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高三時，班裡來了個首富千金，入學當天就立規矩。

「我是來上學的，不是來受苦的，為了以後更和諧地相處，我先說一下，我跟你們做同學的條件。」

她背著愛馬仕包包，高傲地開口。

「不準比我早排隊打飯，不準在我睡覺時，發出超過十分貝的噪音，誰參加比賽獲獎了，都要把獎項給我……還有，誰是年級第一？考試的時候，記得寫我的名字。」

1

「老師怎麼會派你這樣的人跟我當同桌啊？一股子窮酸味兒，太惡心人了。」

「算了，本小姐今天心情好，隻要你幫我把這學期作業都寫了，就不讓我爸逼你轉學了。」

趙婉瑜是新來的轉學生，帶著一身名牌剛剛坐下，就等不及要彰顯自己富二代的身份。

這些話，比起她剛剛在講臺上的發言，已經不再讓我感到驚訝。

一個剛剛進班級就迫不及待要給同學們「立規矩」的人，估計大小腦也沒怎麼發育完全。

我的漠視，讓她氣急敗壞起來。

「我在跟你說話呢，你沒聽見嗎？」

「我以為你隻是看起來呆，沒想到還真呆啊！」

「你這樣的人，連在我家當佣人的機會都沒有，拽什麼！」

我驚訝地瞥了她一眼。

「對不起，剛才風太大，我以為是什麼狗叫呢，原來你在跟我說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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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記得你叫趙婉瑜是吧，你好你好，叫完了嗎，可以安靜一些了嗎？」

