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他聲音低沉，帶著些磁性繞在耳旁：

「以前沒有，以後也不會有，隻有你一個人。」

他抬手，將我耳旁的碎發撥到了耳後，手指劃過臉頰，不禁微微發燙。

對上他的目光，一時間，害羞又緊張。

「枝枝，別怕。」

他低頭吻上了我的唇，抬手從床頭櫃取出了那個小盒子。

黑夜總是能將聲音放大無數倍。

新婚之夜，一切好像都是自然而然，水到渠成。

剛開始，他還很溫柔地顧及著我的感受。

隻是到後來，逐漸失控，我也逐漸懷疑人生。

總感覺自己下一秒就要溺死在雲端。

6

已不記得自己是何時入睡的了，第二天我睡得正香的時候，他給我喊醒了：

「枝枝，醒醒。」

我煩死了，一身的起床氣，想創死全世界：

「再睡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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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提醒我：「快十一點了，一會要回老宅吃飯。」

十一點了？

我昨天究竟是幾點睡的，眼睛睜都睜不開。

我瞪了罪魁禍首一眼，翻了個身，氣哼哼用被子蒙上了頭。

他從背後抱住我，掀開了蒙在我頭上的被子：

「還疼嗎？」

我臉一熱：「你……你起來！煩死了！」

昨晚怎麼求他都沒用，現在裝什麼好人。

他在背後發出一聲低低的笑：「我下次注意。」

什麼高冷霸總，簡直就是斯文敗類，衣冠禽獸！

我拖著一身疲憊，暗罵了周雁回八百遍。

無精打採地換好衣服，勉強給自己畫了個淡妝。

新婚第二天，按照慣例是該回周家老宅吃飯的。

一路上，我困得眼皮打架，活像被吸幹了精氣，周雁回倒是神清氣爽。

我氣不過，沒有理他。

7

周家老宅是個設計得古香古色的四合院，從前周家三世同堂住在這，我同周千序一同長大，沒少來這。

隻是今天到達後，院子裡尤其熱鬧。

原來是周千序帶著林映雪上門了。

林映雪在娛樂圈現在也算個小明星，說起來，她還是我花錢捧紅的。

我們是大學舍友，剛入學那會，同寢室的人孤立我，議論我千金大小姐看不起人。

隻有林映雪同我說話，她是從偏遠的山區考進來的，生活條件也苦，整個大學期間的費用都是我資助的。

那時，她想當明星，我便投資了個娛樂公司，花錢捧她。

不承想，我的好閨蜜和我的男朋友玩燈下黑，怪我眼瞎，到結婚那天才知道。

我打起精神，挽上周雁回手臂。

「小叔叔和枝枝姐來啦！」

周千芙率先出聲，周千芙是周千序堂妹，比我小一歲，從小就愛當我和周千序的跟屁蟲，我們關系十分好。

「小芙，怎麼還喊枝枝姐，該改口了。」

周雁回父母提醒她，小芙一臉戲謔的笑：

「哦，對，該叫小嬸嬸~」

不遠處的周千序有些難堪地抬起頭：「枝枝……」

周雁回緩緩抬眸，冷冷出聲：「有沒有規矩，枝枝也是你喊的？」

周千序忍住難堪，低聲叫了聲：「小嬸嬸……」

我微笑著點了點頭。

飯桌上，按照習俗，小輩要向我們敬酒，我們要給紅包的。

周家的小輩們與我都挺熟，大多比我小個幾歲，一個個嘴甜得很。

尤其小芙，可能看到林映雪，心裡嫌惡，一聲聲的小嬸嬸喊得無比響亮：

「祝小叔叔、小嬸嬸白頭到老，早生貴子~」

美滋滋收完紅包後，又朝坐在一旁的周千序說道：

「哥，就剩你了，怎麼還不給小叔小嬸嬸敬酒？」

周千序臉色難看得緊，一直握著酒杯未作聲，身旁的林映雪倒是舉起杯子，朝我盈盈一笑：「枝枝，我和千序祝你新婚快樂。」

小芙瞥她一眼，白著眼切了一聲：

「哦，原來是侄媳婦啊。」

我斂著笑意，看向林映雪：

「千序是我從小看著長大的，如今看你們二人真是越看越般配。我和你小叔祝你們長長久久，你們過得好，我們做長輩的也就放心了。」

林映雪忍住難堪笑了笑，我拿出紅包剛要遞給她，卻被周千序的媽媽攔下了。

「枝枝，快別說，什麼侄媳婦不侄媳婦的。」

她掃了一眼林映雪，直接正聲道：

「今兒正好周家老小都在，我們夫婦也表一下態。

「首先，周千序，你做出讓全家臉面盡失之事，以後也不要靠著家裡的光環，周家的一切都與你無關。還有這位林小姐，隻要我們活著一天，你就休想進周家的門。你也不要覺得懷了他的孩子就有籌碼了，孩子我們認，你，我們一輩子不會認。」

