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隻能這次趕緊找機會說清楚。

隔天在高鐵站我就接到了他。

這人跟個傻狗一樣，一看到我就迅速向我跑來，並張開雙手獻上熊抱。

將我整個人都圈在他的懷裡。

久違的熟悉氣味。

我也沉醉在這重逢裡。

可能傻氣也會傳染吧，和他在一起我的心情也在慢慢地變好。

等到了房間收拾行李，他還真讓我大吃一驚。

這行李箱，真是不打開不知道，一打開嚇一跳。

裡面塞得滿滿當當的竟然都是他為我準備的東西。

有辦公室可用的毯子和抱枕，也有我喜歡的那些特色調味料。

還有我送他的自制的小手辦，是他的 Q 版形象。

「不是，你帶這幹啥啊？」

我看著面前這個小人兒，無語地看著他發出質問。

「這不是你送我的嗎，就是我們的兒子，那肯定要時時刻刻地帶在身邊了。」

說到這，他竟然還輕輕地擦拭玩偶，仔細檢查著是否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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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真的是個直男？

我懷疑起之前的判斷了。

腦子有點亂。

我給自己倒了杯水看他整理剩下的東西。

最後算下來，竟然隻有那一個小角落是真正屬於他的用品。

要不，再試試？

這次我打算採取迂回戰術。

晚上到了該睡覺的時候。

還好是張一米五的床。

我接下來的動作不會太突兀。

找了個借口說自己今天好累，想先睡了。

就背對著他假裝快速入眠。

過了一會兒，我裝作睡不安穩的樣子。

左滾右滾，最後滾進了他懷裡。

還沒等我安穩。

他沒有一點遲疑。

迅速把推開我。

貼心地將我擺成正躺著的樣子。

雙手疊在肚子上。

蓋好被子。

沉默在空氣中蔓延著。

我努力給自己打氣。

再試一次！加油！

又一次精準落入他懷裡。

我蹭了蹭他的胸肌。

一條腿搭在他身上。

還沒等我竊喜這次他沒有推開我。

就又被轉了過去。

我好像這個人掉進了冰窟窿裡。

哇涼哇涼的。

他甚至害怕我再次滾過去。

還專門將被子的兩邊壓在我身下。

把我裹得跟個粽子似的，一點也動彈不了。

我不敢再動。

也沒有力氣再動。

這次終於可以死心了吧。

僵直得像木頭人。

生怕他發現此刻的我是醒著的。

聽到了他起身下床的聲音。

等了好一會兒，我才敢轉頭望向空蕩蕩的另一邊。

他……真的是個直男啊。

我是該放棄，快刀斬亂麻。

這次可能是逃避的作用，我閉上眼睛，迅速入睡。

自然也沒有聽到浴室裡男人的喘息聲和後來的洗澡聲。

6

第二天起身看向我的旁邊。

整潔如新。

不像是有人睡過的。

看來他昨晚離開以後就沒有再回來了。

竟然已經被嚇到了這種地步嗎？

也是，被自己的好朋友看上，確實會害怕。

我掀開被子下床，走出臥室。

洗漱好，我在客廳看到了他。

他就靜靜地坐在那裡，不知道在思考著什麼。

聽見聲響，他抬起頭看到我。

而後馬上又移開視線。

在他來之前，我們Ťŭ̀⁸最後計劃著趁假期一起逛一下這個城市。

但昨天發生了那樣的事。

我已經不再想去遊玩了。

隻想快點找個地方開口告知他我有喜歡的男生。

然後快速地遠離他。

什麼同學情誼，尷Ţů⁸不尷尬，此刻都不在我的考慮範疇內。

我們一起出門。

這次兩個人都格外沉默。

最後走進了一家特色菜館。

在點餐的時候，一道還算熟悉的聲音響起。

「牧一？好巧啊。」

我抬起頭才發現，這人居然是我的上司。

「時總監，你也來這邊吃飯嗎？」

「這裡的味道確實不錯。

「方便拼個桌嗎，人有點多。」

不好意思拒絕，我隻能點頭同意。

坐下以後，出於禮貌，我充當著介紹的角色。

「時總監，這是我的大學室友江溯。

「江溯，這是我的上司時總監。」

「室友啊，歡迎你來到這個城市。」

簡單地打招呼後，周圍的氣氛莫名地冷了下來。

比剛剛我倆還要冷。

時總監率先開口打破尷尬。

「沒想到你也喜歡，我還知道幾家店也不錯，以後可以帶你去。」

「那多麻煩你啊。」

我們隨意地寒暄著。

「牧一，最近在這邊還習慣嗎？」

「乖寶住著還不錯。對了，還沒有感謝你在工作上對我家乖寶的照顧。」

還沒等我開口，旁邊的江溯快速接過了話，並拿起可樂打算敬總監。

後續我再沒插上一句話。

一頓飯他倆聊得你來我往。

我在旁邊隻能默默地吃著江溯給我剝好的蝦和夾的菜。

這菜，可真菜啊。

吃完飯，目送總監離開。

我們之前那種尷尬的氛圍突然就被打破了，彼此對視笑了笑。

走在馬路上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

話題拐著拐著就又到了總監身上。

「乖寶，你那總監咋看都不像個好人，你以後盡量離他遠點吧。」

聽到這話，我突然就來了火氣，停下腳步，看著他問道：

「人家人品好，成熟穩重，怎麼在你眼裡就不是個好人了？」

他也轉頭看我，急忙闡述著自己的推論。

「不是，他大半夜給你打電話，今天還找你拼桌，一看就是對你有所圖謀。被男生粘上，太讓人惡心難受了。以前我有一個朋友被一個男生騙了，結果最後精神恍惚，跳樓自殺。gay 圈我們不要沾好嗎？」

