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

「Alpha 和 alpha 為什麼不能在一起?」


江鳴雙手撐在我耳側,紅著眼。


我後背緊緊貼著牆,下意識開始背誦生理常識:


「Alpha 隻有和 omega 結合,才是 ABO 世界裡正常的戀愛觀,同時伴隨著信息素的加持,他們會......」


「操!宋言之,你就是個傻叉!」


後來,無數次深夜驚醒,我都非常認同江鳴對我的評價。


01


距離上次和江鳴吵架,已經過去整整一周,我看著對面床上空曠的木板,心裡五味雜陳。


同時我也在懊悔,要是那天可以好好和江鳴說,或許,事情就不會發展成現在這樣。


我和江鳴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具體來說,我和江鳴也存在著一種僱佣關系。


江鳴八歲那年,曾遭遇綁架,不過他人很機靈,趁著劫匪熟睡之際,跑了出來。


彼時,我正在天橋洞下撿礦泉水瓶,心裡計算著這些瓶子能賣多少錢。


初遇江鳴時,小少爺滿身汙垢,可唯有一雙眼睛,明亮又睿智。


就在我以為是同道中人,要打招呼時,小少爺冷靜開口:


「你把我送回去,我給你三百萬酬勞。」


我抿著嘴,上前摸了摸他額頭,他應當是很討厭陌生人的觸碰,我手剛放上去,就被他大力拍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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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動作之大,他脖子上的一條小紅繩,吸引了我的注意。


從小混跡於社會的我,一眼便認出了紅繩上綴著的那塊玉石平安扣,上好的種水。


當晚,我就帶著他跑回我的秘密基地,挖出我攢了很久的一千塊錢,這還是我瞞著院長攢的私房錢。


我連夜帶著小少爺打車回了遙遠的白港市。


誰知道,我真的撿了個寶,江鳴不僅是富家少爺,還是個 s 級 alpha,那些綁匪綁架他,不過是為了他那天價的腺體。


S 級 alpha 就是好,渾身都是寶,不像我,隻是一個普通又殘缺的 alpha。


是的,我腺體天生有缺陷,信息素淡得可怕。


爸媽也許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才把我扔掉。


然而江鳴爸爸很感激我,在得知我是個孤兒後,便提出可以資助我。但有一個條件,我要保護江鳴。


02


「砰——」


宿舍門被人從外面大力踹開,我收回思緒,皺著眉剛要開罵,可在看到來人是黑著臉的江鳴後。


我就如川劇變臉一樣,立馬換上一副諂媚的笑容:


「江鳴,你可算是回來了。」


「你知不知道,這幾天江叔天天查你的崗?我理由都快編不下去了。」


江鳴脫衣服的手一頓,冷著臉瞥了我一眼:


「那要給你加工資嗎?」


我頓時如鲠在喉,垂在身側的手緊緊抓著褲邊,輕聲道:


「什麼意思?」


江鳴利落地換好上衣,勾唇冷笑:「你說這麼多,不就是想要錢嗎?」


「你叫個價,加多少合適?」


「要不,再給你加三百萬?」


我加你媽的加!


【不行,深呼吸,深呼吸。】


【他是江鳴,不能揍,不能揍。】


我閉著眼,好一會兒才平復了心中的怒意,還不等我睜眼,熟悉的白蘭地就飄進我鼻子裡。


這是江鳴的信息素,辛辣而又醉人。


他將我抵在牆上,抬手輕輕點了點我右眼角的淚痣,玩味地笑道:


「這就生氣了?我不過是跟你開個玩笑。」


「這節體測,你再不換運動服,就要遲到了。」


03


我看著江鳴得意的背影,心裡一萬隻草泥馬呼嘯奔過。


江鳴有病,有大病。


等我到時,老師剛好點名結束,大冤種的我當然是被當眾批評了一頓,許是還沒解氣,我又被罰繞著操場跑十圈。


而江鳴則是坐在旁邊的椅子上,悠哉地曬著太陽。


他的身側還圍了一群拿著各種點心的 omega,他們圍在江鳴身側,一個個臉上嬌羞無比。


放在以前,江鳴都是冷著臉,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哪像現在,就像開了屏的花孔雀。


