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他送我的面具被我收在櫃中，送我的手镯被我一直戴著。

 

就當他還存在。

 

34

 

男主急吼吼地來找我，說女主和女二大吵一架，他來不及找大師兄，讓我過去主持公道。

 

我被他和男二推著跑，找到了女主和女二吵架的那個小樹林。

 

不遠處就是亭子，這兩人非得躲林子裡。

 

「你根本就不愛我。」這是哭哭啼啼的女二，「天天管我這管我那！我不要再喜歡你了！」

 

「這次真的是事出有因。」這是溫柔但依舊堅定的女主，「……太危險了，這樣的事，我去做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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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也心疼你啊。」

 

眼看著那邊纏纏綿綿和好如初，我轉過頭看向目瞪口呆的男主。

 

「散了吧散了吧，這就是小情侶吵架，咱局外人管不了的，你把我拉過來吃了一嘴的狗糧啊。」

 

看著女主女二相互依靠著看月亮，我在大樹後莫名其妙地開始有點感動。

 

「師姐，你怎麼了？」一旁的男主，疑惑地開口。

 

「被她們真摯的愛情打動了。」我欣慰地拿剛才擦凳子的手帕假模假樣擦了擦不存在眼淚。

 

「……你剛拿手帕擦過灰土。」另一邊的男二無奈開口，「咱好歹換一條。」

 

「嗐，不幹不淨用了沒病。」我毫不在意地大手一揮，從兩個人中間鑽出來，看著他倆站在一起，又一種欣慰由內而生，「我是單身狗我才一個人的，大半夜的你們兩個人該好好享受生活了，天天八卦你師兄姐妹做什麼？」

 

沒有虐戀情深沒有撕逼打架，隻有甜甜的戀愛！

 

男二別扭了一下，但還是沒從男主身邊離開。

 

「這幾日，他在跟我鬧脾氣。」男主是我們幾個師兄弟裡面最成熟的一個。他無奈地笑了笑，伸手想要牽住男二，卻被人躲開。

 

「好了好了，別氣了。」男主好脾氣地哄道，「師姐還在這，你確定要當著她的面……嗯？」

 

我欣慰地擦了擦眼淚，看著這倆感情深厚的小情侶，準備走開給他倆留位置。

 

一轉身，卻差點給人撞上。

 

「……你是……師尊？」我驚愕地張開嘴，對上一雙淡金色的眸子，眼中似有星雲閃耀。

 

真不怪我第一眼先是疑惑，早在我穿書第一天，這位師尊在匆匆收我為徒後就閉關了，其間又跑出來收了在男主和女二為徒，然後繼續閉關。

 

今天才算是我第一次認認真真地看他。

 

美人師尊蹙著眉，在看到我眼角殘留的淚水時，嘆了口氣。

 

「哭什麼？」他伸手想要觸碰我的臉側，被我躲了過去，那隻手尷尬地停留在原地。

 

不遠處的女主聽到動靜，牽著女二趕了過來。

 

「師尊！」女二高高興興地衝著美人師尊行了一禮，「您出來了！」

 

美人師尊微微頷首算作應答，男主也反應過來，拉著男二給師尊行禮。

 

不是，你們都知道怎麼行禮？

 

我尷尬地站在原地，無助望天。

 

「你真的……這麼傷心？」美人師尊皺著眉頭，半晌繼續說道，「莫要哭了，為師更好。」

 

……哈？

 

我哪傷心了。

 

我這是欣慰的眼淚。

 

我不解地抬眸，看到了美人師尊紅透的耳尖。

 

……不知道為什麼，我想到了那個在故事一開始被我撿到的小師弟。

 

謝鍾。

 

……

 

難道是私生子？

 

35

 

自從男主入贅狐族以後，人族和狐族莫名其妙打通了旅遊通道。

 

不僅帶動了兩族經濟交流，還降低了人妖仇恨。

 

但政策剛出臺，還有好多事情要人看著。

 

狐族那邊傳了信，說有人在通道處鬧了起來，請劍尊去出面——雖然這種小事壓根不用劍尊出手，但大人物坐鎮，也能多換幾個月太平。

 

我原本以為劍尊懶得搭理，沒想到男主剛提了一嘴他就同意了。

 

第二日就要出發。

 

大師兄把我從被窩裡提溜出來的時候，我手裡還攥著半夜看的話本——看到一半睡過去了，又是一頓嘮叨。

 

自從師尊回來以後，我心裡亂糟糟的。

 

大師兄讓我收拾東西，我隨便拿了幾件衣服，在觸及櫃子最角落的那個面具時，我突然安靜下來。

 

我伸手拿起面具，上面有淡淡的紅色流光，夾雜著碎金……

 

