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女主不看我，臉上滿是心虛的小心思。
「你怎麼能偷偷……」
「爸爸，你先聽我說，時大哥他人很好的，那天你加班沒回來，他去校門口接我，帶我去吃了頓好的，他還說我要好好學習，早日報答你的養育之恩。」
女主越講越興奮，看樣子她已經被男主買通了。
「時大哥是啥稱呼，誰讓你這麼喊他的？」
「時嶼哥哥啊，他說我隻要喊他大哥，他就會在職場上罩著你。」
可笑，他罩著我？
我罩著他還不錯！
我看女主還有要繼續講下去的意思，就打斷她，並讓她回房間寫作業。
我邊洗碗邊想著男主的種種行為，總覺得他不安好心。
時嶼……名字還怪好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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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你準備好了嗎？」
站在催遷戶的門口，我深深呼了口氣，重重點了下頭。
「小時啊，你別緊張，一會兒進去看我眼色做事。」
「叔，我沒緊張，緊張的人好像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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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嶼掰開我緊緊拽著他衣袖的手指，謹慎地敲開了門。
庭子中間坐著一個老奶奶，手裡拿著毛線不緊不慢地幹活。
我把手裡的水果籃放在桌前，臉色親切地貼了上去。
「哎喲，我的老奶奶，天氣這麼熱，應該渴著了，我這給您帶了當季的桃兒，您嘗嘗。」
老奶奶半天沒反應，好像完全沒聽進去我的話。
等我把桃子清理好遞過去的時候，她卻一個巴掌扇在了我臉上，桃子也骨碌碌滾到了地上。
「奶奶，我們好心來勸您，您怎麼不尊重人呢？」
時嶼拿起地上的桃子，邊說邊用清水洗幹淨，再次遞了過去。
「好心？你們這群壞人，休想從我這兒得到一分錢！」
錢？我們從來沒說過要錢的。
這奶奶恐怕是誤會了，而且很有可能是有心人作祟。
奶奶伸手要拿時嶼手裡的桃子，但他卻拿開了，自己咬了一口。
「真甜，可惜您吃不上了。」
看著老奶奶臉色發黑，我拍了拍時嶼示意他別說了。
要是把老人氣出毛病來，那就不隻是催遷失敗的問題了。
時嶼當面把桃子吃幹淨，再用口袋裡的湿巾認真擦拭了手。
「奶奶，我們現在不催您了，您就告訴我們，要錢這個事情是誰告訴您的？」
我和和氣氣地坐在奶奶旁邊，雙手合十問道。
「我……是村裡的老王告訴我，要一口咬定你們不僅催遷，還要錢，這樣才能鬧出點事，分到更多的錢……」
奶奶粗糙的雙手反握住我的手，渾濁的眼睛裡滿是淚光。
「你們這麼禮貌，還送我禮物，我都不好意思騙你們了。」
「你個老妖婆，這麼點事都做不好！」
粗獷的聲音傳來，烏泱泱的十幾號人從裡屋拿著鐵锹木棍走了出來。
「我隻不過是想利用她騙點錢，結果你們倆沒骨氣低聲下氣的，壞我好事！」
時嶼連忙把我拉到身後，拿起木凳和他們對峙。
對方冷哼了聲，抄起家伙利索開打。
時嶼不愧是男主，就算是個粗笨的板凳也是物盡其用，命中率和破壞度極高。
可是，他們人實在太多了，時嶼很快就撐不住了。
「叔，你帶著奶奶快走，到車裡就安全了！」
我扶起奶奶奔向村口的車，把她安頓好後立馬報了警。
時嶼，肯定會沒事的，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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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嶼手裡的板凳早就壞了，他隻能採取躲避的措施，繞著桌子團團轉。
