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七夕節當天，我意外聽到富二代男友跟朋友說我是撈女。

「隻要有錢，她跟誰都行。」

我當即分手拉黑他，轉身給家人打電話。

「媽，我想聯姻了。」

斷聯一個月後，我挽著另一個男人的手臂出現在家族聚會上。

前男友咬牙切齒：「姜寧，你給我滾過來。」

身邊的男人眼睛眯起，訓誡道：「狗東西，叫『小媽』。」

1

「顧小少爺，你還不接你女朋友電話啊？」

在第五個電話無法接通時，我已經來到了他的卡座旁。

顧明成和他的狐朋狗友坐在一起吞雲吐霧，沒注意到我。

他看了一眼手機，就隨意地扔到一旁。

「不想接，她最近太黏人了。」

顧明成的語氣輕飄飄的，仿佛一開始瘋狂追求我的人不是他。

「你就不怕她生氣？」

顧明成卻嗤笑一聲：「有什麼怕的？一個禮物就能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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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寧就是個撈女。」

「隻要有錢，她跟誰都行。」

我沉默地看著他的側臉。

原來他是這樣想的。

去年開始，顧明成大張旗鼓地追求我，送早餐、陪我上課。

他跟在我身後一口一個「姐姐」，每天變著花樣送我禮物。

一年後，我終於點頭同意和他談戀愛。

然而從確定關系到今天，不過一個月。

他已經開始厭煩了。

「不愧是顧小少爺，女神才追到手一個月就膩了。」

「顧小少爺，女神睡起來是什麼感覺？」

顧明成的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也就那樣吧。」

「顧明成，你是在說我嗎？」

我的聲音在他身後冷不丁響起。

顧明成猛地回過頭，臉色僵硬。

「姜寧，你什麼時候來的？」

我笑了：「在你說我是撈女的時候。」

他的朋友連忙打圓場：「嫂子你別當真。」

「我們玩大冒險呢，嫂子你也一起玩。」

我嗤笑一聲：「我和你們可玩不到一塊去。」

「張口就是造謠，面不改色心不跳的。」

顧明成臉上掛不住，第一次對我發火：「我說錯了嗎？」

「這一年我給你買了多少東西，你不都收下了嗎？」

「這不是撈是什麼？」

2

我有些好笑道：「你好像忘記了，那些東西是你哭著求我收下的。」

「我不收，你就在宿舍樓下站著不走，惹得宿管阿姨連夜給我打電話，導員都找上門了。」

「早知道你惦記自己那仨瓜倆棗的，我是絕對不會收的。」

顧明成立馬站了起來，用怒火掩飾尷尬：「你胡說什麼？」

「我什麼時候求你了？」

我笑著搖了搖手機：「聊天記錄還在我手機裡，要不要讓你的好兄弟們欣賞一下？」

顧明成那幾個朋友不由得伸長了脖子。

顧明成黑著臉冷笑：「姜寧，你說這些話不就是狡辯嗎？」

「我給你花錢是事實，你這輩子都還不完。」

我拎起手中的包，二話不說砸在他臉上。

「這是你前天求我收下的包，還給你。」

顧明成把包一甩，裡面卻掉出來一個盒子。

他朋友打開盒子，忍不住驚呼：「這不是上個月拍賣的那塊兩百多萬的手表嗎？」

「顧哥，你這也太大手筆了。」

顧明成的臉色更加難看。

隻見他咬牙切齒：「這不是我買的。」

我微微一笑：「是我買的。」

「本來想作為一個月紀念禮物送給你的，現在就當還款了。」

「以後你我兩清。」

「對外別說你是我前男友，簡直是我人生汙點。」

我說完這話轉身就走，任憑顧明成破防。

「誰知道你哪來的錢！」

「一個女的能買得起兩百萬的手表？怎麼來的錢你心裡清楚！」

3

我把顧明成所有的聯系方式刪除拉黑。

回學校的路上我接到媽媽打來的電話。

「寧寧，聯姻的事情考慮得怎麼樣啦？」

我耐著性子回答：「媽，我還不打算結婚。」

媽媽嘆氣：「你不結婚就沒有孩子，到時候我們家億萬資產誰來繼承？」

「而且又不是要你立刻結婚，媽給你挑了十幾個不錯的聯姻對象。」

「你看上哪個了先相處一下，不合適再踹了嘛。」

「或者你帶回來個男友，媽立刻閉嘴。」

我沉默了。

上個月我媽得知我快畢業，開始催我找對象。

要麼聯姻，要麼給她帶回去一個男朋友。

於是我答應了顧明成的追求。

正好顧家也是國內有頭有臉的家族，也算對我媽有個交代。

今天我本打算跟顧明成坦白身份，這個月就帶顧明成回家。

誰知道他給了我這麼大的「驚喜」。

一時間，我還真找不到代替顧明成的人選了。

見我沉默，我媽趁熱打鐵：「我把人選都發到你郵箱了。」

「闲著也是闲著，你打開看看嘛。」

我匆匆應了兩聲掛斷電話。

剛回到寢室，對床的舍友張珊珊就湊了過來。

「姜寧，你和你男友吵架了？」

我皺了皺眉：「你哪兒來的消息？」

張珊珊不回答我的問題，反而一臉惋惜。

「顧明成那麼好的男人，你也太不知道珍惜了吧？」

我本來不想理她。

她卻一邊嘟囔一邊打量我：「不過也是，我就說你不可能真的攀上高枝。」

我盯著她，突然笑了一下：「又看上別人的男朋友啦？」

4

「上學期你被正牌女友找上門，頭發都被扯禿了，還是我們幫你解決的吧？」

「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張珊珊突然尖叫起來：「姜寧，你太過分了吧，我就是隨口問一句！」

