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隨口搭腔:「人死了肯定是僵硬的。」
可是,在她看清梁坪的臉色和肢體形狀後,身子猛地一僵。
她顫顫巍巍地把手指放到梁坪鼻子下面,一會兒,身體劇烈顫抖,話也說不利索:「死、死了?老頭子你快看看,兒子好像死了!」
公公早已淚流滿面,搖著梁坪的屍體吶喊:「啊!!!兒子!!!你快醒醒!!!」
婆婆臉色大變,也用力搖著梁坪的屍體,仿佛這能將梁坪搖醒一般。
「兒子,你快睜開眼睛啊!你這是怎麼了?之前不是好好的嗎?」
說完她又命令我:「邱爽,你是醫生,你過來救救我兒子啊!」
「你腦子是有病嗎?」把這句她罵我的話原封不動地罵回去後,我才假意哭哭啼啼地說:「先前我要救他,你死死抱住我,不準我靠近他!我說打 120,送他去醫院,你們也不許!現在人都死僵了,你又喊我救,這還怎麼救?」
「你說閻王要他三更死,不會留人到五更,我越想越覺得你說得對,誰也別想從閻王手裡搶人,你就接受現實,節哀吧。」
婆婆急得上來拖我的手:「你就當我之前胡說八道了,快來看看我兒子的情況啊!」
我奮力掙開她的手,將她推倒在座椅上:「你可是我最尊敬的婆婆,你怎麼會胡說八道呢?你之前說的古訓我也記憶猶新,我可不敢碰梁坪,我就剩我媽了,我絕不能不孝,把死運帶給她。」
「我、我、啊!」婆婆不想讓我知道他們的計劃,「我」了半天也沒說出所以然,隻是一個勁地哭嚎:「這可怎麼辦啊?這可怎麼辦啊?誰來救救我的兒子!」
她嗓門又粗又大,嚎得我腦仁「嗡嗡」作痛,不得不打斷她:「你看看他手臂上的屍斑,屍斑都出來了,抓緊時間準備後事吧。」
婆婆循著我指的方向看了一眼,心痛得昏倒在座椅上。
公公見狀,趕緊拖住她的頭,用力給她掐人中。
婆婆幽幽醒轉,接著又是一陣痛哭:「我兒子才 30 歲,好好的怎麼可能會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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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有人害他?一定是有人害他!我要送他去做屍檢!」
她打定了主意,對泣不成聲的公公說:
「老頭子,把車開到醫院去!快點!」
公公說了聲「好」,強撐著身子鑽進駕駛位,一個小時後,終於到了他們縣醫院。
5
公婆失魂落魄地坐在醫院的長廊上,待法醫走過來,他們踉踉跄跄地衝上去。
「醫生,我兒子的檢查結果怎麼樣?他是不是中毒死的?」
法醫把報告單遞給婆婆:「冠心病引起的心源性猝死,不是中毒。」
婆婆不敢置信地盯著法醫:「他怎麼會得冠心病呢?這不是老年人才有的病嗎?」
法醫見婆婆哭得可憐,細心解釋:「生氣、喝酒、懶惰、肥胖、熬夜都可能誘發冠心病,現在得這病的年輕人是越來越多。你兒子本來就病得嚴重,又大量飲酒,情緒過激……」
法醫嘆了口氣,才接著說:「若是一發病就送到醫院急救,也可以保他一命。他當時是一個人,沒人在他身邊嗎?」
婆婆愣住了,一副悔青腸子的表情:「當時、當時我們都在……」
「呃?那你們怎麼不往醫院送?」
法醫非常驚訝,許是覺得不該八卦,留下一句「節哀」就走了。
我適時補刀,裝作歇斯底裡地質問公婆:「都聽清了吧?梁坪本可以活下來的,你們為什麼攔著我?為什麼不讓我救他?是你們把他害死了,是你們把他害死了!嗚嗚嗚。」
婆婆無力地癱倒在地,邊錘著自己心口,邊大聲哀嚎:「我怎麼可能害他!我辛苦把他拉扯大,把他培養成大學生,看他出人頭地!我怎麼舍得害死他!我是沒想到他有病!我要是知道他有病,我一定會救他的!」
「他除了胖點,身體一直很好,你說他好好的怎麼會得這個病呢?他不是才被你帶著去做了體檢,說一切正常嗎?」
我忽略體檢一事,把婆婆從地上扶了起來,憤憤不平地說:「法醫說的五個原因,他樣樣佔全,得病正常啊。你忘了他那個難纏的客戶?他天天被對方折磨得熬夜加班,氣血鬱結,壓力山大。」
「要我說,他就是被那個客戶害死的!你知道她的聯系方式嗎?有的話就讓她過來,乖乖來給梁坪磕頭認罪!」
婆婆當著我的面沒有說什麼,但在開車回老家的路上,我看到婆婆在給李夢發短信。
為了和梁坪雙宿雙飛,李夢肯定沒少無理取鬧,給梁坪施加壓力,不然梁坪為什麼費盡心思鬧一出假死?直接瞞著我把李夢養在外面不還省事些?
