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個兄終弟及。」
霍霆提起一腳踩在霍玹肩頭,稍一使勁,霍玹整個人都被掀翻了。
霍霆太過高大,不見他很是動怒,我卻有一副天將要塌的危亡感。
生怕霍霆再下狠手,我趕緊求饒:「阿遲荒唐,請大人看在手足之情的分上寬恕他,他是讀書人,切莫打傷了他,奴婢願意受罰。」
「是嗎,盧木蘭,你願意替他受罰?」
6
霍玹被罰跪祠堂,需得不吃不喝,不眠不休跪上三日。
霍霆好似遺忘了我這個「罪人」,我在芳榭園如何等都沒有等來他下令。
我終於坐不住,隻身尋到碎玉園去。
祠堂裡亮著滿堂的燭火,透過窗戶紙看得見霍玹跪得筆挺的身影。
像扎了根的,一動也不動。
我看了沒多久,就聽得腳步聲靠近,抬眼一看正是霍霆走來。
要行禮時,他抬手示意我隨他到院中。
夏姑姑端來茶水,兩個羊脂玉做的白瓷杯分別放在院中石桌的兩端。
「坐。」
霍霆挑眉看我,漆黑的眼底像結了冰的湖,不見半分溫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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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我不動,他說:「霍辛死後,這世上少了一個和我烹雪煮茶暢談人生之人,已經很久沒有這樣坐下來飲茶了。」
他這樣說,我把茶杯像酒杯一樣端起來朝他舉了舉,然後仰頭喝下,卻不敢真的坐下去。
盛夏的月色高懸如傾瀉的湖,映照著三人不同的心事。
蛙趣和蟬鳴更襯此時沉重的無聲。
良久,霍霆淡淡開口:「我打算把你認作妹子,然後在京城挑一個家世、樣貌、學識都配得上你的世家子,讓你風風光光嫁出去,如何?」
我明白他不是在與我商量。
我跪到他身前:「大人,霍家於我有天大的恩情,不管你信不信,我一路追隨阿遲少爺到京是為了將霍辛少爺唯一的弟弟照顧好,並未肖想那些不該想的。我可以即刻出府,隻是阿遲年紀尚小,心智不算成熟,又是固執脾氣,他鬧出這般動靜,隻怕知道我走後他從此任性,不肯好好讀書。十四歲中舉的古往今來也沒幾人,若因我誤了他,我死不足惜,隻是我何來顏面去見霍辛少爺和大夫人?」
「那依你之見?」
霍霆冷冰冰地把問題拋過來,我登時不知該如何說下去。
「霍玹就算順利,到他金榜題名至少還有三載,一個女子若等到二十出頭可不好再嫁人。」
「我……」我將頭垂得低,「可以不嫁人。」
話一出口我立馬覺察出不對勁,慌不擇解釋:「大多女子的一生都是束縛宅院之中,我有幸受過大夫人幾日教導,若無變故,我大抵是會和大夫人在宅子裡相伴一生的,但也是她告訴我女子可以不困於一方天地。等阿遲成材後我的牽掛也了了,到那時我就與山水做伴,去做自己。」
月色照在兩盞白玉茶杯上,幽幽熒光又映在霍霆眉宇之間。
他似很疑惑,脫口而出道:「大嫂是這般教你的。」
聽來又不像是問句。
我繼續說:「大人,往後我會同阿遲少爺保持距離。阿遲是小孩脾氣,對他最好用的便是激將法,這些年他讀書倦怠時我都是用的這法子。」
「你是讓我把你留下,放在他看得到得不到的地方,以此來管束他激勵他用功?」
雖有些難為情,可此時我不應羞赧退縮,因而主動對上霍霆探究的目光:「是。」
霍霆骨節分明的手指有意無意地敲擊在桌面上,他垂眸思考的片刻我已不覺出了一身冷汗。
我也不知自己哪來的熊心豹子膽敢與這位天子近臣談條件的。
好一會兒才聽得他問:「等阿遲金科及第時,若他對你仍是一往情深,你當如何?」
「阿遲的確有一顆赤子心,心熱且誠,就當他今日所言是真,可大人也知道他還是孩子,說話做事全憑一時心情。現在對我更多的是少時共患難的依賴和感激,等他再長些歲數真正懂得情愛,便不會如此了。試問一個前途無量的朝中新貴如何看得上家中隻會洗衣打掃的粗鄙婦人呢?」
霍霆卻要問到底:「若他就是要娶你呢,千難萬險也要呢?」
我垂著頭,感覺從耳朵根燒到了脖子根。
霍霆極不明顯地輕笑一聲:「到那日我好像也沒有必須要幹涉你們的理由。身份懸殊、世俗指點、年歲相差,這些問題都是你們二人需考慮的,與我何幹?」
我以為自己聽錯了,這話怎會是霍霆說出來的?