這些話像刀子一般劃著我的心，我愣愣地站著，仔仔細細地看著他嘴巴閉合著，卻聽不到一點聲音。

不想再聽更多，也不想再忍受這感覺。

我怒火中燒，衝他說：

「可我也喜歡男生，天生就這樣，沒有他也會有其他人。

「你也覺得我惡心？那就最好不要一起玩了。

「省得你又是半夜洗澡又是側頭躲開的。」

話一出口，我像是終於把堵在心裡的結解開。

噼裡啪啦地又說了一大堆。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

我轉頭隨意地搭載上一輛公交車。

頭也不回地離去。

稍微整理下思緒，我通知他明天我就搬出去。

讓他不用擔心我在他周圍晃蕩，惡心到他。

之後關閉手機，看著窗外疾馳而過的風景。

就這樣發發呆，將自己蜷縮起來。

7

我在河邊吹了一夜的海風，終於冷靜下來。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回了租的房子。

開門放下鑰匙，看見江溯坐在沙發上，還穿著昨天的衣服。

頭發凌亂，眼睛裡還有很重的紅血絲，整個人看起來十分憔悴。

他聽到看門的聲音，看向我，踉跄著走過來。

上下仔細打量著，檢查我有沒有受傷。

不想有過多的交流，我側身準備繞開他。

「別髒了你的眼睛，我回來收拾東西。」

我言語間帶著刺，並不想和他好好講話。

「別搬走，好不好？」

他拉住我的手，將我拽向他。

用力將我抱進他懷裡，聲音帶著濃濃的沙啞，夾雜著一些委屈。

「不搬走？」

我笑出了聲，不搬走看你嫌棄的表情嗎？

順便起了逗弄的心思，微微點起腳尖，在他的耳朵邊吹氣、

「你知道我接下來會怎麼對你嗎？會跟個痴漢一樣每天監視著你，會偷偷拿走你的衣服幹壞事，像個變態一樣吸取你的味道。」

說著令我自己臉紅耳熱的話，心裡涼得卻跟南極的氣溫一樣。

又拉起他的手，帶著他走到沙發面前。

轉頭推倒他，我順勢俯身壓了上去。

我看著他的臉，像是被氣紅了，雙眼也無神跟被嚇傻了一樣。

可我並沒有停止。

一隻手撫摸著他的臉，眼睛緊緊地盯著他，嘴裡繼續描述著。

另一隻手隨著我說的話遊走著。

從喉結到耳垂。

再往下我還順手捏了下，手感真不錯。

本以為他很快就會推開我暴怒。

但直到我的手，已經到達人魚線上。

他都沒有任何不適的反應。

臉倒是越來越紅，呼吸也越來越重。

強勁有力的心跳聲，更是聽得清清楚楚。

這有些不對啊。

我愣住了。

趁我走神的工夫，他悄咪咪地把自己的手搭在我的腰上。

而後帶著我坐在他懷中。

我臉爆紅，身體也不知所措起來。

急忙想要起身但卻被一雙大手牢牢禁錮著。

他紅著個臉，眼神蕩漾地盯著我。

「然後呢，你會做什麼？」

看我不再講話，他還好心地提醒我進度。

言語間竟然藏著幾絲期待。

看著眼前這情況，我冷哼一下，怒懟道。

「你不是直男嗎，知道後邊的幹什麼？」

手上的動作也停了。

「以前是，但以後不是了。」

一隻手還在摩挲著我的腰，他看著我說道。

「是我有些遲鈍，以前總害怕著你被別的男人騙，會跟我那個朋友一樣自殺，我不想失去你。

