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這下很明顯知道，說謊的是張曉晴。

「所以你一下午因為這個生氣？」宋祁伸手輕輕捏了下我的臉。

我誠實地點點頭，誰知道她是騙我的。

「紀曉曉，我以為我已經表示得夠明顯了。」我聽見宋祁輕輕嘆了口氣，有些無奈。

「什麼意思？」我的心臟跳動得很快，有些小心翼翼地看著他。

我聽見他說紀曉曉，我遲早要被你氣死。

「老說被我氣死，你怎麼不說你氣死我。」我有些不滿地咕噥，雖然理不直但氣也壯。

 

宋祁扶額失笑，臉上有著明顯的無奈。

初冬的風帶著些刺骨，但是宋祁接下來的話，卻讓我覺得臉上滾燙。

他說，「我不是因為補償。紀曉曉，我喜歡你，我以為我已經表示得夠明顯了。」

腦袋裏傳來一片轟鳴，像是有無數煙花爆開來。

宋祁剛剛說他喜歡我？

也許是剛剛表白，宋祁有些不自然地別過頭，「所以你要不要跟我在一起。」

此時他的模樣就像是一個要糖的小孩，有些期待又有些傲嬌，讓人想要捉弄一番。

「我們還不熟，瞭解得還不深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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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仰起臉，滿臉嚴肅，誰叫他之前耍我來著。

「要多深入才算深入呢？」宋祁說這話時，臉上帶著一絲不懷好意的笑，聲音也刻意拉長。

待我反應過來，臉已經漲得通紅，「宋-祁。」

「聽見了，我又不聾，不用叫得這麼大聲，有這力氣下次留到別的地方叫。」

宋祁佯裝掏了掏耳朵，一副欠揍的模樣。

我臉更加通紅，狠狠踩了他一腳，推開他快步走開，聽見他爽朗的笑聲從身後傳來。

走出沒有多遠便被他拉住了，「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我還沒想好。」

我說這話也不是矯情，因為我真的不知道宋祁為什麼就突然喜歡上我了，又或者是他把愧疚當成了喜歡。

「我不想等太久，曉曉，我已經等得夠久了。」

他的眼眸如同星辰閃爍，我抿了抿唇輕輕點頭。

而後，我看見笑意在他臉上鋪開了來。

陳詩聽到宋祁給我告白的事情時，隻是淡淡說了句，

「你讓宋祁投錢拍成電視劇吧，驚悚懸疑類的愛情故事，肯定大賣。」

「詩詩你說我到底該怎麼辦。」我有些可憐地看著她，我也沒想到事情會往這方面發展。

「我記得你不是高中喜歡過宋祁嗎？現在不正好……美夢成真。」

陳詩用手指輕輕戳了下我額頭，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是的，我高一就喜歡上了宋祁。

那在高中時期早已不是秘密，隻是後來不斷有新的八卦出現，早就沒人記得我的故事。

 

