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說起來，周千序和林映雪的事後，我在一場活動上遇到了林映雪。

抓不住周千序後，她開始瘋狂立營業女強人的人設。

再次見面，她徹底撕開了偽裝：

「沈南枝，其實我一直特別討厭你，討厭你對我高高在上地施舍。

「明明我比你夠努力，長得也不比你差，憑什麼你能毫不費力擁有這世上最好的一切，而我，卻連活著都困難。我不甘心……」

我靜靜看著她，不怒反笑：

「林映雪，這世上本就是各人有各命。但是如果有人在我困難的時候幫我一把，我會感激一輩子，而不是用下作的手段去偷去搶。

「這些年，我就算養隻狗，它也會對我搖搖尾巴，而你，卻是那隻喂不熟的白眼狼。」

有時候，一昧的善良不一定會換來感恩。

最親密的朋友，有可能是最見不得你好的人。

成長的過程，大概就是一次次頭破血流的教訓組成的吧。

小芙看不下去，問我：「枝枝姐，為什麼不曝她的黑料，徹底錘死她？」

我搖了搖頭，

「我不想自己和她的名字同時出現在八卦新聞，給她熱度。況且，我的時間很寶貴，何必為沒必要的人和事浪費精力？

「再說，她一不是科班出身，二沒有出挑的顏值，三沒有金主捧，能火多久？況且，娛樂圈這個名利場，對於貪欲無限的人，早晚會一身黑。」

幾天後，我見到了周千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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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較於前陣子的頹廢狀態，如今好像好多了：

