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死前的最後三分鍾裡,我打算做三件事。
第一件事,把我辛苦得來的獎牌上的血汙擦拭幹淨。
第二件事,打 120 救助。
第三件事,打電話給爸爸。
可後面兩件事,我猶豫了。
因為,我似乎隻來得及打一個電話。
120 可以打通,但我可能會在救護車來之前死掉,失去最後一次和爸爸說話的機會。
打給爸爸,很可能……不會被接聽,我會錯過最後的求生機會。
最後,我選擇了打給爸爸。
「嘀……嘀……嘀……」
爸爸沒接。
我就要死了,可我真的不甘心啊!
明明我拿到他最喜歡的物理競賽的獎牌,他可能就會正眼看我了……
1
「嘀嘀嘀……」
手機屏幕亮起,「爸爸」兩字格外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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鈴聲急促,爸爸難得主動給我回電話。
可我卻沒辦法像以前一樣急切地接起。
不遠處滿地鮮血,蒼白的手指詭異地扭曲,卻依舊緊緊抓著一枚格外幹淨的獎牌。
我看著自己不成人樣的屍體,靈魂戰慄,似乎能再次感受到那種無助、絕望和劇烈的痛楚。
鈴聲響了半分鍾後便很快停止。
一條短信出現在屏幕上:【顧箏,你就不能學一學盼盼嗎?】
林盼盼,爸爸初戀的女兒。
我想,如果爸爸知道我死了,會很開心吧。
這樣他就可以換一個更喜歡的女兒了。
2
爸爸討厭我,所有人都知道。
十八年前,媽媽圖富貴對爸爸下藥,才有了我。
爸爸相戀八年的未婚妻,無法接受我的存在,另嫁他人。
爸爸怨恨媽媽,可媽媽難產死了。
那些憤怒和哀傷,最終積攢到了我身上。
十七年來,爸爸從未對我笑過,更不願意看到我。
他用忽視和冷漠,織成一張細密的網將我束縛住,讓我時時刻刻意識到,我是不被歡迎的。
爸爸養我,隻因那一絲血緣的牽連。
正如我的名字,顧箏,顧箏,像是飄浮在天上的風箏,被一根細弱的線拉住,時刻警惕自己會被拋棄。
如今我死了,溫阿姨離婚了。
爸爸心心念念了十八年的事情,終於能夠得到圓滿。
3
都說人死後,靈魂會去到親人身邊。
我不受控制地飛到了爸爸身邊。
可我來得不巧。
整潔明亮的辦公室裡,爸爸正在打電話,猛地臉色一沉,將手上的文件夾摔在桌子上。
「是誰強迫她報名的嗎?」
「她什麼時候能學盼盼那樣聽話就好了!」
看看盼盼、學學盼盼……類似的話,在溫阿姨離婚後,我已經聽過無數遍了。
年幼時,我曾天真地以為爸爸是希望我好。
於是,我拼命學習林盼盼的一切,學她穿繁復漂亮的公主裙,學她跟大人打招呼,學她會的鋼琴、芭蕾。
可我不是林盼盼。
公主裙並不適合我,那些大人總是會用奇怪的目光看著我。
我聽不懂鋼琴曲,更學不來芭蕾。
我努力去做那些事情,可林盼盼看到後卻嘲諷我不知天高地厚。
「顧箏,你以為你會這些顧叔叔就會理你嗎?」
「要不是你,顧叔叔早就娶了我媽媽。」
「顧叔叔討厭你!」
我試圖爭辯,可在看到爸爸對林盼盼溫柔的笑後,便明白了一切。
原來爸爸不是不喜歡笑,隻是不會對討厭的人笑。
我,就是那個生來就被他討厭的人。
4
我看著文件夾裡的參賽資料,更覺悲哀。
全國中學生物理競賽,是爸爸曾參加並獲獎的比賽。
我滿懷希望地參加,期待爸爸在看到我獲獎時,能夠看到我的優秀。
可我沒想到,爸爸隻會覺得我不如林盼盼聽話。
門外傳來敲門聲,爸爸說了一聲便將電話掛斷,讓門外的人進來。
秘書走了進來,將一個包裝精致的盒子放在桌子上。
「先生,這是您要的禮物。」
爸爸按了按眉心,揮手讓秘書出去,隨後看著桌子上的盒子出神。
過幾天就是林盼盼的生日了,這個禮物是給誰的不言而喻。
其實我本來記不住林盼盼的生日,可每一次她都會拿著爸爸送她的禮物,到我面前炫耀。
跟我那些由佣人隨意轉交的禮物不同,林盼盼的禮物永遠包裝精致,光是看著便知道送禮人費了多少心思。
我常常在想:既然爸爸這樣不喜歡我,又何必還要送我生日禮物,讓我生出那些莫名的期待呢?
