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婚前沒過戶，婚後婆婆要 160 萬把允諾的婚房賣給我。

她掐住我女兒上學的學區房，想以此要挾我生二胎，用心何其歹毒。

這可是她的親孫女，我籤了保證書，說房子我們不要，就想讓孩子上片區內的小學。

但老兩口依舊推三阻四，不肯過戶。

老公竟然還幫著公婆說話，說一個小學沒那麼重要，去哪上不行啊！

婚後所受的委屈在這一刻集體爆發，我對這一家人失望透頂，或許隻有離婚才是我人生的出路。

「離就離，讓她帶孩子走。我倒要看看，她帶個孩子有誰還要她。讓她知道知道沒有老爺們兒日子有多難。」

這是婆婆將我掃地出門時說的話，我到死那天都不會忘記。

1

我的原生家庭本就是個悲劇，所以一直努力學習，想著有朝一日不用再回到那裡。

我父親好吃懶做，整日酗酒，是個沒有一丁點兒責任心的男人。

而我母親逆來順受，沒有主見，是個典型的淳樸農村婦女。

她唯一的堅持就是一定要讓兩個姑娘都讀上書，為此辛苦勞作，放棄自我。

而我和姐姐也足夠爭氣，成績一直名列前茅，雙雙考入大學。

離開家鄉，走進大學，我才第一次呼吸到自由的空氣。再也不用擔驚受怕躲著喝醉的父親，也不會被同學恥笑有娘生沒爹養。

大學是我前半生中為數不多的快樂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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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劉家棟就是上大學認識的，也為數不多沒有因為畢業而分手的情侶。

畢業之後，我們開始籌劃結婚，這個時候我不得不再次審視自己可怕的原生家庭。

如果他見到我貧窮破敗的家庭，還會愛我嗎？還會選擇和我結婚嗎？

一連幾日輾轉難眠，我給媽媽打去了電話。

聽完我的種種憂慮，電話那頭是媽媽喜悅又帶著哭腔的聲音：

「孩子，媽這輩子就盼著你和你姐能好，別像媽一樣。你上了大學又找到一個真心對你好的男人，媽心裡別提有多開心了。我給不了你什麼陪嫁，咱也不要彩禮，隻要你們小兩口能和和睦睦過日子就行。你不用帶著男朋友回來，媽不看也知道錯不了……」

聽著我媽的話，我的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

「結婚這樣的大事，怎麼能不見父母呢？」

「不是媽不願意見，主要是咱這個家……也是怕你爸瞎摻和，大喜的事再弄得不高興了。隻要男孩子家沒意見，你們結婚也不用回來。你的事我也不告訴你爸了，省得他攪和你們生活……」