「你沒必要攻擊性這麼強吧？」

我笑道：「狗咬我，我打狗，沒毛病吧？」

眼見要吵起來，另外兩個室友連忙打圓場。

「好了，珊珊你也是，你關心人家吵不吵架幹嘛？」

「而且是顧明成追了姜寧一年吧，怎麼就變成姜寧攀高枝了？」

好在另外兩個室友腦子清楚，站在了我這一邊。

張珊珊冷哼一聲，轉身離開宿舍。

室友們安慰我：「姜寧你別生氣，珊珊她就那樣的人。」

「她搬進來這幾個月，我們的隱私都被窺探得差不多了。」

「導員不同意換寢室，我們就忍一下吧，反正快畢業了。」

我點點頭：「你們想要什麼畢業禮物？」

她們笑著搖頭：「一起吃個飯就行。」

她們從我平日消費看得出來我有點小錢，但從來沒有過問我的家底。

張珊珊搬進來第二天就開始厚著臉皮向我借衣服、包包。

「那你們選餐廳，我掏錢。」

她們拿出手機開始找餐廳，突然臉色僵硬。

「姜寧，你看學校論壇了嗎？」

「有人造謠你被包養了。」

5

我接過手機一看。

帖子標題是【實錘！設計系姜寧被包養！】。

帖子是匿名發的，下面跟著一串匿名的小號水軍。

【長那麼漂亮，肯定有人養啊。】

【不對吧，我聽說她不是在跟顧明成談戀愛嗎？】

【顧明成家裡那麼有錢，她不至於找人包養吧？】

【樓上，顧明成把她甩了，她今天哭著回來的。】

「這都什麼跟什麼？」

室友無語至極，發了個跟帖回懟，眨眼間就被刪帖。

我笑了。

顧明成，他的格局也就那麼點了。

「姜寧，你打算怎麼辦？」

我平靜回答：「找律師，起訴。」

室友傻眼：「就這麼簡單？」

「對啊，處理這種人渣不值得我費心，交給專業的人就夠了。」

「這種人，罵他們反而會讓他們爽到。」

室友嘆為觀止。

沒一會兒，張珊珊回來了。

一進屋，她就問：「姜寧，你看到學校論壇的帖子了嗎？」

「有人說你被包養，真的假的呀？」

她就差臉上寫「看好戲」三個字了。

室友替我回答：「姜寧已經找律師起訴了。」

「所有匿名造謠的人都會被追查到 IP 地址。」

張珊珊瞬間慌了神：「啊？這沒必要吧？至於這麼較真嗎？」

我笑眯眯地看向她，話鋒一轉：「剛才你不會是跑出去哭了吧？」

張珊珊茫然了一瞬：「沒有啊。」

我若有所思地點頭：「那就好，我真怕看到你『今天哭著回來的』呢。」

6

張珊珊臉色僵硬：「我怎麼聽不懂你說話？」

我笑道：「你最好永遠都聽不懂。」

第二天剛下課，我迎面遇見了顧明成。

他上下打量我：「談談？」

我毫不猶豫地拒絕：「沒什麼可談的，我知道是你發的帖。」

顧明成冷笑：「其實我說得沒錯吧？」

「否則你哪來的錢買兩百萬的手表？」

我好奇地反問：「那你的錢是哪兒來的？賣溝子賺的嗎？」

顧明成臉色一黑：「我的錢是我家裡給的！」

「嚷什麼？就你有家有爸媽？別人不許有？」

不知這句話戳中了顧明成哪根筋，他的臉色瞬間難看到了極點。

「你是不是看不起我？」

他突然說了這麼句話。

不等我反應，他又掏出手機，對著我播放了一個視頻。

視頻裡是熟悉的床位，而我站在床位前換衣服。

顧明成冷笑：「眼熟嗎？」

「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

「乖乖回到我身邊。」

「否則，會有比包養更勁爆的事情出現。」

我沉默片刻，盯著他的眼睛說：「顧明成，你裝得真好，我之前沒看出你是這種人。」

顧明成滿不在乎：「這都是你逼我的。」

「知道後悔了嗎？」

我搖搖頭：「這話應該我問你。」

「你最好別後悔今天的所作所為。」

「到時候無論你怎麼求我，我都不會原諒你的。」

顧明成好像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滿眼嘲諷：「姜寧，你裝什麼呢？」

他湊近幾步，拍了拍我的肩膀：「你這種沒錢沒勢的，我一句話就能讓你死。」

我一把扇開他的手：「行，那你給我一天時間考慮吧。」

「明天我會給你答復。」

顧明成胸有成竹地打量我兩眼，轉身離開。

我低頭聯系律師，卻聽到身後傳來一聲呼喚：「寧寧，那個男生是誰？」

我回過頭，我媽正一臉擔憂地看著我。

7

我心裡一個咯噔。

我媽心髒一直都不太好，所以她催我找對象，想早點看到我結婚生子。

