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醒,我知道你的答案了。」
他說過會等我,等我想清楚可以回頭找他。
「沒有賀大人,你不會獨活,是嗎?」
我不知道,我分不清楚。
十一年入賀家,驚鴻一瞥。
二十歲的賀珺璟,他不笑,如在雲巔,清貴無雙。
後來,他承了大夫人的命令,教我寫字,教我四書五經,態度清冷嚴苛,如同夫子。
卻在我被人欺負的時候,親手把我抱入馬車裡,將自己的衣裳披在我瑟瑟發抖的肩頭。
我怕他,畏他。
總覺得自己離他好遠,擔不上他妹妹的身份。
遲疑很久,才敢叫他一聲,哥哥。
再後來,和他糾纏,被他誘惑,又被他所傷,我恨極了賀珺璟,隻想逃,再不願意叫他哥哥。
可是一聲兄長,換他護我一輩子。
我們像是相依相偎的藤蔓,同生共死,纏在一起,再也分不清,扯不斷。
許久,我哭著說:「衛大人,我想阿兄,我想他回來!」
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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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之後,大軍繞後包夾完成,圍剿了整個羌族兵馬,沒有留下一個活口。
我見到了賀珺璟。
眼前發黑。
身體直直地往前栽倒,還好被衛曇扶住。
他一身素色的衣袍被血染透了。
身上大大小小折磨後留下的傷痕不論,他還被羌族人喂了蠱蟲,毀了他的五感。
雖然朝廷的人及時喂了解藥,但能不能完全恢復,需要等幾年以後再看……
我握緊他的手,緊得深入骨髓。
眼淚滴在賀珺璟的手背上,他睜開空茫的眼睛。
溫柔地,淺淺地笑了起來。
「哥哥成了廢人,醒醒還要嗎?
「醒醒這次再逃,哥哥便再也找不到了。」
我泣不成聲,胸腔像是被利刃自上而下劈開。
「不逃了!
「賀薄之,我不離開你。
「你也不許丟下我!」
……
我陪著賀珺璟回到了賀家。
大夫人聽聞賀珺璟以身犯險,留在敵軍軍營,早已哭暈過去很多次。
我和賀珺璟一齊出現在她面前。
她怔了很久,又悲又喜。
賀珺璟和大夫人說的第一句,便是:「母親,我要娶醒醒。」
大夫人失了儀態,仿佛一夕間蒼老。
「賀家立了功,但我成了廢人,你再想我去聯姻,也沒有貴女願意嫁我。」他說得風輕雲淡,隱有笑意。
大夫人哭著嘶吼,撕心裂肺:「你故意的!你故意把自己送入羌族人手裡對不對,你拿命賭!你毀了自己,斷絕了我讓你另娶的心思。
「也讓這個蠢丫頭對你死心塌地。」
賀珺璟攥緊我的手,他看不到我臉上表情,怕我發現真相後,會再次棄他而去。
可是這一次不會了。
我反握緊了賀珺璟的手。
他的涼薄,他的算計,他的步步為營……我全都見識過了,但還想和他在一起。
天下人,誰都會傷我。
隻有哥哥不會……
賀珺璟彎唇,像是對弈後的勝者,掌控一切般淡然:「知子莫如母,母親,我賭贏了不是嗎?」
番外:
1
聖人道:取大義,斷情愛;己為末,護蒼生。
這是虛明大師傳給他的《聖人道》。
虛明大師在他年幼之時,就看出了他的天資聰慧,看出他日後的不凡,看出了他七情六欲寡淡,他的隨心所欲。
為禍天下,亂朝綱。
還是護天下,保蒼生……
都在賀珺璟的一念之間。
所以他傳給賀珺璟《聖人道》,妄圖用這種方式度化他。
賀珺璟亦如他想得那般,學得極快,二十多的年紀就到了勘破情欲的最後一關。
若是能修成,他再不用擔心,賀家這位命格特殊的嫡子,為害蒼生。
可這世界間最難纏的是情劫。
最難還的是情債。
在姜醒成親前的一夜,賀珺璟一夜未眠。
他看著窗外湛藍遙遠的天光。
聽著賀家門外爆竹聲……
下人們忙於喜事的歡笑。
像是籠罩著一層薄膜,將他隔得好遠。
血管深處開始泛起痛意,痛意越來越劇烈,難以控制。
宛若,冰涼的水,滴入炙熱的油鍋裡。
頃刻間在身體內炸開。
一口血吐出,滴在他默寫了一夜的《聖人道》上。
血水暈開了墨痕。
他氣息紊亂,修了二十多年的心境全碎了。
他以為自己七情六欲淡薄,用情欲錘煉自己的心境,用名義上的妹妹做磨刀石,斬斷他向來不齒,不在乎的情愛。
卻不知,何時起越陷越深,不得解脫的人是他!