這就是我的母親，用她瘦弱的身板默默為我們扛下了所有風雨。

2

我最後聽從了母親的意見，和劉家棟坦白了自己的家庭狀況。我一邊述說一邊流淚一邊小心觀察他的表情。

還好，他沒有嫌棄，而是一把將我擁入懷裡。

「慧芳，難為你了，打小吃了那麼多苦。以後不會了，我會讓你過上好日子的。」

他當時情真意切，可能連自己都沒想過五年後我們竟然鬧到離婚的地步。

我跟著劉家棟回到了他從小長大的城市，各自找了工作，沒多久就步入了婚姻的殿堂。

婚房是公婆早就買好的，隻是沒裝修，我倆結婚之後就先和公婆住到了一起。

我勤快能幹，一進門幾乎就承包了家裡所有的家務，所以一開始老兩口對我這個兒媳婦很是滿意。

但沒多久我便懷孕了，隨著肚子越來越大身體越來越笨，好些活我幹著就很吃力了。

這個時候我就察覺到公婆很不高興，似乎是覺得我仗著自己的肚子在逃避家務。

好在這個時候老公還能向著我說話，我在這不太愉悅的家庭氛圍中還是撐了下來。

我女兒出生之後，公婆臉上的不滿就更明顯了，孩子在一邊哇哇大哭，老兩口連抱都不抱。

真不明白在城市裡也有這樣重男輕女的家庭。

孩子出生之後我們依然沒有搬進自己的婚房，老公說和公婆住在一起有個照應，看孩子也方便。

可真實情況是，他出門上班，家裡就隻有我一個人看孩子，老兩口房門一關叫都叫不出來。

他們還有他們的理由，說自己歲數大了，看不了孩子，實在不行可以把孩子送回姥姥姥爺家去，讓姥姥帶。

我努力了十幾年才逃出的魔窟，怎麼忍心再將自己的女兒送回去。

多少次我在房間裡默默流淚，但擦幹眼淚還要給公婆做飯。

3

眼看我的產假就要結束了，沒有人給我看孩子，在我老公的勸說下，我隻好選擇辭職。

辭了工作，沒了收入。

在家全職帶孩子的我，家庭地位更低，生活也更是艱難。

照顧好孩子的同時還要承擔家裡所有家務，這比上班可是勞累多了。

我中午給家裡做飯，希望公婆能幫助照料一會兒孩子。

可公婆的房門緊閉，任憑我怎麼請也不肯出來。我實在沒有辦法，隻能把孩子放到圍欄裡讓她自己玩。自己則匆匆忙忙跑到樓下去買菜。

有好幾次，我拎著菜往回跑，剛出電梯就聽見孩子在撕心裂肺地哭喊，趕緊衝進屋抱起來安撫。

就這樣，老兩口的房門從始至終沒打開過。

我夾著孩子，炒著菜，眼淚是止不住地往下掉。

除了不帶孩子之外，公婆摳門也是摳出了極致。

大夏天的不讓開空調，說小孩子吹空調不好。可我女兒一腦袋汗，一身的痱子，我拿扇子怎麼扇也退不下去。

為了孩子能舒服點兒，我隻能帶著她去商場裡蹭空調。

公婆還讓我勤儉持家，日常每一筆開銷都要記賬，要求清清楚楚一目了然，單價、數量都要寫清。

有次從商場出來下雨了，我帶著孩子打車回了家。婆婆揪出這 12 塊錢的打車費，對我好一頓教育。

說我貪圖享受不知感恩，他兒子在外辛辛苦苦掙的錢，就讓我這麼糟蹋了。

不隻是公婆奴役壓榨我，連老公對我也沒有了談戀愛時的溫柔。

每次我找他訴苦，他就表現得很不耐煩。

「你在家又不工作，多幹點兒怎麼啦？

「爸媽說你都是為了你好，他們怎麼不去說別人！

「有些錢能不花就不花，孩子用錢的地方還多呢！」

4

手心朝上的日子不好過，我一路苦熬到女兒兩歲，把她送到了幼兒園。

自己則趕緊出去找了份工作，一是為了保證自己有份收入，二也是為了躲開公婆。

公婆一直催著我們要二胎，看來不給他們生下個兒子是不會罷休了。

但我一路苦讀大學畢業，不是給他們做生育機器的。

我歷盡千辛終於在一家教育機構的辦公室入職了。我的直接領導叫楊靜，精致幹練，根本看不出是個剛剛生完孩子的媽媽。

我倆經常討論養娃育兒的問題，彼此分享經驗，慢慢地竟然在工作中催生了友誼。

楊靜可是我在這個城市裡，唯一交到的朋友。

她家姑娘比我女兒大了八個月，所以不少用過的玩具、圖書、小衣服都無償地送給了我。

而我也時不時用自己的工資給楊靜買點小禮物什麼的，自己賺錢以後我終於不用再低三下四地向老公申請用錢了。

就這樣我和楊靜的友誼迅速升溫。

因為沒人幫我接送孩子，楊靜便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默許我可以早走一會兒接孩子。

