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15

他們的話對我沒什麼影響，對婆婆母子倆還是管用的。

這一通大高帽丟過來，直接把我老公壓到座位上，不再吭氣，雖然還是憋著一肚子火。

吃完飯，收拾完，連年都沒拜，婆婆就趕去醫院。

隻見公公他們圍坐一起吃著我買的高檔零食，喝著大茶。

熱火朝天地闲聊天，不時嘻嘻哈哈爆出歡快的笑聲。

我實在咽不下這口氣。

心下一動，對著伯母笑道：

「伯母，我真羨慕你和奶奶，都是這家的女主人，爸對媽不好，對你們就很孝順體貼。

「看我給婆婆買的禮物好，馬上拿來送你們，不過說起來他對奶奶是最好的。

「畢竟送給你的隻是衣服鞋子，可送奶奶的卻是寶石戒指，值一萬八呢。」

伯母臉色大變。

立馬蹿到奶奶跟前，一把抓過她的手，對著那個戒指就是一通好瞅。

嘴裡還念叨著一萬八。

眼裡的酸水都要淌出來了。

「媽，這戒指真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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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撸下來給我戴戴試試，合適的話，我讓他爸也給我買一個。」

奶奶嫌棄地把手使勁抽出來：

「拉倒吧，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什麼鬼主意。

「就是想借著戴戴看的名義變成自己的唄。」

「媽，你怎麼能這麼想我呢？」

奶奶恨恨地把白眼丟過去：

「你把前年戴著試試看的項鏈還給我，我就不這麼想了。」

伯母使勁一甩手，臉一陣紅一陣白地轉身就走：

「哼，戴戴看都舍不得，小氣。」

伯母回到座位上生悶氣，不時偷瞟奶奶手上的戒指，眼裡妒火中燒。

一下子覺得身上的新皮膚都不香了。

還憤憤地嘀咕：

「一個戒指就一萬八，我兩身新衣服鞋子加起來都沒那麼值錢。」

再看她瞧我公公的眼神，都不那麼友好了，一臉白眼狼相。

哈哈，公公送的人情白瞎了。

不過原來，死公公一身衣服都沒給婆婆留，全給他嫂子了。

他對除了老婆孩子外的人還真是好得夠嗆。

奶奶很得意，抬起手一邊誇張地欣賞戒指，一邊跟下遺囑似的，

「這戒指就當傳家寶了，以後你妯娌倆誰更孝順，我就傳給誰。」

晚上，看到老公抽抽的背影，我扳過他的身子，

發現他臉上全是淚。

我心疼地把他摟進懷裡。

他壓抑著哭訴，哭訴自小跟他媽受到的委屈，

他爸瞧不上他媽，也瞧不上他。

像今天婆婆受到的憋屈，這麼多年來不知發生過多少樁。

雖然他爸對他和他媽不好，卻挺奇怪地對其他親戚相當不錯。

話裡話外的意思，好像那幫親戚和他才是一家人，他媽和他隻是外人。

老公：「我不知想過多少次希望媽和他離婚，可媽就是不肯答應。

「說離婚不好，會影響我工作結婚。

「可是我現在結婚了，她還是不答應。

「怕影響咱孩子。」

16

幾天後，聽說伯母的媽要出院了。

我和老公很開心，打算回去時把婆婆一起帶走。

再也不讓她在這個倒霉窩裡受氣了。

結果，公公接了個電話後，又火速打給婆婆，讓她暫時不要回來。

去伯母家待著，給堂哥老婆伺候月子！生日時再回家。

我們都不理解。

公公卻說伯母沒有伺候月子的經驗，婆婆有。

之前伯母手忙腳亂的，有婆婆在，就好多了。

這樣大家都放心。

老公聽了，氣得直哆嗦。

直罵公公這個老王八慣會慷他人之慨，把婆婆當牛馬使喚。

