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我還沒想好如何回,便睡了過去。


大約是吹了風的緣故。


第二日,我果然發了燒。


我找出退燒藥,吃了兩顆後便繼續工作去了。


許家隻有盡快步入正軌,才能不受制於人。


直到中午,我趁著空隙打開微信。


才發現顧辭後面竟然斷斷續續的給我發了好幾條消息。


最新的消息是今天早上。


簡單的三個字。


早上好。


我看著依舊沒有收下的轉賬。


並沒有回他。


想來顧辭那樣的身份。


也不差一件外套的錢。


不要就不要吧。


生活太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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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時間傷春悲秋。


盡管身體還在反反復復的發燒,但為了盡快頂上爸爸的位置,隻得一邊吃藥一邊工作。


忙忙碌碌了一周多,緊張的工作才終於緩下來一點。


我揉了揉太陽穴,給宋歡打了一個電話:「要不要出去喝酒?」


「去!」宋歡豪爽的應了下來。


當我灌下不知道第幾杯酒時,眼前竟然出現了顧辭的重影。


我搖了搖頭,扯著宋歡的胳膊:「宋歡,你猜我看到了誰!」


宋歡轱轆了兩句就趴在桌子上一動不動了。


想來,應是比我醉的還厲害。


顧辭忽然湊近我:「你看到了誰?」


我看到他漆黑如墨的瞳孔中,映出了我迷糊的模樣。


他的聲音意外蠱惑。


透過耳畔,直擊靈魂。


我搖了搖腦袋。


思緒卻宛如打結的棉線,繞成了一團。


13


清晨。


我無意識的翻了個身,渾身傳來如同被按摩棒碾壓過的酸痛。


抬手揉了揉昏昏沉沉的額頭,睜開眼便是陌生的天花板。


抬頭,是熟悉的眉眼。


我呆愣在當場。


「醒了?」顧辭低頭向我看來,笑得格外溫和。


我隻覺得五雷轟頂。


猛的想要爬起來,卻因為身上的酸痛再次摔到了床上。


顧辭的手裡拿著杯水:「還有哪裡不舒服嗎?」


他傾身詢問,與我挨得特別近,眼中宛如盛了一汪蕩漾的湖水。


詭異。


太詭異了。


我不受控制地回憶起昨夜。


昨夜我似乎鬧騰得厲害,可記憶中全然沒有越軌的畫面。


隻有我摔倒、摔倒、摔倒的慘狀。


顧辭不停地扶我,照看我,替我收拾殘局。


我壓住滿腦子丟人的回憶,故作鎮定:「昨晚,是我喝多了。」


「就當什麼也沒有發生過吧。」


顧辭一瞬不瞬的看著我:「昨晚我那麼辛苦,怎麼當作沒有發生過?」


他語氣低啞,少了幾分往日一成不變的溫和,多了點看不清摸不著的委屈。


「那,那怎麼辦?」


我腦子太亂了,本能的把問題拋給他。


昨夜喝醉的是我。


沒有嫌棄我麻煩的是他。


顧辭裸露著半截小麥色的小臂,沉思半晌道:「你以身相許吧。」


我睜大了雙眼,難得發表了一個渣女言論:「我以什麼相什麼許?」


顧辭幽幽的看了我一眼:「你離婚,娶我或者嫁我?」


我震驚的看著他:「這話可不能亂說。」


「我可以給你時間。」顧辭緩緩的露出一抹微笑。


大約是顧辭給我的反差太大,直接讓他在我心中多年的君子人設轟然崩塌。


我頭重腳輕的回到別墅,意外的看到了陸京澤。


他一身西裝革履,但頭發卻甚為凌亂,


看起來像是一夜未睡。


他見我回來也沒有說話,隻是直勾勾的盯著我。


我煩得很,沒有心思去管他。


我扔掉手裡的包,往樓上走去。


他疾步上前攔住了我的去路,居高臨下的問道:「你昨晚去哪了?」


14


同一地點,同樣的話,他最近似乎總愛問我去了哪裡?