「我這個人對氣味有點敏感，你嘴裡有味兒。」

她不可思議地瞪著我。

「你竟然敢這麼跟我講話！」

「你知道我爸是誰嗎？！」

我捂著自己的鼻子，嫌惡地掃了她一眼。

「怎麼？你自己都不知道嗎？」

「這種事情來問我，不是問你媽媽更清楚嗎？」

2

「哈哈哈——」

教室裡爆發了哄笑聲。

從她給我們「立規矩」的那一刻開始，已經有不少同學等著看她的笑話了。

她臉唰一下紅了。

「你，你這個小野種，還敢汙蔑我爸媽！」

我微微皺眉，趕緊又做出自責的模樣。

「對不起對不起，我忘了，不是每個人都有爸媽的。」

「一看你就從小就少教，估計爸媽也不在身邊。」

「我沒什麼好說的，逝者安息吧。」

話音落地，整間教室都安靜了下來。

他們是覺得解氣，但也用驚訝的眼神看著我。

畢竟，我為人一向低調，很少真的和別人計較。

同學兩年半，我連吵架都沒有過。

為什麼，我會對趙婉瑜有這麼大的惡意呢？

說起來，我爸以前還在趙婉瑜父親趙建國的工廠裡上過班。

那時候，我家的條件是很普通，但不愁吃穿，一家人幸福平靜。

一直到，我爸在工廠裡受了傷，機器突然故障，他的一隻手被攪入了機器中。

當時我年幼，隻記得病房的天花板白得晃眼，媽媽的眼淚流成了一條河。

「老蘇，趙建國找人偽造了證據，硬說是你操作不當才受傷的，不僅沒按工傷賠償我們，還厚顏無恥讓我們賠機器的修理費用！」

「這可咋辦啊！」

那時候科技相對落後，他有錢有勢，想要將黑的描成白的，輕輕松松。

我家失去了我爸這個主要的勞動力，還欠了一屁股的債。

我的媽媽，又要還債，又要照顧爸爸，還要供我讀書，每天都打三份工。

如今，不過四十歲的她，已經是滿頭的白發。

原本，我是想著，我要考上省狀元，我要借輿論熱度，讓趙建國付出代價，讓他將欠我們的所有東西還回來。

我沒想到，他的親生女兒，竟然轉來了我們班。

沒錯，我在電視上見過趙婉瑜。

雖然，她在電視上表現出的溫和親熱和現在截然不同，但這張臉，我永遠不會認錯。

3

「你！」

當了這麼多年的大小姐，趙婉瑜怎麼會咽下這口氣。

她當即就舉起手來，想要打我。

我狠狠將她往後一推，她沒坐穩，瞬間如烏龜翻身四腳朝天。

「哈哈哈——」

教室裡的哄笑聲越來越大，同學們的嘲笑也越來越明顯。

「富二代了不起啊，這裡又不是私立學校，這裡是重點高校，輪得到她來這裡抖威風？」

「這輩子不知道能見幾面呢，在我們面前發什麼公主癲病？」

「還看不起窮人呢，真是有幾個臭錢就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了。」

「我以前怎麼不知道蘇墨這麼厲害？」

趙婉瑜氣衝衝站起來，咬著牙，抄起書本就朝著我砸了過來。

我一個側身躲避，這一本書，從我面前徑直飛了過去，穩當當地砸在英語老師頭上。

「啊！」

英語老師一聲尖叫，氣憤地看著趙婉瑜。

「你，進我辦公室一趟！」

趙婉瑜紅著個臉，但絲毫沒害怕，大步流星去了。

臨走前，還不忘給了我一個「你完了」的眼神。

十分鍾後，英語老師將我也叫了過去。

「你是說，你在教室裡大打出手，是因為蘇墨挑釁你？」

趙婉瑜抱著臂，冷哼一聲。

「當然了，我爸是趙建國，我經常在電視上露面的，你應該知道，我是個富家千金，她不挑釁我，我怎麼可能對她動手呢？」

可見，趙婉瑜平日裡是囂張跋扈慣了。

她自信地認為，隻要和從前一樣，亮出自己的身份，周圍的人一定會如蒼蠅逐臭般將她團團包圍，滿足她的所有要求，無條件站在她那邊。

可惜，這裡是名校，建校一百餘年，滿載聲譽。

在這裡任教的老師，都經過層層篩選。

他們的宗旨，是教育救國之棟梁，而不是包容汙穢。

「蘇墨，事情真的是這樣的嗎？」

英語老師看著我，態度溫和。

畢竟，這麼多年，我可從來沒給老師惹過麻煩。

我搖了搖頭。

「老師，並不是這樣的，教室裡有監控，裡面清清楚楚，是她無理取鬧，對我進行人身攻擊和詆毀，也是她動手在先。」

英語老師皺起眉頭看向趙婉瑜。

她仰起頭，不屑道：「監控是什麼東西？我爸隻要一揮手，隨便給你們學校建一幢樓。」

「英語老師，如果因為你，讓學校失去了一幢樓，你應該知道後果的吧？」

4

英語老師被氣笑了。

「你知道，我們學校最不缺的是什麼嗎？」

是捐贈，是贊助。

毫不誇張地說，以我們學校的聲名，想要捐樓，也得排隊。

但趙婉瑜是一點兒不知道。

「你笑什麼？學校能缺什麼？還不是錢！誰不缺錢啊！」

英語老師沒了耐心。

「我要告訴你們班主任，請你家長！」

趙婉瑜冷哼一聲。

「請就請，到時候見了我爸，還不是一樣的效果。」

「等我爸怪罪下來，可別怪我沒提醒你！」

我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我竟然不知道，大清國還沒亡呢。」

看來，趙婉瑜還真是有點公主病。

不僅給自己當公主了，還給趙建國當皇帝了。

班主任辦公室。

看過監控的班主任緊緊看著我們。

「趙婉瑜，這事情的確是你不對，我知道，你家境優渥，但人人平等，你怎麼能頤指氣使，命令同學呢？」

隨即，班主任又看向我。

「但是蘇墨，你也不應該出言侮辱她。」

老師的公正，似乎是讓她誤會了。

趙婉瑜得意地看著我，「你這種農民工的孩子，一輩子也別想得到什麼公平。」

「就你這貨色，當我的僕人不夠資格，你爸媽，在我爸媽面前，連頭都抬不起來，懂嗎？」

老師瞪了她一眼。

「夠了，趙婉瑜，你是因為什麼來了我們這個學校，你自己心裡應該清楚！」

「如果不是你挑釁在先，蘇墨也不會反擊，說到底是你的問題。」

「趕緊跟蘇墨道歉！」

趙婉瑜張大了嘴巴，指著自己。

「我和她道歉？！她配嗎？！」

老師面色嚴肅，還沒說話，門開了，趙建國肥膩的身材出現在我面前，臉上掛著不悅的神情。