他倒是得了好名聲，都說他人高心善，樂於助親戚。

可他卻是隻動嘴，讓婆婆實打實地下苦力。

到頭來婆婆卻落不著什麼好，畢竟誰會感謝一個被動過來付出的僕人？

這日子真是，本來回來主要就是因為婆婆。

卻不承想，回來後沒幾天就見不到婆婆，我心裡也憋悶得很。

越想這公公越覺得他不是東西。

「你說，媽不願離婚，那你爸願意離嗎？」

老公一撇嘴：

「他才不願意，他挺看重面子的。

「那些外人都誇他豪爽大方熱情善良。

「哼，還不都是壓榨我媽換來的？他隻光動動嘴，就讓我媽當牛做馬。

「這麼多年，我媽給他同事朋友家出力也出了不少。

「可好名聲都讓他一人背了，想想就氣得慌。」

17

雖然替婆婆不值，不過好在過些天就是她生日。

我打算等生日一過完就帶婆婆一起走。

就算兩人不離，我也不想讓婆婆繼續和公公住一起了。

我怕婆婆到時過勞死、得抑鬱症什麼的。

到時就說孩子小，離不了人，我也打算重新找工作。

不待在家看孩子了。

因為年夜飯婆婆沒吃到我特意為她準備的好菜。

所以生日這天我打算補償她，買了不少昂貴食材。

酒菜上桌，一大家人圍在一起。

這天來的，除了伯父伯母，堂哥和他大胎兒子也來了。

還有其他一些親戚，滿滿坐了兩桌。

開席了，卻不見婆婆。

明明把她剛拉到座位上的，怎麼拿個飲料的工夫，就不見了？

我喊了聲「媽」，準備去找。

公公卻叫住我，說不用喊她了。

「為啥？」

「她不用上桌。」

「今天她生日，為什麼不上桌？」

公公不滿地白我一眼：

「什麼為什麼的？這是我們家的規矩，她生日從來不上桌的。」

「不上桌，那她幹什麼？」

「給大家做飯唄，大家跑來給她過生日，她難道不該好吃好喝地伺候？

「再說她也沒白伺候，等大家一走，這滿滿一桌剩菜可全都是她一人的。

」吃得比平常好多了。」

我真是無法理解公公的奇葩惡心理念：

「她是壽星，她的生日卻不能上桌吃飯，這是什麼不講道德的規矩？」

「你一個小輩，還是當兒媳婦的，怎麼這麼沒禮數！」

公公把筷子啪一下摔到桌上：

「算了，看在今天是你婆婆生日的份上，就不跟你拜扯了。」

你不拜扯，我還要拜扯呢，不然，婆婆的今天怕會是我的明天。

看著滿當當兩桌人無動於衷繼續喜滋滋地大吃大喝，我越想越氣。

上次年夜飯也就罷了，這次生日居然也這樣，我不再說話。

進了廚房，拽著婆婆就往外走。

將她按到座位上，把筷子塞她手裡，再次剝了個大蝦放到婆婆碗裡。

結果，又一雙筷子伸過來把蝦夾走了。

是大伯母，她把蝦夾到她大孫子的碗裡。

我火了：「放下！

「這就是你家的規矩，從別人碗裡搶菜吃？

「還是搶得壽星的菜！」

那個熊孩子登時大叫起來：

「臭女人，不就是個破蝦嗎？有什麼了不起。」

說著把蝦從碗裡丟到地上，用腳踩了個稀爛。

18

一看寶貝孫子受氣，伯父一家不樂意了：

「你婆婆還沒計較，你先不願意了？

「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她女兒呢，不過是個兒媳婦。

「裝什麼好人哪！跟小孩子計較，太小心眼了。

「你咋呼啥呢？看把我寶貝孫子氣得。

「萬一給氣出個好歹來，你賠得起嗎？」

這都他媽什麼玩意兒！

恕我要爆發了。

我起身衝過去，揪著那熊孩子的耳朵，拎起來就是兩耳光。

他殺豬似的叫起來，低頭張嘴就要咬。

伯母這時也嘶叫著撲上來抓我。

正好，我一使勁把熊孩子往她懷裡丟去。

這擋箭牌就是好，伯母爪子來不及收，就撓上了熊孩子的腦殼。

還順著頭皮一路刮到臉上，直刮到腮幫子才勉強剎住車。

