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右下角突然跳出來一條私信。

應該是沒怎麼使用過的賬號，昵稱還是初始的亂碼。

【你是季羽？】

我嚇得心都要不跳了。

我趕緊狡辯：

【？不認識。】

【抱歉，是我胡亂猜了，可以問問為什麼停更嗎？】

害怕真被人認出來，我打字都惡劣了起來：

【關你什麼事，我對校草脫粉了不行嗎？】

對面沉默了很久沒有再發。

我剛準備退出去，他打字就跟變了個人似的：

【求求你不要停更好不好（下跪.jpg）？這對我追老婆很重要，我在驗證一個猜想（可憐.jpg）。】

【我幫你一起罵顧宴淮這個狗東西行嗎？你繼續寫吧（淚汪汪.jpg）。】

……

無語了。

我為自己有一秒懷疑他是顧宴淮感到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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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低聲下氣、委屈巴巴的樣子，怎麼可能是那個冷漠無情的男人？

想到我這篇文居然成了他戀愛中的一環就生氣了。

不會是我班上的吧？

害怕他再來糾纏，我粗魯地回了個：【滾！】

11

第二天排練，顧宴淮作為主持人在另一邊，隔得有些遠。

我沒忍住一直往那邊望，直到有人喊我名字我才回答了一聲。

「OK，你答應了啊，那就先這麼排著。」

我一臉懵逼地問王輝：

「我答應什麼了？」

王輝賤笑起來：

「穿女裝做女主角啊，搞反串，咱們女生太少了。」

「嘿嘿嘿我女朋友經常跟我說你適合打扮成女孩子，剛剛跟她說了，她自告奮勇要來給你當化妝師。」

大可不必。

你們倆的戀愛加我一個太擁擠。

我滿臉黑線地問：「那男主角誰演？」

「2 班籃球隊的，大一來寢室找過你的那個，我還以為你肯定不會答應呢。」

我順著望過去。

周洛言對著我燦爛一笑，身後跟有狗尾巴搖一樣。

艹！見鬼了。

「我看他已經喝中藥調理好了吧，也沒騷擾你了。」

我對王輝的直男發言扶額：

「跟你說了這是天生的，唉，懶得管你，一邊玩去。」

周洛言可像看起來這麼單純無害啊。

被強制換上女裝，周圍響起一片口哨聲，搞得我臉上發燙。

周洛言更是目光灼灼地看著我，露出勢在必得的表情。

排練期間，他把我逼到角落，露出無辜的眼神來。

「小羽，我已經改好了，再給我一次機會吧。」

他總給我一種下一秒就要「汪」出來，然後圍著你舔的感覺。

如果說周洛言是每時每刻都想撲上來的金毛。

那顧宴淮就是孤高的野狼，不給你一點機會。

可是不喜歡就是不喜歡。

我撇開頭，冷聲說道：

「我說過我是直男。」

他伸出手一點點撫過我的臉頰，流露出玩味的眼神：

「哦？直男會注冊 Blued？用小號看健身帥哥？小羽你的很多秘密我都知道。」

他往後瞟了一眼，勾起唇角：

「再比如你喜歡顧宴淮，但他已經有喜歡的人了，不是嗎？」

「小心我說出去，你倆連朋友都沒得做。」

我心裡一驚，抬眼看他。

還未做出反應，周洛言突然就被扯開。

高大的身影擋在我面前，顧宴淮語氣冰寒：

「還想被揍一頓嗎？」

我不自覺地捏住了顧宴淮的一點衣角。

心還是沒忍住快速地跳了起來。

周洛言這個變態就是被顧宴淮打服氣的。

他當時不僅像狗一樣，追蹤我在網上的社交賬號。

還經常發短信騷擾我，拉黑一個又來一個。

他說自己改好了，我才不信。

周洛言露出人畜無害的表情望著我：

「小羽，他真粗魯。」

「我們隻不過是正常排練罷了，不是嗎？」

求別裝，沒想到你是個腹黑小綠茶。

害怕他將剛剛的話說出去，我隻好附和：

「嗯，是在排練。」

顧宴淮卻不聽，拽著我的手臂往外走：

「現在排練結束，可以走了。」

他一聲不吭地拉著我悶頭走，看起來很生氣的樣子。

但我一路都被人圍觀。

我紅著臉，掙扎了一下：

「等等，我要換衣服。」

我身上還穿著校園 JK 裙呢。

漂亮的大長腿暴露在空氣中，路人頻頻側目，讓我感覺涼飕飕的。

我伸手使勁往下拉著裙子，想擋一擋。

顧宴淮卻半天沒動靜。