以前,都是我問他。


真是風水輪流轉啊。


我繞開他繼續往樓上走:「不需要你管。」


他忽然大怒:「你昨晚和他在一起。」


我聽著他篤定的語氣,轉頭撞上了他恨不得將我的脖子盯出一個洞的眼神。


我大約知道,是昨晚摔倒弄傷留下的痕跡。


應當還未消,他可能誤會了。


「關你什麼事。」


「我是你老公!」


「我們這種名存實亡的關系,實在沒必要強調。」


陸京澤眯了眯眼,一字一頓的反問:「名存實亡?」


「難道不是嗎?」


「我現在就讓你好好回憶回憶,我們之間的關系是不是名存實亡!」陸京澤說著一把將我攔腰抱起,扔到了沙發上。


他扯掉領帶,開始暴戾的撕扯我的衣服。


「啪——」


我看著他迅速紅腫起來的臉龐,不由蜷縮了一下發麻的手指。


時間被暫停住,仿佛過半個世紀之久。


他才緩緩的側頭看向了我。


陸京澤一眼就看到了我白嫩肌膚上的幾塊淤青。


他仿佛能看到不該想象的激烈運動。


這是第一次,他在我身上看到了切切實實的痕跡。


他覺得,我們已經偷情偷得絲毫不避諱了。


陸京澤一拳砸在沙發上:「你心心念念的顧辭會要一個離過婚的女人嗎?」


我拉上衣領,根本不想同他做這些無謂的爭執。


但陸京澤似乎並不想放過我,繼續嘲諷:「顧家會讓他們唯一的繼承人娶一個我陸家不要的棄婦嗎?」


「還是,你要心甘情願的給顧辭當一輩子的情婦?」


陸京澤癲狂的樣子,讓我覺得分外的可笑。


我一把推開了他,直接去了公司。


15


下班後,一個意想不到的人,攔住了我的去路。


我看著蘇桃:「你來幹什麼?」


蘇桃咬了咬牙:「不知可不可以借一步說話。」


「我與你沒什麼好說的。」


「我懷孕了。」


「你若不信,我可以給你看孕檢單。」


我掃了一眼她的腹部,面無表情:「這話你應該對著陸京澤說,我可沒辦法讓你懷孕。」


「姐姐何必強留一個心不在你身上的男人?」


「別叫我姐姐,我沒有你這樣的妹妹。」


我正想離開。


她再次出聲:「你難道不想知道,一年前許家為什麼出事嗎?」


「你什麼意思?」我猛地看向她。


「你難道沒有懷疑過,為什麼許家本來好好的,卻在你與陸京澤訂婚不久,突然出了問題嗎?」


隱約間,我有了一個猜想。


蘇桃走近我:「陸京澤曾經或許的確有那麼幾分喜愛過你,但你又哪裡比得上他自己重要呢?」


「他雖然是陸家備受寵愛的孫輩,可陸家的孩子向來不少,想要拿到繼承人的位置,不壓上足夠的籌碼怎麼夠。」


「你們許家就剛好適合做他的墊腳石。」


她的話猶如魔音貫耳。


我想要不去相信她的一面之詞,可一切又同陸京澤的處境完全吻合。


我可以接受真心瞬息萬變。


卻無法接受。


一切的開始都是源於利用和欺騙。


蘇桃看著我難看的面色:「我同你不一樣,我不要求陸京澤多麼愛我,我隻要陸夫人的位置。」


蘇桃走後,我一個人又回了公司。


我查了公司最近幾年發生的所有事情。


很不幸,蘇桃沒有說謊。


許家的今日,是由陸京澤一手促成的。


隻是當初的我,一心撲在別的興趣上,根本不知道公司發生了這麼多事。


我不知道父親知不知道陸京澤的動作。


隻是他那時身體已經開始不好。


就算知道,或許也因為陸京澤是她唯一女兒的丈夫,而被迫退一步。


是我太過任性天真。


當初竟然覺得,許家交給陸京澤也不錯。


我以為無論是陸家還是許家,最後都會是我們的孩子的,所以不必分那麼清楚。


現在看來真是愚蠢。


這世上人心易變,唯有自己永遠值得信任。


也隻有握在自己手裡的東西,才最心安。


16


時鍾從天黑走到天亮,我回想著那日顧辭的話,下定決心撥通了他的號碼。


開門見山:「顧辭,你願意同許家合作嗎?」


「以後許家穩定,我可以轉讓你……」


「我不需要這些。」


顧辭帶著笑意的聲音傳來,打斷了我醞釀好的話。


「那你要什麼?」我平靜的反問。


「我要你。」


「好。」


如果京都還有誰的財力足以同陸家抗衡。


除了顧家,不作他選。


我同顧辭籤下合同後,便讓助理將離婚協議送到了陸京澤的公司。