「老師，我這每天日理萬機的，很忙的，你有什麼事情，就不能找我的秘書嗎？」

「要不是馬上高考了，想給孩子鍍點金，我也不可能把她送來這裡吃苦啊，怎麼條件艱苦，事情還這麼多？」

趙建國一進來，一股子惡臭感撲面而來。

老師見他是這態度，當即也不客氣起來。

「趙先生，我們學校是教書育人的，不是給你女兒鍍金的！」

「你們要是嫌這裡條件不行，馬上就可以轉走。」

趙建國見老師態度決絕，馬上換了張臉，掛起笑容。

「老師，我不是這意思，這不是忙嗎？」

「您說說，是怎麼回事？」

老師心情平復了一些，將前因後果統統講了一遍。

趙建國這才注意到我。

「就是這小 b 崽子惹我姑娘的是吧？早說啊！」

「你，趕緊給我姑娘道個歉，這事兒就完了！」

老師臉黑成墨。

「是趙婉瑜犯了錯，哪有讓受害者道歉的道理！」

趙建國的表情更不耐煩了。

「我姑娘憑什麼道歉，她沒說錯啊。」

「老師，你也真是的，我姑娘來這裡讀書已經夠辛苦了，怎麼還給她安排個這麼埋汰的同ƭū⁶桌？」

老師徹底憤怒。

「我們學校容不下你們這樣的學生和家長！我會和教育處的老師說清楚，讓你們從哪裡來就回哪裡去！」

眼看老師是動真格了，趙建國雖然憋了一肚子火，也不得不低了頭。

畢竟，他能舍得把女兒送來這裡「吃苦」，一定有不得不為之的理由。

「是是，是我們的錯。」

「婉瑜，你就給你同學道個歉好吧，以Ṭū́⁴後，你們還是好朋友！」

趙婉瑜那臉比吃了蒼蠅還惡心。

看她那蓄勢待發的架勢，仿佛是要發瘋了。

不過在趙建國一個眼神之後，她又走到我面前，扭扭捏捏地道歉了。

5

「好了，我希望這種事情以後不會再發生。」

「我們學校，不需要什麼大小姐，需要的是安心讀書，替自己掙前程，對國家社會有益的人才！」

趙婉瑜氣衝衝走了。

我也回了教室。

同學們圍過來問我事情怎麼樣了。

我淡淡道：「請了趙婉瑜的家長，她也給我道了歉。」

大家嘴角上揚，不忘輕輕掃趙婉瑜一眼。

她惱羞成怒。

「那又怎麼樣？我還不是個富家千金，她這輩子都沒有出頭之日的。」

「土包子，就算成績好，這輩子也不可能趕上我的一根腳指頭！」

同學們紛紛朝著她翻白眼。

她咬牙切齒，指著我的鼻子。

「你，你給我等著！」

我等了一天，等到晚上自習結束回了宿舍。

當她帶著幾個身形比普通女孩要魁梧一些的其他班同學站在我面前時，我才知道，她讓我等的是什麼？

「趙姐，你說的就是她啊？」

我們學校教學質量這一塊的確過關，但也不是每個學生都將滿門心思放在學習上。

比如這幾個，我還是有點印象的。

放月假的時候，我經常看見她們偷偷和校外的幾個小混混一起，藏在巷子裡抽煙。

「不是她能是誰啊？」

趙婉瑜抱著臂，居高臨下看著我，鼻孔哼出一股冷氣，「蘇墨，你以為有老師的庇佑，我就拿你沒辦法了嗎？」

「你們幾個，把她給我按下，讓她給我磕頭！」

幾個人應該是拿了趙婉瑜的好處，當即就過來，一個抱著我的左右手，一個用力去壓我的頭，還有一個在後面準備踹我的小腿。

我掙扎著，可我畢竟體型比較小，的確不是這幾個人的對手。

眼看我快要招架不住了，趙婉瑜得意洋洋地笑起來。

「你要是肯跟我道歉，在班上同學面前，叫我幾聲『主人』，承認自己下賤，我以後就不找你麻煩了。」

「如果你不肯，信不信我一會兒讓你去舔馬桶？」

我冷冷地盯著她。

「宋曉，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爸前幾天來學校，才差點當眾打了你幾個巴掌吧？要是被他知道，你不僅沒有改掉這一身的臭毛病，還變本加厲，你說，他會不會把你這條腿都打斷？」

「周芸，你和校外的那個劉子龍分手了嗎？我聽說他現在每天都在學校門口堵你呢，他要是知道你同桌的存在——」

「哦對了，陳書藝，上次你拿了年級第三名，我聽說，好像這成績的真實性——」

三個人同時松了手，對著我，和顏悅色地笑。

「這都是誤會啊，蘇墨，我們以前還一起說過話呢，做活動的事情，還有幸和你一組呢。」

我冷淡地看著她們。

「她能給你們多少錢啊，值得你們付出多少代價啊？」

三個人趕緊和趙婉瑜拉開了界限。

「是是，我們也隻是和你開玩笑來著。」

「那什麼，我們還有事，先走了啊！」

6

三個人瞬間跑沒影了，趙婉瑜的表情很是精彩。

「你們，你們這三個小賤人，我不會放過你們的！」

她對著背影撒氣，對方忌憚她爸，也沒生氣。

她得不到任何回應，幹脆對著我一陣謾罵。

看得出，她很急，把這輩子積攢的髒話詞匯量都罵了出來。

我隻是用看猴子的眼神看著她，時不時發出輕笑。

她忍不了了，咬著牙進了洗手間。

等她洗了個澡，怒氣也消了大半。

她心情似乎很是愉悅，哼著歌上了床。

等我進了洗手間，準備洗漱，才發現，我的漱口杯裡，被她給灌了滿滿一大杯黃色的液體。

我當即胃裡翻江倒海。

但我還是忍著惡心，端起杯子，往她的床上一潑。

連帶著，將水杯砸在了她的頭上。

「啊！」

她一聲尖叫，一腳踢開了被子，還沒被吸收的幾滴尿液，就這麼流到了她臉上。

「嘔～」

她吐了出來，趕緊去了廁所。

這一次洗澡，持續了足足半個小時。

她裹著浴巾出來，朝著我徑直衝了過來。

我隻是輕輕絆了她一下，她一個踉跄，梅開二度，又變成了四腳朝天的王八。

不明所以原本在看戲的室友們忍不住笑了出來。

她哇哇大叫。

「你這個下賤的賤種，你竟然敢往我床上潑尿！」

「你別出學校，我饒不了你！」

我冷笑道：「我這可是在幫你啊，隻有動物才會隨地大小便，以此來標記領地。」

「你認不清自己的領地，我幫你標記領地，你有什麼不滿意的？」

室友們笑得更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