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正在琢磨著的時候,他也醒了過來。


就這樣,我們在毫無防備中對上了彼此的眼睛。


「退燒了嗎?」他先開口。


「應該退了。」


他伸手來摸了摸,確認確實好多了,才滿意地把手收回去。


「蕭壑。」我盯著他的眼睛叫他。


「嗯?」


「其實,我感覺現在……還是有點燙。」


他蹙眉:「那就再吃點藥。」


「我不是那個意思。」


「那是什麼意思?」


我並未馬上表明,而是試探著朝他那邊躺了些,然後才緩緩開口:


「我現在應該……挺燙的。」


話落的那一刻,蕭壑的眼裡微微沉了一下。


「我很乖對不對,」我討好地貼上去,「也有聽你的話。」


我把手伸到他的衣服裡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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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話沒有來得及說完。蕭壑猛地將我翻身按在床上。


我轉頭過去想親他,可怎麼都夠不到。


他居高臨下地俯視我,又變回了那冷漠的樣子。


我著急得不行,一次次地求他。可他絲毫不為所動。


在那冷漠到絕情的沉默中,我終於再次崩潰。


「老公,親我。」我哭喊了出來。


話落的那一刻,一個滾燙的吻落了下來。


就像是缺了水的魚,蕭壑力圖從我口中汲走最後一絲呼吸。


「叫我什麼?」他狠狠地捏著我的下巴問。


「老公。」


蕭壑頓了頓,又接著問:「知道自己錯哪裡了嗎?」


這話讓我全身一怔。


「嗯?」他手上的力又重了幾分,下巴處傳來一股生疼。


「不該隨便提分手。」我被掐出了哭腔。


蕭壑聽到我的話,愣是好一陣兒一動不動,接著就毫不留戀地放開了我。


「你還是不懂。」說完,他起身就離開了。


20


蕭壑已經好多天不理我了。


我給他打了電話,發了消息,他都沒有理。


我把我們重逢這麼多天以來的事情拿出來想了一遍又一遍,可還是想不明白


而這段時間陡然對他生出的那種瘋狂到可怕的著魔由何而起,我也理不出任何頭緒。


21


我們再次見到時,又是在那個酒吧。


不過這一次,我是自己一個人去的。而他,則是跟一群人一起。


我遠遠地望著坐在人群裡的他,從那張淡漠的臉上,看不出來是高興還是落寞。


「你說,」我給徐瑋打電話,「我是不是很不是人。」


「哥,又偷雞去了呢?」徐瑋揶揄我一句。


「滾吧你。」我說著就要掛電話。


徐瑋趕緊叫住我:「說真的,蕭壑對得起你了。」


掛完電話,這句話一直在我耳邊徘徊。


過了好一陣兒,看著獨自去洗手間的那個背影,我深吸一口氣,還是跟了上去。


這一次洗手間的人很多,我們沒有任何單獨說話的機會。


我挑了個空的隔間進去,鎖上門後,坐在了馬桶蓋上。


外面的動靜時大時小。


可我卻不管,隻顧拿著手機拍著,然後打開微信,給手機裡的那個人發過去。


做完這些,我仰頭看著天花板想著,如果今晚蕭壑不來,我們應該再沒有機會了吧。


等待的過程很漫長,但是好歹,我最終還是聽到了敲門聲。


22


蕭壑走進來落上鎖,接著就一語不發地看著我。


我起身去拉著他坐下,然後在他冷淡的注視中,在他面前跪了下去。


「我錯在,」最後,我脫力地趴在他的腿上,仰著頭對他說,「什麼也不給你說。」


說完這句話後的半分鍾,小隔間裡始終靜得落針可聞。


隨後,我被一把拉起,接著就落入了一個闊別已久的懷抱。


蕭壑緊緊地擁著我,狠狠地掐著我的腰,幾乎是咬牙切齒地控訴:


「季開,我從答應你那天起,就沒想過跟你分開。


「可你卻一句話就判了我死刑。」


我大概是在那一刻淚如泉湧。


23


雖然不合時宜,可我們確實是在那個幽暗的隔間裡說了很多很多話。


蕭壑一直抱著我,一下一下地拍著我的背安撫我的情緒。


等我終於平靜下來一點後,他才輕聲在我耳邊說:


「我可以接受你覺得我無趣,可以接受你開始對我厭煩。


「但是我無法接受你連機會都不給我。


「季開,你連一個改的機會都不給我嗎?」


我覺得很心酸,埋在他的頸窩裡問他:


「那你為什麼還回來?」


摟著我的人良久沒有說話,接著淺淺地嘆了口氣。


「我要是不回來,你自己怎麼辦?


