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我沒同意!」他蹙了眉,像在壓著情緒。


「你傻啊,不同意?那可是郡主!」我脫口而出。


「嗯」他又嗯。


「你抗旨皇帝不殺你頭啊?」


「嘶……」他抿了抿唇,握緊了拳頭。


我怕他真的給我來一拳,趕緊討好的笑笑。


「我用當時你去茶肆幫我取回的那虎符之功,換回一個願望。」


「什麼願望?」我抬頭問他,心卻不明所以的砰砰跳了起來。


門「吱呀」打開,走出了紅眼的婉芸和同樣紅著眼的探花郎。


探花郎再次拱了拱手:「愚兄今日家中還有要事,先請告辭,年後再攜家眷來訪。」


我望向了婉芸,眼睛雖紅著,但是卻又亮起了星光。


她挽起我的手臂:「走吧阿姐,我想吃南街的杏肉蜜餞,你陪我同去!」


我說:「好!」


心裡卻想:你二哥還沒告訴我他換了什麼願望呢!


17


即將過年了,街上還是很熱鬧,大都是辦年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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蜜餞局離府並不遠,婉芸挽著我手臂一路走過去,走過青果巷過了田孝橋,街道兩旁賣福聯的,賣魚蝦,還有各種小零嘴兒的,一派祥和。


新帝登基不甚久,但是已然是超越前朝的繁榮景象。


我問婉芸:「可放下了?」


婉芸將頭往我臂上一歪:「他非良人,我隻道以往識人不明!」


我撫了撫她頭,我家婉芸長大了。


吃了晚飯,同婉芸說了會話,我便要回自己小院兒了。


如今我也有了自己小院。


小院外站著人影,看不太清。


「誰在那兒?是大哥嗎?」


「是我。」


「二郎君,有什麼事?」


「為何叫他大哥,卻叫我郎君?」


一時被噎住,總感覺叫二哥叫不出口,難不成就因這小事在這堵我?


許是見我沒說話,他又問:「為何不問我為何拒了皇上指婚?」


這前一句話和後一句話的跨度這麼大嗎?


「我……」這是我該問的嗎?


我結結巴巴,吭吭哧哧。


他依然緊緊蹙著眉,面色陰沉,說出的話語也是冷冷的:


「你難道一點都不關心我的婚事嗎?」


「這,這是夫人該關心的,我一個外人,怎麼,怎麼敢置喙二郎君的婚事。」


他似是真的氣惱了,拂袖而去。


18


轉眼間就到了上元節。


程府今年過年比前幾年熱鬧了些,夫人也開心了許多,面色也漸紅潤了起來。


二郎君說一起去馬行街去看花燈。


東風夜放花千樹。


寶馬雕車香滿路。


一派人間仙境。


我同婉芸在河邊放了一個大大的孔明燈,天上圓月如盤,祈願事事無殤。


夫人牽著手提著兔子燈的大郎君正說笑著,突然她伸手著急驚呼。


循著夫人手望去,原來是婉芸隻顧著抬頭望燈,已隨著擁擠的人群退到了河欄處,那河欄隻到膝蓋處。眼見她要翻身掉入河中,我一個箭步上前伸手把她撈了過來,可自己卻一個趔趄站不穩,生生撲進了水裡。


