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他正好吃完碗中最後一隻匾食,放下手中的筷子後,他直接脫下身上破爛的衣衫,伸手來拿棉衣,裡面竟然中衣都沒穿,緊致肌理的胸膛直接裸露在我面前。
我有些驚,剛想出言責怪,卻在他轉身後看到那布滿傷痕的後背後再也說不出來。
因為很瘦,所以後背大大小小不同傷疤就更為駭人,尤其腰間那如小兒手臂粗的一道深紫色疤痕。
他似是察到我內心的驚駭,解釋:
「去年我和父親被伏擊,我逃生時墜下山崖,虧我命大被掛在樹上,腰間的傷便是下落砸斷的樹枝戳了半截進去,也幸好被掛在樹上,躲過了去崖底搜查的那些人。當時冬月,樹葉都落盡了,我隻能啃樹皮,若不是想著爹臨終前的叮囑,我怕也熬不過去了。」
他有些說不下去了,聲音微微發抖。
我聽的心中也痛,不忍再聽,接過他手中的舊衣衫,把新棉衣批到了他的肩上。
「二郎君你心中的大事你且放心去做,夫人身體尚好,芸娘也厲害著呢,我會照顧好大郎君,你無需擔心,他們都很好。二郎君自有清萬裡的重則,小女子雖不才,但自掃一室不成問題。」
他穿衣的手一頓。
「你如今做的事,我不問。隻一條,萬望郎君平安,否則夫人如何是好。」
他點點頭,望向我時目光灼灼。
衣服居然做的很合身,他和大郎君差不多身高,隻是瘦些罷了,我按照大郎君身材裁的,他穿上竟也剛剛好。
10
轉眼已過上元節,匪患已漸漸平息,我也找到了回京城的馬車。
年關已過,雖寒氣依舊,日頭倒是暖和了一些,午後曬在人身上也暖洋洋的。
臨行前,我去了他住的地方,日光透過倒塌的牆垣灑在滿是雪水的稻草鋪的床上,這裡已經是無人在住了,他大約是已經搬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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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想回城前,再見一見他,也是不能如願了。
雖然我不知道為什麼非要再見一見他,隻內心不斷地頻閃這個念頭。
去京城的馬車倒是快,這輛車裝的半車蜜餞,半車布匹直接運送至京城,顛顛半月餘也就到了。
京城郊外的田裡已被綠油油的小麥緊緊裹住。
剛進入闲雲鎮,我便覺得異常。
小鎮雖處城郊偏僻處,日常也算十分熱鬧。怎得現在隻有三三兩兩行人,步履也是匆匆的。
我心有不安,快步趕回了小院,大門緊緊閉著。
我敲門。
「是誰?」婉芸嬌脆的聲音似帶著些警惕。
「芸娘,是我,我回來了!」
片刻,門吱呀打開。
我看到了激動的婉芸和以及剛走至院中的夫人,夫人似是更憔悴了,眼窩深陷其中,面色蒼白。
「你不是已經走了,怎又回來了?」夫人急得跺腳道。
「娘和大哥還有芸娘都在家,我怎能不回。」我笑著把手裡包袱塞給婉芸,轉頭闩上了院門。
「娘,這外頭是怎了,怎都行色匆匆,連那莊子田地上也沒了農戶在忙?」
夫人一邊牽著我的手向屋內走去一邊說:「近兩日不太平,好像有幾個土匪在作亂,官兵這兩日在剿匪呢,這邊鄉郊倒還好,聽說京城裡頭已經亂了。」
我想起了年前的靖州城,起初也是少量土匪在作亂。
「大哥呢?怎麼未見。」
「不知是怎了,昨日突然咳嗽,用梨水熬了些川貝給他喝了睡下了。」