沒過多久,陸京澤就來了。


他當著我的面親手撕掉了離婚協議書:「許隨,不想許家出事的話就別跟我玩欲擒故縱這招。」


我看了一眼碎成渣渣的離婚協議書。


「你如果不想好聚好散的話,我會聯系律師。」


「許隨,我說了, 別同我玩這套!」陸京澤咬牙切齒的吼道。


我冷笑了一聲, 直接讓人把陸京澤請了出去。


律師的效率格外的快, 不過幾日,陸京澤出軌公司秘書, 我與陸京澤即將離婚的消息就在圈子裡傳得人盡皆知。


我知道這裡面有顧辭的手筆, 但我並未過問。


反正都是殊途同歸。


「砰!」


落地窗外,一簇簇絢麗的火樹銀花照亮了整個夜空。


是價格不菲的藍色煙火。


我想到了我與陸京澤結婚那日, 也是這樣的如夢似幻。


「隨隨,我們可以再見一面嗎?」


我看著微信裡陸京澤發來的消息, 再次抬眸看向了窗外接連不斷綻放的藍色煙花。


我拿著手機沉默了許久, 還是去見了他。


他穿了一身裁剪整齊的西服, 深情款款的看著我走向他。


蒼穹下,藍色煙火在他身後綻放又消逝。


記憶重疊。


這一幕像極了婚禮那日我一身白紗走向他的時刻。


隻是。


花開花落終有時。


今時終究不同往日了。


我停留在三步開外,公事公辦的開口:「你找我什麼事?」


他目光一黯:「隨隨,我們把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都忘了好不好?我不在乎你同顧辭的事了,我們就像從前一樣, 好好在一起,一生一世不分離。」


「還有蘇桃, 我根本沒有碰過她, 她腹中的孩子也不是我的。我隻是吃醋, 在你心中我怎麼都比不上顧辭, 所以我才故意同蘇桃親近,想要你回頭看看我。」


「我現在已經把她辭退了,她以後不會再出現在你面前了, 隨隨,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


17


陸京澤小心的上前兩步, 想要握住我的手。


我側身躲開。


他手足無措的站在原地, 近乎哀求:「我們真的不能回到從前了嗎?」


我搖了搖頭:「破鏡是無法重圓的。」


他紅著眼睛沉默了下來。


「許家的事, 是你做的嗎?」


我也不知道我為何會問出這句話。


大概還是想親口聽他承認。


然後為我們這一段感情畫上一個真正的句號。


「我從來都沒有想過毀了許家。」


他東拉西扯的解釋了許多。


可事實如何, 我知他也知。


我打斷了他的絮絮叨叨:「我知道了,你走吧。」


陸京澤伸手想拉我,顧辭忽然出現擋在了我的面前。


他側頭對著我說道:「外面風大, 你先進去吧。」


我點了點頭, 轉身進了樓。


「你知道我和許隨是什麼時候重逢的嗎?」


陸京澤攥緊拳頭,目光陰狠的看著顧辭並未接話。


「上次拍賣會, 是我們高中之後第一次見面。」


他繼續補刀:「許隨出國的那段時間, 其實我已經回國了,隻是未曾對外公布而已。」


「沒想到你就因此懷疑上了她。」


「你怎麼回來了?」


「(誰」顧辭輕輕的笑了起來:「本來我都以為同她再無機會了,卻沒想到你親手給我創造了一個機會。」


「說起來,我還得謝謝你。」


陸京澤的眸色漸漸黯淡了下去, 直至灰敗。


是他, 從來都不肯信她。


18


迫於家族和外界的壓力,陸京澤最終還是在離婚協議上籤下了字。


從民政局出來, 我看到了等在門口的顧辭。


他笑意盈盈的上前, 朝我伸出了手:「許隨, 來接你了。」


我回他一笑,將手放到了他的掌心。


第二年,陸家認回來了一個私生子, 陸家老爺子一反常態將陸家權柄交給了那個私生子,不久後,陸京澤突然離開了陸家。


誰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裡。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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