我把孩子接回家，又要忙著給公婆做晚飯。這老兩口一個廣場上跳舞，一個小區裡下棋，愛好廣泛不著家，但隻要回家沒看見熱乎的飯菜，那難聽的話是張嘴就來。

「有工作了，掙著錢了，這就不管我們老的了！

「讓生孩子不生，家裡邊也不管了，這是娶的什麼媳婦？

「老劉家造了什麼孽啊，落得個無後的下場。」

有時候我也想回懟兩句，但孤孤單單生存在這個城市，我沒有這樣的勇氣。

5

我就一直這樣忍氣吞聲地過日子，有時候想想，真的像極了自己的母親。

受苦受累受責罵都沒關系，我隻希望女兒能夠快樂長大，能夠展翅飛翔。

就這樣，我又挨過兩年時光。女兒眼瞅著就要上小學了，擇校的事情必須提上議程。

其實我們的婚房就在一所重點小學的片區內，這些年一直和公婆住在一起房子也就沒裝修，我本打算借著這個機會，把房子簡單裝修一下，正好搬出去住，也算是脫離苦海。

我讓老公試著去和公婆說一下，沒想到遭到公婆的強烈反對。

公婆大罵我們不孝，說這是要奪了他們房子，不想管他們了。扯著嗓子在小區裡罵我和劉家棟不孝。

我老公碰了一鼻子灰回來，指責都是我出的餿主意。

「在一起住得好好的，幹嘛非要搬出去啊！這下好了，全小區都出名了。」

在這裡住得好好的是他，衣來伸手飯來張口，萬事都有人伺候。而我呢，不僅要伺候老公，照顧孩子，還有伺候公婆。

老兩口五十多，要不是因為之前做生意有了些積蓄，這歲數還是上班的主力軍呢。如今倒好，娶了媳婦就等同於僱了保姆，家裡家外一幹事務全都甩給我了。

這算什麼在一起住得好好的啊！

既然搬不走，我隻好放棄了這個念頭，但孩子要上學是當務之急。

我到學校打聽了，孩子要想上這所小學，必須要求房子在父母名下，房子在爺爺奶奶名下是不能上學的。

再說回這套房子。當初結婚的時候，公婆親口對我說，這套新房子本來就是準備給家棟結婚用的，隻是沒想到這麼倉促，還沒來得及裝修。

當時我沒多想，也沒多問。到了這個時候才知道，這套房子是在婆婆名下，根本就不是我們夫妻的房產。

為了能讓孩子上學，這次我又央求著老公和我一起去找公婆談了。

6

這次我們的訴求很簡單，就是希望孩子能在這兒上學。

我們明確表示不會搬出去單住，也可以不要這套房產，隻希望婆婆能把房子過戶到我老公名下，讓孩子能上學。

我覺得這次姿態放得夠低了吧。本來答應給我住的婚房我們都不要了，這還不夠誠心嗎？

沒想到我婆婆，壓根兒就不信。

「好聽的話誰不會說啊！我前腳把房子過了戶，你們後腳就搬走了。你們一家三口過小日子去了，把我們兩個老家伙扔下不管了。」

我好話說盡，表示我們不會搬走，以後也會一直住在一起孝順公婆。過戶隻是為了讓孩子上學。

可婆婆就是不信，還大罵學校。

「這是什麼學校啊，出了這麼一個倒翻天罡的政策。這樣的學校能教出什麼好孩子來。」

我一下午磨破了嘴，指天發誓都沒能感化公婆。

而我老公，從進屋就沒說話，坐在椅子上一直在玩手機。

聊到最後，我都快要絕望了。

這個時候婆婆終於松口了。

「我到中介那裡打聽過了，那房子現在值個 160 萬，要麼你們兩口子把房子買了，自然過戶到你們名下。要麼你們就找別的學校吧！」

我真是被婆婆震驚到了，劉家棟是他家獨子。說句不好聽的，老兩口百年之後，這些東西不都全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