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

在陸京澤默默守護我的第五年。


我放下了對顧辭的一腔執念,轉身握住了他的手。


婚禮那日,漫天的煙火之下,陸京澤的眼睛亮的驚人:「隨隨,我此生定不負你。」


可婚後不過一年,他就在外面養了別的女人。


包間傳出了他漫不經心的聲音:「我當初追她,不過是想徵服拒絕我表白的女人,嘗嘗她是什麼滋味。」


裡面響起一陣哄笑之聲。


我頭也不回的轉身離去,再未回頭。


1


工作回到家。


我一推開門就迎來了陸京澤的質問。


「去哪了?」


我愣住。


他不經常在家,這段時間也在出差。


所以我下意識問:


「你怎麼回來了?」


他突然起身上前,濃烈的酒氣撲面而來:「我問你,你去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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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忍不住側頭躲開了幾分。


陸京澤知道我不喜酒味,從前從不帶著一身酒氣回來。


「加班。」


「隻是加班?」


陸京澤上下打量著我,目光深深的停留在我的脖頸深處,似乎想要從中察覺什麼端倪。


我不悅的皺眉:「你什麼意思?」


「呵,我隻是怕你在我出差期間寂寞空虛、無人相陪,做出什麼有損陸家顏面的事……」


我不敢置信的看向他:「我怎麼可能做那種事。」


陸京澤冷笑了一聲。


「有沒有,試試不就知道了嗎?」


陸京澤動作粗魯地抓住了我的手腕,連拉帶拖的將我按到了臥室的床上。


身上的衣裙應聲而碎。


我用力掙扎:「陸京澤,你喝醉了!」


他死死的壓在我身上:「怎麼,外面玩累了?」


「沒有精力陪我這個正牌丈夫了?」


我驚愕的瞪他:「你在胡說些什麼?!」


他不管不顧的闖了進去,不見分毫往昔的溫柔。


我疼得瑟縮不止。


「是不是怕我發現,所以才特意沒留下痕跡?」陸京澤惡劣的說道,手指用力的摩擦著我裸露的肌膚。


我搖頭想解釋,他直接捂住了我的嘴。


眼淚滑過臉頰,浸入發際。


2


一夜無話。


等我揉著腦袋睜開迷蒙的雙眼,窗外已經日光大盛。


地上胡亂的扔著一堆衣物。


身旁的床單隻餘一片冰涼。


我起身,去收拾散落一地的衣裙。


大好的日光落進來。


陸京澤襯衫紐扣上纏繞著的慄色頭發蒙上了一層金暈。


我伸出的手停在半空中。


我從不染發,也沒留過短發。


這樣的頭發,不會是我的。


我怔怔的愣在原地。


明明渾身沐浴暖陽,可心卻如墜冰窟。


手機鈴聲忽地響起。


我深吸了一口氣,劃下接聽鍵。


是好閨蜜宋歡。


「隨隨,今天正好周末,要不要去滑雪?」


宋歡雀躍的聲音從手機裡傳來。


我猶豫了片刻,不想掃了她的興致。


滑雪場裡,清涼的風吹過耳畔。


一直堆積著的情緒終於得到了些許宣泄。


正當我開懷之時,斜坡上忽然歪歪扭扭的衝下來一個人影。


我還未來得及避讓,她就直直的撞到了我身上。


膝蓋傳來劇烈的疼痛,我一下撲倒在地。


「對不起,對不起,我剛學會滑雪,還沒掌控好力道。」那姑娘一邊道歉一邊手忙腳亂的來扶我。


宋歡急忙跑了過來:「隨隨,你有沒有事?」


我揉著膝蓋站了起來:「沒事沒事,緩一會兒就好了。」


滑雪場人多,難免有初學者橫衝直撞。


這是常有的事。


她既非有意,我也不必過多計較。


那姑娘見我不追究,立馬松了一口氣。


她抬手取下了頭盔,笑得明媚又純真。


「姐姐沒事就好,嚇死我了。」


陽光下,她一頭慄色的齊肩短發格外耀眼。


