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默。
我便又厲聲重復。
「你來這麼多天,到底想幹什麼?」
江鶴自嘲般笑了聲。
顯然知道說單純來看我,我不會信。
他回過頭去。
眼神落在江知樹身上,語氣也不自覺放輕。
「還記得嗎,小樹的生日快到了。
「我就是想,咱們一起回去,一家人最後過個生日。」
拒絕到了嘴邊,又被我咽回去。
「回去之後,你們以後就都留在那邊了,是嗎?」
想到家裡沉沉睡去的陳律和陳時遇。
我犯過的錯,不該讓愛我的人承擔。
幾乎是同時。
江鶴沉聲回答是。
我如釋重負般揚起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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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不準備告訴他?」
江鶴瞟了眼樓房,我住的那一層。
挑釁似的眼神有些幼稚。
我搖搖頭:「走吧,不是還沒買蛋糕嗎?」
江知樹的生日是明天。
過了今夜零點,我再趕回來,時間綽綽有餘。
看向環抱江知樹,認真找書的江鶴。
兩人垂下眼睫的模樣,像得讓我心尖顫。
殘忍的催促話語忽然變得很難脫口。
我抿嘴。
還好,書很快被他翻找了出來。
據江鶴所說。
這本在我攻略成功後,就完成使命的書,現在好像變為了兩個世界間穿梭的媒介。
說罷。
江鶴牽住我的手觸摸書頁。
我皺眉,剛要甩開。
就見江鶴哀求的眼神。
「在小樹面前裝裝樣子吧,就這一天而已的。
「我不想他對這個家最後的記憶,是支離破碎,又不幸福的。
「……」
再睜眼。
看著與我十指相扣,開心得尾巴都要搖起來的江鶴。
我終於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
「江知樹呢?」
江鶴瞥了眼身後,可憐兮兮跟著的小家伙。
「哦,不用管他。」
我疑惑。
但江知樹也懂事地搖頭:「我習慣了的,媽媽,你回來我就已經很開心了。」
雖然已經決定井水不犯河水。
可到底是親生骨肉。
尤其看著他這副習以為常的模樣,顯然過了許久這樣的生活。
氣得我簡直要發笑。
「這兩年,你就是這麼照顧江知樹的?」
我咬緊牙關,努力平復情緒。
然後用平和的語氣問:「你要把他養成什麼?缺愛的怪物嗎?」
江鶴向靠背上一倚。
好像很享受我為此生氣似的。
他笑彎了眉眼,聲音也晃晃悠悠:「可我不會養哎。」
「姐姐,你也有份的。你回來養他好不好?」
我沒有說話。
情緒像個泄了氣的皮球。
江鶴還是一樣的偏執,一樣瘋。
瘋到能把親生兒子,當作拉扯的籌碼。
「你說得對,江知樹是我們倆的兒子,我少不了撫養責任。
「可你忘記我已經死了嗎?」
我自嘲地笑,似乎很不願回憶。
「你非要把我們兩個留在這世界的唯一念想養毀掉的話,我無權幹涉,也不會幹涉。
「因為,我真的,很愛很愛我丈夫和女兒。
「你根本想象不到,他們有多好的。」
聽著我溫柔又略帶遐想的語氣。
江鶴的笑容一僵。
他顯然不想聽,自欺欺人般握緊方向盤。
「我們去給小樹買蛋糕好不好?」
他的聲音有些顫抖。
近乎討好,又像乞求。
「我記得姐姐喜歡香草味的。」
我沒有問他,為什麼要在江知樹生日時,買我喜歡的口味。
隻是輕輕揚起嘴角。
「現在我更愛吃草莓蛋糕。
「女兒愛吃那個,我也就喜歡上了。」
我沒說謊。
無所謂什麼草莓、香草……
愛才是我最喜歡的味道。
13
一整天的時間。
江鶴開著車,帶我跟江知樹逛了很多地方。
走著走著,他總試探性向我挪近。
一小步,又一小步。
然而心不在焉的我懶得理會。
來到超市,我最先想到的是女兒撲進我懷裡,向我討要草莓味巧克力。
買玩具,我最先想到的是女兒拿起玩具手機,發誓給我換臺更大的。
進服裝店,我最先想到的是女兒穿著連衣裙,說她是公主我是王後。
那些江知樹曾經嫌掉價的破玩意兒。
我的小時遇,卻都當成了寶。
「媽媽,你在想什麼啊?」
忽然感覺褲腿被拽了下。
我回過神。
然後對江知樹搖頭道:「沒什麼。」
「可是為什麼我叫你,你都發呆不理我。」
江知樹秀氣的眉擰成一團,哭腔帶了點委屈。
愛哭的孩子是有糖吃。
可我家不會哭的小時遇,除了我,誰還會給她糖呢?
