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說話的時候,我大著膽子再次鑽進皇帝懷裡,靠著他堅實的胸膛嬌滴滴道:「得到皇上的誇贊,奴婢的心激動得怦怦直跳呢。」


「是麼?」


皇帝再次欺身而上:「讓朕聽聽怎麼跳的……」


帷幔深深,掀起一室旖旎。


可惜這次就沒有那麼順利了。


皇上興致正盛時,寢殿外突然傳來一陣嘈雜的喧鬧聲。


6


我的唇角忍不住勾了勾。


這次皇帝沒有發現榮妃溜出宮去的事,也沒有讓御前侍衛去尋,她自然回得晚了些。


好戲終於要開場了。


跟前世那般龍顏大怒,鬧得雞飛狗跳大開殺戒不同,這會兒皇帝正窩在我的溫柔鄉裡纏綿,自是風平浪靜。


之前囑咐過王喜,若我能成功侍寢,待榮妃回來定要立刻告訴她,便是添油加醋些也無妨。


若榮妃是個識時務的,就該知道咽下這口氣悄無聲息地去偏殿歇下,才是最正確的選擇。


如此,皇帝不僅不會知道她大半夜偷溜出宮玩的事,還會念著她舉薦新人的好處,順勢解了她的禁足。


可惜榮妃完全就是個又蠢又壞的草包,這些日子又被皇帝獨寵慣了,哪裡忍得了身邊的宮女踩著她往上爬,當即怒不可遏地發作起來。


「都給本宮滾開,我倒要看看春蘭那小賤人多大的膽子,竟敢背著本宮勾引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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榮妃不顧奴才們的阻攔,一邊扯著嗓子罵我,一邊抬腳踢開門衝進寢殿,直接就要來掀帷帳。


「小賤人,給本宮滾出來!


「看本宮今天不打死你!」


皇帝正在興頭上,乍然受了這般驚嚇自不會有什麼好臉色,語氣更是陰沉得可怕。


「滾出去!」


這些日子榮妃幾乎是專房獨寵,哪裡受過這般疾言厲色的責罵,哇的一聲哭了。


她到底還有兩分理智,不敢明晃晃越過皇帝來打我,隻哽咽著控訴:「皇上您為了一個賤婢不要臣妾了麼,您說過要寵愛臣妾一輩子啊!」


美人兒嬌滴滴的哭泣聲,讓皇帝勉強找回幾分理智。


他撐著身子坐起來,我連忙眼疾手快地幫他穿好衣裳,隨後又快速穿好自己的衣裳,跟在皇帝身後出了帷帳。


才承寵,驟然站起來身上各處瞬間傳來密密麻麻的痛意,榮妃見我這副嬌豔欲滴的模樣心下恨意更甚,狠狠一巴掌甩在我臉上。


我借著她的力道,順勢被打翻在地,本能地哎喲一聲就不敢再呼痛。


皇帝眸中閃過憐惜,下意識地要伸手扶我,卻見榮妃先一步咬牙切齒地下命令:


「來人,把這個吃裡爬外的賤婢給本宮拖下去亂棍打死!」


7


鬧吧。


她越鬧自己名聲毀得越厲害,皇帝也會越偏幫著我。


我心裡忍不住笑出聲來,面上卻捂著臉跪在地上,整個人害怕得瑟瑟發抖。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主子要處置奴婢,奴婢絕不敢有半分怨言,但分明是主子把奴婢留在寢殿替您侍奉皇上,如何能說奴婢吃裡爬外蓄意為之?這欲加之罪奴婢死也不能承認!」


說著,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般落了下來。


皇帝一進寢殿就成了我的裙下臣,根本沒工夫細想榮妃到底去了哪裡。


這會兒冷靜下來,自然一眼就注意到榮妃身上穿著小太監的衣服,不由皺了皺眉。


「深更半夜,你這是去哪裡了?」


聽著皇帝語氣不善,榮妃有些做賊心虛地支支吾吾:


「臣妾……臣妾就是覺得悶得慌,隨便出去走走。」


榮妃可以隨口說謊,她身後背著的小包袱,卻第一時間無情地出賣了她。


皇帝又不是傻子,如何會由得她如此糊弄?