沒剪過的鋒利的長指甲把熊孩子的頭皮臉皮刮破，血都流下來了。

肉都翻出來了。

看得我一個哆嗦。

幸好我反應及時，不然流血翻肉的就是我了。

熊孩子哭叫得更慘，大伯母兩眼心痛地趕緊抱起來哄。

一時間，場面混亂。

爺爺奶奶開始嚎：「家門不幸啊，這是什麼事啊？

「我可憐的大重孫子，你是造了什麼孽呀！」

公公也勃然大怒：「反了天了，一個兒媳婦竟敢這樣大逆不道！

「我還沒死呢！」

又衝著婆婆大罵：

「都是你惹出來的禍，還不快滾出去！

「真是上不得臺面，一來就攪和得雞飛狗跳，你是攪屎棍啊。」

婆婆要走，我攔住她，看了看朝我直射小李飛刀的伯母一家：

「媽，今天是你生日，誰生日誰最大。

「他們誰愛滾誰滾，我看今天誰敢把你趕走！」

我把婆婆硬生生按到座位上，又狠狠盯著公公。

公公感到尊嚴受到了史無前例的挑釁，咆哮著：

「她生日又怎麼樣？她生日從來不上桌，你不知道我不怪你。

「可現在你知道了，就該守規矩。」

「我就不守怎麼了？

「還有，這到底什麼規矩，為什麼婆婆生日就不能上桌？

「難道你家規矩是誰生日誰不能上桌嗎？那可真是天下獨一份了。」

公公大手高抬，一拍桌子，把好幾個盤子都震得挪了位置：

「哼，這個家的規矩就是誰掙得最多，誰就說了算。

「我掙得最多，當然就我說了算。

「她掙得少，又是個外人，哪配上桌吃好的！

「還過什麼生日，她也配！」

這可太好了，我笑得眼淚都要飛了。

是嗎？那你可別後悔。

我起身，氣沉丹田。

兩手一掀桌子，哗啦，桌上的菜都扣地上了。

搶在死公公開口前，我指著他的鼻子：

「早放屁啊，早放屁，就由我來定規矩了。

「告訴你，這個家裡我收入最多，我說了算。

「現在，你們有一個算一個。

「甭管老的小的男的女的，誰也別想吃，因為你們不配！」

19

公公氣得直喘氣，爺爺奶奶氣得直呼家門不幸，都快捯氣了。

隻有我氣順得很。

婆婆很焦急，一個勁地自責。

「唉，都是我，都怪我。你們別這樣，我走開就是了。

「你們要不去飯店吃吧？」

顯然，她認為是因為自己挑起的事了。

我忙安慰她：「媽，別這樣，這不是你的錯。

「這事上哪兒說你都不理虧，天下哪有不讓壽星上席的道理？」

突然，身邊的女兒哭起來。

我問怎麼回事，她哽咽著指著對面的熊孩子：

「那是，那是我的金鎖。」

我這才發現，熊孩子正摸著脖子上掛的金鎖玩，邊摸邊衝我女兒扮鬼臉。

我仔細一看，還真是，這他媽什麼事？

怎麼我女兒的金鎖在別人脖子上掛著？

我又瞅了瞅大伯母身上另一套新衣。

這同樣是原來我買給婆婆的。

這是奪了我婆婆的不夠，還奪我女兒的，這也太欺負人了。

我正打算把金鎖奪回來，不料，我女兒也是這個打算，

小腿一抬，就衝了過去，揪住金鎖就往回扯。

嘴裡說著把我的金鎖還給我。

熊孩子果然是熊孩子，兩手猛地一推，我女兒就栽倒在地，腦袋磕在桌腿上。

登時大哭起來，熊孩子還要趁火打劫，過去抬腿又踹了我女兒幾腳。

這下，都不用我出手，老公一馬當先奔了過去。

一腳就把熊孩子踹飛，踢進了不遠處的衛生間。

熊孩子挺配合，快到門口時，像蝦一樣一曲身，還一抱頭，就這樣順利地進門了。

不過，躲得了門框，還是沒能躲過馬桶。

可憐天下父母心，孩子一受氣，爸媽都上陣。

堂哥這時也蹿上來揍我老公，眼見老公要吃虧。

我忙上去一把揪住堂哥的頭發使勁扯。

扯得他嗷嗷叫，誰讓他頭發長呢，怎麼也得給他整個斑禿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