不知為何。


我竟然晃了眼。


宋歡拉著我的手,警惕的多看了她一眼。


我怕宋歡的急性子會起衝突,立馬拉著她準備離開。


「蘇桃。」


熟悉的聲音傳入耳畔,連那漫不經心的語調都一模一樣。


曾經,這個聲音叫過無數次我的名字。


但這一次。


叫的卻不再是我的名字了。


我的腳步被釘在原地,怎麼也邁不開一點。


3


「京澤哥哥!」


蘇桃歡快地跑了過去,她一把抱住了陸京澤的胳膊:「剛剛不小心撞到了這位漂亮姐姐,還好姐姐大度,不同我一般計較……」


陸京澤散漫的笑著,沒有抽回被她抱住的手。


她吐了吐舌頭,似乎有些羞赫:「都怪我腦子太笨了,京澤哥哥你都教了我這麼多回了,我還是把握不住要領,你說我是不是天生就不適合滑雪?」


她還在嘰嘰喳喳的說著什麼。


我卻一個字也沒聽進去。


我閉了閉眼。


復又睜開。


原來。


不是我無端揣測。


那人就是他,陸京澤。


宋歡火冒三丈,衝上去就指著陸京澤大罵:「陸京澤,你竟然出軌?!」


蘇桃被宋歡那一聲嚇得花容失色。


眼看著周圍明裡暗裡看好戲的人越聚越多,她楚楚可憐:「這位姐姐別誤會,我和京澤哥哥隻是朋友。」


「朋友有你這樣和有婦之夫大庭廣眾之下拉拉扯扯的?」


「還哥哥,你是沒有自己的哥哥嗎?逮著個陌生男人就叫哥哥,惡心!」


宋歡分毫不讓。


陸京澤仿佛這才發現有我和宋歡這兩個熟人。


他散漫的瞥了我一眼,頗為無所謂。


也沒有任何解釋。


我從他的眼神中讀出了有恃無恐的挑釁,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


卻嘗到了滿口鹹味。


我突然慶幸。


還好戴了頭盔。


擋住了此刻的狼狽。


蘇桃不敵宋歡的口才,弱弱的躲到了陸京澤的身後。


方才那個明媚純真的姑娘,在我眼中突然變得面目可憎起來。


護目鏡上起了霧,眼前的世界逐漸模糊。


我想。


我現在怨恨的模樣。


大約也一樣的面目可憎。


我用力的咬緊唇瓣,轉頭便落荒而逃。


宋歡恨恨的罵了他們幾句,連忙追了上來。


「虧我之前還覺得陸京澤誠誠懇懇的追了你那麼多年,是個專一的大情種,沒想到變心變得這麼快!」


「男人果然沒一個好東西!」


宋歡憤憤不平。


我抹著眼睛,抱著她大哭了一場。


4


回到家後,已經很晚了。


別墅內一片冷清寂寥。


陸京澤沒有回來。


想來也是,人都是喜新厭舊的。


他現在應當正同新人濃情蜜意。


哪裡還記得我這個妻子。


這時,宋歡突然給我發來一張圖片。


那是在京都大名鼎鼎的五星級酒店門口。


男子雙手插兜,女子小鳥依人的依偎在他身旁。


明明隻是背影,我卻一眼就認出,那是陸京澤和蘇桃。


我呆呆的看著那張照片,看得我眼眶酸澀,也依舊沒有移開目光。


後來,宋歡又發來了許多消息。


我也從她口中得知。


蘇桃,是陸京澤公司新來的實習生。


上任不久就被陸京澤調到身邊成了總裁秘書。


之後幾乎日日形影不離。


她們相遇的情節,同小說中一樣俗套。


而我與陸京澤破碎的婚姻,也同樣俗套。


前段時間,因為工作原因,我出了一趟國。


回來後,陸京澤就變得格外陰晴不定。


起初,我以為他是生氣我出差期間太忙而冷落了他,還為此哄了他許久。


可我們的關系還是日益僵硬了起來。


從那以後,他便常常出差,早出晚歸。


一言不發就玩消失。


發消息也不回,打電話也不接。


還得我迂回問到助理那裡,才知道他去了哪裡。


一次兩次,我還能繼續哄他。


可次次如此,我也會心累。


每天工作忙得焦頭爛額,便沒有多少心力去照顧他不知從何而來的情緒。


有時他不歸家,我也不想再管。


就這樣,我和陸京澤的關系每況愈下。


不過短短幾個月,就已經從新婚燕爾走到了連室友都不如尷尬境地。