林映雪緊緊握著杯子，委屈得噙滿了眼淚：

「阿姨，我知道我出身不好，您看不上我……」

周千序媽媽冷笑一聲：

「我看中的從來不是出身。你如果性格純良、人品端正，哪怕家庭條件再差，我也能接受。但你品行不端，周千序豬油蒙了心，我可不瞎。」

林映雪強忍著淚水：「阿姨，您對我有偏見……」

小芙再也坐不住了：「枝枝姐資助你上學，捧你出道，你背後捅陰刀，搶人家男朋友，怎麼有臉坐在這的？」

我和周千序的事眾人皆知，隻是，當著周雁回，無人敢提起。

此時，小芙一時衝動，說出了口，一時都噤了聲。

「怎麼，今兒這飯還吃不吃了？」

周雁時看了好久的戲，終於淡淡出聲：

「大哥、大嫂，你們的家事自己解決就好。」

他目光掃過周千序和林映雪，神色晦暗：

「我頭一天帶媳婦回家，她眼裡見不得髒東西。」

周千序難堪至極，起身扯著林映雪離席了。

遠遠傳來林映雪的哭聲和周千序不耐煩的抱怨：

「你能不能別哭了？

「都說了不來，你非要來自取其辱！」

8

二人走後，飯桌的氣氛瞬間熱絡了起來。

「枝枝快來，你看看喜歡哪個？多挑幾個。」

周雁回的媽媽笑得一臉慈祥，將一個首飾盒塞到了我的懷裡。

我打開一看，不由得一驚，雖然自己也沒少買珠寶，不過這盒子裡件件都是收藏拍賣級別的：

「媽媽，這太貴重了……」

帶出去也太招搖了……

周雁時湊身過來，輕笑著在耳邊提醒我：「挑鑽石大的。」

周媽媽白他一眼：「你懂個屁。」

說著便跟打扮奇跡暖暖似的，開始往我身上套首飾：

「這個好。

「這個也襯你。

「這個……」

我向周雁時發去求救的眼神，他卻勾著唇一笑：

「挺好。」

挺好個屁啊！我現在手腕兩個镯子，手指五隻戒指，脖子上兩條項鏈，活像那沙特土豪。

周千芙見狀也忍不住打趣：「奶奶，你怎麼這麼偏心小嬸嬸。」

周媽媽一臉理所應當，拉著我的手：

「我知道你們現在女孩都喜歡找比自己年紀小的，雁回比你大了九歲，跟著他你受委屈了。枝枝，你別嫌棄他。」

周雁回無辜中槍，我憋著笑：

「沒事，媽媽，我……不嫌棄……」

周媽媽依舊喋喋不休：「你們結婚了，也算了了我們老兩口一樁心事，我們就等著抱孫子孫女呢。」

周雁回無語皺了皺眉：「媽，枝枝還年輕，孩子的事我們過兩年再考慮。」

周媽媽哼了一聲，斜他一眼：

「枝枝是年輕，可你不年輕了。

「你今年都三十一了，再過幾年身體越來越差，不能生了怎麼辦？」

默默吃瓜的我，再也沒忍住，笑出了聲。

周雁回咬牙：「我身體好得很。」

周媽媽：「別嘴硬。」

我沒忍住，再次笑出了聲。

桌下的手，突然被人捏了下。

有人沉著臉，湊近我耳邊，用極低的聲音問：

「周太太，我身體好不好，你不清楚？」

我耳根一熱，沒理他。

9

吃完飯，周家一群小輩喊著我打麻將。

我滿手的珠寶，生怕磕了，碰了。

加之昨晚睡得晚，牌桌前腦子昏昏沉沉，腰疼，小肚子也隱隱有點疼。

於是，一路點炮，輸得相當慘。

周雁回趕來時，別人打趣：

「小叔，你再不來，小嬸嬸就要把奶奶的傳家寶輸掉了。」

周雁回直接搬了把凳子，坐在我身側：

「我教你。」

他從圈住我整個身體，兩個人貼得很緊，他抬手拿起一張牌。

「別呀，小叔，你這樣我們還怎麼贏？」

我不禁狐疑：「你很厲害嗎？」

「小叔打麻將記牌，別人吃什麼，胡什麼，他都能猜到。」

果然，在周雁回的指導下，我開始一路反殺。

