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倏地,我瞥見柳如夢衣裙上沾了紅色。

我連忙上前給她遮掩,帶她去後面房間換衣服。

這姑娘月事來了都不知道?

我讓冬竹端了碗紅糖水給她喝。

柳如夢眼眶紅紅地看著我,像是要哭。

「你幹什麼?弄得好像我欺負你一樣。」我幫她擦眼淚,她握住我的手。

「沒有,姨娘,從來沒人對我這麼好過,隻是突然有些忍不住。」

柳如夢的淚水像是不要錢,不停地落下。

她說她家裡很窮,父母從小就待她不好,她是被父親賣進青樓的。

當了花魁,那些有錢人要買她的初次,把她當園子裡的寵物一樣打量。

裴煜出手闊綽,直接把她帶回來了,但並不是要她的人,隻是看她可憐。

「要不是裴公子,我現在還不知道在哪裡被人欺負呢。

「以後我柳如夢生是裴家的人,死是裴家的鬼,裴姨娘讓我做什麼都行。」

她哭著抱住我,眼淚都沾在了我的衣襟上。

我拍了拍她的背,仿佛看到了自己。

「沒事的,都過去了,以後我護著你。」

Advertisement

11

裴煜看我跟柳如夢成天出雙入對,眉頭緊皺起來。

「你什麼時候跟Ṭũ̂⁺她關系這麼好了?你還把她留在府裡,就不怕她心有不軌?」

「放心吧,相公,花魁什麼男人沒見過,不會對你下手的。」

而且柳如夢被我洗腦成功,現在隻想跟我一起把鋪子做大做強。

裴煜黑著臉,捏緊扇子。

「你就一點都不在意?不怕我被女人勾搭上?」

「男人哪有不三妻四妾的,相公若是有心悅的姑娘,不必知會我。」

我忙著看賬本,懶懶地想把他打發走。

他的臉色更沉了,抽走我手裡的本子。

「這麼晚了,還看,就不會陪陪你相公?」

「我今天月事來了,不方便。」

我就差把「相公請回」寫在臉上了。

裴煜咬牙,起身抱起我。

「相公,我真的不方便。」

我掙扎著,被他按在床上,蓋住被子。

「我又沒說做什麼,躺好,睡覺。」

裴煜從身後抱住我,手放在我腰間輕輕揉。

「你來月事時,腰總是涼的,明日我讓人給你再送點補藥。」

「……多謝相公。」

我眨了眨眼,感覺他跟外界傳言的浪蕩不羈截然不同。

心底像是被貓抓了,輕輕痒痒,倒是有些甜膩。

本來不困的,但在他的懷裡,漸漸沉睡過去。

12

月尾,許是胭脂鋪名氣大了,許落雁居然也來買胭脂。

她看到我,眼底蘊藏著不屑,仿佛在說:嫁給富商,野雞也不會變成鳳凰。

許落雁在桌前挑挑揀揀,看到了匆匆趕來的葉臨安。

「小姐,葉公子居然來了,不會是來為你買胭脂的吧?」她的丫鬟小聲笑道。

「別胡說。」

許落雁低聲訓斥,眼底卻十分得意。

我將她的一舉一動看在眼底,想著自己上輩子真是豬油蒙了心,居然會救這樣的女子?

葉臨安走進店裡,臉色匆忙。

許落雁端莊地坐好,等著被他搭話。

可他直接略過她,朝我走來。

我一頓,看到葉臨安笑著看我。

「绾兒,聽聞你把手扭傷了,我特地買了藥過來,你手可還好?」

「無礙。」

我冷淡地回應,轉身避開。

盡管說了很多次,葉臨安還是會過來。

他一點都不管別人會怎麼議論我,是否會有損我的名節,就好像上輩子不管我會不會傷心,執意給許落雁寫信。

「绾兒,我知道你不想見我,但這藥你收下吧,這個藥是陳大夫的秘方,效果特別好。」

「不必了,我相公給我請了最好的大夫,已經痊愈了。」

「……」

他的眼神暗淡下去,還是不死心地找我說話。

我揮揮手,一旁的雜役上前趕人。

許落雁看著曾經愛慕自己的人卑微成這副樣子,氣不打一處來。

我知道她怎麼想的,若是葉臨安現在追求我,那當初對她的愛慕又算什麼?

豈不是讓她連我這野雞都不如?

「這胭脂這麼俗氣,也不知道那些人怎麼看上的?