「枝枝，我是來跟你辭行的。」

「辭行？」我不解。

「我想了很多，覺得自己確實挺沒有擔當的，也配不上你的喜歡。

「我想自己也確實該成長了，小叔在非洲那邊新建了不少工廠，我想去歷練一下。」

他笑了笑，語氣輕松而堅定：

「枝枝，我知道你可能不想見我，但我，還是想走之前見你一面。」

他轉身，揮了揮手，抬腳離去：

「走了，再見~」

我望著他的背影，愣了幾秒後，叫住了他：

「周千序。」

他轉頭，有些意外看向我。

我有些無奈：「你……照顧好自己。」

「好的！」

他笑得眉眼彎彎：

「枝枝，小叔對你不好的話，我還是會搶回來的。」

我無語白他一眼：「我是沒人要嗎，非要栽在你們周家！

「趕緊走吧！」

後來有人像吃了陳年老醋，一整天別別扭扭的。

我提醒他：「周千序這個人沒什麼壞心眼，你別為難他。」

周千序去非洲，想也知道是誰的主意。

某人開始陰陽我：「喲，中國好前任啊~」

我不甘落下風：「那是，咱倆哪天離了婚，你娶別人我都能給你隨個大紅包。」

「沈南枝，你說什麼？」

「沒什麼……沒什麼……我瞎說的……」

有人再次為自己的嘴欠付出代價，吃醋的老男人，可怕得嚇人。

番外

1

年少的周雁回一直挺煩周千序和沈南枝這倆小屁孩的，一整天嘰嘰喳喳的，幼稚得要死。

周千序從小就是個戀愛腦，每天圍著他媽就是：

「媽媽，枝枝說你的項鏈漂亮，你送給她好不好？

「媽媽，枝枝不喜歡吃姜，你以後做飯注意一些。

「媽媽，我要用我的壓歲錢給枝枝買鑽石項鏈。」

周沈兩家交情匪淺，兩個孩子感情又好，自小就給兩人定了娃娃親。

有一次，周家長輩開玩笑逗她：「枝枝早晚都是周家的媳婦，你看你喜歡哪個房子自己挑，叔叔給你留好。」

小家伙竟然指著周雁回的房間說：「我喜歡小叔叔的。」

一群大人逗她：「你把小叔叔房間佔了，那小叔叔睡哪裡啊？」

她竟然說：「我可以和小叔叔一起睡呀~」

周雁回冷著臉瞥他一眼。

小屁孩，誰要跟你一起睡？

周雁回從小獨來獨往，性子又冷。家裡的小輩雖與他年紀差的不大，但都有些怕他。

但沈南枝膽子卻大得很，某天，竟然一直偷偷跟在他身後。

「有事？」他終於忍不住回頭問身後的小賊。

她猶豫著，拿出一張試卷，遞給他：

「小叔叔，你……你能在家長籤名那幫我寫一下嗎……」

小女孩頂著個鍋蓋頭，一雙湿漉漉的大眼睛，可憐巴巴地裝著委屈。

周雁回看著手裡的 60 分數學成績，忍不住皺起了眉：

「這麼笨？」

小女孩扯著他的衣角：「小叔叔，求求你，幫幫我嘛……」

周雁回冷著臉：「不行。」

都笨成這樣了，還一天天跟著周千序傻玩、傻樂。

周千序那個腦子也不靈光，兩個笨蛋以後的孩子得有多笨，他暗暗想。

從這以後，沈南枝經常在背後偷偷罵他：

「你小叔白長那麼帥了，脾氣臭死了！

「以後他都找不到老婆的。」

後來，沈南枝就不願再理周雁回了，周雁回自是樂得清靜。

直到有一天，她哭著找上了周雁回，嗚嗚哭著：

「小叔叔，我懷孕了，怎麼辦？」

周雁回無語，你一個八歲小屁孩懷的哪門子孕？

她哭唧唧的：「周千序親了我一口，電視裡演的，親一口會有寶寶的，可我還在上學，嗚嗚……」

周雁回有些無語：「不會懷孕。」

「為什麼不會？」

「我說不會就不會。」

「那怎麼才會懷孕？」

周雁回：……

他煩躁無比，氣急直接給周千序揍了一頓。

後來，去外地讀了大學，偶爾回家，總是看到那兩個小屁孩連體嬰似的，好像每天有說不完的話。

可能之前的一些行為嚇到了她，小女孩見到他，不再那麼無所顧忌。

偶爾遇到，隻怯生生喊一句「小叔叔」，便跑開了。

2

22 歲大學畢業，周雁回出國留學兩年，那幾年，抓住行業先機，他掙了人生的第一桶金。

又將資本做大，吸收了源源不斷的財富。

國內家族企業管理老套陳舊，這些年，一直不溫不火。

27 歲，他帶著國外資本回國，接手家族企業。

回國第一天倒時差，睡得迷迷糊糊。

醒來時，剛推開門，有個身影差點撞到自己身上：

「小……小叔叔？」

小姑娘皺著眉，有些不確信地打量著他。

周雁回恍惚間愣在了那裡。

他記得走時，小女孩好像才 13 歲，那時瘦瘦小小的。

如今幾年不見，西瓜太郎的短發已變成了齊腰長發。

校服裙下是兩條纖細的腿，在陽光下白得晃眼。

從前的小女孩，已出落成得亭亭玉立。