幾個小輩直喊投降認輸，我美滋滋數著籌碼時，突覺小腹下一熱。

我不好意思扯扯周雁回的衣角：

「周雁回，我好像……來那個了……」

就……好尷尬。

周雁回扶我進了他的房間，然後出門去便利店了。

他拎著一大袋東西回來時，我在屋裡都聽到了院子裡陣陣打趣聲。

周雁回媽媽聽說後還讓廚房燉了活血暖宮的湯，要給我端進來。

還好，周雁回攔住了她：

「媽，給我吧，她自己休息就行，您別操心了。」

換好衣物，喝完湯躺在床上。

我蒙頭嘆息：「好丟人，來個大姨媽，全家老少都知道了。」

周雁回輕笑：「沒事的，不丟人。

「哪裡還不舒服嗎？」

我悶聲回：「肚子疼，腰酸……」

他躺在我身後，一隻手放在了我肚子上，一隻手輕輕揉著腰：

「每次來都這麼難受嗎？」

「也還好，就第一天有點不舒服……」

他手掌很大，掌心的熱度傳至腰間小腹，不適感也漸漸緩解。

10

我望著他的房間有些出神。

從前經常跟著周千序來家裡玩，他一直跟我說小叔房間有寶貝。

周雁回父母老來得子，他又很爭氣，從小就優秀，所以更是格外受寵，什麼好東西都留給他。

但他這個人從小性格冷，領地意識又強，最煩我們這些小屁孩，更是不允許我們去他房間。

那時，我經常跟周千序扒著窗戶往他房間裡看，究竟有什麼寶貝：

「周雁回，其實小時候我一直特別好奇你房間長什麼樣子，但是一直沒有機會進來看。」

他在我耳旁打趣：「怎麼沒機會，早些年不是來過？」

我一驚：「你那次不是喝醉了嗎？」

「沒醉到失憶。」

「所以你記得……」

他勾著意味分明地笑：「嗯，有人投懷送抱。」

幾年前，我去周千序房間找他，因為他的屋子緊挨著周雁回的，當時沒留意，走錯了。

平時周雁回都不回老宅住的，那天也是趕巧了，我剛進門，不知怎麼停電了。

一片漆黑我嚇得直喊周千序，隱約看到一個人影走過來，直接抱住了他：

「周千序，怎麼停電了？嚇死我了……」

隻覺腰間一緊，他伸手在我背上安撫地拍了拍。

恍惚間，聞到他身上濃濃的酒味，才發覺，他不是周千序。

幾秒後，房間恢復明亮，我看著懷裡的周雁回，慌了。

忙推開他跑了，自此看到他都有些尷尬。

而他一直沒有提過那天的事，我以為，他喝多了，不記得了。

如今被他點破，屬實有些尷尬：

「周雁回，其實以前，我挺怕你的……」

他打趣：「怎麼，我能吃了你？」

我瞪他一眼：「怎麼不能？」

如今不就被他吃幹抹淨了，他給我揉著腰，低低地笑：

「現在還怕嗎？」

「還好，還好，你也沒那麼嚇人。」

尤其兩人有了親密的關系，感覺他這個人倒沒那麼難相處，我舒服地伸了個懶腰。

突然想起六七歲的時候在周家老宅，周雁回的爸爸開玩笑說我早晚要當周家媳婦的，問我喜歡哪個屋子，提前給我準備出來。

我說喜歡小叔叔的屋子，周爸爸問那小叔叔睡哪裡。

我說我可以和小叔叔一起睡啊。

那時一群大人都笑了，我不懂他們為什麼笑，隻記得周雁回看我一眼，說了句「小屁孩」。

「小時候的一句話如今竟然一語成谶了，命運真的好神奇，我們兩個竟然結婚了。」

我忍不住感慨。

「後悔嗎？」他從背後抱住我問道。

「不後悔，以後我也會努力做好一個賢妻良母的。」

商業聯姻，如今這樣已經很好了，兩人相敬如賓，就這樣過下去也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