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可惜你那方面不太行，唉，不過我也不會說出去的。」

「離婚後咱倆連室友都做不成了，我會想念你的土豆燒牛肉。」

「陸老師，離了婚我還能來你家蹭飯嗎？」

她醉倒在我的懷裡，抬手撫摸著我的嘴唇，痴痴地看著我：「陸老師，我能不能親親你？」

那於我而言，是個很混亂的夜晚。

當她用領帶捆住我雙手的時候，我才意識到她的身手真的很不錯。

半夜的時候，她酒醒了一半兒，解開領帶，穿上衣服轉頭就跑，頭都沒回。

「我真不是個東西啊！」我聽見她低聲罵了一句。

她躲了我兩個月，一直到她要上綜藝節目，我才有機會跟她接觸。

阮清很好奇，我為什麼會那麼愛她。

明明在結婚之前，我們根本算不上有什麼交集。

她不懂，我就好像是一潭死水，任何小風小浪都掀不起波瀾。

隻有她這樣的龍卷風吹過的時候，我這潭水才有了生機。

阮清身上那種堅韌的生命力，足夠誘惑到每一個人。

比如韓修那種人，看遍了花花世界，回過頭才發覺沒人比阮清更好。

可是他沒有機會了，而我，能夠跟阮清重新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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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阮清的 vlog

我媽說我這人從小就缺根弦兒，虎頭虎腦的。

小時候在學校演奧特曼打小怪獸，從臺子上摔下來，一屁股坐在了釘子上。

別的小朋友嚇壞了，哇哇大哭。

我愣是追著小怪獸，給他套上了玩具手銬。

扭頭一摸屁股，這才疼得哭出聲。

去醫院打破傷風，碰見別的小朋友哭得都能掀翻房頂了。

我一想，我爸可是警察，是大英雄。

我是英雄的女兒，我怎麼能哭呢？

於是我在眾多小朋友崇拜的目光中，勇敢地打了針。

從上幼兒園開始，小朋友們就推崇我演公主，因為我長得漂亮。

可我偏不，我就喜歡演正義的王子、強大的騎士。

每次我爸穿著警服來接我放學，我坐在他的肩膀上就覺得特別拉風。

我上小學寫作文，就立志要當個警察。

我媽打趣我：「就我們家清清這小模樣，長大後肯定是警局一枝花啊。」

我十歲的時候，第一次對當警察這事兒產生了動搖。

李勝強當著我的面，打他老婆。

一手拿著那麼粗的棍子，一手揪著他老婆的頭發，狠狠砸下去。

我嚇得渾身都在抖，還是咬著牙想衝出去喊人。

李勝強揪著我的衣領，一棍子打斷了我的腿。

我爸來救我的時候，我已經嚇暈過去了。

等我在醫院醒過來，腿上打著石膏，我還以為要殘廢了。

可我不敢哭，來醫院看我的叔叔阿姨都誇我是個小英雄。

夜晚我躲在被子裡悄悄哭。

我爸摸著我的頭問我：「閨女，將來當了警察呢，還會遇上更危險的事情。可警察是不可以退縮的，就算心裡再害怕，也要勇敢地站出去保護其他人。這樣，你還想當警察嗎？」

我猶豫地問我爸：「爸爸，那我保護其他人，你會保護我嗎？」

我爸一下子抱住我，跟我說：「會的，爸爸會永遠站在你身邊，保護你。」

「那我長大後還要當警察，像爸爸一樣做個英雄。」我堅定地說。

……

可是我長大後沒能做成警察，因為一個暈血的人，是沒辦法做警察的。

我一直沒有告訴別人，其實被李勝強虐打過後丟進地下室時，我特別害怕。

我隻能抱著那個素未謀面的人，不停地跟他講話。

我無數次地想過，不如裝死裝暈算了，那樣李勝強就不會折磨我了。

可我不能，如果那樣的話，他不知道會怎麼折磨劉娟阿姨。

李勝強把我拖出去，想要侵犯我。

在跟他搏鬥的過程中，我失手殺了他。

那之後的半年，我一直在看心理醫生。

我沒辦法再做警察了，因為那件事情以後，我居然開始暈血。

退學那天，我在學校的長椅上坐了很久。

我爸來找我，他把自己的一個獎章給了我。

「閨女，你人生的路還很長。這一程，你走得很棒，爸爸一直為你而驕傲，這是爸爸頒給你的獎章。接下來的路，不管你朝著哪裡走，爸爸都會支持你。」

那是在痛苦中重生的一段時間，我被噩夢折磨著不見天光。

我坐在安靜的房間裡，一遍又一遍地看陸江停演的電影。

他的每一部電影，都演得非常好。

我很好奇，脫掉角色的外衣，陸江停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我看過關於他的一個短暫採訪，有主持人問他演了這麼多壓抑的題材，會不會對他本身產生什麼影響。