抬眼一看才發現他好像呆住了。

「你看什麼？」

我有點羞恥地夾了夾腿，這個毒舌男不會罵我變態吧？

可是這又不是我想穿的。

「別罵我，是他們讓我穿女裝的，我知道很難看。」

顧宴淮也不吭聲，拉著我進了偏僻的角落。

伸手解開了自己的外套，半蹲著圍上我的腰。

我被這個舉動搞得心裡「撲通撲通」亂跳。

我俯視著他，才發現他的耳朵紅了。

他站起身，眼裡像閃著光一樣注視著我：

「很好看，季羽，你很好看。」

這簡直就像表白一樣。

他一低頭，或者我一踮腳，我們就能吻到彼此。

熾熱的呼吸交織在一起。

顧宴淮好像在盯著我的嘴唇看。

太曖昧了，我的心都要跳出來了。

他是要親我嗎？

「淮哥、季羽，終於找到你們了，你們擱這兒壁咚呢。」

王輝咋咋呼呼的聲音傳來。

我一下子回神，一把推開了顧宴淮。

「有病啊，你把我當女孩子嗎？」

我憤怒地看了一眼顧宴淮，從王輝手裡接過衣服走了。

我一穿女裝就誇我。

他一個直男做出這種神態，不是把我當女生是什麼？

我要他心動的是真正的我，一個男人。

12

後來再排練我的裙子被換成了長裙，遮住了雙腿。

裡面甚至能穿條褲子。

負責人哭喪著臉：

「唉，這本來是個大亮點，可惜迫於班長的淫威不得不換了。」

我才知道是顧宴淮讓換的。

他到底什麼意思？

最近我和周洛言一起排練的時候，他總在旁邊看著。

搞得我心煩意亂。

問他，他就說：

「我沒關心你，我隻是檢查節目排練進度。」

不是，誰問你關沒關心我了？

「別看他了，看我，我才是你的男主角。」

周洛言貼著我耳朵輕聲說著，細密的呼吸搞得我耳朵發麻。

「你看顧宴淮的眼神，好像要把我吃了呢。」

「要不你假裝和我談戀愛，看看他生不生氣？」

周洛言一邊說著蠱惑人的話語，一邊湊近我。

「這裡有一場錯位的吻戲，我們假戲真做吧。」

我看著他逼近的臉，差點一巴掌扇過去。

死變態！

老子不演了！

還沒扇，周洛言的臉就被揍偏了。

顧宴淮面無表情地扭動著拳頭，轉頭看向我：

「男主角，我來演。」

13

「小羽，他無緣無故就打我。」

周洛言眼淚汪汪地看著我，我直接扭頭不看。

畢竟我也想打你。

顧宴淮冷漠地說：

「蓄意騷擾同學，還有上個學期的事情。」

「你要是有意見我可以把證據全部交給輔導員，爭取給你個警告處分。」

周洛言聽完一下子老實了。

我看著顧宴淮的樣子心髒狂跳。

怎麼辦，這個男人雖然很暴躁很冷酷，但我還是瘋狂心動！

「你主持人那邊怎麼辦？」

「可以兼顧。」

看著顧宴淮冷硬的側臉，我忍不住發問：

「你為什麼要換掉周洛言？」

顧宴淮停了手裡的動作，也不看我。

聲音竟帶了點沙啞：

「難道你喜歡他嗎？」

「他剛剛要親你，為什麼不躲？你不是直男嗎？」

我感覺他在控訴我，我有點蒙了。

「你喜歡姜妍我忍了，我管不著你，如果你現在告訴我你可以接受和男人接吻。」

「季羽，我真的會想弄死你。」

他猛一抬頭瞪了我一眼，我竟看見他眼尾泛紅。

然後渾身怒氣地走了。

我蒙了，剛剛那是什麼意思？

我不喜歡姜妍，也不想跟周洛言接吻啊。

他一個人到底都腦補了什麼？

他不會是喜歡我吧？

晚上回到寢室，顧宴淮也不理我。

上了床一個人胡思亂想了半天，我決定敵不動我不動。

等會兒又會錯意了，他真弄死我怎麼辦？

我登上論壇發布我早就準備好的最新篇章。

男二阿言上位，男主顧宴淮在門外哭泣。

之前我以為姜妍和顧宴淮遲早會成為一對。

左思右想決定把顧宴淮踢出去，這樣做夢就不會發生尷尬的事情了。

剛發沒多久，評論區就崩潰了。

【作者，我不罵你陽痿了，你把男主換回來吧，我胃疼。】

【我期末考不復習半夜來看這個，你知道我有多崩潰嗎？】

【好歹毒的文啊，作者我祝你拉屎沒紙！】

私信都爆炸了，最恐怖的是上次跟我聊天的初始 ID 賬號。

一個人給我發了 99＋的消息。

【求你改回來吧，我什麼都會做的（可憐.jpg）！】

【我讓顧宴淮本人來給你道歉好不好（委屈.jpg）？】

【我老婆不能和別人親嘴啊嗚嗚嗚嗚！】

一大串的消息看得我腦瓜子嗡嗡的。

【我主角關你老婆什麼事？滾蛋！】

關了手機整個世界都清淨了。

拉掉小夜燈，閉上眼假寐。

我也沒準備真睡著，夢見和別人那啥還是挺膈應的。

