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不是,我怎麼會是骯髒而弱小的人類呢?」
「文蘭浩」看著我,眼裡是不屑和輕蔑。
「為了把你騙出來可是花費了我好一番功夫呢,甚至還殺了一個礙事的玩家。」
原來是他殺了原本的玩家!
見我表情不太好看,「文蘭浩」接著說:「真期待知道你死了之後那家伙的表情。」
「一定會很精彩吧。」
他手中不知何時出現了一把小刀,正沿著我的脖頸一路向下。
冰冷的刀刃緊貼著我的皮膚激起我一陣生理性的戰慄。
死亡的恐懼如潮水般死死包裹住了我。
這一刻,我無比確定,他是真的想——殺死我。
11
「文蘭浩」沒有得手,一個本不該出現在這兒的人及時救下了我。
我被人拉到身後。
而擋在我面前的人是邪神。
他冷白如玉的臉上沒什麼表情,神色很冷。
扼住「文蘭浩」脖頸的手指瘦削而修長,骨節分明,在慢慢用力收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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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滾出來。」
「不要讓我再說第二遍。」
被掐著脖子的「文蘭浩」沒有一絲慌張,他黑黑的瞳孔直直看向邪神,嘴角咧到了耳根,笑容詭異至極:「啊,被發現了呢。」
話音落下的瞬間,他的體內突然升起一股黑氣,騰空而起。
隨後他身體驟然倒下,融化成一地辨不出形狀的血肉。
看著這樣血腥的一幕,我被惡心得皺起眉頭。
這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隻見,眼前的那股有形的黑氣在半空中凝聚成一個巨大的骷髏頭。
它的目光死死盯著我,陰森的聲音帶著一絲笑意:「誕生於殺戮中的黑暗之神,也會有軟肋?」
「真有趣。」
邪神不動聲色地把我擋在身後,冷聲道:「說完了嗎?」
「說完了你就該滾回你的地盤了。」
「在我動手之前離開。」
骷髏頭聞言,發出奇怪的笑聲:「這麼多年過去你還是一樣的暴躁啊。」
「可是,現在被封印在這裡的你有什麼資格說這樣的話?」
封印?邪神是被封印在這裡的?
我靜靜看著空中的骷髏頭,頓時思緒萬千。
原來是這樣。
怪不得祠堂的門上會有那麼多密密麻麻的符紙。
「你試試就知道了。」
邪神說完這句話後,不再和他廢話,幹脆利落地出手,一掌差點擊碎了濃鬱的黑氣。
骷髏頭在空中四處躲避,好不狼狽。
「看來你護犢子的臭脾氣還是一點沒變。」
邪神不耐煩道:「閉嘴!」
他們打鬥的速度很快,我隻能看見不停閃過的虛影。
身後的房間裡不時傳來些動靜,所有人應該都被這巨大的聲音吵醒了,但是又不得不遵守規則,沒有貿然出來查看。
這場比試最後以邪神的勝利結束。
骷髏頭逃走之前留下了一句狠話:「等著吧,我期待你最後的下場。」
邪神神色冷峻:「我自己清楚,就不勞你費心了。」
解決好一切後,邪神回頭看我。
他身上帶著肅殺的血腥味,震得我一驚。
我連忙跑過去扶住他:「你受傷了?」
「不然呢?」邪神白了我一眼,說出的話還是熟悉的配方。
我頗為尷尬地笑了笑。
「我這不是擔心你嗎?」
像是沒有料到我會這麼說,邪神愣了下,眼神迷茫。
他又問了一遍,似乎是為了確定:「你關心我?」
我點點頭:「拜託,你可是為了我受傷的,難道我會那麼沒有良心嗎?」
邪神好半天沒說話。
突然他被我挽著的胳膊動了下,我疑惑地抬頭看他。
隻見這家伙紅著臉撇過頭去,說:「你碰到我傷口了,蠢貨。」
我連忙撒開了手並附帶幾句誠懇的抱歉。
12
鬧了這一出,玩家那邊是沒法交代了。
我又跟著邪神回了祠堂。
這家伙神色自然地提著我飛過貼滿符紙的大門。
這下輪到我疑惑了:「那個骷髏頭不是說你被封印了嗎?」
「某種程度上他說得沒錯,不過這道門可困不住我。」
我悟了。
原來這就是障眼法!
我又問邪神:「附在文蘭浩身上的東西到底是什麼?」
他低頭玩著手上黃色的符紙,頭也不抬:「算是我的同類的吧。」
同類?!意思是這個遊戲還有多個邪神?!
從邪神口中,我得知原來每位神明都有自己管轄的區域和自己的神廟以及信徒。
那個闖入這裡的神明也是,還是他的死對頭。
我又悟了。
相愛相殺!