隻見他抬手把我從地上扶了起來,淡淡道:「你來說。」


「這……」


我有些為難地看了看榮妃,又看了看皇帝,糾結良久再次撲通跪到地上。


「皇上,主子隻是覺得宮裡太悶了才想著偷偷去夜市逛逛,奴婢身為主子的貼身宮女未盡到規勸之責實在罪該萬死,求皇上降罪!」


君權至高無上。


皇帝一眼就看出榮妃偷溜出宮了,若我強行為她遮掩便是犯了欺君之罪。


不如這般把真相和盤託出,再以退為進把罪責都攬在自己身上,反而會讓皇帝心疼憐惜。


畢竟我隻是一個小小的宮女而已,沒有膽子也沒有能力阻止幹涉主子的所作所為,隻能極力為她周全。


「你這個小賤人少在這裡假惺惺,你分明是故意趁本宮不在勾引皇上!」


「皇上乃千古明君自有分辨是非的能力,如何會讓奴婢輕易勾引?」


我毫無心理負擔地先給皇帝戴了一頂高帽,之後又委屈巴巴道:「奴婢愚笨實在沒有別的辦法替主子遮掩,隻能說主子身子不舒服先歇下了,否則宮裡大半夜丟了嫔妃鬧將起來,傳出去豈不是要影響皇上聖譽?」


眾口鑠金,積毀銷骨。


宮妃大半夜偷逃出宮隻是為了逛夜市解悶,說出去誰信?


相比之下,倒是偷摸出去私會情郎更有幾分道理。


堂堂皇帝,豈不是要頂著個綠帽子被人笑話?


這是皇帝無論如何都不能忍受的。


8


果然,皇帝的臉色越發難看了幾分。


他面無表情地盯著榮妃。


「若朕沒記錯,你現在還在禁足期,這是把朕的聖旨當兒戲了?」


帝王之怒,威壓可見一斑。


榮妃臉上後知後覺地閃過一絲畏懼:「臣妾……」


皇帝並沒有看她,隻是目光灼灼地看著我:「蘭兒做得很好。


「宮裡的規矩就是皇上的臉面,若有失顏面的事傳出去豈非貽笑大方?」


我抬眸看向皇帝,仿佛有萬般深情無法言說,隻抿唇道:「皇上日理萬機已十分辛苦,奴婢實在不忍您再為後宮瑣事煩心,引得朝廷內外物議沸騰。」


我的深明大義和榮妃的蠻橫跋扈形成鮮明對比,皇帝贊賞地點了點頭。


「蘭兒此言深得朕心,起來吧。」


見皇帝格外看重我,榮妃心裡頓時警鈴大作,下意識開口:「皇上,這小賤人明顯是來勾引您的,您怎麼能……」


「難道不是你要她待在寢殿冒充你的?」


「臣妾是要她待在寢殿,沒讓她勾引皇上,她完全可以說臣妾身體不舒服請皇上離開!」


我大驚失色,連連搖頭。


「皇上,臣妾就是有一百個膽子也不敢欺君!」


後宮無關朝局的事,可大可小。


我這話一出,便是坐實了榮妃的欺君之罪。


無論我是伺候誰的宮女,歸根結底都是皇帝一個人的奴才,關鍵時候毫不猶豫地選擇效忠皇帝,天王老子來了也沒有任何錯處。


「很好。」


皇帝握了握我的手,凝聲道:「傳朕旨意,宮女春蘭蕙質蘭心善識大體,著晉封為貴人。」


祖制宮女隻能從最低等的選侍做起,皇帝卻破格直接封我為貴人,雖然遠遠比不得一進宮就得了妃位的榮真兒風光,卻也算難得的殊榮了。


我不顧榮真兒弑人般的目光,感恩戴德地盈盈拜倒:「臣妾叩謝皇上!」


起身後,也沒忘朝榮真兒屈膝行禮,順帶給了她一個挑釁的眼神:「臣妾多謝榮妃娘娘提攜。」


聽到提攜二字,榮真兒恨不得當場氣吐了血,原本就憤怒的情緒變得越發瘋狂。


「皇上您如何能給一個賤婢這麼大的體面,她算計臣妾就該立刻打殺了!」


「朕初見你時你是那樣靈動活潑,如今怎的動不動就打打殺殺,視人命如草芥,朕都要不認識你了。」


皇帝滿是失望地看了榮真兒一眼,冷冷道:「朕答應你不必守宮裡的規矩已是殊寵,你怎麼也不該變本加厲半夜私逃出宮,就再禁足兩個月好好反省,若再任性妄為,朕決不輕饒。」


榮真兒在皇帝心裡到底是不同的,哪怕再生氣也不舍得有什麼實際性的懲罰。


這完全在我意料之中。


今天能成為皇帝的女人,順利得到位分已經足夠,至於其他……


榮真兒從來都不是個安分的主兒,就算我不出手她也會很快惹出別的禍端。


她在宮裡本就樹敵頗多,到時候自會有許多人出手收拾她,我隻需要在適當的時候煽煽風點點火就好。


9


宮裡是最沒有秘密的地方,昨夜鬧出那麼大動靜,就算皇帝想給榮真兒遮掩也遮掩不住。


一時之間流言如沸,皇後原本就對榮真兒這等來路不明的女人頗有微詞,幾次勸諫皇帝把人送出宮去。


皇帝對榮真兒的新鮮勁兒還沒徹底過去,自是不肯,反而對疾言厲色的皇後多了幾分微詞。


連初一十五這樣的大日子也不願去鳳棲宮,隻在勤政殿由我伺候著。


漸漸地,亦有人把矛頭指到我身上,罵我不愧是榮真兒宮裡出來的,跟她一樣狐媚惑主。


對於這些諷刺折辱,我隻當什麼都沒聽見,隻專心把皇帝伺候得舒舒服服。


都是些無關緊要的人罷了,何必放在心上?


