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太子沒有強迫我，任由我離開他的懷抱，在床上坐下，離他遠遠的。

「我和楚微微沒什麼，也沒碰過她。我對她好，是因為她是大金派來的間諜。我趕走你，是為了保護你，怕她針對你。我寵愛她，是為了讓她覺得拿捏了我，得意忘形，因此露出把柄。如今，我已探出大金安插在京城的據點，並查到了想要的信息，事已畢。你要是有怨氣，都可發泄到她的身上。」

我冷笑一聲：「那太子殿下還真是以身飼虎！」

他臉皮厚，作出一副受了委屈的樣子：「誰說不是呢？」

說著，又湊近我。

「臭。」我皺眉。

太子動作一頓：「我去洗浴。」

太子一走，我的臉就冷了下去。

縱然太子寵愛楚微微是假，但是，他害死我爹是真，害死小蟬是真。

12

太子帶我去看了楚微微。

地牢之中。

楚微微斷了一條腿，被捆在十字架上，臉上、身上，滿是傷痕。

她一看見太子，就露出亮光。

「太子，你來看我了，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好痛啊，快救救我！

「我招了，我全都招了，殿下，我願意為你做事，求你放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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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怪你這賤人，迷惑了太子，太子明明最愛我！」

她大叫著，話語顛三倒四，形容癲狂。

我這才發現，原來楚微微瘋了。

我對她沒有絲毫同情，隻拿來了滾燙的水，倒進了她的喉舌之中。

她痛苦的哀嚎著。

到最後，哀嚎聲都消失了，隻剩下痛到猙獰的表情。

我又砍掉了她的一隻手。

手起刀落，刀口平齊。

看來我殺豬的功夫並沒有荒廢。

我轉頭看向太子，笑得燦爛：「殿下，我們走吧。」

月紅來找了我。

她舔著臉，臉上堆滿了討好的笑：「翠兒姐姐，我之前也是沒辦法，不替楚微微那賤人做事，她就要我的命。我做了一些錯事，還請你原諒我。」

我看著她：「原諒你也可以。」

月紅露出狂喜的表情：「好好，我來伺候你，給你做丫鬟！」

「離我遠點，再也不要出現在我的面前。」我冷冷道。

我這人，最講究有仇必報了，怎麼可能原諒她呢？

她的夢想就是攀上高枝，享富貴榮華。

我直接斷了她的念想。

月紅被趕出了東宮。

好賭的娘、殘暴的爹，還有貪財的兄長，夠她受得了。

楚微微和月紅都遭了報應。

接下來，就剩下一人了。

13

我將大皇子給我的藥，下在了做給太子的糕點裡。

其餘的吃食，太子身邊的小廝都會驗毒。

唯有我親自做的，他欣喜地放進嘴裡。

咬了一口，他的表情有些奇怪。

等到他吞咽下去，才再開口：「味道不錯。」

我頓時松了一口氣。

看來味道是真不錯，因為太子將所有的糕點都吃完了。

我給自己留了一條後路，這毒不會立即發作。

中間留給我足夠的逃跑時間。

我偷偷溜出了東宮，與大皇子的接應匯合。

蝼蟻尚且偷生。

我要報仇，卻沒想搭上自己的命，我想活著。

很快，我就和大皇子的人匯合。

我被帶到了一間院子中。

我皺眉：「不是要帶我出城嗎？」

「姑娘莫急，主子說想見你一面。」

我被帶進了一間房。

等了好幾個時辰，大皇子才來。

我看著他：「我要出城。」

大皇子突然笑了起來：「東宮已經慌了。」

我想到自己加的藥的藥效：「因為太子突然癲狂發瘋？」

大皇子道：「太子薨了。」

我愣了一下：「你不是說要留太子一命嗎？」

不過，大皇子當初的這句話，我從來沒信過。

大皇子絕非無心皇位，而是披著羊皮的狼，躲在暗處，伺機奪位。

「那你趕緊送我走，這要抓到，我死定了。」我連忙道，有些急切。

大皇子又笑了起來：「太子薨了，你覺得我會放走兇手嗎？」

我的臉色猛地變了：「你要做什麼？」

「自然是要捉拿兇手，替我皇弟報仇。」

「我會供出你的。」

「死人怎麼供呢？」大皇子笑得更歡了。

14

死到臨頭，我反倒冷靜下來了。

「即使太子死了，你也當不了太子。」

大皇子並不得聖心，還有其他皇子呢，即使有捉拿殺害太子兇手的功勞，也沒辦法讓皇帝立他為太子。

我表情輕蔑。

大皇子似乎被侮辱到了，冷笑一聲：「若是我有天下第一兵器庫的鑰匙呢？」

「那是什麼？」我一臉莫名。