「果然,什麼人就有什麼物,在土堆裡怎麼可能找得到好東西?」

許落雁一臉嫌棄,聲音不大不小,正好故意讓我聽到。

柳如夢皺眉,聽出其中的怪味,直接上前。

「這位姑娘,好東西也得有人賞識才行。

「若是沒眼光也就罷了,何必說出來讓人笑話呢。」

周圍的幾個老顧客姑娘跟著應和,拿著扇子對許落雁指指點點。

「哼,一個破胭脂,本小姐才不稀罕呢。」許落雁臉色青白,扭頭就走。

我笑了笑,低聲吩咐下去,以後絕不賣胭脂給許家。

13

幾個月一晃而過,到了我上一世的死期。

窗外大雨,我在屋內盤賬,怎麼都算不清楚。

我的心靜不下來,還是打算出去看看。

那個許落雁雖然看不起人,但罪魁禍首仍然是那群土匪。

我若是明知道她會出事而不提醒,那我與卑劣的她又有什麼兩樣?

人生在世,但求問心無愧。

我披上外衣打算去報官,希望能將那些土匪繩之以法。

一開大門,碰到了一身藍衣的葉臨安。

他臉色蒼白地站在屋檐下,身上湿透了,不知道在這裡等了多久。

「绾兒?我剛準備敲門的。」他眼底發亮,驚喜地看著我。

「你來做什麼?」

我見到他就煩,可他還是陰魂不散。

「我來……看你是否安好。」

葉臨安輕聲說著,一顆懸著的心放下了。

我盯著他,索性攤牌了。

「葉臨安,我不會有事的,因為我跟你一樣,是從上一世重生回來的。過去的錯誤,我不會再犯了。」

「什麼?」

葉臨安臉色變了,一時間又喜又悲。

「這麼說,你是故意不嫁給我的?你是不是很恨我,我上輩子真是糊塗了才會……」

「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許落雁可能被人欺負了,我要去報官。」

我著急地撐傘,卻被他阻止。

「不必,我已經報官了。」

我待在原地,頓時心靜下來了。

也對,他怎麼可能對許落雁見死不救呢。

可是,他為什麼不趁機去討許家一個好印象,而是來這裡等我呢?

他當真又想來愛慕我了?

真是可笑。

14

「绾兒,上輩子是我沒有好好珍惜你,你去世之後,我食不下咽,痛不欲生,不肯去看你的屍首。

「既然讓我們重活一世,我想好好待你,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可好?」

葉臨安雙眼通紅,說話間還在咳嗽。

他淋了雨,怕是更不好受了。

我垂著眼看外面的雨幕,心底毫無波瀾。

若是真的愛我,怎麼會忍心對我不好呢?

他隻是貪心,愛慕他的,不愛慕他的,都想要罷了。

我不想多言,轉身要回府內,被他抓住。

「绾兒,我真的知道錯了,你回頭看我一眼好不好?