面具被放回原位，櫃門被合上。

 

我拿好儲物袋出了門，看見大師兄帶著女主男二正在看地圖，男主女二在小院裡耍劍。

 

師尊坐在石椅上慢慢地抿了口茶。

 

……好一副和諧但莫名不對勁的畫面。

 

那邊大師兄都快和女主吵起來了，男二還在那邊煽風點火……另一邊的兩個人也快打起來了。

 

雖然打架是常發生的事情，但現如今，師尊坐在中間，為什麼不管一下？難道劍尊的屬性是卡皮巴拉？

 

整個劍峰就我不敢直視劍尊嗎！

 

我走到大師兄旁邊，拽了拽他的袖子。

 

一行人上了路，乘著法器很快就到了通道處。

 

這裡混雜著人族和妖族的風格，路邊叫賣的東西也是五花八門。我要了兩份糖糕，正要把其中一份給謝鍾，才想起來謝鍾已經不在了。

 

不在就不在，我一個人也能吃得下兩份。

 

還沒等我開吃，一隻手伸過來拎走了一份。

 

仿佛演練了無數次，千萬遍，那樣地熟練……誰啊！怎麼搶我東西啊！

 

我怒目抬頭，對上了師尊波瀾不驚的一雙眼。

 

……慫了。

 

為老不尊，老大不小，搶徒弟東西吃！

 

我憤憤不平地用小木籤戳著面前的糖糕，全然沒注意大師兄他們已經走遠。

 

當我抬起頭，身邊早就沒了人……

 

不慌，小時候也這樣過，估計一會大師兄就去（廣播鳥）尋人了。

 

我坐在攤子前，沒滋沒味地吃著糖糕。

 

「不白吃你的。」又是那隻手，在我面前放下小紙包，「果幹，請你吃。」

 

「……哄小孩嗎？」我小聲地吐槽著，在聽見對面發出的疑惑聲時又收了音，扯過小紙包，拿出一塊果幹就放嘴裡泄恨一般咬著。

 

兩個人，坐在攤子上，等著著急忙慌的大師兄 \ 大弟子找過來。

 

「謝蝶芝！師尊！」大師兄的聲音傳來，聽起來有些氣急敗壞，「多大了！我問你倆多大了啊！！！」

 

嗯，找到了不靠譜的師妹和師尊。

 

36

 

打探消息還是本族人來合適。

 

就像剛剛，大師兄去找店小二問消息，結果被推銷了一大堆土特產，好吃是好吃，但消息鎖得SS地。

 

我開始後悔沒把面具帶過來，一轉頭卻看見師尊已經戴上了面具。

 

戴上面具後，臉還是那張臉，隻是多了對狐耳。

 

他也轉過臉來看我，我愣在原地，感覺發不出一絲聲音。

 

我懷疑過，但不敢信。

 

「你們做什麼？」收拾土特產的大師兄百忙之中抬起頭，試圖打破這奇怪的氣氛。

 

「感覺要唱戲了是怎麼回事。」這是嗑瓜子的男二，「欸，前幾天咱倆看的那場戲……」

 

「不要總是議論師尊。」這是收拾瓜子皮的男主，「少嗑點，上火啊。」

 

「我們一會去那用留影石拍照吧！」這是美滋滋抱著花的女二，「答應過我的！這次不準再處理別的事情了！」

 

「好好好，等我寫完這份……欸欸，別搶啊，宗主三天後就要了！」這是已經成為打工人的女主，和女二笑著鬧著。

 

他給我遞來的面具，正是被我鎖在櫃中的那個。

 

湊過來的店小二，還是我和謝鍾上次打聽消息的店小二。

 

可我卻不想接下這個面具。

 

「哎喲，是您啊公子。」店小二拎著幾袋土特產走了過來，「我們這邊新出的布袋子，可能裝了，你給你夫人……欸，您夫人哪去了？」

 

他，又或者說。

 

謝鍾。

 

在盯了我三四秒後，突然摘下自己的面具。

 

「上次事出有因，所以偽裝了下。」謝鍾看向店小二，又看向我，「在下……歸雲宗謝鍾，這是我的妻子，謝蝶芝。」

 

「噗。」這是剛喝下一口茶的男二。

 

「……」這是目瞪口呆的男主。

 

「哎喲我去。」這是女二。

 

「臥槽。」這是被嚇到爆了粗口的女主，「哎喲我去。」

 

「不是。」從土特產中抬起頭的大師兄一臉懵逼，「等等，發生了什麼？！」

 

「我才不是他妻子。」我翻了個白眼，繞過謝鍾，「我是他二師姐！」

 

「嗯，師姐。」謝鍾點點頭，「也是妻子。」

 

「我什麼時候說當你妻子了？！」

 