夫人一邊絮絮的說著讓我坐到炕上,一邊拿起小爐子上坐著的小壺給我倒了一杯熱騰騰的梨水。
我接過梨水,喝了一口,真是香甜。
夫人看向我欲言又止,我知道她心中想問的問題。
「娘,二郎還活著呢!」
夫人的手,止不住的顫抖了起來。確切的說,是她整個人似乎都顫抖了。
「我,我兒他還活著?」夫人淚水滾落。
我起身用袖子擦了擦夫人的臉:「娘,二郎很好,他有大事要做,此時還不方便現身,要咱安心在家等他便好。」
從我在靖州城見到他的那時起,我便知他是有想法和抱負的。他能在樹上吃著樹皮活下來,能在萬人搜尋的靖州城活下來,他一定能做成他心中的那件事的。
夫人把我抱在懷裡:「瑤兒,我的好孩子,你肯定是觀音菩薩送來我程家的。」
我把頭靠近夫人懷裡,雙臂環上她,小聲說:「是的娘,一定是有觀音菩薩,我才能到程家。」
11
原以為大郎君的咳嗽是普通的風寒,但是沒料到是一場疫病襲來的前奏。
大郎君的咳嗽並沒有因為喝了梨水而好轉,反而咳的更密了,人也發起了燒。
隻兩日,夫人也跟著咳嗽了起來。
我去醫館給夫人和大郎君抓藥,空間有限的醫館內擠滿了抓藥的人。
郎中花白胡須,緊皺著眉頭,他一邊切著脈搏,一邊細細的問著,再轉頭讓邊上的伙計記錄著什麼。
郎中的眉頭越皺越緊,我心也不安起來,看著前面擁擠著的抓藥的人群,我撤身出來,路邊找了輛牛車趕去了隔壁鎮子。
隔壁鎮子的醫館也有病人,隻是還少,我把身上所有的銀兩都用來買了藥,還買了艾草和蒼術。
回到闲雲鎮的時候天已經快擦黑了。
疫病範圍越來越廣,醫館門衛都坐著無數患者排隊醫治,疫病死亡的人數越來越多。
不久前的匪患加上突然大規模爆發的疫病,讓官府根本無力救治,隻把涉及疫病的鎮子和村落封鎖起來不準進出,便再也不作為了。我慶幸自己當日多買了藥材,每日按時的湯藥讓夫人和大郎君的病情沒有再繼續加重,但也沒有減輕的跡象。
二月二,龍抬頭,春龍蘇醒。
突來一大批官兵迅速接手了闲雲鎮,他們挨家挨戶搜尋因疫病感染的病人及屍體,屍體拉去城外集中焚燒,病人則集中在鎮上醫館集中治療,未感染鎮民不得隨意外出,由官兵統一五天一次發放些許谷物糧食。
據說這些官兵都是武郡王旗下的。
是誰都好,隻要有人把老百姓的命看得重要就好。
夫人和大郎君也被送至醫館集中治療,我雖擔心,但是各家都被管制也不可隨意外出,隻有官兵來送糧的時候我偷偷塞些銀子,再託他將我煮好的雞蛋帶給夫人和大郎君。那邊吃食想必和發的糧食一樣,都是一些粗糧和青菜,他們人在病中,自是要多吃點好的補一補。
四月,玉蘭開滿枝頭。
鎮內已經逐步恢復了秩序,街上也有少量行人了,村民都贊道武郡王英明。
小院的門被拍響,我以為是官兵來送糧,趕緊揣上了雞蛋拿上了銀兩跑去開門。
打開門,門外卻站著二郎君。
他背對太陽,暖陽灑在長身玉立的身影上,為他鍍上一層金光。
他勾唇一笑,頃刻間金光傾灑。
他跨步踏入院內,我探出身子,四下觀察下見無人,趕緊闩上了門。
他依然穿我為他做的棉衣,站在院中打量小院,饒有興致的走到了雞窩旁。
我衝著屋內喊:「芸娘,芸娘,芸娘。」
婉芸手裡還拿著剪刀和繡繃就奔了出來:「阿姐,怎了,你叫的像招魂。」
然她的話未說完,繡繃和剪刀就掉到了地上。
她哭著奔向二郎君,一頭扎進他的懷裡痛哭了起來。
二郎君輕輕撫摸著她的頭,安撫著。
「我今日偷偷去看過娘和大哥了,他們恢復的還不錯呢。」二郎君先開口說了話。