被打倒的幾個人此時緩了過來，站起身準備再次進攻。
不知是誰砸來的鐵塊，正砸中了時嶼的額頭，鮮豔的血滴滴答答落在泥地上開了花。
意識模糊之際，他好像看見了……
「叔，你不該回來的。」
時嶼看見我拿著滅火器進來，大聲喊道。
「小子，看在強強的分上，我得罩著你。」
我吼了回去，拿起滅火器對著他們就噴。
他們被糊了一臉，一時分辨不出方向，胡亂砸打。
我趁機扶住時嶼，衝向了門外。
時嶼勉強掛在我身上，任由我拖拽。
到村口的路貌似變得很漫長，身後開始傳來那群混混的嚷嚷聲，越來越大。
「快到了，快到了，你堅持住。」
我對越來越發沉的時嶼喊道。
「叔，我死了就不會有機會找強強了，這不很好嗎？」
「你……瞎說什麼實話。」
我笑道，耳邊又傳來警笛，我才放心地放慢了腳步。
「叔，我真以為你會扔下我。」
時嶼說完，便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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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時嶼醒來的時候，我早就辦妥了事情，坐在床邊瞌睡。
感覺臉上一陣痒，我睜開眼睛看到時嶼不知所措的手和神色。
「你逼著我一起睡覺就算了，現在還偷摸我臉？」
我站起身，指著他鼻頭罵道。
「叔，你沒事吧？」
「託你的福，我連一根毛都沒掉，倒是你被打成了腦震蕩。」
「那就好，那就好。」
我真懷疑男主的精神狀態，腦震蕩了很好嗎？
不會是不想上班偷懶，這下有了現成的理由沾沾自喜吧？
死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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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善良的女主懇求我把時嶼帶回家，我才不會心軟半分。
「時嶼，你這麼有錢，就不能買個房子嗎？」
「叔，我和你一樣幹銷售，怎麼會有錢呢？」
我吞了吞口水，好像確實男主沒有透露自己的身世，我不該知道他有錢。
「咳咳……就是說，你這麼有教養有禮貌，家裡條件不會太差吧。」
「是嗎？謝謝叔認可我。」
男主歪了歪頭，繼續嗑瓜子看電視。
好險，差點露餡了。
「爸，時大哥，我回來了！」
「你先做作業，我馬上給你做飯吃。」
我起身走向廚房，強強全然沒有搭理我，撲向了時嶼。
「哥，你是我的親哥，你昨晚教我的方法特別好，我想了一天覺得……」
時嶼笑著低聲說了什麼，強強又不知死活地笑了起來。
「聊什麼呢？這麼開心……」
我話還沒說完，強強一臉嚴肅地翻起課本開始寫作業。
時嶼也看向電視調換頻道。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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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嶼是輕微腦震蕩，休養一個月差不多恢復了。
一個月裡，我白天上班，晚上做飯洗衣服，累得不亦樂乎。
強強和時嶼的關系越來越好，甚至有時候瞞著我討論些什麼。
要不是我提前看過劇情，知道男主是個神經，我真覺得他會是個好女婿。
所以，我趁女主不在，把時嶼偷偷拉到了一旁。
「你救過我的命，雖然不知道你出於什麼目的，但是希望你不要忘記說過的話。」
時嶼深深看了我一眼，連忙點了點頭。