5
過了許久,爸爸收回目光,拿起禮物便往門外走去。
爸爸是個工作狂,平時總要加班到九、十點,可今天卻一反常態剛下班就離開了。
爸爸開著車一路回到了家。
直到看到家裡坐著的人,我才明白為什麼爸爸會難得準點回家。
溫阿姨和林盼盼坐在客廳裡。
見爸爸回來了,溫阿姨起身想接過爸爸手裡的衣服,卻被爸爸避開。
一旁的林盼盼撒著嬌說道:「顧叔叔,我想王嬸做的椰子雞了。」
「您不會介意我讓媽媽帶我來吧。」
王嬸慈愛地看著林盼盼,連忙說道:「盼盼小姐喜歡我做的就再好不過了。」
我站在爸爸身旁,看著他們其樂融融的畫面,恍惚之間竟真以為他們是一家人。
那被我跟媽媽耽誤的十八年,在此刻似乎不復存在。
原來沒有我,一切是那麼和諧。
連王嬸都變得慈眉善目。
從小到大,爸爸不常回家,與我相伴最多的,就是家裡的佣人。
王嬸看著爸爸長大,在佣人中頗有權威。
可她對我總是惡狠狠的,扯著臉跟我說:「要不是你,先生現在怎麼會沒個知心人在身邊?」
「你跟你那個媽一樣,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在她眼裡,我是耽誤爸爸幸福的罪人。
可我沒辦法反駁,更不敢賭,在從小照顧他的王嬸和並不親近的女兒之間,爸爸會相信我,站在我這邊。
6
爸爸看向王嬸問道:「大小姐呢?」
這是我第一次聽到爸爸在王嬸面前對我的稱呼。
王嬸有些不自在,連忙答道:「老師那邊下午來電話了,說有什麼比賽要參加,這幾天不回家。」
我看到爸爸的眉頭皺得很緊。
「比賽不是已經結束了嗎?」
「還有一個什麼吧,我年紀大了也記不清楚。」王嬸彎著腰有些緊張,轉移話題,「不早了,我去做飯吧。」
溫阿姨看著爸爸略微疲憊的樣子,體貼道:「你上樓休息會吧,不用管我跟盼盼。」
語氣熟稔自然,仿佛這個家本就屬於她們一樣。
我抓著自己的手,在心底默念著,本該是這樣的。
我本就是爸爸人生中不應該存在的變數,現在隻是回到正軌。
我已經死了,生前沒有得到的愛,死後我還有什麼好稀罕的?
可是為什麼,我心底的澀意越發明顯?
爸爸按了按眉心,叫住王嬸。
「我還有工作,晚飯就不吃了。」
「溫寧,你跟盼盼吃吧。」
林盼盼有些不高興,撒著嬌說道:「顧叔叔,你難得早回家,不如就跟我們一起吃吧。」
說實話,我有點羨慕林盼盼。
她永遠能夠用這麼自然的語氣跟爸爸撒嬌,而我總是小心翼翼,不敢跟爸爸提任何要求。
後來,我才想明白。
是爸爸跟溫阿姨給了林盼盼底氣。
寵愛與放縱,才能嬌養出肆意的花朵。
而我隻是一隻懸於空中的風箏,每時每刻盯著與爸爸牽連的風箏線,生怕爸爸會在某一刻選擇切線將我放棄。
溫阿姨拉住盼盼,衝著爸爸道:「盼盼有段時間沒看到你,太想你了。小孩子,不用管。」
爸爸沒有說話,徑直往樓上走去。
我跟著爸爸上樓,卻看到爸爸在我的房門前停下了腳步。
7
我不知道爸爸要做什麼,莫名有些緊張。
可爸爸什麼也沒做,隻是拿著禮物回到了書房。
我不明白爸爸為什麼沒有直接把禮物送給林盼盼。
可轉念一想,生日禮物,自然要當天送。
對於在意的人,總是會把一切都安排得盡善盡美。
果然,爸爸走到保險箱面前,鄭重地將那個精致的禮物盒放了進去。
我從未見過這樣的爸爸。
眼神溫柔,臉上也帶著一絲欣慰的笑意。
可也僅僅是一瞬,爸爸嘆了口氣,將保險箱關上。
能夠讓爸爸露出這種神色的,也隻有林盼盼了。
我第一次見到林盼盼是在爺爺奶奶家,在我八歲那年。
難得的一次,我鼓起勇氣提出想要見爺爺奶奶一面。
我聽王嬸說,爸爸極為孝順。
我想:如果爺爺奶奶能夠喜歡我,是不是爸爸也會喜歡我呢?