開始時,宮裡的嫔妃們都以為我跟榮真兒一樣,隻不過是皇帝一時新鮮罷了。


偏偏皇帝對溫柔體貼、婉轉多情的我越來越滿意,不過一個月工夫,我就從貴人位分上連升三級,成為正三品貴嫔,一時之間風頭無兩。


皇帝及各處的賞賜如流水般進了我新搬進的永安宮,我對這些金銀珠寶沒什麼興趣,隻囑咐王喜挑最好的幾件送去榮真兒那裡,感謝她這個舊主的提攜。


這些日子我無時無刻不在盯著榮真兒的動向,很清楚她耐不住寂寞,幾次三番想偷跑出來。


奈何榮真兒有逃跑前科,宮人們為了不被她牽連丟了性命,無論白天黑夜都看得很緊,讓她一直沒找到跑出來的機會。


當然,還是危機感不夠。


若讓她知道我這個曾經的奴婢如此風光得意,都快要跟她平起平坐了,她必定會不管不顧地鬧開。


我都把臺子搭好了,榮真兒這場大戲可要好好演,別讓我失望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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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不出我所料,東西送過去沒兩天,榮真兒就出現在皇帝下朝的必經之路上。


她這次倒是動了腦子,沒有如尋常那般由著自己的性子橫衝直撞,而是換上了初見皇帝時那身粗布衣衫,背著個洗掉了顏色的破舊包袱。


在皇帝鑾駕出現時,突兀地衝了過來。


據說當時在宮外,有個小毛賊搶了一位老大娘的買藥錢,榮真兒氣衝衝地去幫老大娘追賊,就是這般突兀地衝出來,差點撞到騎馬疾馳而過的皇帝。


若非皇帝騎馬技術嫻熟,隻怕當場就要死在馬蹄下。


也是那次相遇,讓微服出巡的皇帝一眼就愛上了榮真兒。


我一直不明白,榮真兒之前明明是個憐惜老弱的善良姑娘,為何進宮後會視宮人的性命如草芥?


難道尊貴的身份,真能讓人性在那麼短的時間內變得面目全非?


如果不能,那便是榮真兒本性如此,那次所謂的偶遇,不過是有心之人為榮真兒立好的人設,讓她能一下入得了皇帝的眼。


至於危險?


所謂富貴險中求,一介空有年輕美貌的民間女子想要跨越階層,冒點風險算什麼?


榮真兒出現得又快又急,御前侍衛還以為來了刺客,本能地上前要把人擒住。


「皇上……」


榮真兒踉跄著後退幾步,有些狼狽地摔倒在地上,一雙盈滿淚水的大眼睛可憐兮兮地看著皇帝,活似一隻受驚的小鹿。


皇帝一陣恍惚,連忙下了轎輦朝榮真兒走去。


「你這是要做什麼?」


榮真兒哽咽不止:「皇上不喜歡臣妾厭棄了臣妾,臣妾孤零零在宮裡待著生不如死,求您放臣妾回揚州去吧……」


往日的情分被勾起,皇帝哪裡還舍得懲治榮真兒什麼,無奈地嘆了口氣。


「胡說,朕什麼時候厭棄過你?可不許胡鬧了。」


「皇上此言當真?」


榮真兒依舊是那副委屈巴巴、我見猶憐的模樣,她趁勢靠在皇帝身上嬌嗔道:「臣妾的腳似乎崴到了,好疼……」


「別動,朕抱你回去。」


皇帝攔腰把榮真兒打橫抱了起來,頭也不回地往毓秀宮方向去了。


我站在不遠處的拐角,目睹了榮真兒這場拙劣但有效的表演。


王喜偷偷瞥了我一眼,見我神色淡然甚至唇角還帶著幾分笑意,忍不住有些憂心忡忡。


「主子,榮妃此番復寵隻怕第一個要對付的就是您,咱們該如何應對?」


「不著急。」


我笑著搖搖頭:「且讓她先得意幾天。」


站得越高,跌得越重。


復仇嘛,總要在敵人最得意的時候把她一腳踹進地獄,才是最好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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