「兵器庫關乎我朝興衰，鑰匙本在父皇手中。兩年前，大金國探子潛入皇宮，偷走了鑰匙。父皇因此震怒。誰能尋回，便是大功一件。」

「若是金國探子拿走，那早已派上用場。難道那盜走鑰匙的是你？」我看向他。

或許是覺得我要死了，大皇子並無隱藏。

「是我，就等著太子死，然後派上用場呢。我用心謀劃了這麼多年，終於要成功了，哈哈哈！」大皇子有些得意忘形。

嘖，看來大皇子不僅蠢，還好大喜功。

「那鑰匙在哪裡？」我問道。

大皇子頓時變得警惕：「要死的人了，問這些做什麼？」

我從腰間抽出一把軟劍，直接抵在了大皇子的脖子上。

「誰死還不一定呢，告訴我，鑰匙在哪裡？」

大皇子看著那柄軟劍，臉色猛地變了。

15

「你到底是誰？」

「太子的貼身丫鬟翠兒啊。」

「丫鬟怎麼可能有這身手？！」

「別管我是誰，告訴我鑰匙在哪裡。」

「我絕不會告訴你的！」

我輕笑一聲：「看來得用點特殊手段了。」

16

太子到的時候，大皇子躺在地上，又哭又笑，像瘋了一樣。

「拿到了。」

我將一把鑰匙扔給了太子。

太子接過鑰匙，沒多看。

而是走到我的面前，動作溫柔地擦我臉上的血跡。

「髒了。」

我微微仰著頭，方便他擦。

擦幹淨後，他牽我起我的手：「歲歲，跟我回家。」

「好，阿寂。」

回到東宮。

一抹小身影撞進了我懷裡。

「翠兒姐姐。」

我笑著撫摸她的腦袋，喊她的名字：「小蟬。」

第一次看到大皇子帶來的屍體時，我就發現了，那並不是小蟬。

小蟬沒有死。

我柔聲問她：「想你娘了嗎？我明天帶你回去。」

小蟬笑得燦爛：「翠兒姐姐真好。」

17

對，我和太子一起演了一場戲。

太子一直在追查天下第一兵器庫的鑰匙，之所以與楚微微虛與委蛇，也是因為此事。

我並不是一開始就參與這計劃裡。

因為我失憶了。

一個月前，我還是翠兒，是東宮平平無奇的養花女。

後來，我逐漸想起了一些事。

我不叫翠兒，我叫歲歲。

我也並非農女，我姓姜，姜家祖上受恩於皇族，因此姜家祖先立下家訓，做帝皇手中的一柄利劍。

我小的時候，阿爹就帶著我登上高山，看著這萬裡河山。

「歲歲，我們要守護的，不隻是帝皇，還有這天下的安寧。」

我從小就跟著我爹習武，有一手出神入化的好功夫，力氣也極大。

待我學成之日，我下山，剛好遇到一人被追殺。

我救了他，照顧他。

他說他叫阿寂。

阿寂生的好看，我見色起意，但是，也不敢逾矩。

畢竟，我是未來帝皇的劍，要忠於他，沒法顧及這些兒女情長。

然而，巧的是，我很快發現，阿寂全名趙寂，竟是太子，也就是我要效忠的對象！

我有賊心，卻沒賊膽，是阿寂讓這段純潔的關系變了質。

我，姜歲歲，頂著阿寂給的身份，成了他的婚約對象，未來的太子妃。

所以，當大皇子編出那個故事的時候, 我覺得很可笑。

更可笑的是, 大皇子覺得我信了他的故事, 會替他做事。

這麼又蠢又好大喜功的人，怎麼配做阿寂的對手呢？

至於小蟬，也如我所料, 並沒有死。

後來, 阿寂告訴我, 那具屍體是意外死亡, 毀去容貌做替代的。

好累, 我閉上眼睛，很快睡去。

18

不一會兒，頂著寒露歸來的趙寂，推開了房門。

他一進去，就連忙關上，生怕驚醒了床上睡著的人。

趙寂在壁爐前，將自己燻熱了, 方才走到了床邊，看著酣睡的人。

他的心裡滿滿當當的, 太好了, 他花了兩年，讓歲歲記起了他。

當年，歲歲救他的時候，中了一種毒。

後來，他尋遍名醫，替歲歲祛了毒。

但是，卻留下後遺症，她時不時會失憶。

忘記她是歲歲，忘記她是他的未婚妻。

之前, 他都一直在她的身邊。

直到兩年前，他忙於兵器庫鑰匙失竊案, 與她失散，遍尋不得。

就在他快絕望的時候, 他看到東宮後廚有個女子, 拿著大砍刀, 正砍著豬蹄。

他走到了她的面前。

「你叫什麼？」

「奴婢叫翠兒，負責……殺豬。」

這一年多，他一直試圖喚起她的記憶。

種下她最喜歡的荷花。

1

「—我」好在最終, 他的歲歲還是回來了。

他知道，她還會忘記他。

但是，他會一遍又一遍地讓她記起。

19

一年後。

我從睡夢中醒來, 看著陌生的床榻，有些茫然。

我為什麼會在這裡？

這是哪裡？

我突然有些慌。

這時候，一個長相俊美的青年走到我的面前。

他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開口, 聲音很溫柔：「你叫姜歲歲，是我的妻。」

我的心，奇異地安定下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