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

我哥是個極品戀愛腦。


他為了一個賣身葬父的於鶯兒,硬生生退了青梅竹馬的表姐的婚約。


不僅氣病了祖母,還害得表姐名聲掃地,堂堂尚書千金,隻能嫁給鳏夫做繼室。


我為表姐抱不平,於鶯兒懷恨在心,便串通人販子,想將我拐走。


卻不想被我發現端倪逃脫,她卻自食惡果,被人販子擄去。


但於鶯兒的運氣實在太好,不僅毫發無傷,還被五皇子救走,成為了五皇子妃。


我哥痛失心上人,從此恨我入骨。


他不顧祖母和爹爹的反對,執意要拖全家下水,助五皇子登基。


為此,他氣死了祖母,氣病了母親,害死了父親,又將我嫁給麾下一副將,任由那副將磋磨我。


後來五皇子登了基,於鶯兒成了皇後,他也成了權勢滔天的大將軍。


我卻被折磨致死,草席一裹扔進亂葬場,爛進了泥裡。


重來一世,我倒想看看,沒了將軍府的助力,他拿什麼去捧自己的心上人登後位,又拿什麼去當他的大將軍!


1.


我哥對於鶯兒的痴迷,我一直到死,都想不明白。


那個拒絕我的幫扶、明明有手有腳卻一心攀附男人的菟絲子,如何比得過我蕙質蘭心、通透明理的表姐?


可偏偏,我哥一個,五皇子一個,全都失了智似的,愛她愛得死去活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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拳頭如雨點般落在我身上的時候,我看見於鶯兒含笑的眉眼。