第二天的提案很順利，後續就是一些收尾工作。

為了慶祝項目完美收官，公司組織了個聚會，大家提議下午吃完飯去唱歌。

我剛把車剛停在飯店門口，就看到一輛熟悉的車開了過來。

「不是說好公司內部聚餐嗎？」我看了眼程碩，他沒說叫了宋祁過來。

「宋總這不是自己人嘛。」

程碩跟宋祁打了個招呼，幾個小姑娘在後面竊竊私語。

程碩這個人哪都好，就是可惜長了一張嘴。

「曉曉我得敬你一杯，這麼多年公司都靠你，你真的幸苦了。」

飯桌上程碩舉起酒杯，我有些不適應他突如其來的煽情。

拿起果汁杯跟他碰了下。

「還是不是兄弟了。」程碩有些不滿地看著我手裏的果汁杯，我酒量不算好，偶爾會喝一點。

我正在想怎麼拒絕才不會被人看出端倪，一雙修長的手指拿著酒杯與他碰了下。

「我陪程總喝一杯。」

宋祁輕揚了揚手中酒杯，將杯中剩餘的酒全然喝下，程碩見宋祁如此乾脆，也沒說什麼。

聚會結束已是深夜。

我看了眼在副駕駛正閉眼休息的宋祁，悄悄湊近了些。

他的睫毛真的好長，睡著的他比醒著可愛多了。

「看夠了嗎？」男人開口語氣裏帶著輕笑。

「誰看你了？」我有些慌亂地坐回來，反正他沒證據，我打死不承認。

宋祁沒再說這個話題，好看的眸子裏還隱含著淡淡的笑意，「想好了嗎？」

「什麼？」我一下沒反應過來。

「你說呢？」宋祁挑眉。

我要是說我忘了，我想他應該會扒了我的皮。

昨天晚上我也想了很多，我確定自己是喜歡他的，或者是說一直喜歡他。

包括那天晚上我也知道是他，才會借著醉意將錯就錯。

但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喜歡我，也不知道他為什麼會突然喜歡上我。

「宋祁，你為什麼會喜歡我？」

宋祁顯然沒想到我會問他這個問題，臉上的笑意慢慢收回，像是極力回想什麼。

過了半晌，我才聽見他開口，「可能因為你笨笨的吧，但自己又不願意承認。」

「我想我們不合適。」我重重吐了一口氣，強力忍住眼裏正在升騰的霧氣。

他可能不知道問出這句話我鼓起了多大的勇氣，我想他隻要稍微認真回答，我便會答應。

我不確定他所謂的真心到底有幾分。

「怎麼哭了，逗你的呢。」

宋祁可能也沒想到我會有這麼大的反應，有些慌亂又有些心疼地開口。

我別過頭，避開他伸過來的手，「宋祁，你是不是覺得耍我很好玩。」

「你想聽實話嗎？」宋祁傾身湊近，雙手捧著我的臉，讓我不得不與他對視。

我看見他眼裏除去認真，還有讓人不能忽略的炙熱。

「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高一的時候。」

聽他說起高一我有些意外，我以為他早就忘了，也沒想過他會記得那時的我。

「那時候你總是紮著一個高高的馬尾，喜歡穿白色的裙子，笑起來眼睛會彎成月牙,當然也沒現在這麼會磨人。」宋祁說話還不忘捏捏我的臉。

「你不會……從那時候就喜歡我了？」

我有些不敢相信，畢竟那時候他可是一副冷冰冰的樣子。

宋祁挑眉，沒有否認。

「那我跟你告白的時候，你為什麼要讓我難堪。」

我想起期中考試完那天晚自習，班上組織玩遊戲看電影。

在人群的慫恿中，借著遊戲我跟宋祁告白了。

我鼓起勇氣說完，少年隻是輕輕睨了我一眼，隨即冷笑一聲，在同學們的起哄聲中出了教室。

「你自己當時玩的什麼遊戲，自己不清楚嗎？」

宋祁好看的眉頭皺了皺，接著往下說，「你要不是大冒險輸了，會來找我？」

他說出後面這句話的時候，還有些委屈。

「可當時我選的是真心話。」我笑了下，鼻子卻有點酸。

原來他一直以為我是捉弄他。

我剛說完就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中，力氣大得讓我有些喘不過氣來。

我聽見他說，「你不是騙我的對不對？」

「誰騙你了。」我說話間還帶一絲鼻音。

原來我們早就互相喜歡上了對方，隻是都會錯了心意，以至於錯過那麼多年。

我從宋祁口中得知，張曉晴上他的車，是因為她借我的名義轉交東西給他，後來被識破後，他與她就沒有了往來。

「那上次聚會，我要是沒有拿錯房卡怎麼辦？」

想起上次的烏龍事件，要是我沒拿錯房卡，懷上他孩子的就是張曉晴了。

「不會的。」宋祁像是一點也不擔心的樣子。

我不明白他從哪來的自信，正當我不解時，聽見他說，

「因為是我安排的，而且如果真喝醉了是不行的。」

我在他眼裏看到一絲計謀得逞的得意。

「宋祁。」我有些咬牙切齒地開口，他可真是好算計。

後來我才知道，不止是那天晚上，就連後來與雲華的合作都是他一手設計的，合著我一直以來都被他耍得團團轉。

「乖別生氣，我錯了，以後不會了。」他大手在我頭頂揉了揉，毫無誠意地道歉。

不過想起肚子裏的孩子，我覺得我也沒輸，他也有被騙的時候。

 

果然，在我說出孩子真相的時候，宋祁的臉上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豐富。

過了好久我才聽見他開口，聲音帶著明顯的顫抖，「曉曉，你再說一遍。」

我本來是想捉弄他一下，沒想到他反應這麼大。

我也有些被嚇到了，乖乖又說了一遍，「我說我們的孩子還在。」

「你不是騙我對不對，你沒有騙我對不對。」他的語氣裏是掩藏不住的激動，我點點頭。

我再次被他摟入懷中，這次箍得更緊。

他一連說了幾個太好了，隨即我感覺到脖子有液體流過。

宋祁哭了。

那個向來冰冷又毒舌的宋祁哭了。

「對不起，我沒有想故意瞞著你的，我怕你不想留下這個孩子。」

我意識到自己好像玩過頭了。

「該說對不起的是我，是我太混蛋了，才讓你誤以為我不想要他，對不起寶寶，以後不會了。」他的側臉在我脖頸處蹭了蹭，我伸手輕輕環上他的腰。

「張曉晴怎麼這麼清楚我的事？」我想起前幾天張曉晴說的話，我的一舉一動她都清楚。

「謝成喜歡她。」宋祁將來龍去脈給我講了一遍，最清楚他行程的就是謝遠，難怪。

原來張曉晴是想給我來個下馬威，把我逼走再慢慢靠近宋祁，顯然她的如意算盤打錯了。

我本想送他到住處就回家，當我給陳詩打電話說我今天不回去時，她在電話那頭隻回了句悠著點。

「……」

「先去洗澡吧，明天我們早起去醫院。」宋祁眼裏是毫不掩藏的笑意。

「你就沒懷疑過嗎？」我指了指已經有隆起跡象的小腹，宋祁這麼這麼精明的人也沒發現。

「我以為是我養太好，養胖了。」他伸手一副小心翼翼的姿態，像是在撫摸什麼稀世珍寶一般。

想起他每天準時送達的三餐，好吧，他有這種想法也是正常。

 

整個產檢過程，宋祁全程異常小心，我嫌他太誇張了。

「我女兒可在裏面，要是早知道我哪敢兇你半句。」宋祁小心翼翼地扶著我下樓梯，

「所以你平時就可以兇我了？」我瞇著眼，有些不滿的看了他一眼。

「我哪敢。」

「有什麼是宋總不敢的。」我輕哼了他一句，之前還說我畫的兒童簡筆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