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吧。
我一把拉住撲騰不止的蘇嬌嬌,一個幹脆利落的手刀敲在她後頸,直接把她敲暈了。
唉,總算配合了。
見義勇為可真難。
我帶著昏迷的蘇嬌嬌遊回了岸邊。
她大概是片刻後就醒了,但是估計是想表現自己被我打得很嚴重,於是一直裝作不省人事的樣子。
我看著她瘋狂跳動的眼皮,在心裡暗自發笑,也不揭穿她,就坐在一邊等著。
一炷香的工夫後,蘇嬌嬌估摸著火候差不多了,終於迷茫地睜開了雙眼,一副如夢初醒的樣子。
當她的目光落到我臉上時,她怔了怔,隨即「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冉姐姐,嬌嬌心裡一直敬你愛你,你卻毆打我……」
蘇嬌嬌哭得聲噎氣堵、梨花帶雨,試圖帶動周圍的看客一起指責我。
然而這一次操縱輿論卻遠沒有她想得容易。
一個離事發地點最近的小姐率先開了口。
「你掙扎得那麼厲害,她要是不打暈你,不就被你一起帶水裡去了麼?」
其餘人也紛紛附和。
「就是,人家救了你,還反過來怪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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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眼兒狼麼這不是?」
「你沒聽說麼,她這白眼兒狼可是有家學傳承的。」
「什麼故事?快講講。」
「我也是才聽說,她娘是個姨娘,當年被大夫人在大雪天裡救了才撿了條命。結果今年說是送大夫人到府外清淨地養病,實際上是把人家趕出去了……」
作詩和清淡無法拉近人與人間的距離。
但是八卦可以。
一時間,踏青會熱鬧得像個菜市場。
蘇嬌嬌被大家包圍起來指指點點,她無法承受這一切,想要開口反駁卻急火攻心,倒進了丫鬟的懷裡。
「唔,這次是真暈。」我點評。
旁邊有人好奇道:「你還能分辨她是真暈還是假暈?」
「這個簡單,暈得比較體面漂亮的,大概率是裝的。」我指指翻著白眼張著嘴的蘇嬌嬌,「這種一看就很實誠。」
「快帶你家小姐回去休息吧。」我對蘇嬌嬌的丫鬟道。
蘇嬌嬌被扶進轎子,接回了蘇府。踏青會也沒什麼再繼續的必要,剛熱絡起來的公子小姐們不願再附庸風雅,準備換個更方便嗑瓜子的地方繼續八卦。
人都散去了,我也準備離開,才看到秦鬱匆匆趕來。
我把蘇嬌嬌救上來之後他人就不見了,我忙著對付蘇嬌嬌,也沒去找他。
我剛要上去問他去了哪裡,就看到他手裡拿著一件披風。
我這才想起來自己湿漉漉的。
「你逞什麼英雄?」秦鬱臉色挺黑,他向來文雅,明明白白把不高興三個大字寫臉上的時候很少。
但不知道為什麼,這種時候總是被我見證了。
「她不可能消停的,我再不下去,你就得下去了。Ṫű⁼」
「我下去就我下去,我一個男子還要在乎這些?」秦鬱把披肩在我身上圍好。
「你覺得春天暖和了就不用擔心?你每年風寒都是在春天!」秦鬱拉著我上轎,對著轎夫道,「去醫館。」
「幹嘛?我還沒病呢!」
「等病了就晚了。」秦鬱不容置疑,「去醫館,喝一服加了藥材的熱姜湯。」
我坐在轎子上,轎子晃晃悠悠,帶著我的記憶去了小時候。
我確實每年生病,都是在春天。
書院離家遠,我又喜歡硬挺,病了也不跟先生說。
是秦鬱發現了燒得滿面通紅的我,把我背去看郎中。
我為了感謝他,病好後都會給他做個拿手菜。
這幾年我長大了,身子骨強健了許多,不怎麼病了,我還跟他開玩笑,說沒有好菜吃了。
秦鬱當時嘆了口氣。
「你平平安安的,我哪在乎吃什麼。」
我轉頭看向秦鬱。
「我在乎。」
「什麼?」秦鬱看向我,沒明白我在說什麼。
「你說你不在乎下去救她,但是我在乎。」我說,「我不喜歡她碰你。」
我說完感覺臉有點熱,剛好轎子到了醫館,我急急忙忙地跑下去。
但在起身之前,我還是看到,秦鬱的嘴角帶上了一抹笑。
我衝進醫館,藥材清苦的氣味漫卷過來。
但我也輕輕地笑了。
07.