看著婆婆緊鎖眉頭,眼裡恨意翻湧的樣子,我心裡很滿意。
梁坪已經付出代價,公婆和李夢也跑不掉。
6
因著梁坪一開始的計劃是,公婆當著我的面把他放進棺材,再支開我幫他偷偷爬出棺材,所以堂屋有提前備好的棺材。
給梁坪清潔完遺體,穿好壽衣,放進棺椁後,公婆找我商量梁坪的法事。
「邱爽,我們這邊法事有一天一夜、三天三夜和七天七夜三種,我和你公公準備選七天七夜,不知道你的意思?」
我不懂他們老家的風俗,說:「你們覺得哪個更好,就選哪個吧。」
婆婆猶豫道:「我兒子是村裡唯一的大學生,從小到大就因成績好而受人矚目,風光無限,如今他英年早逝,我想讓他最後風光一次。七天七夜這種頂格的法事,我們這邊從未有過,因為它最好最氣派……也是最貴的。」
我心裡一「咯噔」,總覺得她沒憋什麼好招,暫且順著她的話問:「最貴是多貴?」
「每日的香煙酒水、飯菜瓜果、法師工資、喪葬用品,七七八八加起來得二十萬。」
我無聲感嘆,這還真是貴,沒錢都死不起了。
「我和你公公手裡都沒有錢,你看這筆錢,能不能你來出?」
我抬頭直愣愣地看著婆婆。
她嘆了口氣,在我旁邊的椅子上坐下:「我和你公公,還有梁坪之前的錢,都用來修老家這個房子了,梁坪是我們唯一的兒子,現在他走了,我們就隻有你了,我們一定把你當親生女兒看,以後把賺的錢都給你。你也可以當成我們向你借了這筆錢,日後我們再慢慢還你,好嗎?」
當然不好!
之前梁坪要來老家修房子,我就極力反對。原因無他,實在是他們老家太過偏僻,方圓幾十公裡,除了山,還是山,去趟縣城開車都得一個小時。
奈何他們一家太想在鄉親面前裝 13,堅持在老家修了一棟三層樓的小洋房,還從我這裡拿了二十萬搞裝修,如今又要我出二十萬,這是真當我腦殼有包?
我靈機一動,壓住真實想法平靜地說:「沒問題,就按你們說的辦吧。」
婆婆悲痛的臉上總算露了點笑容:「好兒媳,謝謝你,我兒子娶你真是沒娶錯。」
我聽得直犯惡心,這哪是覺得我好,這分明是覺得我傻,白給他們做提款機了。
好在我沒打算真的出錢,到了結賬那天,有他們好果子吃!
7
次日,梁坪的法事正式開始了。
現場花團錦簇、張燈結彩、禮樂與鞭炮齊全,比喜事還鋪張熱鬧。
隻是前來吊唁的村民,並未流露羨慕之色,反而明褒暗貶,出言譏諷。
原來,梁坪作為村裡唯一的大學生,又娶了我這個城裡媳婦,公婆經常在外炫耀,拉盡仇恨。
尤其是隔壁鄰居,因著人家生了個生活不能自理的低智兒,婆婆看似好心,實則刀刀捅進別人心窩:「怎麼不把你家那個傻子丟到福利院去?養頭豬過年還能殺了吃,養他屁用沒有,唉!我看著都替你心痛!」
此時梁坪英年早逝,梁家白發人送黑發人,隔壁鄰居趁機拉著兒子報仇。
她給梁坪上了三炷香後,假模假樣地走到婆婆跟前:「老嫂子節哀啊,你說你砸鍋賣鐵,吃進苦頭的供梁坪讀書,誰知他這麼沒良心,還沒讓你享幾天福,就撒手人寰不管了。早知如此,你還不如多養幾頭豬呢!唉!我看著都替你心痛!」
婆婆抬頭看了她一眼,她沒想到當初嘲笑之語,會被當事人加變本加厲地還回來,一時間氣得臉色煞白,緊緊皺眉捂著心口不說話。
其餘村民也幸災樂禍,一邊大口吃喝,一邊笑著咕咕。
「梁坪好好的怎麼就死了?別是他們老梁家做了什麼缺德事,報應到子孫身上了?」
「經常說她兒子如何聰明厲害,有什麼用呢?到頭來還不如我家那個揮鋤頭的,腳踏實地,穩妥可靠。」
「他們就梁坪一個孩子,梁坪一死,兒媳婦又沒懷孕,真是斷子絕孫了。」
聲音不大不小,卻足夠讓公婆一字不落地聽清楚。