道心碎,再沒有東西能克制他的欲念。
賀珺璟再沒有看那些聖人言。
眸光幽暗了下去。
一點點,用指尖擦去唇間血。
既然想要,那就去奪——
世間的條條框框,蝼蟻之言,他向來不在乎。
姜醒來到他的院子,她穿著紅色的嫁衣,那樣明豔的顏色,像是一團火,燒盡了他的靈肉。
她說,阿兄,我要嫁人了。
賀珺璟忍著心劫的痛,咽下喉嚨間的血,不動聲色。
他可以等。
等她滿心歡喜時,折斷她的希望,在人最痛苦時,斬斷她求生的念,就這樣把她帶回身邊,讓她再也不敢跑,不敢去愛別人,想著另嫁他人。
今日,是她和衛曇的婚禮。
也可以,是和他的婚禮。
世人都說,賀家大公子,光風霽月,克己復禮,是聖人之姿。
隻有他自己知道,他連人都不像,沒有感情,盡所欲,形如獸。
他裡面穿了一色的紅衣,冷眼看她拜堂成婚,等著在新婚夜,帶她走,帶她天地為證,在曠野中交融。
……
歡情之後,她還是要走。
那就放她走。
她遲早還會回來,心甘情願地回到他的身邊,回到阿兄的身邊。
落子一步,看十步,想百步。
賀珺璟坐在船上,眸光寒徹,穿透她匆匆離開的背影。
她遲早會看清衛曇的弱點。
看清自己嫁的是怎樣的一個男人。
到時候,再來求他,哭著尋他庇佑時,他的籠網便可以收緊,再也不放手。
2
虛明大師打破了三年下山的規矩。
在賀珺璟成婚這日,來到了賀家。
一是來見賀珺璟最後一次。
二是給他送解毒養傷的靈藥。
虛明大師見到身穿喜袍,唇邊笑意和煦的賀珺璟,念了一聲佛號。
他哪裡看不出,賀珺璟這些年的清修入道,全毀於一旦了。
「未免可惜,賀公子本是經世之才,聖人道若成,便是曠絕古今,千古留名的名臣賢士。」
賀珺璟為他親手沏了茶。
指若玉竹,沏茶動作行雲流水,叫人賞心悅目。
隻是,他搭腔的語調,清冷寡淡:「大師覺得我在乎?
「舍天下為一人,為天下舍一人,在我眼中並無差別,她和天下等同。」
虛明大師的眼皮子跳了跳。
亦師亦友相處這麼多年,這位賀家嫡子,他還是不能完全看透。
虛明大師另提話題道:「你獨身入羌族軍營,倒是大膽,不怕他們真將你殺了,或是閹了去勢……」
兩個人相識多年,才能說這樣的玩笑。
賀珺璟品著陽羨雪芽。
舌尖清苦,舌根回甘。
許久他抬眸,平緩道:「我死又如何?總歸會在她心上刻下一道,她欠我一命,便再也不能看進愛上別人了。
「至於去勢……」他盯著青瓷盞中的茶霧,勾了唇,「她懷著身孕,我也算給賀家留了後。我總還有其他方法,讓她滿意喜歡。」
賀珺璟手一抬,壓在聖人書冊下面的,赫然是一張西域進貢的《春宮圖》,畫風詳盡大膽。
虛明大師坐不下去了。
恰巧,女子來敲門,聲音軟軟的,帶著一絲女子撒嬌的嬌憨嫵媚。
「阿兄,你在裡面嗎?婚宴快開始了……」
她推開門看見裡面不僅有賀珺璟,還有一個陌生的和尚,霎時想到了什麼,臉色不安地白了一分。
虛明大師低下頭,心虛地念佛號。
差點,棒打鴛鴦,拆散了這對小兩口。
賀珺璟迎上前,抱著人,擋住了她的目光。
故意斂去唇邊的笑,三分嚴肅:「醒醒,還叫阿兄?我們已經解除關系了。」
小姑娘十七八歲,在賀珺璟這樣的道行面前不夠看。
被他沉下的唇線,弄得害怕不安,面頰到耳根紅了一片,又覺得外人在這不好意思。
