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24

又是我的生日，宋暖特意囑咐我晚上要出去吃，不準我做飯。

到了傍晚，她發來定位，讓我過去。

這是個很高檔的餐館，看起來價格不菲。

我卻在門口碰見了時嶼和一個年輕漂亮的女孩。

女孩拉著時嶼的衣角，臉色好奇地問著話，他在認真地回答著。

難道，ţų⁽宋暖沒和時嶼談戀愛？這才是時嶼的對象？

我疑惑之際，時嶼看向了我，女孩看到我也立馬放開時嶼，開始整理著裝。

不對，這兩人有奸情？

「爸，你也來了！」

宋暖揮著手走過來，看著我們的眼神顯然是彼此都認識。

不會是男主瞞著我女兒跟別人好上了？

正當我要開口發話，宋暖搶先拉過那個女孩介紹起來。

「爸，這是我女朋友，南枝。」

啊？女朋友？宋暖談了個女朋友？

「叔叔，你如果不能接受，千萬不要急著說不，我會拿出自己的誠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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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枝說話的腔調甜糯可愛，睜大的眼睛像玻璃球一樣透亮無比。

我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就被宋暖推搡著進了包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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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時大哥是我請來的，想給你生日一個驚喜。」

「暖啊，你不僅給了驚喜，還給了驚嚇。」

「叔叔，對不起，是我冒昧了，是我求著宋暖帶我來的，都怪我！」

南枝站起身，彎著腰不斷地向我道歉，聲音越來越小，眼神卻不時看向時嶼求助。

「叔，小姑娘也不容易，你不會為難她的，對吧？」

時嶼說著，又拿出一盒禮物遞給我。

我拆開看，是一個精致可愛的娃娃，身上穿著黑色的西裝，單膝下跪，手裡拿著小小戒指。

我想起，他之前送我的另一份生日禮物。

是一個穿著白色西裝的娃娃，半伸出了右手，好像要在手上戴東西。

原來是要戴戒指啊。

「爸，你生氣了？」

宋暖神色擔憂地問道。

「沒有，我隻是在想，你們誰在上誰在下。」

眾人：「……」

26

宋暖和南枝開始猛烈地談戀愛。

每天甜蜜可愛得讓我發瘋。

時嶼也經常來蹭飯，我和他保持著禮貌客氣的距離。

有一天，南枝提出一起去遊樂場，我們欣然同意。

第二天收拾好東西，坐上時嶼的車往目的地出發。

到了地方，我們又默契地分成了兩隊，各自排隊過項目。

我和時嶼玩了好多刺激的項目，最後打算歇歇，坐上了摩天輪。

「叔，聽說相愛的人在摩天輪最高處接吻會永遠在一起。」

我不敢看他，隨便哼了兩聲應付。

「叔，你會離開嗎？」

時嶼說著，眼神卻落在我深藏在袖子裡的右手上。

「怎麼，怎麼會呢，我怎麼會離開宋暖呢？」

「叔，你走的時候，可以帶我走嗎？」

我抬眼看著他，卻無法從他的表情裡讀出他的想法。

他在期待，他在悲傷，他好像很絕望。

「時嶼，有些人注定不能在一起。」

因為，我們來自兩個世界。

27

等我們下了摩天輪，南枝滿臉驚恐地跑了過來。

「叔叔，時大哥，不好了，宋暖被人抓走了！」

我聽完腦子頓時炸開了，立刻跟著南枝跑了過去。

時嶼邊跑邊打著電話，電話那頭不知說了什麼，他的臉色相當難看。

「我們一起來上廁所，突然從那個角落出來好幾個人把宋暖拉上了車。」

南枝哭著，上氣不接下氣地講述著事情的經過。

時嶼打完電話，走了過來。

「什麼情況？」

「叔，是我的死對頭抓走了宋暖，要我讓出手上的兩大項目，還有一大筆錢。」

「這簡直是敲詐勒索，我們趕緊報警吧……」

我還沒說完，就被時嶼打斷。

「他們殺人如麻，報警的話，宋暖會沒命的。我會親自去談判，等宋暖出來，你帶著她去警局報警。」

「那你呢，報警的話，你會活不成的。」

「拿著這個 U 盤，這裡有ẗṻ⁶他們的惡劣勾當，我這幾年不斷地收集，小心藏著，就是為了把他們一網打盡。」

時嶼神色緊張嚴肅，我不禁替他捏了把汗。

他是想用自己的命換宋暖的命。