我就知道那和離書的事情,不會那麼順利。
碩大的紅木桌子兩邊,一邊坐著我,一邊坐著我爹和柳盈盈。
我衝二人挑眉:「爹,我們當時說好的,你的東西你留下,我娘的東西她拿走。」
「宅子,是我外祖留下的,你得帶著下人們搬出去,這個你答應了,沒問題;家具,我娘置辦了一部分,裡面也有你買的,時間久了記不清,我也就不跟你算了,你喜歡的你帶走就是。」
「我隻想知道——醉仙樓的地契,為什麼沒給我?」
柳盈盈衝我皮笑肉不笑:「阿冉,京城中人人都知道,醉仙樓那是蘇家的呀,自從你娘嫁過來,醉仙樓對外就是蘇家的產業,人們認的也是蘇家的名頭。」
「驟然易主的話,人們不認,那不是砸了醉仙樓的招牌嗎?」
我懶得掰扯,於是輕輕一笑,站起身來。
「聽說醉仙樓今天有喜事,不如二位跟我一起去瞧瞧吧。」
他倆一頭霧水地跟著我來到醉仙樓門口,顧叔等人喜氣洋洋地,正往門口掛一塊牌匾。
「這可是宮裡賜的,老太妃親手所提。」
顧叔眉飛色舞。
「老太妃當年是京城閨閣中有名的才女,她的墨寶可是千金難求,咱們這兒以後生意肯定會更興隆——喂,你們幾個,再往上掛掛,對,扶正!」
那塊牌匾終於在幾個伙計的努力下掛正了,上面四個大字清清楚楚——「陳氏佳餚」。
爹和柳盈盈的臉色黑得像鍋底。
「沒什麼不好接受的。」我笑著看向他們,「老太妃都不覺得這醉仙樓是蘇家的,其他客人又怎麼會多想呢?」
「我明日……明日把地契給你。」爹訥訥地說。
「就今天。」我緩緩道,「拿不到地契,我這心思就安定不下來。」
「我這心思安定不下來,經營上就必然出岔子,沒準哪次給宮裡的貢菜就做錯了。」
「到時候老太妃問起責來,我就一五一十地說明。」
「啊,對了。」我拍拍腦袋,「聽說上次劉大夫回去向老太妃匯報,老太妃連罵了好幾聲賤人,也是奇了,老太妃素來文雅……」
我看向爹和柳盈盈。
「你們說,是誰值得她這麼罵呀?」
二人回避了我的目光,一起打了個冷戰。
如願拿到地契後,我準備了蟹粉小籠,進宮去謝老太妃。
「你來的正是時候。」
下午天氣很好,老太妃的笑容就像日頭一樣,讓人看得心裡暖烘烘的。
今日的確是個大日子,幾位京城較為顯赫的女眷都在老太妃宮裡請安。
提出「男女同學」、給了我讀書機會的靖王妃坐在位首,她的旁邊則是十五歲代父上戰場、有著我朝花木蘭之稱的巾幗英雄盧將軍,以及曾幫皇帝打理內務的鐵腕女官南宮容。
她們商討的內容正是今年的科舉想要引入女子。
「既然男女已經可以同在書院修習,那麼為何不可以同上考場?」這是靖王妃。
「就是的,老娘能上戰場打仗!」這是盧將軍。
「女子的治理才能不該隻用在內宮之中,朝堂上亦可有所作為。」這是南宮女官。
「既如此,就由我這個做大姐的,來向皇上提議吧。」老太妃笑了笑,轉向我。
「怎麼樣,阿冉,想不想做我朝第一位女狀元?」
我愣了愣,心中像是有股火燒。
「你是個好丫頭,護得住家人,守得住基業,小小年紀便能鬥倒面善心狠的姨娘。」
「但是你該明白,那些終究是小事,將你全部的精力和智慧都放在那些事上,是一種浪費。」
靖王妃也笑著指指自己和其他人。
「我們這代女人,年輕的時候也個頂個都是狠角色。」
「不過現在我們老了,以後,還要看你們的。」
老太妃和靖王妃等人的努力是有效的,那一年,科考中頭一次出現了男女同考的盛景。
這一次科考,我與我的同輩們都參與了,每個人的結局卻完全不同——
