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年前,我娘在大雪天裡救了個孤女,收她做了自己的丫鬟,日日帶在身邊。
十六年後,這個孤女成了我爹最寵愛的姨娘。同樣在一個大雪天裡,她把病重的我娘趕出了家門,我們母女二人露宿街頭。
我握緊了娘的手,叫她安心。
「阿冉已經長大了,會把失去的一切討回來。」
01.
我叫蘇冉,蘇家的長女。
我爹是京城裡一個不大不小的官兒,當年他還是個窮秀才的時候,有幸在燈會上遇到了我娘。
我娘是京城出了名的富小姐,外祖做酒樓生意發家,在京城中共有七家酒樓,隻有我娘這麼一個女兒。
在我小時候,爹一直在讀書,家裡的開銷全是娘在維持,小小年紀的我也跟著娘學會了打算盤。
在我四歲那年,爹終於考中了科舉,做了官。
也是同一年的冬天,雪下得很大,京城中湧入了許多災民。
我娘在後門處,撿到了被凍昏過去的柳盈盈。
柳盈盈生著一張人畜無害的嬌美面龐,一對妙目總像是含著眼淚一樣,叫人看了生出憐惜。
她被我娘救下後,千恩萬謝,跪在我娘的腳下,說自己父母剛剛過世,沒有去處,若我娘不給她一個活命的地方,便隻有死路一條了。
我娘是菩薩心腸,她被外祖保護得太好了,什麼壞人也沒見過,隻覺得柳盈盈可憐得要命,立刻收她做了自己的貼身丫鬟。
說是丫鬟,我娘待她就像親妹妹一樣,柳盈盈的吃穿用度全是我家最好的,她也嘴甜,見到我娘和我都不住地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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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不喜歡她,哪怕那年我隻有四歲,但一股直覺告訴我,她並不像表現出的那樣溫柔可親。
我親眼看到她在後院掐死了一隻小奶貓,隻因為那隻小貓的爪子不小心勾破了她的裙子。
我把我看到的事對母親說,母親搖搖頭,認為必然是我看錯了。
「盈盈體弱多病,手上沒力氣的。」
所有人都認為柳盈盈體弱多病,她裝得太像了。我母親去外祖家探親的日子,柳盈盈深夜去了父親的書房,給他送茶。
然後在端茶的時候,一副頭暈站不穩的模樣,跌進了我爹的懷裡。
等我娘探親回來的時候,柳盈盈已經有了身孕。
她哭著對我娘道歉。
「姐姐,盈盈自知做了傷風敗俗的事,可我傾慕老爺多年,實在是一片痴心,隻求姐姐讓我生下老爺的孩子,到時候把我撵出家門,我也心甘情願……」
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很快便昏倒在地,一旁的我爹連忙把她扶起來。
她軟軟地靠在我爹懷裡,一張小臉梨花帶雨,昏迷中猶然帶著淚痕。
「蘭心,盈盈本就身子不好,如今又有了身孕,不能動氣啊。」
我娘沒有辦法,她答應了讓柳盈盈成為姨娘,把東邊最好的別院分給她養胎。
八個月後,柳盈盈生下了一對龍鳳胎。
那一天,我負責替我娘送禮給她。送的是一臺琉璃尊,我遞上去時,她笑眯眯地看著我,就是不接,欣賞著小小的我由於舉不動這沉重的禮物而滿頭大汗的樣子。
那是她給我的,無聲的下馬威。
她在告訴我,也告訴我娘——
她有了最大的依仗,再也不用忌憚我們了。
02.
