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我跟他同時回頭,那是我們第一次見面。


當時隻覺得他長得挺帥的。


好巧跟我名字還這麼像。


但聽說他的家世很厲害,我們倆也沒什麼交集。


直到有一次,生物課,老師讓去實驗室取人體骨架。


生物實驗室在教學樓最陰暗的角落,常年不見光,還有一堆看著就瘆人的瓶瓶罐罐,沒人願意去。


我去了。


那實驗室確實詭異,走廊上都透著陰森的光。


我拿了器材就要走,突然聽到櫃子在抖。


伴隨著小聲啜泣,更瘆人了。


我深吸一口氣,壯著膽子,把櫃門外的栓鎖拉開。


裏面掉出來一個人。


我接住他的瞬間,我們兩個的嘴唇微不可察地碰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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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太害怕了,他出來就狠狠地抱住我。


我這才看清,這個嚇得臉色發白、渾身顫抖的人,是沈輕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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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牽著他的手,離開那間陰暗的實驗室。


那天,我上課遲到了。


沈輕寒也遲到了。


我們倆不在一個班,但一個在前門,一個在後門站著。


我記得陽光很不錯。


我們都默契得沒有提過那個吻。


我沒問,也從沒跟人說過沈輕寒那麼怕黑。


我們就像兩條相交線,一次短暫的相交之後,再也沒有聯系。


直到後來拉項目,在酒會上再相遇。


那時候我們已經成年,更多的是成年人的權衡利弊,目的也不過是達成合作。


沈輕寒漸漸穩定下來。


突然,他開口:


「那是我的初吻。」


我的腦袋轟的一下炸了。


沒想到沈輕寒也想到了高中時的那個吻。


「那……那也是我的初吻,你不虧。」


沈輕寒笑了。


聲音在黑暗的環境裏尤為好聽。


我有些尷尬地岔開話題:


「你怎麼這麼怕黑啊?」


沈輕寒輕嘆一口氣:


「小時候被綁架過,家裏人找到我的時候,我已經被封在棺材裏,在海上漂了三天了。」


我心裏一驚,看向沈輕寒的眼神不自覺帶了點可憐。


原來有錢人的孩子,承受得也比一般人更多。


沈輕寒故作堅強地笑笑:


「後來上學,家裏不讓我太高調。」


「有幾個窮小子看我有錢脾氣還好,就欺負我。」


他好像想起很遙遠的事。


「像我這樣家庭出身的人,很多事都不是自己能選擇得了的。」


我想到他和黎紹輝。


點點頭,表示理解:「確實。」


「要不要叫黎紹輝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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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黎紹輝,沈輕寒眼底閃過微妙的古怪情緒:


「不用。」


江應淮的發小給我打來電話:


「嫂子,你快來把淮哥接回去吧!」


「自從你走以後,他就沒好好吃過飯,都喝成胃出血了!」


電話那頭聲音嘈雜。


我聽見江應淮耍酒瘋的聲音:


「你別給她打電話!」


「誰讓你們找她的!」


我望著窗外傾盆大雨。


突然衣角被沈輕寒扯住,他由於害怕面色過分蒼白。


偏偏眼睛紅紅低垂,像極了無辜小狗。


他啞著嗓子近乎哀求:


「能不能別走……」


江應淮聽見就炸了,搶過電話:


「許星晗!他是誰?你告訴我這他媽的是誰?」


「你就是為了他跟我離婚的是不是?」


「為了他不肯來找我是不是!」


電話那頭江應淮的發小朋友在勸他,依然能聽到玻璃酒瓶破碎的聲音。


我聽著頭疼,掛斷了電話。


輕輕摸了摸沈輕寒的頭:


「別怕,我不走。」


沈應淮的發小又打來電話,這次他換了個安靜的環境:


「星晗,怎麼回事啊?」


「我看著你倆這麼多年,風風雨雨都過來了,你不會真的不管應淮了吧?」


我笑著說了個:「嗯。」


對面還要說什麼,被我叫停:


「你要是真的把我當朋友,希望我們能走下去,就應該在沈應淮第一次越界前提醒我,而不是一直幫他隱瞞。」


話說到這個份上,對面嘆了口氣,掛斷電話。


沈輕寒摘掉我的助聽器,在我身後說了句什麼。


「你說什麼?」


他但笑不語。


又給我戴上:「我旗下多年前收納了一支醫療隊伍,對治療耳疾很有研究,現在缺典型案例,可以幫個忙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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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內心大受震撼。


因為江應淮也給我找過很多醫生。


都說治不好了。


後來,我也就沒再想過治療的事。


沈輕寒短短幾句話,就在死灰上點燃希望。


可我害怕又是一場空。


看出我的猶豫。


沈輕寒開口:「不要有心理負擔,最壞的結果也不會比現在壞了。」


「不管怎麼樣,都會有好消息。」


烏雲消散,天亮了。


我積極配合沈輕寒的醫生做了全面檢查。


為表達感謝,我中午做的飯格外豐盛。


沈輕寒看見我桌子上的企劃書,翻翻看看,用筆做了一遍批註。


我按照他的批註優化一遍,果然專業不少。


月底我給新晉富家千金做了一頓生日宴。


小姑娘和朋友,還有孩子們的父母都很滿意。


小姑娘拉著我把我介紹給她的兩個媽媽。


兩個媽媽,一個優雅一個幹練,短短幾年就把公司發展壯大。


躋身上流社會。


看起來感情很不錯。


我看著其樂融融的一家三口,突然發覺,不管是遵循世俗,還是打破成規,都是通往幸福的手段。


隻要幸福就好了。


「媽媽,你們不是說我的生日禮物,是讓我自己選擇投資嗎?」


「我要投資姐姐的餐飲店!」


兩位女強人對我的企劃案非常滿意,當場就決定下周簽合同。


我高興得就要飛起來。


立即給沈輕寒打電話分享喜悅。


「沈輕寒,謝謝你的企劃案!」


對面輕笑:「是你自己足夠好。」


「還有一個好消息,要不要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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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說,你的耳朵能治。」


「啊!!!」


我興奮到尖叫。


太好了,真的太好了!


「謝謝!謝謝!謝謝!」


「不客氣!不客氣!不客氣!」


沈輕寒真是個大好人啊!


作為他的朋友真的是太棒了!


我當即決定晚上請他在家吃火鍋。


剛放好鍋。


門鈴響了。


黎紹輝包裹得像個粽子一樣站在門口。


「哇,火鍋!我愛吃我愛吃!」


他大大咧咧地進屋直奔火鍋。


我這才注意到他身後還跟著一個小姑娘。


很活潑,笑起來甜甜的,很有感染力。


「你好你好,久仰大名,我是楊柳!」


我擦擦手:「你好,我是許星晗。」


楊柳眼神曖昧地看一眼沈輕寒。


撞了他一下:


「寒哥,這就是你那位……」


「吃你的飯吧。」


沈輕寒毫不客氣地往她嘴裏塞了個小饅頭。


「她是黎紹輝的御用造型師,最近在搗鼓開自己的品牌店。」


一開始氣氛還有點尷尬,但大家都是很好相處的人。


又有這麼多開心的事。


幾筷子肉,幾杯酒下肚,已經熱絡得像認識很多年了。


楊柳一臉癡漢笑地看沈輕寒和黎紹輝搶魚丸。


一臉嗑到了的表情很好笑。


「哈哈哈哈哈,對對對,再激烈一點。」


「說真的,我都有點嗑你倆了。」


被她的純真打動,我也笑得開心。


過去的人生我都圍繞著江應淮轉,原來有自己的事業和朋友圈是這麼讓人快樂的事。


吃飽喝足,楊柳一拍腦門:


「啊呀,給星晗準備的禮物忘車裏了。」


她毫不客氣地踹黎紹輝一腳,指揮:


「你快去取上來。」


我以為黎紹輝會發飆,沒想到他笑瞇瞇地彎腰敬了個禮:


「遵命!」


楊柳送我的是一隻她自己設計的包包。


特意告訴我另有玄機。


我有些不好意思:「抱歉,我都沒給你準備禮物。」


「Nonono~」


她擺擺手,「你背著我的包多參加參加活動,就當給我打廣告了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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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輕寒帶我去治療了幾次。


每次治療完,他就摘下我的助聽器,站在我的身後說話。


我漸漸地能聽到模糊的聲音了。


又激動得好幾天沒睡好覺。


一周時間過得飛快。


到了簽約那天,小姑娘紅著眼睛跟我說:


「抱歉了,星晗姐姐,我沒法投資了。」


兩位母親特意為了孩子向我道歉。


話裏話外提醒我小心江應淮。


分別時,小姑娘還很生氣:


「姐姐,你等我,等我長大了,幫你欺負回來!」


他們剛走,江應淮的電話就到了:


「許星晗,我想明白了,你不就是想要開家飯店嗎?」


「我給你開,我花錢控股當你老闆,你平時沒事給我和我媽做做飯就行了。」


我指甲嵌入掌心。


沒想到他會這麼無恥。


自己當初怎麼瞎了眼跟他在一起!


前段時間,江媽媽說過想吃我做的飯,我沒去。


上學那會兒,她是很喜歡我的。


隻是後來,她也是最看不上我的。


有些人長大了就會變成自己討厭的人,還美其名曰是成熟。


她曾經成熟地告誡我,別對江應淮有非分之想。


我現在倒是很後悔當初沒聽她的話。


「江應淮,憑什麼?」


「你明知道從高中開始,我的夢想就是開屬於自己的飯店,你還要拿我最珍視的東西來侮辱我!」


我掛斷電話,氣得渾身都在發抖。


江應淮能阻止一家,但不能阻止千千萬萬家。


我不服氣,託關系拿到一張招商晚宴的入場券。


正在衛生間補妝,突然看到小腹微微鼓起的宋青夢。


寬松的衣服都遮不住了。


我這陣子因為要拉投資的事情,焦頭爛額,整個人狀態不是很好。


看見我,宋青夢可算找到機會嘲諷了:


「姐姐,我聽應淮說,你開店的投資人撤資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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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如你求求我,也不至於過得這麼落魄。」


她的目光掃過楊柳送我的包包。


語氣十分不屑:


「嘖,你看看包都背得不知道是在哪個地攤上買的。」


我用氣墊補了補妝:


「那也比你強,江應淮那麼愛你,怎麼還沒把你娶進門啊?」


「你上點心吧,別到時候孩子要上戶口了,還沒結婚證。」


「你!」


宋青夢被我氣得不輕。


我上完廁所,拎包走到大廳。


就看到所有賓客的目光都不善地看向我。


宋青夢哭哭唧唧:


「應淮哥哥,我剛剛去衛生間,把你送我的翡翠項鏈放在洗手臺上一會兒,就不見了,好幾千萬呢。」


宋青夢捂著空蕩蕩的脖子,哭得好不可憐。


「剛剛洗手間裏好像隻有我和許星晗姐姐兩個人……」


她故作驚訝地捂住嘴巴:


「星晗姐姐,聽說你最近創業缺資金,但也不能這樣吧!」


江應淮面露不善,嫌棄地看向我:


「你想要錢,我給你,把青夢的項鏈還給她。」


看著江應淮的眼神,我的心疼得不行。


在他眼裏,我就是這樣的人嗎?


生氣到極致,我笑出聲來:


「誰能證明是我偷了她的項鏈?」


宋青夢的爸爸也趕了過來。


他霸氣地護在女兒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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