「這一世我不會再辜負你了,我一定會對你頂好,我不會像裴煜那般浪蕩,隨便帶女人回家。

「到底要怎樣你才肯相信我?我可以跪下對天發誓。」

……

我皺眉,不耐煩地推開他,抬手甩了他一巴Ŧûₐ掌。

「我相公,還輪不到你來評說。

「葉臨安,你現在這副模樣真的很賤。

「看到現在的你,我為之前對你的歡喜,感到惡心。」

他呆愣在原地,整個人僵住了。

「绾兒……」

他紅著眼,眼淚掉了下來。

我多看他一眼都覺得折壽。

正要轉身,身後腳步聲襲來,一件厚實的鬥篷披在我身上。

「小娘子,不冷嗎?」

熟悉的氣息傳來,我被人擁在懷裡。

裴煜還是一副悠闲的笑意模樣,拿起我發紅的手,眼底卻發涼。

「教訓人這種事,我來就好了,小娘子細皮嫩肉的,打疼了怎麼辦?」

「相公,那就交給你了。」

15

那天,我沒再回頭。

不知道裴煜跟葉臨安說了什麼做了什麼。

那日後,葉臨安沒再來鋪子裡了。

聽說是被人狠狠打了一頓,斷了腿還染了風寒,一直臥病在床。

裴煜從那天起就一直跟著我,整日陪著我去鋪子往來。

當然,私自與葉臨安見面這事,他可沒少在晚上找我算賬。

天氣晴了,鋪子生意變好。

我正在招待客人,聽見幾個姑娘低聲細語。

「聽說了嗎,許家小姐被人玷汙了,就在前幾天下大雨的時候。」

「我也聽說了,還好有人給她報了官,捕快趕過去了,要不然肯定活不了,那群歹人可是山裡來的土匪。」

「難怪這幾日沒見她出門,平日裡驕縱得要命。」

「她好像受不住刺激,割腕了,但被救了回來,估計之後難嫁出去了。」

……

我沒想到許落雁竟是這個結果。ŧūₜ

那天,葉臨安居然不是把許落雁安置好才走,而是僅僅報了官。

昔日那麼仰慕的姑娘,如今卻這麼對待,真是令人唏噓。

「小娘子,發什麼呆,是不是熱壞了?」

裴煜拿出扇子給我扇了扇,喂我一顆話梅。

我搖了搖頭,他拿出賬本給我,指出我一處錯誤。

「這裡算錯了,還好我看到了,要不然月底你又要熬夜算不清楚。」

我納悶地看了他一眼:「你平日裡不是喝茶就是看戲,懂的居然這麼多?」

這幾天,裴煜在鋪子裡沒闲著,不是幫我看賬就是點貨,一切給我安排得妥妥當當。

「哼,小瞧你相公了吧,你真當本少爺成天遊手好闲?」

「那你為什麼還不去考功名?」

裴煜笑了笑,跟我講了他小時候的事情。

他五歲那天,做官的遠房親戚因為朝堂黨派鬥爭被流放了。

裴家父母隻求裴煜能夠平安長大,就算他隻是吃喝玩樂,家裡的錢也夠他燒的。

所以他長大後,沒有從仕,無聊就看看闲書,坐等父親把家業交給他。

我聽完,自然羨慕不已。

裴煜好笑地敲了敲我的額頭:「這麼看著我作甚?以後我的不就是你的?」

我一頓,垂下眼簾。

「你以後還會娶妻的,正房跟你才是相濡以沫之人。」

我隻是一個妾,等他膩了,把我丟掉,我到時候拿著銀子跑路就行了。

裴煜皺眉,猛地捏住我的腰。

「你就這麼想我娶妻?」

「這不是早晚的事嗎,前日婆婆還在催你呢。」

「那你怎麼想?」

「我?我當然是祝你們早生貴子,百年好合了。」

「你……」

裴煜黑著臉推開我,生氣地走出鋪子。

我也不知道自己哪裡說錯了,明明都是好話。

16

裴煜晚上沒來找我了。

聽柳如夢說,他好像跟朋友們去青樓喝酒了。

看吧,這就是男子的習性。

我忙碌於鋪子擴張,他不來我也好清靜。

再次見到裴煜時,他領著一個姑娘回來了。

那姑娘穿的錦衣,很明顯是裴家最新的布料。

晚上用膳,婆婆話裡話外打探那姑娘,裴煜卻藏得死死的。

我低頭吃飯,不言不語。

今日沒什麼胃口,隻吃了小半碗。

胸口像是有股氣,一直上不來也下不去。

裴煜夾了鱸魚給我,他知道我喜歡刺少的魚。

可我沒碰,起身說自己吃飽了。

他瞥了我一眼,微微皺眉。

我走回房裡,想著裴煜要是娶了妻,那胭脂鋪是不是得收回去給正房?

到時候,我恐怕連上桌吃飯都不能了。

本來妾是不能上桌的,是婆婆說家裡沒正妻,讓我先坐著,不要拘束。

我摸了摸厚厚的賬本,心底悶悶的。

一想到鋪子的銀子不歸我管了,就覺得難受。

17

吹滅蠟燭,我躺在床上,第一次覺得這床很大,有些空蕩蕩的。

我翻來覆去,強迫自己入睡。

腦海中卻忍不住想裴煜跟別的女子在一起的場景。

半夜,我好不容易入睡。

突然有人壓過來,讓我喘不過氣來。

我猛地驚醒。

借著月光,看到裴煜沉著臉盯我,活像是我欠他銀子。

「蘇绾,你個沒良心的女人。」

「你幹什麼?」

我嗅到他身上的酒味,想推開他,被他按住手腕。

「這幾日我不來找你,你也對我不聞不問?我帶回個姑娘,你也若無其事嗎?」

「我這不是為相公著想,怕打擾你花天酒地嗎?」

我反諷回去,被他瞪了一眼。

「胡扯,你就是不在乎我,你隻在乎錢!」

「我……」

我無法反駁。

裴煜更生氣了,低頭咬我。

我疼得求饒,他也不放過我。

「蘇绾,你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你怎麼就不能對我上點心?」

「要什麼都給?」我冷哼一聲,「我要是想當正房,掌管裴家所有鋪子呢?」

「可以。」

「……」

我愣住了,瞪大眼睛。

裴煜是喝多了吧?

「相公,你醉了。」

「沒有。」

他咬住我的耳垂,氣息炙熱。

「我跟我娘早就商量好了,你若是為裴家生下兒子,我就扶你為正妻。

「但是都快半年了,我整日這麼努力,你肚子怎麼一點動靜都沒有?」

「……」

我不敢吭聲,那個避子湯我就沒停過。

我怕他發現端倪,連忙甩鍋。

熱門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