他晃了晃神，嗯了一聲。

「國外好玩嗎？」她問他。

「不好玩。」他回。

他想，怎麼就知道玩？

「哦……」她悶聲回。

不遠處的周千序喊她，兩人蹦蹦跳跳地走了。

兩個人都高三了，學習成績不好不壞，家裡有打算讓兩人出國上學。

大哥、大嫂來詢問周雁回的意見。

腦子忽然閃過那天某個套著校服的身影，便下意識說道：

「國外沒什麼好的，國內的大學也不錯。」

兩個人都是從小嬌養長大的，沈家也疼女兒，最後都沒舍得將孩子送出國。

飯桌上，周家提議，不如畢業就給兩個孩子把婚事辦了。

兩家人都樂得開心，青梅竹馬的感情，又門當戶對，自是良配。

周千序媽媽又囑咐兒子：

「兩家可都是有頭有臉的人家，結婚前不許做出格越界的事。」

周千序臉一紅：「媽，你說什麼呢……」

周千序是個典型的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陽光大男孩。

娶了沈家的小姑娘也挺好，兩人能簡簡單單、開開心心過一輩子。

挺好的，周雁回如是想。

眾人打趣周雁回：「侄子的婚事都定了，你這當小叔叔的是不是要抓點緊？」

他借口工作忙，敷衍著。

工作確實挺忙的，千頭萬緒，都要從頭開始整理。

回國後，他便搬出了老宅，隻周末回去陪老父親小酌幾杯。

某次歸家，家宴過後有些微醺，他推開自己的房間，小憩了一會。

隻是不多時，門卻吱呀一聲被推開。

周雁回剛起身，屋子裡突然停了電。

「周千序，怎麼停電了……」

黑暗中，沈南枝的聲音顫抖著。

周雁回尋著窗外的灑進來的月光，一步步走向她。

在他沒反應過來時，腰突然被緊緊抱住。

「嚇死我了……」

她抱怨著，呼吸起伏的身體，緊緊貼在他身上。

一瞬間，心仿佛被什麼東西撞了一下。

他鬼使神差地，抬起手，拍著她的後背，安撫著。

隻是幾秒後，房間恢復明亮。

懷裡的人反應過來什麼時，慌張又尷尬地推開他，跑了。

後來，很多次的夢裡。

總有一個穿著校服的身影，推開他的門，抱著她喊小叔叔。

從那以後，見到她，沈南枝每次跑得比兔子都快。

後來, 秦家提出了聯姻，他拒絕了。

別人問他為什麼，他說有喜歡的人了。

心裡閃過的，還是那個熟悉的影子。

他第一次危險地意識到, 自己好像真的喜歡上未來的侄媳婦了。

3

沈南枝和周千序這兩人也不消停。

半夜去玩車, 撞了。被逮進了警察局。

兩人不敢跟家裡說, 周千序悄悄給他打了電話：

「小叔，你救救我們嘛……」

周雁回半夜去警局撈人：

「不想活了是不是！」

周雁回陰著臉問他倆。

沈南枝躲在周千序身後，不敢抬頭看他。

「小叔，你別嚇到枝枝……」

他忍著怒氣，又帶著兩人去醫院檢查有沒有受傷。

大半夜有個說是沈南枝同學的女生，急匆匆跑到醫院, 對她關懷備至。

可目光卻時不時飄在周千序身上。

周雁回閱人無數，自然看出了其中的不可言喻。

隻有某個傻子還在那樂呢，交友不慎，有你後悔的時候。

周千序又是個頭腦簡單的，像溫室的花朵一樣，遇到事就傻了。

果不其然，一場婚禮，不歡而散。

最開心的莫過於周雁回，他趁機，上了位。

新婚夜，他知道她緊張, 可能還沒準備好。

但他等了太久太久, 他忍不了，也沒有耐心再等。

他終於擁有了那個魂牽夢繞的女孩。

周雁回向我爸提議：

「（她」一邊告訴自己, 時間有很多, 不急，慢慢來。

一邊看到她不停劃清界限, 又氣到發瘋。

她不生氣，自己氣得不行。

她生氣了，難哄, 還哄不好。

還好，她也不是全然不在乎、不喜歡。

被偏愛的總是有恃無恐。

他樂得享受她的傲嬌，她的小脾氣。

時間久了, 她也會問他什麼時候回家，不想一個人睡。

不見面時, 會分享著每天的動態。

碰到身邊有異性出現, 會氣呼呼教育他要恪守男德。

沈南枝管理的娛樂公司發展越來越好, 籤了不少小鮮肉。

每次看到他身邊出現的那些鶯鶯燕燕，周雁回心裡酸得不行。

又不敢一直說，說重了, 生氣了鬧脾氣，還說你不支持她工作。

婚後第三年，他們的女兒出生了。

周雁回懷裡抱一個，手裡牽一個。

隻覺此生再無遺憾。

他問她, 後悔嫁給他嗎？

她笑了笑說，不後悔，一切好像都是最好的安排。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