陸江停說：「不會，我知道自己在演戲。」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語氣非常平靜。

我反反復復地看過他很多邊角料採訪，發現陸江停這人挺有意思的。

一個缺乏共情心的人，居然能做一個好演員。

我在家待了很久，唐元發消息跟我說：「姐，你要不試試去演戲吧？」

那個時候唐元出道沒多久，已經小有人氣，他推薦我去陸江停的劇組試試戲。

現在想想，人生就像是藏在大霧背後的一場夢。

當時誰能想到，唐元在三年後會成為內娛頂流。

而我，一個從警校生，竟然轉行去演戲了。

……

進劇組沒多久，我家就發生了一場大的變故。

我爸倒下了，還有小鵬查出血液病，需要一種非常昂貴的進口藥物。

一夜之間，我才知道要扛起一個家庭，需要多麼厚重的肩膀。

陸江停的媽媽也就是那個時候找到我的，她提出要借給我一大筆錢，條件是嫁給陸江停。

我當時問她：「您為什麼選我？」

阿姨說：「當然是你長得漂亮了，能鉤住我兒子的心。」

這點，我還是深以為然的，我的確長得挺漂亮。

不過，要讓陸江停跟我結婚，這事兒我信心不足。

但是我隻能硬著頭皮上了，追陸江停這事兒就跟買彩票似的，萬一中了呢。

我去了陸江停的劇組，在休息的那半年裡，我看了他很多電影。

他演的電影類型很多，但是唯獨沒有愛情相關的。

真正接觸到陸江停，我才發現他是一個沉默而內斂的人。

不拍戲的時候，他常常獨自坐著，有時候看一朵花，有時候看一朵雲。

劇組的人都在悄悄議論，說陸老師挺難接近的。

出乎意料的是，他對我非常親和, 甚至願意跟我討論我那點微不足道的戲份。

我後來想過，我是怎麼喜歡上陸江停的, 又喜歡他什麼。

在一個偶然的下午，當我看見他坐在陽臺上翻看劇本的時候，我真切地意識到我喜歡上了陸江停。他身上具有一種足夠平靜的氣場, 能讓靠近他的人獲得一種極具力量的平靜。

結果制作方轉身又買通營銷號，貼出我的診斷記錄，其實是因為腸胃炎。

「—我」我懷孕後，在那檔離婚綜藝上跟陸江停談起了戀愛。

他這個人, 嘖, 有時候真的挺難描述的。

醒來的時候, 床頭永遠有溫度剛好的水。

散步的時候忽然起風，他隨身帶的包裡居然有披肩。

晚上坐在花園裡看月亮，蚊子嗡嗡飛過來的時候，他還能淡定地從口袋裡拿出風油精。

陸江停, 對生活永遠有準備。

……

方娜娜接了個新劇本，飾演一個初出茅廬的小警察, 她正正經經地學了一些搏擊術。

我跟她小小的切磋了一下。

方娜娜私下跟我說：「嫂子，我覺得陸大神吧……對你真的有些病態的佔有欲, 他特別不喜歡你跟別人有肢體接觸。不信的話, 我試試。」

她當場就摟著我, 在我的臉上親了好幾口。

回大廳以後，陸江停不動聲色地用熱毛巾給我擦臉。

夜晚睡覺的時候, 他反復親吻我。

我把方娜娜說的話講給他聽，懷疑地問他：「陸老師, 你該不會是電視裡演的那種變態吧？」

陸江停的表情有那麼一瞬間的復雜，他沉吟了一下說：「阮清，我的確對你有些不同尋常的關注。因為在跟你戀愛之前，我最大的興趣就是拍戲。可跟你戀愛之後, 我連拍戲都沒什麼興趣了。」

「那你現在最大的興趣是什麼？」我問他。

陸江停說：「你，跟你戀愛，牽手散步，接吻，用一根吸管喝奶茶，所有的一切, 都讓我著迷。」

我一時間說不上話，覺得他這人真的有點難以形容。

「我這樣會給你壓力嗎？」陸江停問我。

他的眼神專注而真摯, 暗藏脆弱, 仿佛我點點頭，就能擊垮他的信仰。

我想了想說：「倒也還好, 我就是覺得……好奇怪，你為什麼會這麼喜歡我？當然，我也很好，非常值得被愛, 這點毋庸置疑。」

陸江停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第二天一早我刷微博，看到他發了這樣一條微博。

陸江停：「被你愛上以後，陸江停這個名字終於有了形容詞。希望終我一生，都可以被人稱作, 阮清的愛人陸江停。」

我反反復復讀了好幾遍，轉發並且評論了一下：「陸老師，抽空去復個婚？」

——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