婉芸從她二哥的懷中抬起來頭,卻仍在抽噎著:「二哥,我當日以為你死了,娘也以為你死了,我們偷偷哭了好幾個月呢,幸好阿姐回來告訴我們你還活著,不然娘可能熬不過去。」
我在邊上站著,婉芸提到我的時候,二郎君眼神掃了過來,像在問婉芸,又像在問我:
「誰是阿姐?」
「就是瑤瑤啊,二哥,如今她是我阿姐了,娘不讓他嫁給大哥了。」
我被他盯得有些窘迫,手都不知道該往哪放。
他卻隻輕輕「嗯」了一聲,十分自然,隻是嘴角勾起一個弧度,好像是在笑。
婉芸挽上了他的胳膊:「二哥,你什麼時候走?」
「明日一早出發。」
「那二哥今晚是可以住家裡嗎?我阿姐做菜很好吃,你定要嘗一嘗。」
他笑著望向我,似乎是在等著我回答。
我磕磕巴巴:「二郎君不嫌的話,我今晚做兩道你嘗嘗。」
「我想吃匾食!」他依然在笑。
「阿姐,我也想吃!」婉芸也笑。
看著滿含渴求的兩雙眼神,想拒絕的話哽在了喉嚨口。
12
因著疫病的的關系家中並沒有太多的菜。
我從地窖中拿出兩個蘿菔,泡發了夫人去年曬的一些桑耳,又咬咬牙打了四隻雞蛋,調和了一份素餡,想了想又加了一小勺豬油。
婉芸在和面,她現在也是樣樣活都能幹,誰能想像她一年多前還是寶沣銀號的千金小姐呢。
二郎君依然坐在凳子上眼巴巴的望著。
今日三人,我們煮了挺多,我還炒了一個醋溜菘菜。
吃好後他們兄妹倆坐著說話,我收拾灶臺,卻感覺那人的目光時時落在我的身上。
我有些不自在,趕緊整理好,尋了一個理由:
「二郎君一路定然辛苦,我去燒些熱水你泡一泡再睡。」
沒等他回答,我便匆匆出去了。
燒好了一大桶熱騰騰的水,我把皂荚和巾帕給他放好便喊他進來洗漱。
他進門後直接解開棉衣搭在了橫杆上,還好裡面一件白色中衣。然後指了指頭上的束冠示意我幫他解下。
我幫他解下束冠,同他說:
「夫人又幫你做了兩套薄衣,天漸熱了,明日你走時帶著。」
他又輕輕「嗯」了聲,我便關門退了出來。
讓他睡在哪屋我犯了難。
雖然我們後來已經將小院另外二間房也一起租了下來,但夫人和大郎君因感染了疫病,他們房屋我日日燻艾和蒼術,所有床褥被我拆洗曬了還未來及縫起來,隻能讓他住在我或者婉芸房間。
誰知他想也沒想,就直接去了我的屋子。
想來也是,婉芸也大了,睡在妹妹床上難免別扭,而我是個外人就無所謂一些了。
我端了火盆拿了巾帕敲了敲門。
「進來。」裡面傳來男人溫和又好聽的聲音。
他見我端了火盆進來有些不解。
「天氣還冷,我拿火盆進來幫你烘一下頭發,明日一早你要趕路,烘幹了早些休息。」
他又「嗯」了聲,表情沒有什麼變化。
我讓他躺下,託起他的頭發高懸在火盆上,他的頭發濃密卻柔軟,燭火的光灑在上面籠上一層細碎的金沙。
待頭發全部烘幹時,他竟睡著了。
呼吸綿長,烘幹的頭發流淌在肩側,眼睛微微閉著,濃黑的睫毛遮住了平日深邃的眼眸。
可能是太累或者心事太多,眉頭在睡中還緊蹙著,隻微嘟的紅唇讓他莫名生出幾分可愛來。
這種可愛引誘的我伸手撫上了他的臉和高挺的鼻尖再到唇,他的輕柔的呼吸吹到了我的手上,竟生出了火一樣的灼熱。
我幡然驚醒,轉身狼狽逃竄了出來。
我剛聽竹馬的建議推掉劇本,面前就出現了很多彈幕:【太好啦,惡毒女配推掉黑馬爆劇,飛升的機會終於要輪到電子女鵝陸清荷啦,坐等她一飛衝天,成為新晉小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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