「但昨天你問我，會不會覺得你惡心，想要遠離你。我想告訴你，這是絕對不可能的。如果我們能在一起，那我就可以每天幫你穿衣服，喂你吃飯，給你買東西，甚至可以光明正大地養你，你再也找不到任何借口拒絕……」

他越說越興奮，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

我莫名地感覺——

再這樣下去可能事情會朝著不知名的區域走去。

隨手給了他一下，打斷他的話。

「所以最後決定，你和我在一起？」

「可以嗎？」

沒有任何的遲疑。

興奮的聲音馬上傳來。

我不用看都知道他什麼表情。

「當然是……不可以。」

吊足了他胃口的下一秒。

我給出了否定的答案。

從直男變成 gay，我並不清楚他是為了留著我這個朋友還是真的認清了自己。

所以我不敢貿然答應。

我怕大夢一場空。

最後隻留我一個人。

8

面前的人聽到答案，整個人都失落起來。

雙手緊緊地摟著我的腰，將頭埋在我的胸口，聲音悶悶地問我為什麼。

我輕輕扒拉著他的頭發。

慢慢地回答道。

「因為我不清楚，你是喜歡我和我在一起還是因為不想失去我這個朋友。

「我是一個膽小又貪婪的人，談戀愛的話我想要對方完全屬於我。

「我不敢去賭你的一時興起，這對我而言是場災難。」

細說著我的膽怯與害怕。

表明現在不想接受他遞來的邀請的原因，是因我顧慮太多。

而後我提出建議。

「你還是冷靜一下吧。可能我們這幾年一直待在一起，你不習慣我突然的離開，慢慢適應就好了。」

他看著我的表情。

知道我是認真的。

雖然很不情願，但還是答應了。

不過他並不想就此放棄。

隨即也提出了條件。

「我可以冷靜的，給我三天的時間就可以，你相信我。」

「到開學吧。」

我馬上否決了他，並將時間延長。

其實也不是不相信他三天冷靜不下來。

我隻是害怕他清醒過來後悔今天的行為。

留足夠的時間能讓我們能緩解尷尬的情緒。

等到開學的時候，總不會到見面就尷尬的地步。

畢竟還有一年相處的時間。

我不想鬧得那麼絕。

最後他看我態度堅決，隻能同意。

不過提出要求說：

「這兩個月不能都不聯系。

「日常的生活我們還是要聯系的好嗎？

「隻是對於這個問題我們暫且不談。」

這對我來說，比在一個房間內共處好多了。

於是馬上同意了下來。

夏天悶熱難耐的感覺在一場接一場的雨裡逐漸消散。

獨屬於秋天的景色慢慢冒出了頭。

我再一次踏進校園的大門，迎接我的大學第四年。

站在宿舍門口，我害怕他在裡面，遲遲不敢開門進去。

糾結許久，我深吸一口氣，給自己打氣。

推開了門。

果然，他早早地已經來了。

現在正站在我的床邊，幫我清理著積攢兩個月的灰塵。

床鋪已經鋪好，看樣子被子也被拿出去曬著了。

我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走過去整理東西。

他停下了手裡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