我要答應嗎？

劇情裡確實有這樣的橋段，但是女主爸爸聯合死對頭抓走了女主，男主救出了女主，卻無奈殺掉了爸爸。

我要是隻在外頭接女主，就可以保證自己和女主的安全。

可是，這對男主公平嗎？

「叔，別猶豫了，我們開始吧。」

28

我和時嶼開車到了郊區的廢棄工廠。

他拿著錢和資料走了進去，讓我等在外頭。

我立刻把躲在暗處的南枝叫了過來，遞給她鑰匙。

「孩子，待會兒宋暖出來，你們開車逃，要記得沒命地開。」

說完，我留下忐忑不安的南枝開始行動。

29

「你放了她，你要的東西全在這。」

時嶼把手裡的包扔在了地上，眼神狠厲地盯著對方。

對方是個光頭，正在石頭上磨著刀子陰暗地笑著。

「時嶼，算你識相。」

光頭命人摁住男主，再打開包查看了東西，確認無誤後使眼色把男主綁了起來。

「怎麼辦，東西拿到了，可我不想放人了。」

說完，光頭拿起刀抵在了宋暖的脖子上。

「慢著！」

我大喊一聲，手裡舉著 U 盤走了出來。

「你是哪來的東西？」

「我不是東西，但你肯定對我手裡的東西感興趣。這裡裝著足以讓你牢底坐穿的證據，時嶼本想讓我去報警，可我沒有這麼做。」

「哦？為什麼？」

「我不在乎時嶼，也不在乎你們所說的項目和財產，我隻要救出我的女兒。我加這個籌碼隻是為了保證她的絕對安全。」

「但是，我為什麼相信你？」

光頭一臉玩味地看著我，好像我在出演一場拙劣的戲。

「因為我會親手殺掉時嶼。」

30

神志不清的宋暖被送了出去，我看見遠處的熒光便知道南枝接到了她。

這下，我放心地看向了時嶼。

「對不起，我隻能救宋暖。」

光頭看向滿臉絕望的時嶼，不知好歹地笑了起來。

我拿起一旁的刀，胡亂地耍弄著雜技，然後衝過去往時嶼身上捅了幾刀。

時嶼開始痛苦地掙扎，鮮血染滿了他的衣衫，流了一地。

「可真心狠。」

光頭嘖了兩聲，往地上吐了幾口痰。

我放下刀，拿著 U 盤走到了光頭面前。

他卻抽出小刀刺向了我的胸口。

「謝謝你為我解決了時嶼，現在我來解決你。」

「光頭，你知道樓下著火了嗎？」

光頭詫異地看著我，隨即露出鄙夷的笑容。

「你別想耍花招。」

「別急，馬上就要著了。」

我打開 U 盤形狀的打火機，點上火迅速地扔在了樓梯上。

樓梯和底下的一層已經被我倒滿了汽油，遇火即焚，毫不拖沓。

光頭叫罵著，又往我身上捅了幾刀出氣，急忙和跟班尋找下樓的方法。

「咳咳，沒用的，我已經報警了，你們要麼被火燒死，要麼被警察帶走。」

我身上劇痛，完全不能撐起來，隻能無力地躺在地上咳血。

死光頭，好像把我的肺捅壞了。

我的呼吸變得急促，眼神努力地捕捉時嶼最後的身影，卻久久不能聚焦。

警笛聲從四面八方響起，好像一切都結束了。

31

光頭把身邊的大塊頭推下樓，自己往他身上跳，企圖保命。

不幸的是，他摔壞了腿，又被警察逮了個正著。

南枝接上宋暖之後，同時報了警察和消防。

火滅得很快，時嶼暈在椅子上滿身紅色，卻毫發無傷。

他身上是用來演戲的血包，暈倒是因為血包裡加了迷藥。

而女主爸爸死在了血泊中，身上挨了足足七刀。

U 盤被藏在了車裡，裡面的文件早就發到了警局的郵箱。

光頭受到了法律的制裁，永生不能再見天日。

男主告別後，離開了這座城市，再沒出現。

宋暖和南枝熬過了悲痛，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

番外 1

「宋遠，還在罵那個作家呢？上次他被你罵到閉關了，幾個月後大改特改，活活把言情寫成了純愛。我都怕作者精神不正常了。」

我笑著，對同事擺擺手。

我回到現實世界三個月了，卻久久不能緩過來。

時嶼走進工廠前，我騙他穿上了我自制的血包夾克，說是保命神衣。

盡管我捅的是血包，但是下了狠手，不然捅不破還會露餡。

我至今無法忘記他絕望又痛苦的神情，經常做夢驚醒。

他會怪自己嗎？

就算我保住了性命，也很快就會消失的。

還不如用自己的性命換來他們的一生平安。

隻不過，強強那丫頭會難過死吧？

好在南枝會永ťü₀遠陪著她，這就足夠了。

至於時嶼的蹤跡，我不停地私信轟炸過作者。

他在大半夜回復了我，但是個問句。

你不知道嗎？

我也很想知道，我也總覺得自己應該知道，但是我真的不知道。

我邊發愣，邊去接熱水喝。

卻被同事叫去了領導辦公室。

沙發上，坐著一個吊兒郎當的人，竟當著領導的面蹺著二郎腿，嚼著口香糖。

似曾相識……

近看，我嚇得叫出了聲。

「怎麼，țũ̂ₖ你們認識？」

「不僅認識，還睡過。」