盡管如此,我也從未想過他會出軌,會在我們新婚還不到一年,就有了別的女人。


他在婚禮上明明親口承諾,此生絕不負我。


可這個誓言,有效期竟然還不足一年。


我突兀地笑了起來,像一臺壞掉的破音箱,身體順著牆壁緩緩劃下,跌坐到了地上。


5


後面一連幾日,陸京澤都完全沒有露面。


我依舊很忙,一時也沒時間去思考我們的未來。


自從一年前許家出了變故,父親終日操勞,身體日漸不好。


最近他開始讓我接手家業,作為家中獨女,我必須快速成長起來,才足以撐起許家門庭。


開完會,我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微信消息音便響起:「嫂子,京澤喝多了,你來接一下他吧。」


我看著那條消息,頂端正在輸入。


不一會,陸京澤兄弟又發來一長串綠色的文字。


「嫂子,我知道是京澤對不起你在先,但其他人都是一時的,隻有嫂子你是一世的,她們再如何也無法取代嫂子你在京澤心中的位置……」


我不耐的按了按額頭,扔開手機,任由微信提示音不停響起。


都是些冠冕堂皇的辯解。


男人似乎隻要能證明天下沒有不偷腥的貓。


他們就沒有錯一樣。


過了一會,似乎是見我沒有回應。


電話鈴響了。


我拿起手機剛想掛掉,但看到上面顯示的「老公」二字,卻鬼使神差的按下了接聽鍵。


電話通了。


我沉默著。


陸京澤也沒有說話。


對面一片嘈雜熱鬧。


顯得我這邊安靜得壓抑。


我聽到了自己低低的呼吸聲。


我驀地放下手機,準備掛掉。


陸京澤卻突然說話了。


他沙啞的聲音混雜在紙醉金迷的歡呼聲中:「許隨,過來接我。」


「你沒有司機嗎?」


他短促的笑了一聲:「我是在通知你,不是徵求意見。」


「別陽奉陰違,你許家現在可離不開陸家。」


6


我啪的一下將手機扣到桌面上。


手機傳來一陣忙音。


顯然,對方已掛斷。


許家雖然比不上陸家的百年底蘊,但也是京都頭一等的豪門。


不然我與陸京澤也不會這麼順利的成婚。


但半年前,許家資金鏈卻突然出現了問題。


陸京澤作為女婿,當仁不讓地投資入股,保住了搖搖欲墜的許家。


如今許家正值恢復期,若是陸家突然撤走資金,一時是很難找到同樣實力雄厚的合作方的。


無論我多麼不願意,還是拿著車鑰匙去了車庫。


許家不能有事,爸爸這麼多年的心血也不能付之東流。


我很快就到了包間門口。


裡面傳出了陸京澤漫不經心的聲音:「我當初追她,被她拒絕了。後來,不過是想徵服拒絕我表白的女人,嘗嘗她是什麼滋味。」


我頓住腳步。


聽到他散漫的接了下一句:「現在覺得,實在是無趣至極。」


包間傳來了一陣哄笑之聲。


我扯了扯嘴角,用力握緊了手中的車鑰匙。


整理好情緒,面無表情的推開了門。


喧鬧的包間驀然一靜。


陸京澤斜歪在沙發上,慢悠悠地抬眸。


他搖晃著高腳杯中猩紅的酒液,吊兒郎當的樣子頗有幾分頑劣之風。


看起來,也不在乎我有沒有聽見方才的話。


包間內的其他人連忙站了起來,有人訕笑著說:「嫂子來了,快進來坐,我們哥幾個許久不見,難免多喝了幾杯,嫂子忽怪。」


「坐就不用了。」


我看向陸京澤:「如果你還要喝,我去下面。」


說完我便轉身離開,陸京澤放下手中酒杯,起身跟了上來。


我聽著身後有些不穩的腳步聲,並沒有回頭。


我系上安全帶,看了一眼癱在副駕駛的陸京澤,默不作聲地打開了車窗。


逼仄的空間裡,令人不適的酒味終於散去了許多。


行到一半,正逢晚高峰,我們堵在了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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