我娘上個月染了病,起先隻是咳嗽,後來漸漸咳出血來。
柳盈盈對父親建議。
「蘭心姐姐留在家裡,這個病氣怕是會傳染給孩子們。」
「妾身在城外尋了一處風水極佳的宅子,不如讓姐姐過去靜養。」
就這樣,在下著雪的冬夜,我娘被趕出了家門。
而所謂風水極佳的宅子,是個四面漏風漏雪的破屋。
我得了消息,連夜從書院趕回來。
破屋裡,娘握住我的手,打量著我的臉。
「我們阿冉長大了,生得這麼聰明漂亮。」
「娘就是現在合眼,也安心了……」
我用力回握住母親的手。
「娘,我不會讓你死的。」
我去了街頭的醫館,給郎中塞了一錠銀子,叫他代我照料我娘。天剛蒙蒙亮,我就回了蘇府。
下人們見了我都有些訕訕:「大小姐回來了。」
我懶得理他們,這些做賊心虛的東西,這些年來估計沒少跟著柳盈盈欺負我娘。
但現在不是收拾他們的時候,我直奔我爹的書房。
柳盈盈也在書房裡,我進去的時候,她正往我爹嘴裡喂果脯,兩個人不知道在樂些什麼,笑聲連書房外都能聽到。
我進去,二人同時靜了靜。
柳盈盈率先反應過來,溫柔地招呼道:「冉兒怎麼突然從書院回來啦?車馬勞頓的,也不提前跟家裡說一聲,我們好去接你。」
我很早就不吃這一套了,冷冷地笑:「我再不回來,我娘就死在你手裡了。」
「呀,冉兒,你這說的是什麼話?」
柳盈盈立刻含了淚,委屈地拽拽我爹的袖子,我爹衝我道。
「你娘在外養病呢。」
「養病?」我挑眉,「爹不如去看看,那房子四面漏風,到底是給我娘養病,還是催她速死?」
爹轉頭避開我的目光,看向窗外:「這其中有什麼誤會吧?」
我看著我爹的反Ṫŭ̀₎應,心越來越涼。
「爹。」我忍著痛意道,「當年你剛認識我娘時,什麼都沒有……」
我試圖喚起我爹對我娘的情意,讓他念一念我娘的好,然而我爹的臉色卻變得更差了。
「好好的,突然攀扯當年的事做什麼。」
我站在原地,如墜冰窟。
我明白了。
男人靠過妻子的往事是不光彩的,如今發了跡,報答是不可能報答的,隻想把那段歷史徹底抹除幹淨。
我環顧四周,蘇府的裝潢雅致而富麗,家具全是紅木的,牆上掛滿名家字畫,連桌上的茶都是最好的雨前龍井。
我爹每個月的俸祿才多少錢,這些花費,靠的全是我娘娘家的資產。
而如今,我外祖已經過世多年,我娘又沒有兄弟姐妹,於是他們趕走了我娘,想把這些全都據為己有。
我在原地深深思考了片刻,低聲開口道。
「我們母女出去自謀生路也可以。」
「但把外祖的醉仙樓還給我們,這本就是外祖留給我娘的。」
柳盈盈吃驚道:「冉兒你在說什麼,嫁夫隨夫,妾身的一切都是老爺的,蘭心姐姐也是如此呀。」
我爹也斥責我ƭṻ⁰:「都是一家人,你在這裡算這麼清楚?」
我深吸一口氣。
可以。
這是我給你們的最後的機會。
是你們自己不要。
我轉身,沒有一絲留戀地走出了蘇府,徑直去了醉仙酒樓。
03.
醉仙酒樓一共三層,是全京城最大的酒樓。此刻樓中觥籌交錯,好不熱鬧。
我直奔後廚。
領頭的顧大廚是我外祖的老幫手,一見我進來便眉開眼笑:「阿冉來啦,嘗嘗你顧叔剛炸的小排骨?」
我面沉如水:「顧叔,帶著所有大師傅,跟我走。」
顧叔愣住了:「啊?那生意還做不做啊。」
「我娘被我爹和柳姨娘趕出來了。」
我簡短地交代了一下前因後果。
「你現在在這裡做的每一單生意,都是在給我爹和柳姨娘賺錢。」
顧叔沉默地聽完,把圍裙從身上摘下來,撂到灶臺邊。
他隨即轉頭,對著滿廚房的徒子徒孫大喝。
「都停手!跟著小姐走!」
我帶著所有大師傅離開的路上,被一個人抓住了。
我轉頭一看,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
哦,我當是誰呢。
冤家路窄,拉住我的正是柳盈盈的兒子,蘇坤。
「蘇冉,你這是幹什麼?」蘇坤仗著是蘇家唯一的兒子,從來沒把我放在眼裡過,「怎麼來破壞我家的生意?!」
我笑眯眯地看著他:「原來這是蘇公子家的生意啊?」
我指指身後的大師傅們:「那不如蘇公子發號施令一下唄?」