她暢快極了,漂亮的桃花眼裡是驚心的怨毒。


「周琅月,那日你高高在上地施舍我的時候,可曾想過今日?」


痛,太痛了,男人的拳頭仿佛是鐵鑄成的,痛得我渾身抑制不住地顫抖,可聽了於鶯兒的話,我卻瞬間就想起了當年的場景。


那日我和我哥共表姐三人出門赴郡主的遊春會,回程時遇上了賣身葬父的於鶯兒。


她生得嬌弱可憐,正在被那些地痞流氓糾纏,我哥見之不忍,徑直上前趕走了那些地痞,直接將她從地上扶了起來。


方才還默默垂淚的於鶯兒含羞帶怯,看我哥的目光仿佛兩把小鉤子,輕而易舉地就將我哥的魂給勾跑了。


站在我身邊的表姐臉色都沉了下去,我和她對視一眼,都察覺出了不對勁。


這裡是從郊外的春風堤回京城的必經之路,今日能赴郡主的遊春會的,不是高門顯貴,就是王公貴族。


賣身葬父的於鶯兒出現在這裡,很難不讓人多想。


再者,她說自己家突遭變故,不得已才賣身葬父,可她頭上戴的白花、凌亂垂落的青絲、正正好掐出一段細腰的素衣,卻無一處不透露出蹊蹺詭異。


我勸我哥,不若給她一些銀兩,叫她將父親好生安葬也就算了。


可於鶯兒卻哭了,她哭得雙眼通紅、梨花帶雨:「我知道小姐金尊玉貴,必然瞧不起小女子這卑賤之身,可公子幫了小女子,小女子怎能不報?」


「就讓小女子這卑賤之身,隨侍在公子左右,為公子當牛做馬,報答您的恩典吧。」


我聽得立即皺起了眉。


若說之前隻是懷疑,可她這話一出,我就知道她在此賣身葬父,必然是守株待兔了。


可不待我出聲辯明,我哥這隻被狩獵的兔子,就已經不贊同地衝我冷下了臉。


「你也是女子,怎不知女子處世艱難?」


「她一個弱女子,失去了相依為命的父親,又生得這般好顏色,如何能在京城中立足?」


「我於她有恩,她亦知恩圖報,這樣的好事,怎麼就不行了?」


我還要說話,我哥卻已經轉過臉,穩穩地扶住了於鶯兒:「於姑娘莫怕,幫人幫到底,我不會不管你的。」


那時於鶯兒眸色難辨地看了我一眼,就將歡欣羞澀的目光全然放在了我哥身上,惹得他一陣面紅耳赤。


現在想來,原來從一開始,於鶯兒就記恨起我了。


我被打得口吐鮮血,可想起當年往事,還是抑制不住胸腔裡的憤懑。


「你一開始便心存不軌,衝著攀附我哥去的,我不拆穿你,還給銀子你安葬父親,已是我愚善,是你不知好歹,是你心思惡毒!」


於鶯兒笑得更開懷了:「那又怎樣?」


她神色一變,抬腳就踩住了我鮮血淋漓的手掌:「我就是瞧不起你們這些出身高門的千金小姐!不過是投了個好胎罷了,有什麼可稀罕的呢?」


她用力碾著我的手掌,聽著我撕心裂肺的哀嚎聲,字字清脆:「周琅月,你瞧,當日你瞧不上的人,如今成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皇後。」


「而你,昔日高高在上的將軍府千金,卻匍匐在我腳下,苟延殘喘!」


「好好享受吧,周小姐,」


她發出一陣銀鈴般的笑聲:「不單單是你,還有你的母親、弟妹、你們將軍府所有的人,都將會為當年對我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於鶯兒!你無恥!」


我瘋狂地掙扎起來,卻始終抵不過我名義上的丈夫的身手。


我又去求我哥,哭得撕心裂肺:「哥,我知道你恨我怨我,可母親和弟弟妹妹他們是無辜的!」


「哥哥,你救救他們,你救救他們啊!」


我哥看我的目光同看仇人沒什麼區別,他冷冷的轉過頭去,望向於鶯兒,痛苦道:「鶯兒,當年,是我不好,沒護住你……」


我絕望了。


那個人拖拽著我的頭發,觍著臉向於鶯兒獻媚:「娘娘放心,屬下一定要這賤婦生不如死!」


我拼了命似地哭叫、掙扎,可我眼淚都流幹了,那個人也沒有放過我。


我被草席一裹,扔進亂葬場的時候,還存著一口氣。


意識模糊間,眼皮上忽然傳來了溫熱的觸感。


似乎是有人在哭。


我費力地睜開眼睛,是表姐。


蒼老了快二十歲的表姐,鬢邊已經生出了華發,她身形消瘦、面容蒼老,泣不成聲:「月兒……」


我拼盡最後一口氣抓住了她的手,問:「表姐 ,我娘、我娘和我弟弟妹妹呢?他們怎麼樣了?」


我已然不對我哥抱有希望,可將軍府的人都是他的至親,我死了,留他們一命,也是使得的吧?


可表姐悲慟地哭聲告訴我,我那纏綿病榻的母親,聽說我被帶去皇宮的消息,立時就氣急攻心,一命嗚呼。


我那年僅十三歲的三弟,一怒之下要為我報仇,卻死在他自小便敬仰的大哥的刀下。


還有我才七歲的小妹,在大雪的冬日,淹死在將軍府中的池塘裡。


一瞬間,我隻覺得氣血上湧,頭暈眼花。


於鶯兒!周琅華!


我死前的最後一眼,看到的是表姐身後舉起屠刀的黑影。


我目眦欲裂,我想提醒她,可已經來不及了。


我吐出一口血,含恨咽下了最後一口氣。


2.


再睜眼時,看到的便是年輕了快二十多歲的表姐。


她眉若春山,含著幾縷淡淡的愁緒,有些不安地輕聲道:「我總覺得,表哥近來,對我似乎是有些不滿。」


我心裡一個激靈,幾乎是瞬間回神。


我重生到了和表姐發現周琅華和於鶯兒奸情的那一日!