公公火氣「蹭」地冒了上來,他對著人群伸手大罵道:「滾!都給我滾!」
婆婆不想丟面子,跑上去拉住他的手:「你這是做什麼?別在兒子的靈堂鬧啊!」
公公一巴掌扇在婆婆的臉上:「你還有臉說?要不是你阻止邱爽救兒子,兒子怎麼可能死!都怪你!都怪你!」
婆婆不服氣地回打了公公一巴掌:「兒子的氣息是你探的,人也是你背到車上的!你難道就沒發現他的不對勁嗎!你現在憑什麼怪我!要說害死,也是你害死的!」
「不是你要我說兒子死了嗎?我事事聽你的,你倒好,害死兒子後還倒打一耙!我打死你這個毒婦!」
公公用腳狠狠踹著婆婆的肚子,把心裡的怨氣和悔氣,全撒在婆婆身上。
婆婆也不是吃素的,抄起地上的棍子朝公公身上揍去。
我假裝被嚇蒙了,站在一旁不敢作聲。
「別打了!別打了!」
村民們嘴上勸著,實際又巴不得公婆狗咬狗,一個上前勸架的都沒有。
公婆對打半天,直到兩人筋疲力盡、鼻青臉腫,才堪堪停手仇視著對方。
我壓下嘴角的笑容,走上去將公婆一一扶到凳子上坐好,轉身對圍觀的村民說:「我老公突遭橫禍,一家人都悲痛欲絕,誠心來吊唁的,我們奉若上賓,好煙好酒熱情招待,心懷鬼胎,想看我們笑話的,就好走不送,不必再來。」
一村民笑嘻嘻地看著我,邊磕瓜子邊說:「邱醫生說的哪裡話哦?我們隻是沒讀過書,說話糙了點,其實都是一片好心,梁坪是我們看著長大的,也跟自家的孩子一樣,他沒了,我們也很心痛,哪有心情看笑話哦?」
「你們好好辦法事吧,這幾天,我們都會來幫忙的。」
說著他又在桌上抓了一把瓜子,細細磕了起來。
公婆挑不出人家的錯,也不好趕人,隻是氣得咬緊了腮幫,這場想要出盡風頭的喪事,終是出盡了醜。
8
按照習俗,這七天七夜都得給梁坪守靈,不能睡覺。
想到梁坪背著我做的那些缺德事,到了晚上,我偷偷去廚房用熱毛巾捂臉,等到雙頰通紅,就借口發燒,回房間睡了。
第二天天亮,我又謊稱病情加重,需要打針,開車去了他們縣城。
當公婆規規矩矩地守在靈堂,七天七夜沒有合眼時,我借著住院的名義,在他們縣城吃喝玩樂,小小旅遊了一下。
第八天早上,我應婆婆的要求,趕去梁家付款。
呵,等了這麼久的重頭戲終於來了。
「邱爽,你來得正好,快來把錢付一下。」
我聞聲走到婆婆身邊,她和公公因為多日沒有睡覺,雙眼布滿血絲,看著憔悴又呆滯。
「閨蜜本來說今天把錢還給我的,可她又變卦了,說要再等兩個月,這錢,你們得自己出了。」
婆婆大驚失色,扯著早就哭啞的嗓子說:「啊?我們哪來這麼多錢?邱爽,你再想想辦法。」
我裝作痛苦地說:「實在是想不到啊,我之前的那二十萬,已經借給梁坪搞家裡裝修了。要不,把這套房子抵給他們吧?這房子是新建的,加裝修花了八十萬,抵給他們綽綽有餘了。」
婆婆一口回絕:「不行!這樣我們太虧了!」
法師見情況不對,皮笑肉不笑地看著婆婆:「你們這是什麼情況?不會真沒錢吧?我們做法事幾十年,這種事,可從不赊賬,都是現結。」
「要是真沒錢,邱醫生的提議不錯,我們接受拿房子抵債。」
公公上前一步,態度堅決:「不能拿房子抵!」
法師拍了拍梁坪的棺材,威脅公婆:「那就趕快結賬,不然,我們隻能對你兒子做點什麼了,你們應該知道,我們做這一行,做事很邪門,不僅管這輩子,還管下輩子,你應該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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