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剛要安心去洗漱，王輝又笑著捅了捅顧晏淮：

「我女朋友最近在論壇上看什麼耽美文，說洗內褲把她笑癲了。」

「我是不感興趣，不過她非要讓我發給你，我發群裡了啊。」

艹！

你們現在就分手行不行？

我心裡慌極了，連忙上前按住了王輝的手：

「我們都是直男，看這些幹什麼？顧晏淮又不喜歡，對吧？」

我轉頭緊張地看向顧晏淮。

卻見他正蹙著眉看我的手，見我放開王輝才舒展了眉頭。

好嘛，不喜歡我的證據又加一條。

不讓我碰他，還不想讓我碰他兄弟。

他一臉玩味地看我：「你很懂？耽美是什麼？」

王輝也一臉懵逼地看著我。

我這才知道自己露餡了，正常直男誰知道耽美是什麼啊！

我連忙打了個哈哈：

「家裡妹妹愛看，聽說是兩個男人談戀愛什麼的，我們直男哪看得下去，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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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宴淮聽了回答收斂了笑容，恢復了冷漠，漫不經心地說：

「確實不喜歡看。」

話語砸進耳朵裡，我垂下眼眸，心裡酸酸的。

顧宴淮他確實不會喜歡男人。

7

讀者罵了我一千多條脫褲子放屁。

說再不寫點 18+要查我戶口。

嚇得我在馬原課上狠狠碼了三千字教室 play 番外。

但我不敢睡覺了。

自從我那天落水被顧宴淮救起後，每次文一更新，我就會同步做夢。

這次寫的東西真是太羞恥了。

顧宴淮又不喜歡我，這樣做夢感覺怪怪的。

幸好隻是我穿進去，而不是顧宴淮。

我本打算熬夜學高數，結果卻越學越困。

書「啪」的一下砸臉上，睡著了。

「醒醒。」

我一睜眼，竟是在馬原課上。

講臺上站著嚴肅板正的老教師。

周圍坐滿了同學，每一個都是模糊的面容。

我能看清的隻有顧宴淮的臉。

而他的手正在我的襯衫裡探索。

真的入夢了。

「老師在叫你。」

熱氣噴灑在我肌膚上，渾身都熱起來了。

他貼得好近。

「馬原的六個基本原理是什麼？」

老教師嚴肅地看著我，我卻沒忍住輕喘了一聲才顫巍巍地回答：

「辯證唯物主義、剩餘價值論、歷史唯心……」

「答錯了小羽，重新背。」

顧宴淮打斷了我的話。

這一瞬間全教室的人好像都看了過來。

我為什麼要寫Ţṻ³這種東西啊！

受不了了。

腳趾狠狠地蜷縮起來。

眼裡憋出了淚花，眼角泛著粉紅色。

背書聲破碎地回蕩在教室裡，偶爾有幾聲低低的啼哭。

沒人聽課全都在看我。

我捂住臉，又被顧宴淮扒拉開。

「小羽，全都紅了，真漂亮。」

他輕聲笑著，胸腔震動。

我心理和生理上都受不了了。

可劇情讓我不能逃走。

我被顧宴淮按在課桌上，看著書背了一遍又一遍。

就這樣，我和他上了一整晚的馬原課。

8

一覺醒來發現自己又得洗褲子了。

作者不痿了，作者要精盡人亡了。

我沒敢再半夜三更洗褲子，怕又遇到顧宴淮。

窩在床上想著夢裡的場景一整個面紅耳赤。

太有代入感了。

不僅臉是顧宴淮的，他甚至喊了我昵稱「小羽」。

等等。

不對勁。

他一個 NPC 怎麼會喊我名字？

我的主角受根本沒名字。

為了讓讀者有代入感，我都隻用「我」來敘述。

我又想起了第一天的夢境。

夢裡的顧宴淮問我：

「你今天看這裡看了很久，是想幹什麼？」

但我後來確認了，我確實沒寫這句臺詞。

我驚恐起來，想到了一個可怕的事實：

夢裡的顧宴淮不會和我一樣是真實的吧？

我惴惴不安地等到了天亮。

發現顧宴淮和我一樣頂著個大黑眼圈。

「你倆最近都幹啥了，天天沒精神？」

王輝疑惑地看著我們。

我不好意思地紅著臉沒出聲。

顧宴淮蹙著眉，臉上露出奇怪的神情。