準備哪天去拜拜佛，驅散一下這不知道是詛咒還是祝福的東西。

黑暗裡各種聲音更清晰了。

比如顧宴淮在床上翻來覆去的響聲。

他今天好像格外躁動。

時間一點點過去，腦子已經有點昏昏沉沉了。

卻突然聽到我床旁邊的木櫃梯子有響動。

我一下子驚醒了。

「季羽？小羽？」

是顧宴淮在喊我，他居然會喊我「小羽」。

我閉著眼裝睡沒搭理他，看看他準備做什麼。

「我不睡的話，小羽會做夢嗎？」

他小聲嘀咕著。

我還在思考這句話的含義，就感覺他跨坐到了我腰上。

我小腹一下子繃緊了。

老天爺，他這是要幹什麼？

我有一瞬間想歪了，然後就感覺到他在扒拉我的眼睛：

「不準睡，你隻能跟我親！」

呼吸好近，我睜眼撇了下頭, 蹭過一個柔軟的東西。

我們倆都愣住了。

臉一下子紅了, 這跟做夢可不是一個級別的啊。

我和顧宴淮親到嘴了！

黑暗裡看不清顧宴淮的表情，但我能感覺到他身體僵住了。

我臊紅著臉推他，聲音都忍不住夾起來：

「你爬我床上來幹什麼呀？」

心裡隱隱有種感覺, 他喜歡我，並且知道做夢會穿進小說這件事。

距離這麼近，心跳聲完全藏不住。

顧宴淮卻還冷著聲音嘴硬：「看你這個笨蛋睡得好不好！」

「我睡得很好，你可以下去了, 我要睡覺。」

「不行！」

我調笑著開口：

「怎麼, 我要睡的話, 你要弄死我嗎？哪種弄啊？」

我邊說邊用膝蓋往他腿間頂了一下。

不好意思顧宴淮, 你敢主動上完床就已經完蛋了。

別低估寫小黃文作者的腦子裡都在想些什麼。

「艹！」

顧宴淮悶哼了一聲, 按住了我的腿。

「也不是不可以。」

我扯住他的衣領：「但你先說清楚你什麼意思！」

顧宴淮沉默了一瞬開口了：

「雖然很不可思議, 但你最近是不是會做夢，關於我們倆的？」

我想到那些夢境ṭū́³臉紅著「嗯」了一聲。

「我發現那是一本小說裡的劇情，但是今天你做夢可能就是別人抱著你了，不是我。」

他說「不是我」時，聲音放得很軟，很低。

完全不像平時冷酷的樣子。

原來他還不知道我就是那個作者, 心裡松了口氣。

「不是你, 那又怎麼樣？我和誰抱在一起, 關你什麼事嗎？」

「我……」

顧宴淮從我身上下來, 聲音帶著痛苦：

「你不要討厭我，我知道你是直男, 可我控制不住喜歡你。」

「這幾天看你和周洛言那麼親密，我真的好難受, 如果你可以喜歡男人，為什麼不能是我呢？」

他伸手顫巍巍地抱住了我的腰肢。

「或許你更喜歡周洛言那樣會說話的, 但是今天和我一起不要睡好嗎？」

我被一米九的男人抱在懷裡，是我喜歡的人。

心髒完全在亂跳了。

啊，他說了什麼？

他巴拉了一堆, 我隻聽見他說「喜歡我」。

他喜歡我！

我們互相暗戀！

全是我自己裝直男搞出來的！

互相暗戀，同一個寢室, 一整年！

啊啊啊啊殺了我吧, 就現在。

我用手摩挲起顧宴淮的臉, 不管了，親個嘴先。

「我會說話就行了，我就喜歡你這款兇兇的狼狗。」

14

我倆抱著親了一晚上的嘴子，嘴唇都麻了。

天快亮顧宴淮才偷摸著下去。

明明一晚上沒睡，但精神卻好到不行。

王輝起床幽怨地看著我：

「你們昨天晚上有沒有發現我的呼嚕聲突然斷了？」

我突然就老實了。

「我以為我是停屍間裡的屍體, 你們倆談戀愛能不能管一下別人的死活啊啊啊啊！」

「膩死我了，我要找我女朋友哭嗚嗚嗚嗚。」

我和顧宴淮對視一眼忍俊不禁。

那之後很久顧宴淮都不知道我是那篇文的作者。

而我才知道那個委屈巴巴還會發可憐表情的賬號，真的是顧宴淮的。

這反差萌到我了, 他到現在還在我面前裝高冷酷哥呢。

廟就先不拜了, 每天晚上和顧宴淮玩玩奇怪的 play 還挺有意思的。

我們這種情況是我落水產生的。

可能還得讓顧宴淮救一遍才行呢，那多麻煩呀。

我也不敢告訴顧宴淮我之前直男是裝的，怕他削我。

顧宴淮平時看起來聰明極了，現在我才知道他就是個大傻子。

不過傻點也好。

這麼傻的大狼狗就任我調戲咯~

「顧宴淮, 你過來。」

「幹什麼？」

顧宴淮手裡拿著冰淇淋走過來。

一米九的大高個，頭上還被我戴了個貓耳朵。

「低頭，親個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