「你在想什麼?」
等我回過神,邪神已經湊到我眼前了,殷紅的眼眸就那麼靜靜地看著我。
我連忙解釋:「什麼都沒有,你別多想。」
他淡淡地「哦」了一聲,然後又坐回了原地。
像是想到了什麼,我問:「這麼多位神明,應該怎麼來區分?」
邪神頓了頓,說:「每個神明都有自己的名字,不過——」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我匆匆打斷:「那你呢?你的名字是什麼?」
不知為何,邪神的表情一下古怪起來,他問:「你真的想知道我的名字?」
我滿眼期待,用力點點頭。
對上我期待的目光,邪神終於妥協了。
「黎墨。」
我滿頭霧水:「哪個黎?哪個墨?」
「黎墨的黎,黎墨的墨,笨死了!」」
13
留給玩家們的時間不多了。
而我是通關這個遊戲的關鍵,也是他們回家的關鍵。
可是我和邪神身上的詭異的紅線讓我無法邁出這座府邸半步。
如果解不開這根紅線,這將是個死局。
我抓破腦袋都想不出辦法。
我隻能詢問邪神:「這個紅線到底是什麼東西?」
他斜靠著自己的神像,半眯起眼睛,模樣懶散:「是月老的紅線。」
我崩潰了:「那為什麼會出現在我們身上啊!」
邪神抬頭看了我一眼,目光不明:「我也不知道。」
「那到底要怎樣才能解開這個鬼東西?」
他目光猛地一暗:「解開?你想解開?」
我反問:「難道你不想解開嗎?」
邪神沉默了。
我自動把這種態度視為默認。
我試探性地問:「既然你也想解開,不如咱倆合作?」
邪神直直盯著我,眼底情緒復雜。
我硬著頭皮和他對視。
半晌後,邪神勾起嘴角,笑了。
他說:「好啊。」
我莫名覺得這個笑容有些奇怪。
但我沒有多想,我現在巴不得趕緊解開這根該死的紅線,然後恢復自由身。
玩家那邊的情況肯定很混亂。
一晚上死了一個人,丟了一個人。
而且失蹤的那個人還是他們一直尋找的新娘。
他們一定想刀了我,這點我毫不懷疑。
所以,眼下的情況就是,除非我能解開這根礙事的紅線,不然玩家那邊我也回不去了。
這個緊要關頭,我又再次想起被我遺忘多時的通關條件。
一股絕望之情從我的心底升起。
都怪這個破遊戲!
14
我必須在有限的時間裡尋找解開紅線的方法。
這關系著其他玩家能否存活下來。
但是邪神這家伙什麼也不說,我隻能自己悶頭尋找解開紅線的辦法。
我想起邪神提到過的「月老」,和他一開始說的他想要的是一個漂亮小姐姐。
這家伙不會是向月老許願了吧?
結果陰錯陽差出現在這裡的是我。
我越想越覺得這個想法非常正確,怪不得邪神第一次見我的時候反應那麼大。
月老這工作也太失職了,連性別都搞錯了。
我又想到骷髏頭說過的封印,他說邪神是被封印在這裡的。
邪神的願望和這個封印之間到底有什麼關系呢?我下意識地覺得這是破解整個問題的關鍵。
我很惡俗地想起受到詛咒的睡美人被王子吻醒的故事。
邪神不會就是黑暗童話裡的睡美人吧,等待命中注定的王子來將他喚醒。
這個新發現讓我笑得肚子疼,邪神身穿公主裙的畫面在腦海裡揮之不去。
「你怎麼笑這麼開心?想到什麼了?」
回過神來的時候,邪神已經湊到我跟前了,我們倆的距離不知什麼時候被拉得很近,他的鼻尖幾乎要挨到我的鼻尖。
我嚇得屏住了呼吸,伸手去推搡他:「你靠這麼近幹嗎?嚇我一跳。」
邪神撇撇嘴,不在意道:「這麼計較幹什麼。」
「不過,你又在想些什麼東西?為什麼笑得這麼——」
「這麼什麼?」我問。
他疑惑的眼神在我臉上掃來掃去,說:「這麼不懷好意。」
我尷尬了。
我哪裡敢告訴他,我到底在想什麼。
總不能說其實我是在想你穿公主裙的樣子吧?
邪神狐疑地打量了我好幾眼,最後扯了扯嘴角:「不想說就算了。」
他的語氣平淡,聽起來一點也不好奇。
我:可是你的表情看起來一點也不開心哦。
我最後還是告訴了邪神我擔心的事情。
明明沒有相處多久,可我下意識就選擇了相信他。
我告訴了他玩家的任務。
邪神挑了挑眉,手指捻起突然出現的那根紅線,問:「所以,這就是你想解開紅線的原因嗎?」
「當然,不然我為什麼?」我有些疑惑。
邪神長呼一口氣,語氣莫名輕松很多:「沒什麼。」
搞不懂,這家伙真奇怪。
我撫摸著手腕上出現的紅線,目光順著紅線望向另一端。
隻見,那根紅線牢牢系在邪神雪白的手腕上,顯得格外鮮紅,將我和他緊密連接起來。
「那到底該怎麼解開?」
下一瞬,邪神冰涼的手指攥住了我的手腕,另一隻手挑起那根紅線,眼神不明。
「或許,我知道該怎麼辦了。」
15
比話音先落的是一個輕柔的吻,精準地落到了我的眉眼間。
我瞬間瞪圓了眼睛。
邪神在親我?這怎麼可能?
然而事實就是這樣,盡管我一點也不相信。
與此同時,腦海中響起熟悉的電子音:「邪神好感+80,目前進度:80/100。」
「請玩家再接再厲。」
我頭上頓時冒出一個接一個的問號。
不是,親一下就加八十?
那你早說啊!這我不得親個十個百個的?
我眼前是邪神放大的俊臉,那雙殷紅色的眸子仿佛致命的旋渦,正在將我吸入無底深淵。
我張嘴想要說些什麼,邪神沒有給我這個機會。
他冰涼的指尖放在了我的唇上,堵住我即將說出口的話。
我下意識地抿了抿嘴唇,而後又立馬意識到這個動作非常奇怪,看上去就好像我在親吻他的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