我嘆息。
話裡帶上刺。
「在想,以前給你親手做的小汽車,被你嫌丟人扔了。
「還有那件短褲,我縫得扎破了好幾根手指,你卻埋怨說穿不出門。
「還要聽嗎?」
江知樹沒有說話,空氣裡隻剩輕輕的抽噎。
我卻撇過眼去。
目光落到走在前方的江鶴身上。
「我們回家吧,生日早晚要過的。」
江鶴垂眸,好半晌才點了點頭說「好」。
乖巧得出奇。
我能肯定,剛剛那些他都聽見了。
有些疑惑於他的平靜,卻懶得再深究。
我們拎著大包小包的東西回了家。
進門,桌上卻已經擺滿了菜。
家裡很整潔。
跟我離開前沒什麼兩樣。
隻是到處都放滿了我的照片。
笑的,哭的,打鬧的,溫柔的……
令人有些毛骨悚然。
環視一圈後,我正對上江鶴期待的目光。
我知道他想聽我問什麼,張了張嘴,最終卻隻是輕聲道。
「要不要先吃生日蛋糕?」
江鶴的眼睛紅了,黑亮眸子裡添了些許水光。
然而眼底,比委屈更多的是瘋狂。
「你就這麼想走?這麼急著跟我劃清關系?」
他笑了,聲音嘶啞。
「好,聽姐姐的,我們先吃蛋糕。」
我咽了口口水,不由自主後退一步。
心裡沒來由地很緊張。
然而江鶴已經俯身,點上了蠟燭。
「姐姐,我許願,你能永遠留在這裡。
「——好不好啊?」
搖曳的燭火間,他笑意森然。
「書我沒帶過來,就讓那個死醫生見鬼去吧。
「他媽的他憑什麼擁有你啊?」
14
聽了他的話,我腦袋有些發蒙。
周遭一切好像都陷入了黑暗。
「你什麼意思?書怎麼會沒帶?」
面對我的質問。
江鶴垂下眼,慢條斯理地切蛋糕。
「因為我沒有把它拿在手裡啊,姐姐,可能是不小心掉到那個世界了吧。」
他把第一塊蛋糕遞到我手上。
卻被踉跄撲來的我打翻。
「這塊壞了也沒關系。」
他自顧自重復說。
「我們還會有第二塊、第三塊……」
然而我此刻什麼也聽不進。
我找遍了他全身上下,又把帶回來的東西,挨個拎出來查找。
什麼也沒有。
我絕望地發現了這個事實。
我,回不去了。
坐在蛋糕前的江知樹,愣愣地抬頭看著一切。
「媽媽是不走了嗎?」他輕聲問,「媽媽?」
沒有人回答他。
江鶴窩進沙發裡點煙:
「姐姐,找不到的。
「為什麼非要回去?你喜歡女兒的話,我們就再要一個,也叫時遇好不好?
「江時遇, 多好聽……」
忽然。
他目眦欲裂。
嘶啞著喉嚨咆哮:「季悅!」
一旁的我儼然已經爬上窗臺。
三層,不算高。
頭著地的話, 應該可以死透吧?