他端起茶杯一飲而盡。
方才輕輕一笑像是我的幻覺,他又恢復那副淡漠疏離的模樣。
「你可以留下,阿遲必須走。」
7
霍霆要把霍玹送到城郊的琅軒學舍。
天子腳下,科考入仕顯得更為重要。
琅軒學舍非普通的私塾,而是專為有學識的貴族子弟而設。
若僅因有權勢而無真才實學想進也難。
學舍任教的都是最有名的文士,其中就有霍玹敬仰已久的石致清。
他一解禁就聽說此事,一路小跑回芳榭園來,臉上寫滿歡喜。
「木蘭,兄長答應了,等我金榜題名他就允我們成婚。所以,所以我要加倍努力,爭取在三年半的時間一舉奪魁,一日也不讓你多等。我要讓你做上狀元夫人,看誰還敢拿從前對我們指指點點。另有,兄長還找了石致清親自為我授課,不好的是我必須要到琅軒學舍去,不能日日看見你。我得去,就算我有一萬個不舍也得去,我要的不是朝朝暮暮,而是長長久久,你可明白?」
我溫聲說道:「我,自然明白。」
霍玹不信似的:「你果真明白?待我高中有了官職,就是我自立門戶之時,到那時誰也不能看輕你。你是我霍玹最喜歡的人,我要與你生生世世,白首偕老。」
霍玹的雙眼裡好像藏滿了星子,他一說話,裡頭的星子就顫動。
眉目裡寫滿了少年至真至純的心意。
明晃晃的,毫不遮掩,讓我睜不開眼睛。
「木蘭,你可要等我。」
我應了一聲:「好。」
能入琅軒學舍成為石致清的門生自然是難求的好事,隻是這一去少不了三載,唯寒暑時能回家一趟。
送霍玹到城外,我在他的包袱裡塞滿了御寒的衣物和耐放的吃食,福全和隨行的馬兒都被壓彎了腰背。
那日他說霍霆點了頭,我也沒有細問。不過他摘下腰間玉佩遞給我時,的確沒有避著霍霆。
「這玉佩如此貴重,你帶在身上為好。」
這東西是傳家的寶貝,當年我與他一路逃難也未打過這玉佩的主意。
霍玹緊捏著我的手腕,不讓我收回:「貴重之物自然要交給貴重之人,等我回來時娶了你,不就又拿回來了嗎?」
霍霆就站在我們身後不遠,因而我言行皆有些不自在,為快些打發霍玹,隻能將玉佩先收下了。
哪知他竟得寸進尺,湊過來在我臉邊親了一口。
等我反應過來要打他時他已跳上了馬兒,一面走一面與我揮手,笑得春風得意。
少年銀鞍白馬,走入連綿青山。
如此驕傲,如此快意,如此不知人間愁苦。
回去的路上,馬車裡隻剩我與霍霆。
我開始有些尷尬和局促,畢竟方才霍玹沒羞沒臊親我那一下,應當是讓他瞧見了。
搖搖晃晃的馬車像船,而不安窘迫是浪,我梗著脖子看窗外,忽聽得他說:「往後芳榭園的雜事就別做了。」
「阿遲不在,若芳榭園的事也不須我做,那我真的無所事事了。」
「府上不缺下人,若覺得無聊,看書、寫字、喝茶、賞花,哪樣不好?」
霍霆語氣雖再平淡不過,可話裡總像是多了一分關切。
這關切不像憑空而起。
我識字寫字都是大夫人啟蒙的,我無法忘懷,無法扔下,總在無人時拿出霍玹不要的紙筆寫寫畫畫,以此作為與大夫人的「談心」。
這些年能撫慰我的事有二,一是那棵山茶樹,二是寂靜夜裡的寥寥筆墨。
霍玹走後芳榭園能讓我做的事自然減少,我把更多的時間用在培育茶花上。
微微寒意席卷京城時,朵朵殷紅就已經從霍府的牆頭探了出去。
世人皆道參政大人好雅興,卻不知種花的另有其人。
雪砸落的花被我撿起來,再採牡丹花蕊與荼蘼拌黃酒碾碎,風幹後以龍腦為輔制成香餅放在枕邊。
又或是將陰幹的花粉混入山茶油中調至濃稠,冷卻後制成胭脂膏,用以點在腮或唇上。
幾經試驗,我頗有一番心得。
一日霍霆在府上宴客,我恰巧路過後院的翠湖,有一裝扮華貴的婦人把我認作來訪的女眷與我攀談。
寒暄下來我才知道婦人是國公府上二公子周鳳初剛娶過門的夫人秦氏。
秦氏問及我的身份,我道是霍參政的遠親。
我急著走時,秦氏一把將我拉住,含笑盈盈地湊上來問:「妹妹身上好香,這香味我就算在萬香坊也未聞過,實在是沁人心脾,讓人魂兒都丟了,可願告知在哪買?」
我道:「並非買的,實在是我平日裡無聊,把院中那棵山茶花翻來覆去捯饬,我這香便是用山茶花的花粉配的。夫人若喜歡,我這就回去取些送你試用。」
聽聞秦氏婚嫁前便是極講究品位的千金小姐,更是萬香坊的常客。還聽聞周鳳初很寵愛她,玩香甚至是二人閨房中的樂事。
這趣味經商人炒作,一度在京城煙花柳巷引得男男女女追崇模仿。
我道要贈給她,她半推半就地跟著我去了芳榭園,又見我梳妝櫃上擺著茶花做的胭脂膏,登時一副了然於胸的模樣:「聽說參政大人不近女色,我看哪是外界所傳,霍大人分明是金屋藏嬌,品位高得很嘛。」
我面上一熱:「我當真是霍大人遠親。」
秦氏拿著絲絹的手在我眼前晃了晃:
「這話騙別人可以,卻騙不了我,你這香做得華貴獨特,不光女人愛聞,我敢確信男人也愛。
「再說,我隻聽說霍大人有個曠世奇才的弟弟,卻從未聽說霍大人有什麼遠親的妹子。」
秦氏越說嘴角挽得越高,似坐實了我與霍霆的曖昧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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