「我好像被下咒了。」

「怎麼，你又做了一晚上題啊？」

「沒，這次是上課，上了一整晚，有點奇怪的課。」

我一整個晴天大霹靂。

嚇得我手一顫，裝滿水的臉盆馬上要潑出去了。

一隻大手伸出，穩穩地握住了我的手臂。

顧宴淮站在我身後，後背緊貼著，像是有一團火在燒。

「笨蛋，小心一點。」

他的聲音莫名溫柔起來。

呼吸縈繞在耳畔。

夢裡他也是這樣。

我想逃，他就把我抓回懷裡，拽著我的手不準我走。

感受到他手心裡的滾燙，我顫得更厲害了。

手沒端住，灑了自己全身。

白色 T 恤變得透明緊貼在身上，我卻沒管。

我小心翼翼地看著他：

「你昨天夢見什麼課了？」

顧宴淮盯著我的眼神莫名有些危險。

隻見他停頓了一下，喉結滾動：

「高數課。」

聽見不是馬原課，我心裡松了口氣。

顧宴淮反問：

「怎麼，難道你也做了奇怪的夢？」

我連忙狡辯：

「沒有啊，我隻是有些失眠而已。」

巧合，肯定都是巧合！

下午馬原課隨堂測試。

我看著題目，心裡竊喜。

昨天被顧宴淮壓著背了一整本書，背錯了就打我。

我今天記得可牢了。

還想著下次幹脆寫文寫高數課吧。

結果考完出分。

全班就我和顧宴淮考了滿分。

我渾身都僵硬了。

顧宴淮平時也沒考過滿分啊。

他該不會真的和我一樣能進入到夢裡吧？

那這幾天……

我想到那些親密的接觸，整個人燒得通紅。

他是什麼感受？

會不會也有點喜歡我？

我側過臉看著顧宴淮冷峻的面龐，心裡生出一絲希冀。

晚上我準備再試一試他。

更新完最新一章後，我沉入夢裡。

酒杯碰撞，人群隨著火熱的音樂律動著。

這裡是酒吧。

我被顧宴淮抱在腿上。

他強硬地給我灌酒，橙黃的液體順著我的嘴角流出。

他捏住我的下巴，盡數吞吃掉。

氣息交織，銀絲粘連。

我身子骨都軟了。

隻能靠他支撐著，大口喘著氣。

我迷離地望向他，借著小說裡的臺詞向他發問：

「顧宴淮，你喜歡的是誰？」

他看著我，目光沉沉，好似有萬般深情。

我都快分不清夢境和現實了。

我覺得他會喊我的名字。

我看見他張口，卻怎麼也聽不清。

周圍的音樂聲越響越大。

我煩躁地想叫停一切。

就在我喊出來的那一瞬間，夢醒了。

9

「我靠，季羽你幹什麼？你吼這一聲把我魂都嚇飛了。」

我沒理王輝的嚷嚷，掀開床簾看向黑夜裡顧宴淮的床鋪。

沒有動靜。

可是在夢裡，他確實說了什麼。

小說裡他沒有臺詞，如果是 NPC 的話是說不了話的。

那樣熾熱的懷抱，他喊的那個名字會不會是我？

內心湧現出一股衝動。

我想向他表白了。

下午上課顧宴淮作為班長宣布了校慶活動。

因為我們專業人太少，所以和 2 班一起編排節目參加。

而顧宴淮和姜妍被選為主持。

原來他們那幾天確實是在談正事。

我心裡又高興了幾分，顧宴淮接受我的概率更大了。

「真般配啊！」

王輝感慨著，我疑惑地看他。

「我昨天問顧宴淮才知道，他倆青梅竹馬，在一起不是板上釘釘的事嗎？」

火熱的心被澆了一盆冷水。

我嘴硬地回答：

「別亂說，沒影的事。」

下了課，看見姜妍來找顧宴淮。

我悄悄瞥了一眼，卻正巧和姜妍的視線對上。

她朝我彎起嘴角，笑得很甜。

我被感染了，沒忍住也回了個笑。

卻見顧宴淮冷冷地盯了我一眼。

我的笑容僵在了臉上。

喜歡一個人應該不會這樣看對方吧？

心情瞬間變差了。

不想和室友一起吃飯，我便說身體不舒服趴著睡了會兒。

醒來發現姜妍還在，沒和顧宴淮一起走。

「你是季羽對吧，見你好幾次了。」

「顧宴淮小氣得很，不準我和你說話。」

原來顧宴淮對喜歡的人佔有欲這麼強。

這對我來說顯然不是個好消息，心裡像被哽住了似的。

「但他就是刀子嘴豆腐心長得兇，你知道吧，你別被他氣到了。」

姜妍的話落進我耳朵裡變得奇奇怪怪的。

我有什麼資格生他的氣呢？

「我們加個微信吧，以後要聯系的地方說不定很多呢。」

應該是想我以後給顧宴淮帶東西傳話吧。