若按照前世的軌跡,我便會追問表姐是何緣由,然後拉著她一道去找周琅華。


卻不想,剛好撞破了他和於鶯兒的好事。


被我和表姐發現時,周琅華半點不心虛,拽著於鶯兒就跪到了祖母面前,說要退掉和表姐的婚約,娶於鶯兒為正妻。


表姐雖為尚書千金,可生母早逝,繼母歹毒,若是退了這樁婚事,必然於名聲有損,再加上她那冷血的父親和歹毒的繼母,不用想就知道她的下場會如何。


祖母素日裡便疼她憐她,聞言當即就氣得暈了過去。


周琅華不依不饒,為了逼迫表姐主動退婚,甚至口不擇言,指責祖母偏心表姐,全然不將他這個長孫放在眼裡。


表姐到底心疼祖母,不忍祖母為她陷入兩難境地,便主動退了婚,回了尚書府。


然後,就被她那個冷血的父親嫁給了年逾五十的永寧王做繼妻。


等祖母從病中知曉,事情已經塵埃落定,再無轉圜之地。


永寧王為人陰戾,於床事上又有怪癖,表姐飽受折磨,痛不欲生。


表姐自小長在將軍府,無論是祖母還是父親母親,全都將她當做自家的女兒來疼愛。


如今她因為周琅華和於鶯兒被繼母嫁出去做人繼室,偏偏周琅華還不以為意,執意要娶於鶯兒為妻。


於鶯兒更是道:「真是羨慕表小姐,原就是尚書府的千金,沒了和大公子的這樁婚事,還能嫁給王爺做王妃,」


「不像我,身世悽苦,如那無根浮萍,也就隻有大公子會憐惜我了。」


聽她這話,我氣得七竅生煙,恨不能手撕了她,可偏偏周琅華是個蠢出升天的,竟越發對她疼愛起來。


再後來,祖母和父親母親耐不住周琅華的執拗,便說要娶於鶯兒為妻也行,不過他需得建功立業,才能辦婚事。


時逢惠州匪患肆虐,周琅華領兵剿匪,走前還囑託我不要找於鶯兒的麻煩,她是我未來大嫂,要我尊她敬她。


結果,我為了祖母和父親母親,忍下了對於鶯兒的怨氣,她卻是個心思歹毒的,假借著表姐的名義將我诓騙出去,要將我賣去青樓當妓子!


幸得我發現端倪,及時逃脫。


而於鶯兒則自食惡果,被人販子帶走。


正當我以為甩脫了這一個大麻煩時,於鶯兒又回來了!


她不但完好無損地回來了,還改名換姓,成了丞相的養女、五皇子的心上人!


她將串通人販子的惡行栽贓到我頭上,說我對她心懷不滿,早有怨恨!


五皇子和周琅華堅信不疑,恨我入骨。


那之後,我便徹底墮入了深淵。


「月兒?月兒?」


表姐清秀端麗的面容在我眼前放大,她擔憂地摸了摸我的額頭,「你怎麼了?臉色這樣蒼白?」


我按下鼓噪不安的心,一把抓住了表姐的手:「表姐,有件事,我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你,」


她秀麗的眉微蹙:「何事?」


我起身,一把將她拽起來:「是有關我哥,和那個叫於鶯兒的姑娘的,不單是你,其實我也有所察覺。」


「你與我哥的婚事在即,他卻待那於姑娘如此不同,此事我必當要問個明白!」


前世,撞破周琅華和於鶯兒奸情的隻有我和表姐兩個人。


我們兩個姑娘家,就算撞破了那事也不好聲張,因此上輩子,周琅華和於鶯兒無媒苟合的事壓根就沒傳揚出去。


周琅華還是那個端方持重的將軍府公子,於鶯兒還是那個身世可憐的弱女子。


聲名狼藉的,隻有我那被青梅竹馬的未婚夫背叛的無辜表姐。


這輩子,表姐和周琅華的婚事必然要退,她也絕不能嫁給那個陰戾暴虐的永寧王!


那麼,撕碎周琅華和於鶯兒苟合的那層假面,將他們的真面目暴露在人前,便是我重生歸來要做的第一件事!


我拉上表姐,帶上一眾下人,又去請了父親母親,一行人浩浩蕩蕩來到周琅華的院子中時,周琅華和於鶯兒正在事後溫存。


「公子明明身有婚約,卻還是要了鶯兒,鶯兒雖然出身貧苦,卻謹記爹爹教導,不與人做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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