蘇坤氣得滿面通紅,他指著顧叔的鼻子,大聲道:「你,趕緊帶著他們回去!」
顧叔爆發出一聲大笑,給蘇坤笑愣了。
「老子炒了快三十年的菜,還能被一個小崽子差使了?」
「ťű⁺你……你們這個月的月銀都別想要了!」
蘇坤看著我,得意地揚眉:「你根本沒錢,發不出他們的月銀,你們就一起去喝西北風吧!」
我們這邊吵著,那邊已經有客人不幹了,走上前來詢問。
「我們點的菜怎麼還沒上啊?」
「你家酒樓還做不做生意?」
我指指蘇坤。
「這酒樓現在是蘇家的,喏,這是蘇家少主,你們有什麼事找他就好了。」
蘇坤想要繼續跟我理論,但憤怒的客人們揪住了他,他很快被淹沒在人潮裡。
我帶著顧叔他們出了酒樓,顧叔嘆道。
「可惜了,這麼大個陣勢,也就讓一個小崽子吃癟。」
「別著急。」我淡淡地說,「他回去肯定要告狀的,等著柳姨娘來給他這個寶貝兒子討公道吧。」
「以及顧叔,我現在確實沒有錢……」
顧叔打斷了我:「小姐說的什麼話!我們當年蒙受你外祖的恩情,和你娘一起打拼出這番事業,豈會因為那一點工錢失了義氣!」
顧叔身後的大師傅們紛紛附和。
「就是,小姐別怕。」
「我們就是在京城呆不下去了,也不能讓那些個白眼狼踩在你們身上吸血。」
我眼眶發熱,回到京城已經快一天的時間,這是我頭一次有強烈的想哭的衝動。
但我忍住了,看著這些真正的家人,我認真道:「叔叔伯伯們的心意,阿冉知道了。」
「但阿冉不會讓你們吃虧的,等我拿回屬於我們的財產,一定把月銀加倍還給你們。」
04.
深夜,我娘喝了藥睡下了。
我借著月光,在院子裡翻賬本。
地契都在蘇家手裡,我可以短暫地讓我爹和柳盈盈賺不到錢,但怎樣才能把經營權要回來?
月光下,一襲白色身影緩步而來,停在我面前。
「我可以幫你。」
「你知道發生了什麼嗎就幫我?」
我嗤笑一聲,頭也沒抬。
我知道他是誰。
「今天白天我也在醉仙樓,我都看到了。」
「喲,看到了我悍婦的一面,不錯不錯。」
「阿冉,你我間有婚約,幫你是我應該的。」
「起開點。」我不耐煩地揮手,「你妨礙我看賬本了。」
「秦鬱,我可從來沒答應過要嫁你。」
他走了。
我合上賬本,重重地嘆了口氣。
這人是我在書院的同桌。
當初靖王妃提出「男女同在書院學習」,要在京城官眷中選幾位小姐送往書院修習。
柳盈盈卯足了勁兒想送她的女兒蘇嬌嬌去,我看到蘇嬌嬌深夜一邊背書一邊哭,柳盈盈拿著戒尺打她的手心。
「書院裡全都ţű̂⁼是門楣極高的公子,還有皇親國戚,這是你高嫁的絕好機會!」
結果蘇嬌嬌連初試都沒過,我則以終試第一的成績受了靖王妃的嘉獎,被送往書院。
柳盈盈恨得咬牙切齒。
讀書的機會得來不易,我在書院極為刻苦,秦鬱是我唯一的對手,在每次考核中,要麼是我第一他第二,要麼就是反過來。
我覺得自己不是來勾搭男人的,因此從來沒對男同學的家世們上過心,所以知道秦鬱是鎮遠將軍之子的時候,我嚇了一跳。
軍武世家裡,竟然也能長出這麼玉樹臨風、腹有詩書的小公子。
我承認,我很喜歡秦鬱。
他待我也不錯,不過秦鬱待所有人都不錯,所以我不清楚他是拿我當朋友,還是有那麼一絲男女間的心意。
我本想試探一下的。
但在我知道他的父親是鎮遠將軍之後,這試探就提前停止了。
我倆家世差得太遠了。
我若執意要嫁,或許也能嫁得成,但差距如此懸殊的情況下,婚後的地位絕無可能平等。
若有一天他要納妾,我必然是阻止不了的,雖說我不是我娘,我也不可能讓那妾室成為柳盈盈,但人生苦短,我不想將精力花在這些無聊的內宅爭鬥上。
於是我一門心思讀書,對秦鬱冷淡了下來。除了學堂上先生要求的之外,私下裡絕不產生任何聯系。
就連在路上遠遠地遇到,我也會抱著書低著頭,匆匆繞路走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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