半晌才輕輕地叫了一聲,「夫君。」
「真乖!」他可不在乎有沒有人在,俯身吻她的眉心,又吻她塗了胭脂的唇。
虛明大師丟下藥,趕緊跑了,把房間讓給他們這對新婚宴爾。
出了賀家,虛明大師步履輕快,像是撂下了擔子,走回香山。
這一次他敢確定,沒有聖人道的克制,賀珺璟也翻不出風浪來了。
那個姑娘便是他的命門,是勒在他脖子上的繩。
隻要她在,天下便是安好。
3
本來對義女變兒媳不喜的大夫人,自姜醒生下了孩子後也變了。
再氣,總歸也是心疼的。
姜醒坐月子期間,她讓廚子變花樣,給她做補身體的菜餚。
孩子更是搶著,抱在手裡舍不得松開,至於「不孝子」賀珺璟, 大夫人懶得再管了。
在她看來,這個粉雕玉琢的小孫兒,比賀珺璟乖巧聰慧一萬倍。
就連常年駐守邊關的定國侯,聽聞兒子娶妻生子, 也日夜兼程地趕了回來。
定國侯賀不臣年近五十,和自己的兒子賀珺璟眉目肖似, 俊美沉穩之餘,更添了關外的肅殺鋒芒。
他身上甲胄沒換,就風風火火去看自己的小孫兒。
大夫人許久不見自己的丈夫,見他歸來,眼眶全紅了, 瞪了他一眼, 才把襁褓裡睡著的小娃娃遞了過去。
「你也知道回來,兒子婚事也來不及參加!」
定國侯挨了訓,不善言辭的人,默默道了一句:「我不是忙嗎!邊塞外又是羌族又是戎人, 這一次羌族剛滅,戎人又蠢蠢欲動……」
大夫人氣道:「說不過你, 你總是忙!」
定國侯身上還穿著盔甲, 硬邦邦的,換了幾個姿勢,也不敢抱孩子。
手握幾十斤銀槍的人, 就是抱不穩這軟軟的一團。
賀不臣盯著小娃娃, 看得眼睛發直,啞著嗓音說:「生得真好看, 像薄之小的時候。對了, 我兒娶的是誰?哪家貴女?」
一提這個,大夫人立馬沒好氣:「能是誰?看了你就知道了。」
得知定國侯回來。
賀家是京城頂級世家,他的生母是當朝公主,年紀輕輕出任左丞相一職,王權富貴,前途無量。
「(從」「爹……」她不大好意思地叫了一聲。
定國侯微微一滯。
姜家人救了他一命,也是他執意要接姜醒入府,給賀珺璟當妹妹, 養她一生的。
但小姑娘總是怕他, 從沒喊過他父親, 隻疏離地叫他侯爺, 或是賀大人。
倒是頭一次, 聽姜家小姑娘叫他爹。
賀不臣回過神,心裡暖暖的, 臉上笑開花。
賀珺璟也在笑:「爹不是想看兒媳嗎?她就是。」
賀不臣傻眼了。
手裡的茶盞摔碎在地。
賀珺璟不怕死地重復:「我娶了醒醒,正好免得她嫁給外人, 不省心。」
賀不臣粗糙的掌心抬起。
大夫人緊張起來:「婚禮辦了, 孩子生了,你也別怪罪璟兒了!」
賀不臣在自己兒子背上重重拍了拍。
拍得重傷沒有痊愈的賀珺璟一個踉跄。
「有出息!挺好,親上加親。
「如此一來,我也算是對姜家人有了交代。
「你給我好好寵醒醒, 要是哪天醒醒告訴我,你欺了她,負了她,看我不千裡奔襲回來打死你!」
賀珺璟露出他甚為少有的表情——苦笑。
從妹妹變妻子, 是他處心積慮謀來的,搶來的,他怎能不寵?還得是加倍的寵。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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