心裡愈發煩躁,尤其是每次跑到江鳴這個節點,他都會誇張無比地從 omega 手裡用嘴接過巧克力,或是點心。


再忍不了一點,我停下腳步,大步走到江鳴身前,拽著他的衣領一把將他從 omega 堆裡拽起。


一直到更衣室,我才放開他。


「江鳴,江少爺,你能不能顧忌點我的死活?」


「你是有婚約在身的人,你這麼大張旗鼓地浪蕩,我工作很難啊!」


江鳴當即臉色一沉:「別跟我提這件事,宋言之,你知道我喜歡的人是誰。」


我當然知道,可我寧願你不要喜歡我。


這樣,世間就會少一段孽緣。


04


意識到江鳴的愛意,是在大一的夏天。


那是江鳴第一次迎來易感期,彼時江叔正在國外出差,我陪著江鳴在安全屋裡待了三天。


本來一切都相安無事,直到第四天的深夜,我聽到屋裡傳出類似野獸般的嘶吼。


這本是個正常現象,沒有 omega 的 alpha 即使用過抑制劑,在易感期間也會出現難以忍受的現象。


可,江鳴不一樣,他是 s 級 alpha,反應自然要比我們來得大。


因為害怕他會出事,我不顧江叔電話裡的勸告,推開了那道門。


刺鼻的白蘭地味燻得我差點直接跪下,那是壓制,來自 s 級 alpha 的壓制。


血液裡一些嗜血的因子被徹底激活,它們瘋狂地在我腦中叫囂,試圖控制我上去廝殺。


霎時間,整間屋子裡充斥著兩種信息素的碰撞。


白蘭地與檸檬味。


像是剛調好的一杯烈酒。


江鳴閉著眼趴在床上,臉上呈現不正常的緋紅。


我用力將舌尖咬出血,才算是找回了一絲理智。


「江鳴,你還好嗎?」


等了好一會兒,不見江鳴有所動作,我慌亂起身開始趴在地上找手機。


下一秒,腳被人從後面用力一拉,江鳴壓上來時,我能感覺到他是直奔著我的腺體去的。


因為他在聞我的腺體。


可來自 s 級的壓制太強,我趴在地上,渾身是汗,像對自己失去了控制權,愣是動不了一下。


這些都不是最要命的,腺體上傳來的湿潤觸感,才讓我大腦陷入一片空白。


後頸的腺體就像是我們的咽喉,是致命之處。


江鳴他,朝著我的腺體舔了一口。


05


意識到這一點後,我開始瘋狂地掙扎。


「江鳴,你他媽給老子清醒點。」


「我是宋言之!」


江鳴埋在我後脖頸處,近乎失神地呢喃著:「之之,你好香。」


「我香你大爺!」


「起來,給老子起來!」


很難受,胸腔像是要炸掉,難怪人家都說,兩個 A 待在一起,必有一傷。


我也能感覺到江鳴有好幾次,張開的犬牙已經開始在我腺體上摩挲。


他應當也是在全力克制,每每到關鍵時刻,就會停止。


我趴在地上如同要溺死的人,喘息著:


「江、江鳴,你冷靜一點。」


話音剛落,江鳴再次將我扭轉過來,我看著滿眼通紅的江鳴,下意識地再次開始掙扎。


像是終於將他激怒,江鳴掐著我的脖子,吻了上來,霸道地奪走我嘴裡的任何一絲空氣。


直到因為缺氧,我才不得已朝他舌頭上狠狠咬了一口,刺痛感讓江鳴清醒了不少。


他終於舍得放開我,滿眼心疼地摸著我的唇,沉聲道:


「對不起,很疼吧!」


事後,江鳴暈了過去,而碰巧,江叔派來的醫生也到了。


我們誰都沒有講話,可又誰都心知肚明,我身上滿滿的都是江鳴的信息素。


後來ẗûₑ,江叔回國後,特意避開江鳴找我談話。


他說,江鳴的血脈是這世界上最寶貴的東西,江家早就給江鳴千挑萬選了一個門當戶對的 omega。


他還說,我最會審時度勢,要時刻明白,自己是什麼人。


嘁!我倒是對自己有自知之明,你倒是讓你的寶貝兒子離我遠點啊!


06


晚上,江叔來電話,讓我和江鳴請假,回去參加左枝的回國宴。


左枝,江鳴那個門當戶對的 omega,家裡世代經商,掌握著白港市一半的金融行業。


並且,還是家中獨子,單看條件來說,確實和江鳴配得一批,就是不知道臉長得怎麼樣。


「想什麼呢?」


「想你的 omega 長得好不好看。」


話音一落,我就立馬回過神來,等我轉過身看向一旁的江鳴時,果然如我所料,少爺又黑著一張臉了。


我頗有些頭疼地捏捏眉心:「江鳴,你到底還要和我置氣到什麼時候?」


「我們為什麼不能在一起?」


又來了,我翻了個白眼剛要開口,就被江鳴打斷:


「宋言之,你如果還要繼續給我背誦生理知識,我立馬跳車。」


開車的李叔一時沒忍住,笑了出來,然後又匆忙將擋板升起。


一時間,後排空間裡隻剩下了我和江鳴,我看著江鳴因生氣而漲紅的臉,一雙大眼水靈靈的,像是下一秒,就要掉金豆子。


我低頭長嘆一聲,誰能想到,堂堂一個 s 級 alpha,人前高冷得不可一世,人後,就是隻小綿羊。


下車前,我抬手輕輕拍了拍他的頭頂,語重心長道:「江鳴,咱們除了都是 alpha 不說,我還比你大兩歲,都是個老男人了。」


「咱挑年輕的霍霍行嗎?」


回應我的當然是江鳴的一記冷眼,外加一句:


「滾!」


07


宴會是在江家舉辦的,說是回國宴,其實更像是家宴。


由此可以看出,他們兩家的長輩,還真是迫不及待。


我沒和江鳴一起進去,而是從後門直接上了二樓的書房。


「江叔。」


江晟坐在沙發上,朝我招了招手。


我立馬上前,乖巧地坐在他旁邊的沙發上,等候問話。


「言之,最近江鳴沒出什麼亂子吧?」


「沒有,江叔。」


「你確定?」


聽到這句疑問,我頓時心裡一緊,像是驗證了我心中所想。


一沓照片迎面甩來,我甚至能感覺到臉頰處的細微疼痛,可我不敢有所動作,隻能低著頭眼睛死死地看著散落在地上的照片。


是那天江鳴把我堵在校外一條小巷子裡,質問我為什麼不能在一起的場景。


拍攝的人很專業,各個角度都來了一張,配上昏暗的路燈,氣氛要多曖昧țúⁿ就有多曖昧。


「言之,我一直覺得你是個聰明的孩子。可如今,你做出的事跟聰明不沾一點邊。」


「既然這樣的話,孤兒院下個季度的建設就先停一下吧!」


我心頭猛然一震,而後「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艱難開口:


「江叔,我錯了,這段時間,我會收拾好東西離開白港。」


「孤兒院現下正是緊要關頭,您不能停手。」


我一直沒告訴江鳴,我身上背負了太多人的命運,那是老院長在臨死前交到我手上的。


08


從房間出來,樓下宴會已經進行到一半,以江鳴和左枝為中心,方圓百裡都亮得不像話。


那些上流人士們推杯換盞,談笑風生。


左枝脖子上貼著厚厚的阻ṱũ⁽隔貼,手裡端著杯酒,臉頰上的酒窩隱隱欲現。


他站在江鳴身邊,不卑不亢,像極了上個世紀的王子。


我捏了捏上衣口袋裡薄薄的卡片,心底突然像漏了個洞,酸澀不已。


像是心有靈犀,江鳴忽然抬頭向我看來,


緊皺的眉,往桌上重重放酒杯的手,都在預示著他不高興。


好在我心領神會地直奔露臺,開玩笑,江少爺可是說發瘋就發瘋,他萬一真鬧起來,我剛到手的錢不就飛了!


十月底的天,吹來的風已經帶上了幾分冷冽,我攏了攏外套,目光沉沉地看向遠方。


江鳴摘下止咬器,站在我身邊,深呼吸了幾口後,沉聲道:「老頭子和你說什麼了?」


我咬了咬後槽牙,轉身盯著江鳴問:「我們認識多久了?」


「十四年。」


江鳴脫口而出的回答讓我愣了下神,風越來越大,為了宴會,江鳴還特意抓了個發型,現在已經被吹成了雞窩頭。


時間好像在這一刻倒回,和八年前的場景完美交疊。


那時,江鳴也是像現在這樣,穿著合體而又髒兮兮的小西裝,頂著一頭亂發。


09


那會兒我就在想,有錢人家的孩子,不論多麼狼狽,身上的氣質都不會變。


如今我承認,當年選擇幫江鳴除了那塊平安扣,更多的是我想讓自己以後的生活可以變得更好。


我不想整日撿垃圾,我想抓住江鳴這個可以改變我一生的機遇。


如果,如果我不對江鳴動心就好了。


那我就可以肆無忌憚地享受著屬於我的一切。


我重新趴回欄杆上,眯著眼輕聲說:「江鳴,你一直問,alpha 和 alpha 為什麼不能在一起。」


「或者說,咱們倆為什麼不能在一起。」


也許是這麼多年來,我第一次認真對這個問題進行回答。


江鳴有些激動得連手裡的止咬器掉下去都不自知,所有視線全部落在我身上。


我頓了一下後,指了指前方的車庫,那裡停著無數豪車。


「你看,你家的豪車多到地庫都停不下。而我,幾年前才將車標全部認全。」


「別人見了你,高低叫一聲江少。可我,十個裡面能有一個記得我名字就不錯了。」


「江鳴,我們倆差太多了,你是天上明月,我則是地上塵埃。」


「要不是當年我賭了一把,選擇相信你,又怎麼會有即將要大學畢業的宋言之?」


10


「不是的!不是的!」


江鳴上前雙手捧著我的臉,聲音嘶啞地道:「宋言之,我不是什麼天上月,你也不是地上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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