做你們戀愛中的一環。

我看著姜妍笑意盈盈的臉，苦澀地彎了下嘴角：

「我和他隻是普通室友罷了，不必多聯系。」

看著姜妍錯愕的臉，我抱歉地點了點頭出了教學樓。

晚風吹過，我長長地嘆了口氣。

網友說得對，小受少做夢。

夢做多了，把腦子都搞壞了。

人家夢裡喊的肯定不會是我的名字啊。

直男夢到和室友那個樣子，指不定有多惡心呢。

還表白，你有資格嗎你就表白！

雖然這麼告誡自己，但我心裡還是好難受。

喜歡了這麼久好像到了該放棄的時候。

拿出手機發現顧宴淮給我發了條消息：

【要吃什麼給你帶回去，不舒服就去看醫生。】

我仿佛都能想象得到他說這句話時的表情。

冷著一張帥臉，眉頭微蹙著，說話的語氣會比文字更凌厲一些。

但其中藏著的關切卻讓人心裡ƭü⁰暖暖的。

他總是這樣撩撥我的心弦。

大一軍訓暈倒，他第一時間抱我衝去醫務室。

我對他產生好感。

被籃球隊的上門騷擾他挺身護在我身前。

心髒有了怦怦跳的感覺。

後來我急性荨麻疹，半夜發起高燒，他背我去校醫院。

我整個人燒得暈乎乎的。

可趴在他寬闊的背上，突然很想一直窩在他身邊。

我生病時，他聲音會溫柔很多，像哄小孩似的給我唱歌。

其實很難聽，但我憋著不敢笑，怕他不唱了。

這個時候也是最容易靠近他的時候，他不會像平時一樣不喜歡我碰。

所以我第一天退燒後，又裝病了好幾天。

把我從湖裡救起，給我洗內褲。

他總罵我沒腦子、不長心眼。

我懂他的嘴硬心軟，可這讓我越陷越深。

愛意化作文字讓我搞起了創作。

我知道他不喜歡直掰彎，所以從來不敢越界。

暗戳戳的挑逗，我怕他看懂，卻更怕他不懂。

他好像總是在拒絕我，可又對我沒有底線的樣子，讓我覺得自己是特殊的。

可今天我知道了。

他是不會彎的。

我也從來沒有什麼特權。

我拍了拍苦瓜臉，給自己打氣：

【季羽，世上男人這麼多，何必單戀一株草？】

我給顧宴淮的備注是「我的男主角」，今天可以改掉了。

我打下一句話，發送：

【以後請少關心我一點吧。】

10

回到寢室氣氛莫名陰沉。

打遊戲的王輝意外很安靜。

放書包時發現桌子上擺著兩個我最愛吃的面包。

推開門去洗漱，正巧撞上顧宴淮從浴室出ṭûₖ來。

一米九的身高太有壓迫感了，一下子把我的路擋完了。

他黑沉著眼看我。

身上的冷氣和灼熱的呼吸一起侵襲著我。

好近，表情好可怕。

呼吸一下子急促起來，我心裡亂得不行。

「你那句話什麼意思？」

有那麼一瞬間我見他臉上閃過一絲委屈，可他的語氣實在冷得不行。

「沒什麼意思，隻是覺得被你關心很累，你可以把關心分給別人。」

比如姜妍，不要再讓我產生誤會了。

我垂眸不敢看他。

「你在怕我嗎？呵，我從來沒有關心過你。」

他退開了，壓迫感一下子退卻。

「更不會騷擾你，少自作多情了。」

他停頓了一下冷聲說：

「面包是王輝買的，不想要就還給他。」

聽見他離開的腳步聲，我順著牆壁滑了下去。

委屈感一下子把我包裹了。

其實他對我說過更狠的話，可「自作多情」四個字讓我狠狠破防了。

這確ƭŭ₆實是最恰當的形容。

洗漱完已經熄燈了，我拿著兩個面包望向王輝。

他伸手比了個叉，使勁搖頭，眼神卻又往顧宴淮的床上瞟。

整個人像抽風了一樣。

看不懂，懶得分析。

我現在算是徹底失戀了。

看似活著，其實已經走了有一會兒了。

上床，登錄論壇。

我看著那已經有了幾千粉絲的賬號沉思了很久。

這個同人文很多粉絲都喜歡。

但我繼續用來幻想，馬上會成為別人男友的顧宴淮真的好嗎？

以後再夢見他，也太尷尬了。

我嘆了口氣，最終發了動態：

【停更，歸期不定。】

經常和我互動的粉絲在下面嘻嘻哈哈地開著玩笑：

【不會真被正主發現老實了吧？】

【我覺得是作者期末要掛科了更現實一點。】

我彎了彎嘴角卻笑不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