可爸爸帶我去爺爺奶奶家時,卻意外遇上了溫阿姨和林盼盼。
那時的林盼盼遠沒有如今這樣肆意,溫阿姨臉上也帶著抹不掉的哀愁。
老公出軌,女兒又不受公婆待見。
溫阿姨選擇了離婚。
爸爸坐在餐桌旁,神色淡淡。
可我能看出來,爸爸眉眼之間暗含的擔憂和不悅,甚至隱隱的怒氣。
自那以後,爸爸就不讓我跟爺爺奶奶見面。
而林盼盼總是拿著她跟爺爺奶奶的合照,向我炫耀。
「顧箏,你才是外人。」
「顧家所有人都更喜歡我,而不是你這個罪種!」
林盼盼明明不是爺爺奶奶的孫女,卻能見他們。
或許她才是爸爸心目中真正的女兒。
而我隻不過是一個累贅與拖累。
可我還是幻想著,一輩子這麼長,我總能等到爸爸對我改變態度、展露笑顏的一天。
那時的我遠遠沒想到,原來我的一輩子那麼短,一切結束得那麼倉促、屈辱和痛苦。
8
一切未盡的期許,最終在那個偏僻髒汙的倉庫之中,化為碎片,消失不見。
我望著爸爸,濃濃的不甘壓得我幾乎喘不過氣。
窗外圓月高懸,王嬸和溫阿姨幾次上來叫爸爸吃飯,都被爸爸拒絕了。
爸爸開完第三個會後,牆上的時鍾已經過了凌晨兩點。
書房的門突然被敲響,爸爸走到門口將房門打開。
「溫寧,你怎麼還在這裡?」
爸爸詫異地看著門口的溫阿姨,又低頭看了一眼手表,皺眉說道:「這麼晚了,王嬸沒讓林叔送你們回去嗎?」
溫阿姨臉色有些不對,抬手挽了一下耳側的頭發。
「盼盼不小心睡著了,我不忍心把她吵醒。」
「所以來問問你,能不能讓盼盼在小箏的房間睡?」
「她不是還沒回來嗎?」
溫阿姨這話再度勾起我那些不好的記憶。
從小到大,似乎我的一切都是輕飄飄被拿走,變成林盼盼的。
小到一個發夾,大到爸爸的注意力。
每次溫阿姨隻需要輕飄飄說一句。
9
小學時,學校舉辦了一次親子活動,需要和父母一同制作一項手工制品。
那時,爸爸為了一個項目,已經很久沒有回來了。
我不想被同學們看不起,也不知道做什麼,便買回了一隻風箏。
可那隻風箏被林盼盼看上了,她鬧著要拿走。
我本以為爸爸會拒絕,可溫阿姨卻笑了笑,拿著手機放在我耳邊。
裡邊傳來爸爸清晰的聲音。
「顧箏,那隻風箏就給盼盼吧。」
那是我第一次清晰地認識到,在林盼盼跟我之間,我才是需要讓步的那一個。
我隻能悶悶地答應下來。
那天,爸爸趕了回來,可拿給我的卻是一隻難看的蝴蝶風箏。
風箏在天上晃晃蕩蕩不過幾分鍾,便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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