可是，我的心裡怎麼這麼不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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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上完班回來，卻發現家裡昏黑沒有人。
奇怪，強強沒下課嗎？
時嶼呢？他是走了嗎……
我的心裡有些不是滋味，脫下鞋走進了玄關。
不對，家裡怎麼有窸窸窣窣的聲音，不會是進賊了？
我心裡頓感不妙，連忙打開燈，卻被眼前的景象嚇了一跳。
強強穿著禮裙，領口卻掉到了胸前，險些走光。
時嶼拿著毛毯站在一旁，一手試圖擋住強強，一手捂住了眼睛。
我火冒三丈，沒有理智分清情況，就跑過去扇了時嶼一巴掌。
「誰給你的膽子動我的強強！」
我滿腦子都是時嶼強迫強強做她不想做的事情，卻被時嶼按住不能反抗的景象。
劇情原本有類似的場景，盡管現在的時嶼和書裡的大有不同，但是設定不會那麼輕易改變。
他既然可以厚著臉皮賴在我家，又有什麼事做不出來？
我正想著，強強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爸，你誤會了，我買的禮服太ṭů⁴廉價了，聽到你回來，我跑去開燈，衣服卻壞了！」
「好端端穿什麼禮服，不許和我說謊！」
「爸，我們隻是想給你過個生日，對不起！」
強強哭了起來，時嶼仍偏著頭愣在原地。
我這才發現，屋子裡被各種氣球彩紙裝飾了一番。
桌子上擺著飯菜，零食，蛋糕，還有禮物。
客廳掛起了大大的六個字，帥爸，生日快樂！
這……
我拿過時嶼手裡的毛毯蓋在女主的身上，轉身進了臥室。
我早在必要的場地安裝了攝像頭，此時我隻要看監控，就會知道發生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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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僅誤會了，還衝動了。
監控裡，時嶼一個人從早到晚忙活著布置客廳，擺放禮物。
到了傍晚，又開始圍起圍裙進廚房做飯。
強強放學回來後去換了衣服，然後就在客廳練了很久的舞蹈。
時嶼則在客廳不停踱步，神色緊張。
過了一會兒，燈熄滅，然後就發生了和強強說辭一致的事情。
「看完了嗎？我什麼都沒做。」
時嶼站在臥室門口耷拉著腦袋，像極了雨夜那天落魄的樣子。
巴掌印在冷峻的臉上格外顯眼，嘴角稍微腫起，泛著紅。
「對不起，我……」
「叔，我沒事。強強準備了一個月，好不容易學會的舞蹈，你要認真看啊。」
我低著頭，心裡很愧疚，但是沒臉說。
「爸，對不起，我本來要好好慶祝的，卻被我搞砸了。時大哥準備了一個月，好不容易學會了做飯，現在涼掉了。」
強強換掉了禮服，穿了件我給她買過的唯一的白裙子。
「別哭，是爸爸不好，爸爸搞砸了。」
我抱住強強安慰著，時嶼去廚房把飯菜熱了一番。
我們沉默地吃完，開始欣賞強強的舞蹈。
女主從小練武術，身體不如上一世柔軟了，舞蹈動作不是十分流暢美觀。
但是她臉上洋溢著沉醉的笑容，整個人沉浸在柔光裡閃閃發亮。
難道，是我錯了？
我為了讓女主躲避男主，掩蓋了她本身的光芒，逼她做不喜歡的事情。
男主回來了，她的笑容變多了，也勇於嘗試了。
仔細想想，上一世毀掉女主的是爸爸，不是男主。
男主努力地把女主拉出深淵，卻被我這個爸爸重新拖了回去。
「爸，你怎麼哭了？」
強強跳完舞過來抱住了我，我擦掉眼淚搖搖頭。
「叔，生日快樂。」
男主拿起精致的禮盒遞給我，把奶油抹在了我鼻間。
「時嶼，我真的對不起你！」
我大聲喊完，開始哇哇大哭。
「都這麼大個人了，還哭哭啼啼……」
男主說著，把我抱在了懷裡。