隻是風刮得好大啊。
搞得我眼睛都開始流淚了。
「江鶴, 你說,為什麼每次都要我這麼慘呢?」
我不爭氣地撇過頭去抹淚。
「我都因為你死過一次了,還不夠嗎?」
風聲太大了。
導致我一點兒都聽不清江鶴在說什麼。
他狼狽地跪在地上。
像一個步履蹣跚的老人。
而一旁的江知樹,依稀能從口型辨認出來,在喊「媽媽」。
我向下俯瞰一眼。
怎麼會不怕死?
可是比起死,我更怕被留在這個地方。
留在這個失去尊嚴的, 隻能被禁錮在名為家的牢籠的地方。
留在這個沒有愛我的人和我愛的人的地方。
我傾身要跳。
一陣急促的拍門聲卻響起。
越來越大。
最後伴著「啪嗒」一聲脆響,鐵鎖竟直接報廢。
門被一腳踹開。
是陳律來了。
還領著陳時遇。
他一步一步向我走來, 兜裡揣著那本書。
「不是怕痛嗎?」
我聽見他有些無奈地輕笑。
「一定要選擇這種方式的話, 我陪你。
「有我的胸膛做緩衝, 也許痛感會輕一些。」
陳時遇從陳律身後探出腦袋。
她著急忙慌地喊:
「媽媽, 還有我!
「等會我能拉著媽媽的手嗎?那樣就不痛了。」
我笑著搖頭。
笑著笑著,卻笑出了眼淚。
「是不是傻啊,你們都來了還跳什麼?」
我一左一右握住他們的手。
輕聲道。
「我們回家。」
番外
1
全城都傳,江家少爺江鶴, 改了性。
就因為一個死去的女人。
他丟了拳套,關了賭場,把家裡塞給他的聯姻對象阮甜狠狠摔到一旁。
然後沒日沒夜地工作。
江知樹起先沒什麼變化,還是纏著阮甜。
可是在一次聚會後。
打扮精致得像小王子的江知樹, 不聲不響地回了家,拖著江鶴的手不解地問。
「爸爸, 他們說媽媽去了一個很遠的地方,再也不回來了。
「他們是不是騙人?那個地方是哪啊?」
江鶴掀起眼皮,用幽暗的眼神盯著他。
江知樹還在嘟囔:「我想吃媽媽做的冰激凌, 也想摟著媽媽午睡了……」
江鶴忽然扔下文件,向後一仰。
懶懶地笑:「沒騙人。」
「江知樹啊,你把你媽媽逼走了。」
他說著說著,淚就落了下來。
「我們都他媽的, 把她逼走了。」
2
「臉色怎麼這麼差,胃又疼了?」
「再然」據說, 江家少爺回去了那女人的車禍現場,找到了一本沒有封面的破書。
然後……
就瘋了。
起先是日夜念叨著她還在, 要去找她。
後來就開始著手準備東西。
什麼香草蛋糕、小龍蝦、珍珠奶茶, 聽說都是那個女人生前愛吃的東西。
還籌了很多現金,也不知道他都裝在了哪。
有人猜,是亡妻給他託了夢, 讓他去做她黃泉路上的伴。
「自古紅顏, 是禍水呀!」
賣報的小哥剛神秘兮兮地總結完,就聽到一個冰冷徹骨的聲音。
「你再說她是禍, 信不信我割掉你的舌頭?」
江知樹走過來。
人群隨之一哄而散。
江知樹俯下身, 撿起了地上的報紙。
他眼含希冀,喃喃道:「不是故事,是真的。」
「媽媽真的還在呢,我們就快要見到她了。」
3
有人說江鶴瘋了。
有人說江鶴死了。
有人說, 看見江鶴領著兒子和一個女人,大晚上回了家,那個女人神似他那橫死街頭的前妻。
然後。
再也沒從那間房子裡出來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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