「一個同學而已。」

「媽，你怎麼來了？」

我大腦飛速運轉，怕她著急，到底也沒敢告訴她事實。

這件事還是我自己處理比較好。

我媽笑眯眯地晃晃手機：「我給你發的人選，你看了嗎？」

我尷尬一笑。

「我就知道你沒看，所以我特意來盯著你看。」

我們找了個咖啡店坐下，她翻出資料放在我面前。

「快選幾個，媽替你約出來相處一下。」

我隻能硬著頭皮翻資料。

我媽則在我身邊碎碎念：「這都是有頭有臉的家族，上到四十，下到十八，我都給你挑出來了……」

突然，「景明集團」在我眼前一晃而過，我動作一頓。

我媽注意到我的動作，立刻湊了上來：「你看中哪個了？」

她看了眼資料，不由得皺眉：「顧景？」

「三十六歲，有點老了。」

「不過長得挺好看，我就是衝著他這張臉才把他放進來的。」

「可是三十六歲還沒結過婚，會不會性取向有問題……」

眼看我媽發散過度，我連忙打斷她：「等會兒，顧家的少爺不就一個顧明成嗎？」

「顧景又是誰？」

我媽耐心解釋：「顧景是顧明成的父親，很少出來，你沒聽過也正常。」

我媽越說越覺得不對勁。

「這個還是算了，帥是帥，但總感覺有點問題。」

我卻按住資料：「不，就這個。」

「媽，我要見他。」

「今天就見。」

8

我媽沉默片刻。

「女兒，原來你喜歡這種。」

我輕咳一聲：「你不是說讓我先接觸嗎？」

她拗不過我，隻能去聯系，最終和對方敲定約了晚飯。

傍晚我到了餐廳，本以為顧景會先到，桌子對面卻空無一人。

我坐下來，盯著門口。

沒一會兒，走進來一個西裝革履，二十多歲的男人。

他長得很好看，雖然年輕，但行為舉止都莫名地老成。

西裝領口扣到最上面一顆，露出的喉結隨著他的動作上下滑動。

我呼吸一頓。

網上說的「少年感的爹」居然是真實存在的嗎？

我居然在相親的時候遇到了一個長在我性癖上的男人？

我猶豫著要不要上前搭訕，卻見他直奔著這張桌子，最後站到了我面前。

「姜小姐是嗎？我叫顧景。」

「……」

直到顧景點完餐，我才回過神。

活了二十三年，心動對象居然是前男友的爹。

這世界真的癲了。

「你和照片不太像。」

我打量著他狐疑道。

顧景溫聲解釋：「不好意思，那是幾年前的照片了。」

「今天公司裡有點事，我來遲了。」

「吃完飯一起逛街怎麼樣？」

我眯了眯眼：「這個不急，我有件事想問您。」

顧景一頓：「請問。」

「如果你談戀愛，在追對方一年的情況下花了兩百萬，你會覺得對方是撈女嗎？」

顧景眉頭一皺：「當然不會，姜小姐怎麼會這麼問？」

「兩百萬對我們顧家來說不值得一提，更不必說是我主動花的。」

我扯扯嘴角：「這樣啊，我還以為你們顧家的家訓就是追女孩不能花錢呢。」

顧景失笑：「姜小姐是對我有什麼誤會嗎？」

「還是說……姜小姐的攻擊性一直都這麼強？」

我挑眉道：「我隻是想測試一下你是不是正常人。」

「既然是，我就不瞞你了。」

我將顧明成威脅我的事情講了一遍。

「我本來想請律師打官司的，但我們兩家都是有頭有臉的家族，鬧到明面上未免太難看。」

「子不教，父之過。所以我來問問，顧先生能否給我一個滿意的答復？」

9

顧景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對不起，我不知道這件事。」

「顧明成一直在我爸身邊，我和他一年也就見兩三次。」

「不過我保證，今晚我就回家教訓他。」

我早就猜到顧景和顧明成父子關系不太好。

畢竟顧明成追我那麼久，從來沒有提到過他父親。

在外說起顧家，我聽到最多的都是顧家老爺子和顧明成這爺孫倆。

顧景仿佛是個透明人。

我甚至不知道顧家還有個顧景。

我後知後覺意識到，或許顧景在顧家的分量不是很重。

我頓了一下，試探著說：「要是這事棘手的話，我還是自己解決吧。」

「一個視頻而已，就算他發出去我也能攔截。」

顧景一愣，忽然莞爾一笑。

我本來就很吃他的顏，他這一笑我心跳差點漏了一拍。

「姜小姐很聰明，這麼輕易就看出來了我在顧家的地位。」

「不過我到底是顧明成的父親，這點小事，我還是有資格處理的。」

我松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