蘇嬌嬌幾乎不通文墨,這些年來,她被柳姨娘教了太多男女間的技巧,如果拿經書、詩文、公務問她,她則完全不知該如何作答。這樣的她,自然沒能獲得科考的資格。
蘇坤參加了考試,並且在前兩輪的測試中名列前茅。
但隨即,他被人發現是重金收買了主考官,提前拿到了考題,又花大價錢請別人幫自己寫了文章。
作為蘇家唯一的兒子,蘇坤從小受到爹和柳姨娘的溺愛,隻要他想要的東西,無論多高的價格,爹和柳姨娘也會滿足他。也許在他心中,早就認為世間一切之物都是可以花錢買到的,寒窗苦讀、常年練習的苦,早就不是他可以忍受的。
蘇坤舞弊的事情被發現後,爹臉上無光,自罰降了官職品級。
他俸祿本也不多,離開我外祖的宅子之後,隻能在京郊租了個小宅子。
柳盈盈過得不順心,每天哭鬧來哭鬧去,把我爹吵得腦仁疼。
他又上門來找我娘,我娘閉門謝客,爹碰了一鼻子灰,隻好又回去了。
他已經意識到柳盈盈根本不愛他,隻是一心拿他當向上爬的梯子,二人日日吵架,動靜鬧得街坊四鄰全都知道,流言一路傳到了我娘這裡。
我娘講給我聽,我隻是笑笑,又問了她一個問題。
「如果回到當年,你還會救柳盈盈麼?」
我娘對著青燈沉默,和我爹和離後,她信了佛,每日沐浴燻香,小院中皆是清淨的味道。
良久,我娘捻著佛珠,輕聲道:「會救的。」
「阿冉,娘知道你要說什麼。」
「若我知道後面發生了什麼,那麼當年救了她之後,會趕她出府。」
「但你若問我看到一個人躺在雪地裡會不會救,那我的答案是,永遠會。」
我掩上門,將我娘一襲素衣的身影隔絕於內,沒有再打擾她的清修。
世間諸人,自有各自的選擇。
我娘有我娘的選擇。
而柳盈盈,也有她的選擇。
在那個潮湿逼仄的宅子裡住了半年後,她受不了了。
她拋下自己的一雙兒女,和一個鹽商私奔了。
那鹽商是個私販,沒有官府通牒,做的是不能見光的生意,隻能抄小道走。
小道靠近山林,馬賊出沒,馬賊劫了鹽商的車。
為了活命自保,鹽商把柳盈盈獻給了馬賊。
至於柳盈盈到底在賊窩中經歷了什麼,有沒有活著出來,就再沒有人知道了。
那都是後面的事了。
而眼下,最後一輪殿試即將開始。
入選者中,最有可能獲得狀元的,便是書院的一二名。
我和秦鬱。
臨考的前一夜,全城的小姐都來給我家給我打氣。
她們說,阿冉,你若是當了我朝第一位女狀元,我們每個人都跟著你臉上有光。
秦鬱那邊也放了話,不會讓給我。
此刻,我們站在殿外,秦鬱轉頭看向我。
「不如我們打個賭。」
「如果我中了狀元,你便嫁給我。」
我點頭:「沒問題,那如果我中了狀元……」
秦鬱期待地看著我,他等待著那句「你就娶我」。
我說:「你就來醉仙樓免費打工三個月。」
秦鬱:「……」
他還想要說什麼,然而太監已經從內殿走出來,展開聖旨開始宣讀。
鍾聲響起。
最後一輪比試,終於來到。
我和秦鬱,跟著其他考生一起,行禮如儀。
我的嘴角蔓著一絲淺笑。
我沒有告訴秦鬱的是,醉仙樓並不接受外人的幫工,包括顧叔在內的伙計,都和我外祖有或遠或近的親戚關系。
也就是說,能去我家酒樓打工的……
隻有我的家裡人。
08.
很多年後。
「然後呢?你就真的去她的酒樓打了三個月的工?」
「三個月太短。」
「我想打一輩子。」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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