是這樣,好像什麼都知道,卻又從不較真。


也因此,我才不用刻刻緊繃。


成親幾日後,皇上召許燁舟進宮,特意命他帶上我。


但我沒見到皇上,而是被叫到了皇後宮中。


許燁舟是皇上身邊的紅人,作為他的夫人,皇後自然是想拉攏我。


皇後與我無非說一些場面話,我隻是笑著附和她,看時辰差不多了,我便起身離開。


經過花園時,遇見了太以及當今聖上的妹妹安樂公主。


太後的表情未變,我明白她的意思,隻是行了禮,並無多言。


安樂公主卻不樂意,她厲聲呵斥我:「大膽,你竟敢藐視本公主!」


我還未辯駁,便被安樂公主的侍女按在地上。


她分明是故意針對我,太後隻是冷眼看著,並不打算管我。


安樂公主喜歡許燁舟,宮裡人都知道,許燁舟拒絕她,大家也知道,如今,她看我不快,倒在情理之中。


我沒打算反駁她,我知道沒用,隻有順從才能免遭重罪,我向來如此。


8


一雙手將我拉起,我撞進一個結實的懷抱,是許燁舟。


從未有人拉起我,這一刻,我險些落淚。


公主見了許燁舟,神色變得緊張。試圖解釋。


許燁舟隻是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對她行了禮,打斷她的解釋。


接著,他拉我離開,沒一刻停留。


我跟著許燁舟,他個子高,步子大,我跟得費力。


他突然停下,我險些撞上他寬厚的背。


他轉身看我:「以後受了委屈,你大可搬出我的身份,你夫君雖說不是權勢滔天,給你撐腰綽綽有餘。」


他表情認真,我一時愣住,無論他是出於什麼原因,這句話我砸得心口一顫。


我低頭不敢看他的眼睛,怕在他的眼中,我那見不得人的心思便無所遁形了。


許燁舟又問:「方才,太後的人和你說什麼?」


我心中那點感動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是緊張。


太後不想表現得與我相識,在方才公主壓我下跪時,太後的侍女才順勢在我耳邊說了太後的指示。


而許燁舟看見了。


此事更顯得見不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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