我還沒反應過來，他又把女主招呼了過來，同樣抱在懷裡。
「我們一起拍張照，留個紀念。」
照片裡，我眯著淚眼笑，強強笑著比耶。
隻有，時嶼沒有看鏡頭，而是看著我。
20
過完生日後的第二天，時嶼再次消失了。
隻是這次，他連工作都辭了，辦公桌空空如也。
強強難過了很久，說再也見不到時大哥了。
我倒是沒什麼感覺，隻是照常上班下班做飯睡覺。
很快，強強高考完了，她的人生即將步入新的階段。
我帶著她去換了名字，畢竟以後她可以不用被叫強強了。
我讓她自己選，她扭捏了半天說出了兩個字。
宋暖。
「為什麼？」
我很是不解，她怎麼不取英姿颯爽美豔清冷的名字，這樣才符合女主的身份啊？
「爸，我覺得自己從小被包裹在無窮的溫暖裡，盡管沒有媽媽，卻比許多有媽媽的孩子幸福美滿。你特別疼我，給我的都是全世界最好的，就是取的名字有點……可是我沒有討厭過它。你叫我強強，是希望我變得強大。現在我叫暖暖，是希望你可以因為我而感到溫暖。」
「你這孩子，別說了，我……我……」
「爸，你怎麼又哭了？」
「我就這麼窩囊，哭了又怎麼樣？」
街上的人面面相覷，不知道的還以為我被一個小姑娘欺負了。
21
晚上，我第一次和女主一起喝酒。
「女兒，你今晚喝到迷糊為止，這樣知道了酒量就不會在陌生的場合喝醉。」
女主大概喝了四瓶才勉強頭暈目眩，差點把我喝倒。
她用力地撐起腦袋，若有所思地看著我。
「爸，你想時大哥嗎？」
我搖了搖頭，拿起酒杯猛灌。
「我一直都覺得你為了我，忘記了自己，你一股腦地對我好，努力工作賺錢做飯，卻沒做過一件自己想做的事情。」
「隻有時大哥在的時候，我才覺得你真正地活著。」
哼，那可不是嗎？
時嶼在的時候，我每時每刻都提防著他，當然要動腦筋好好對付。
見我愣住，女主又悶悶地問了句。
「你當真不想他？」
我……該想他嗎？
22
說實話，我有時會想他。
上班的時候，他總是會多接一杯咖啡，放在我桌子上。
我狠狠瞪他一眼，不情不願地喝下，嘴裡發苦不已。
其實，我不喜歡喝咖啡。
但看他信心滿滿的樣子，我不想打他。
他偶爾送我下班，車裡放著眼藥水，讓我滴上再睡一覺。
我不肯，但又拗不過他的好意。
睡著的時候，鼻間總有好聞的香味。
我一直以為是他噴的香水，結果是他專門買的助眠香薰。
他嫌我工作太賣力，身體都要垮了，讓我好好放松。
他自己卻一點也不喜歡香薰，每到辦公室就會把女同事的香薰蓋住。
他受傷後，在我家裡簡直無法無天。
經常讓我給他做晚飯做夜宵。
我雖然快做了一輩子的飯了，但廚藝毫無長進，勉強算能吃。
他卻吃得不亦樂乎，還誇我簡直是食仙下凡，廚藝了得。
連女兒都公開批評我不會做飯，你小子憑什麼這麼包容我？
我看著他如此討好又可愛的樣子，無法把他和原來的男主聯系到一起。
心狠手辣，不擇手段，強制示愛……
他確實強制，但是因為厚臉皮，不是因為人壞。
我看著空蕩蕩的沙發，總覺得他還在那裡懶洋洋地躺著。
可是，怎麼會呢？
我扇了他一巴掌，永遠地把他趕跑了。
而我也可能要永遠地離開了。
我看著近乎透明的右手，心裡百感交集。
23
宋暖的畢業旅行圓滿結束，高考成績也終於公布。
她考上了理想的大學和專業，我立刻辭職陪她去大城市生活。
她上學，我上班，日子過得不亦樂乎。
很快，宋暖畢業要去大公司實習入職。
我為了慶祝她面試成功，特意買了一束花去校門口等待。
不料，我看見宋暖在和時嶼聊著天，懷裡抱著很大的花束。
時嶼走後，我才走了過去。
「暖暖，你剛在和誰說話？」
女主迅速眨起眼睛，裝作無事發生。
「沒誰，對了爸，我談戀愛了！」
談戀愛？女主到了該談戀愛的階段，我不能介入和阻止。
可是，是和時嶼嗎？
我想起他們聊天時歡樂輕松的氛圍，提起來的心沉了下去。
男女主走到一起是天經地義，我這又在難過什麼？
他們幸福了之後，我也該找準時機離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