冬日河水冷冽,大腦的意識瞬間被冰冷的河水淹沒,眼前依然還有通明的燈光,隻是腦中一片茫然。


身體越墜越深,眼前便也更黑了。


黑暗中好像是我娘拿著蓮蓬向我走來,我喊「娘」。


她一路哭著口中喊著「夭夭」奔向我,可待看清我後卻轉身離開。


我哭:「娘,我是夭夭,你不識得我了嗎?如今我長大了,娘。」


她卻隻回頭望了望我,便自顧自的去了。


我哭著求娘不要離開,卻叫不出聲,意識漸漸被吞沒,直至最後一絲時,卻感覺一雙大手拖住了我的後背。


當我恢復意識時,我的手被緊緊握著,是夫人。


夫人滿臉的著急和擔心,邊上還站著眼睛紅得像兔子的婉芸,還有——他。


我心中一暖。


娘,孩兒有家了,如今你可放下執念,往生去吧。


從今以後,這世上沒有夭夭,隻有瑤瑤了。


19


見我蘇醒,他緊蹙的眉松了松,湊上前來摸了摸我的額頭又摸了摸他的,轉身出去了。


「你可嚇死娘了,你若去了,娘怎麼還的清你的情?」夫人拍著我手哭。


「娘,對不起,孩兒錯了,您別哭!」我想抬手給她擦淚,卻抬不動。


夫人摩挲著我手:「是娘該感謝你,醒過來便好,醒過來便好。」


二郎君帶著大夫走了進來。


這老大夫一手搭著脈,一手撫著半花白的山羊胡,半眯著眼,過了一會轉身同夫人說:「姑娘身體已無大礙,就再喝兩副藥調理下吧。」說著開了方子後便背著藥箱出去了。


娘和婉芸許是守了我許久,見大夫說無礙後,也是徹底松了一口氣。二郎君勸了又勸,讓她們都去休息一會。


娘和婉芸走後,他端了個凳子坐在我的床邊,陰沉著臉嘶啞著嗓子道:


「這幾日你差點要了我的命。」


其實我也不想的,還不是沒站穩才掉了下去。


「對,對不起。是你救了我?」依然記得昏迷前的那隻大手。


「以後你再敢如此,別怪,別怪……」


「二郎君一向隻會嘴硬的。」我厚著臉皮笑。


他黑著一張臉不再說話,我也不吭聲。


「還疼嗎?」


我想說,我身上沒有傷口,隻是被水嗆了而已。但是看著他猩紅的眼眸和痛惜的眼神,我終是咽了下去。


「嗯,有點兒。」


他突然著急:「哪裡痛,你告訴我,我這便去請大夫。」


真是傻子,大夫不是剛剛說過已無大礙嗎,這才不消半個一刻,又要去搬他老人家一次嗎?


「怎麼?舍不得我痛啊?」我笑著打趣。


他臉卻忽地紅了,從耳尖至面頰,隻漆黑的眼眸卻緊緊盯著我。


我被看的有些心虛,咳了咳想給自己壯個膽,卻見他眼神噴薄著波濤洶湧的光芒。


我真的慫了,後悔不該嘴賤去打趣那句。


「那個,二郎君, 我剛剛說笑,你別惱。」


他卻伸手撫上了我的臉,他掌心像火在灼燒, 一定是的,不然為何我的臉也似火燒一般。


隻是這火越燒越旺, 從臉頰到脖子, 我肯定紅成一個煮熟的螃蟹。


他嘶啞著嗓子輕喃:「瑤瑤……」


我想出聲,但是感覺也像啞了嗓子,隻半天顫抖的哼出一個「嗯」字。


他聽後卻身體一顫,傾身壓下,漆黑的眼眸離我那般近, 近到他的灼熱的呼吸都吹到我的臉上。我手攥緊了被子在發抖,眼睛卻定定盯著他看。


「閉眼!」


我感覺牙齒都在打顫。


屬於男人身上的獨特氣息將我包圍起來, 還夾雜著好聞的沉木香氣, 縈繞在我鼻尖久久不散。


他一隻手撫著我的臉, 另一隻手握住了我緊握被子的手。


「放松。」


熱氣噴在我的唇邊,再一瞬無限的甜蜜的柔軟向我襲來,一波又一波,直到呼吸停止了,因為我根本呼吸不到空氣了。


我顫抖睜開了雙眼, 看到他眼底奔湧的情欲,徹底慌了神。


「我是你妹妹!」


「假的。」


「我是你嫂嫂!」


「屁。」


「你是金紫光祿大夫。」


「那又如何。」


我緊緊牽著我奶的衣角,躲到了她的背後。


「作那」可是皇上已經給他指了郡主, 若他抗旨豈不是要被問刑, 我不可為了自己將他置於險境, 當日他崖下偷生,又苦了那些日子才給程府翻了身,若因我一個女子又讓程府重蹈覆轍,那我真是萬死不辭了。


我咬緊了下唇, 強忍住想奪眶而出的眼淚。


「二郎君, 我們不合適, 我隻是村姑野婦,如何配的你這樣於世無雙的好郎君, 你自得配郡主那般貴女。」


他卻再次覆上我的唇, 隻是覆上。


久久,他才離開:「若你再說如此這話,還要如此這般懲罰你。」


這懲罰,實在是太甜蜜了些。


他說話聲音柔軟,像哄孩童:「說了你無需擔心,當日我用那虎符之功換的願望便是放我自由之身, 婚事我自己做主, 皇上已經允了。」


允了,那是什麼意思,我不太明白。


他見我茫然, 伸手刮了我的鼻尖。


「那娘那裡……」


「說了一切有我!」他望向我的眼睛清澈, 也帶著許諾。


窗外月亮升起,梅花綻開,香氣思縷飄於鼻尖, 好甜。


那好吧,一切有你,我便將一切交於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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