時嶼起身向我走來，手裡拿著一黑一白兩個娃娃。

番外 2

我是時嶼，是一本虐文男主。

我注定和女主產生糾葛，並生生世世虐待彼此。

這是我的設定，也是我的宿命。

可不知為什麼，這一次我從固定的思維脫離出來，有了自我意識。

我想過遠離女主，遠離劇情的走向。

但是我害怕某天睜開眼睛又會變成行屍走肉，重復無聊的輪回。

所以，我必須回到關鍵的節點，遇到女主。

我專門去小巷裡等待，還真等到了她。

她既是我認識的女主，也是我不認識的女主。

她曾經矮小纖瘦，薄紙般的身子好像隨時會被大風刮走。

黑色的長直發無力地垂著，襯出她羸弱自卑的臉龐。

現在，她留著俏皮的短發，高挑健康，眼睛亮如夜星。

她看見我被混混包圍，二話不說踢倒了他們，然後拉著我就跑。

「別怕，一會兒我爸來了，有他們好看的。」

爸爸？

是那個酗酒家暴，聯手壞人打算殺掉女兒的男人嗎？

我假裝受了傷，把時間拖延到了那個人的到來。

來者是清瘦的年輕人，故作成熟的語調有點惹人發笑。

他看起來比我還小，怎麼會是女主的爸爸？

兩人是在合伙騙我？

好在女主執意送我去醫院，我和他們多了些相處的時間。

如果他們不是騙子，那麼我身上的變故大概率是他們的傑作。

我知道女主不再叫柔柔了，而是叫強強。

這個男人好像是真的認識我，並且在努力地和我撇清關系。

我假裝不知道他們把我拋在了醫院，等他們走後開始暗中調查情況。

他們確實是父女，好像除了我，沒人可以看清他的真實模樣。

在雨天裡，我敲開了他們的門，並厚著臉皮留了下來。

男人對我敵意明顯，不讓我靠近女主半步。

但他不知道，我的目標一開始就是他。

看他在我面前不知所措又強裝鎮定的樣子，我忍不住逗Ţūₜ了逗他。

「叔，我看你也風韻猶存啊。」

誰知，他竟然慌了，慌亂中羞紅了耳垂。

我的目光不自覺追隨著那片紅，一夜無眠。

之後，我入職了他所在的銷售部，並且開始光明正大地調戲他。

看他惱羞成怒的樣子，我真覺得以前的每一世都白活了。

他好像真的是來拯救我的。

但他有時候眼神空洞渙散，喃喃道自己叫宋遠，來自書之外。

他的身影也忽隱忽現，好像下一秒就要消失了。

我開始越發對他好, 想把他留在身邊。

他也習慣了我的存在，除了偶爾提醒我遠離女主之外, 沒有了敵意。

有次，我和他外出工作, 遇到了棘手的事情。

我讓他趕快跑，他卻折返回來救我，還扶著我逃跑。

其實, 我不會死, 死了也沒關系, 反正還會活過來。

但他不一樣。

我知道他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我怕我死了, 下次就不會見到他了。

出於愧疚, 他把我帶回了家。

女主和我竟然像親人一樣友好地相處著，奔赴著同樣的目標。

就是讓宋遠感到幸福。

他要是舍不得這個世界了, 就不會消失了吧。

隻是，生日那天，我和女主搞砸了。

宋遠扇了我一巴掌, 誤會我想欺負女主。

他憤怒決絕的眼神刺痛了我。

原來，他來到這個世界不是為了我，而是為了女主。

是啊，像我這樣徹頭徹尾的壞人，怎麼會有人願意拯救呢？

那晚，我們拍下了唯一的合照。

我留下禮物, 離開了那裡。

時隔四年，我們再次碰面，是在我蓄意計劃的生日聚餐。

宋遠很意外，始終不跟我對視。

直到，他看見我送他的禮物，眼睛裡才逐漸泛起漣漪。

是這樣嗎？

宋遠，你也和我一樣嗎？

我覺得我有希望，但是我不能貿然行動。

我還差一點掌握死對頭的致命信息，一旦成功, 就可以讓女主和宋遠永遠地幸福下去。

不會有人去破壞他們的安寧。

可是我失敗了。

失敗前，我們相約去了遊樂場。

在摩天輪的最高處，我忍不住透露心聲, 卻被他的眼神制止了。

燈光在那雙堅韌的眼神裡蕩漾，話沒出口，我已明白。

宋暖被抓走了，我隻能舍棄自己，救回她。

可是, 宋遠怎麼這麼傻，竟然瞞著我做了這麼多。

我被捅的時候有多麼震驚，醒來的時候就有多麼心痛。

我不顧一切跑向殯儀館。

但是躺在床上的隻是個臉色蠟黃的大叔, 不是宋遠。

宋暖無助地哭著, 南枝默默地安慰。

我卻在心裡暗暗欣喜。

宋遠沒有死，他隻是回去了。

難道，自願地死去才可以離開這裡嗎？

我為宋暖安排好一切之後，借著出國的名義跟所有人道了別。

我來到海邊, 手裡握著送給宋遠的兩份禮物，縱身一躍。

海水冰冷刺骨，我卻覺得自己離宋遠越來越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