「就這樣任你自生自滅嗎?」


我怔愣了一下,接著起身看向他。


「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蕭壑為我擦幹淚,而後才告訴我:


「大概分開三個月後。


「我從頭到尾地想,終於想明白了。


「你想要的,不過是一些生命依舊鮮活的證據。


「你想要我掌控你,隻是希望至少我對你來說,是確定的。」


24


我們在一起的第二年末,從小跟我相依為命的外公驟然離世。


半年後,我開始時不時地問蕭壑:「我們會一直在一起的對吧。」


身為理工男的蕭壑,可能天生少了點浪漫細胞。


面對我的問題,他總是溫柔地揉揉我的頭,然後叫我不要瞎問這種根本不算問題的問題。


其實我那個時候沒有覺得他的回答有什麼不妥,因為我自己也覺得這問題挺矯情的。


隻是漸漸地,我對什麼都感到厭煩,就連晚上蕭壑跟我溫存,我都覺得像是完成任務一樣。


我跟他說想換換,有的時候又會開玩笑說希望他對我不要那麼溫柔。


我生出了一股迫切想被人掌控的期望。


後來蕭壑告訴我,我當時這樣隻是因為生病了。


唯一的親人離世,讓我覺得自己像是無根的浮萍,茫然不知所措。


25


「是我的錯,當時沒關注到你的狀態不對。」蕭壑一下一下地順著我的背。


我又趴回他的肩上,隱忍著抽泣了幾聲。


「我應該一遍一遍地告訴你我多愛你。


「你問我的時候,我應該堅定地回答你我們不會分開。


「是我做得不對。」


我止不住地搖頭,又因為他的話湿了眼眶。


他扶著我起來,為我擦幹臉上的淚,再次安慰道:「好了,沒事兒了。


「我們回家去,我帶著你回家。」


26


我們經歷了一個久違的平靜的夜晚。


跟以前一樣,可我覺得很舒服,也很滿足。


但蕭壑還是跟以前有點不一樣了。


他會誇我,說一些好聽的隻有我們自己才能聽的情話。


「喜歡嗎?」他還會問。


我總是點頭。


他便笑,又溫柔地跟我接吻,直到深夜才摟著我安靜地跟我說話。


「如果有必要,我們就去看醫生,好不好?」


我默了一下,最終應了。


「那……」接著我又吞吞吐吐道,「以後我們還可以……」


「可以什麼?」


「可以……跟以前一樣嗎?」


蕭壑看著我,寵溺地笑了笑。


「當然可以。」


我被他看得紅了臉,別開臉盯著天花板。


「那……總得有個什麼信號吧。」


「什麼意思?」


「就是,比如什麼時候想要嘗試一點新的,那你總得知道才行呀。」


「你告訴我就可以了啊。」


「那好沒意思。」我癟癟嘴, 「太直接就沒什麼趣兒了。」


蕭壑默了默, 隨後說:「你不是之前每天來偷我的雞。」


我一個激靈撐起來。


「你居然看到了?」


「不然呢?」他有點無辜。


「你……」


他拉著我又躺下來。


「寶貝, 你居然讓一個公益項目染上了顏色。」


我被說得不好意思,氣得直接扯起被子就蒙住他的頭, 打算殺人滅口。


但蕭壑毫不費力地翻身按住我,然後把我裹成一個粽子。


因為使力, 他手臂上的肌肉微微凸起,讓人忍不住又開始春心蕩漾。


「喂不飽的你。」他揪了揪我的臉, 接著又親了下來。


27


雖然說是要去看醫生,但其實我知道已經不用了。


唯一的解藥我已經找到了。


就是蕭壑,也隻能是蕭壑。


他又搬回了我們之前的小房子。霎時間, 這個清冷凌亂沒有任何生氣的地方, 又變得溫暖了起來。


蕭壑為我做了很多, 這些我都知道,所以有的時候回想起分手時我如此決絕, 總覺得心裡很難受。


他大概是看出來了, 所以總是寬我的心。


「早早把問題暴露出來,早早地解決掉,難道不必以後想解決也解決不了好嗎?」


我覺得他說得也沒錯, 漸漸地也安心了下來。


28


時間過得很快, 一轉眼, 我們就和好快半年了。


這半年, 我們的生活很和諧,不管哪方面都是。


眼看即將元旦。他最近都在加班, 說是單位要趕進度。


連著一兩周, 我都是自己一個人回家一個人吃飯。


過了兩天,就到了元旦前夕。


當天下午下班的時候, 我問了蕭壑要不要一起走,他又回答說要加班, 於是我隻能自己先回來。


吃完飯洗漱完,我躺在沙發上看無聊的晚會等他。


正昏昏欲睡時, 突然電話叮叮當當地響了起來。


「你回來了嗎?」看到來電是蕭壑,我便問。


「寶貝,」電話裡蕭壑的聲音比以往沉了一些,「你去臥室幫我找個東西。」


「哦,好的。」我迷糊著朝著臥室走去。


「床頭櫃上有個袋子是不是?」


「是的。」


「你去拿過來,然後打開。」


我聽著他的話打開了袋子, 卻沒想到一下子就清醒了。


那些東西我從沒見過。


「你……」我趕緊把它們扔得老遠, 「你買他們幹嘛呀。」


蕭壑頓了頓,然後才說:「寶貝,我還有十分鍾到家。你現在去戴上, 然後等我回來, 好不好?」


「你喝多了吧。」


「-今」「你乖。」


「我……」


「寶貝,聽話。」


不知道什麼時候, 電話那邊換上了一副冷冽的聲音, 就像半年前我在那個洗手間裡聽到的一樣。


它總是讓我忍不住聽他的話。


「好。」我小聲地回答,去牆邊拿起了東西。


蕭壑好像滿意地輕笑了一聲。


我咬著嘴角,去洗手間戴上那些復雜的東西,然後回來坐在床邊, 聽著那個熟悉的腳步聲,一點一點地靠近。


心跳快得像是要衝出來一樣。


今晚,終究不眠。


- 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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