「你手上的镯子。」謝鍾說這話時，帶了點羞澀，「……我母親留給我的镯子，自然是要留給……」

 

我下意識地想要拿下镯子仔細看，卻突然發現，拿不下來。

 

是了……戴上去以後我就沒想著拿下來過，沒懷疑過謝鍾這小子會給手镯下禁制。

 

我和謝鍾在僵持中，旁邊的吃瓜群眾已經聚一塊開始八卦了。

 

拋去毫不知情的大師兄，男主女主男二女二滿臉興奮都不掩飾一下。

 

「……」我看了看銀镯上掛著的兩顆月石，又看看面前的謝鍾，「……所以說，S遁，一句解釋都沒有？」

 

「那具身體本就是暫時捏造的分身，主身修養完畢，自然也就不需要分身了。」

 

「……」我深吸幾口氣，撸起袖子就是一拳。

 

「你他媽的知不知道我和大師兄他們找你找瘋了！」我突然發了瘋一般地吼著，「你活著就不能來個信嗎！就不能告訴我們一聲嗎！你知不知道我他媽的都開始給你在後院刨個墳了！」

 

「……抱歉，分身消散後，我還需要休養才能出關。」謝鍾上前一步握住我的手，「我知道你心屬書林，可……」

 

「慢著，我心屬誰？」

 

書林。

 

邱書林，男主的名字。

 

我看向男主。

 

「我嗎？」他伸手指著自己，顯然比我還要懵逼。

 

好家伙，怪不得他娘的初次見面叫我不要傷心……原來在這等著我呢。

 

「……你們到底瞞著我做了多少事？」大師兄捂著額頭，聲音聽起來很痛苦，「怎麼還有三角戀……我的頭好痛……」

 

正文·完

 

番外 1：人偶

 

我的名字是……太久了，他們都喚我大師兄，久而久之，我都快忘記我的名字了。

 

我是家中第二子，上面一個兄長，下面一個妹妹。

 

我是最不起眼的存在……但偏偏是我，被劍尊選中，帶去歸雲宗，成了他，也是劍峰的大弟子。

 

他是個奇怪的師尊，表面一副大人做派，實際上生活得一塌糊塗，東西雜亂地放著，不會人際交往，不會阿諛奉承，解決問題的最大手段就是打一架。

 

我跟著他從走向劍峰的時候，在他身後，看著他的背影。

 

他比我高許多，我大概隻到他的腰那。

 

我開始期待我的未來。

 

是不是也能變成他那樣高大。

 

雖然他是個奇怪的師尊，但他很負責。

 

哪怕不熟練，也會一點一點地教我帶我。

 

他是個好師尊，就算別人都吐槽他冷心冷面，但他會記住我的生辰，給我送上第一份生辰禮物。

 

有時是一件法器，有時是一本劍譜。有一次，他送了我一個人偶，說是下山時，看見別人家的孩子玩。

 

「師尊，我都已經十六了。」我看著手中的人偶，有點想笑，「這樣的玩具，都是七八歲的孩子才玩的。」

 

「是嗎？」他稍稍思考了一下，「為師記得，你剛拜師的時候，也是這般大小……可你沒有人偶。」

 

我有的。

 

隻是沒有兄長和妹妹的那樣好看，所以被我藏了起來，也沒有帶上山。

 

「拿著吧，回頭為師再送你個別的。」他略微一點頭，自顧自地提出了解決方案。

 

我看著手中的人偶，就像看見了之前，兄長和妹妹手中的玩偶。

 

我曾經是那麼羨慕和渴望擁有一個，全新的、好看的人偶。

 

可我隻能擁有兄長玩膩的、不要的。

 

而妹妹可以得到新的。

 

「……謝謝師尊。」我抬起頭，衝著這個便宜師尊露出一個大大的笑，「我很喜歡。」

 

——

 

師尊受了重傷，在我面前硬生生咽下一口血，安排好了劍峰日後的事情，讓我一個人好好看著劍峰。

 

他去閉關了。

 

石門一關，劍峰隻剩下我一人。

 

我一如既往地練劍，練劍，還是練劍。

 

劍峰有些清冷嗎……我不覺得，從前師尊在的時候，他也不常露面，大部分時候隻剩下我一個人。

 

習慣了。

 

習慣了就好。

 

正當我已經習慣了一切，師尊卻突然把一個小女孩帶到我面前。

 

她像個可愛的人偶，沒有生氣。

 

師尊說，這是我的師妹，是他的二徒弟。

 

小師妹被他留下，他又去閉關了。

 

一眨眼的工夫，小師妹跑丟了，我找了一整個白天，晚上提著燈繼續找。

 

終於，找到了她。

 

還好，我找到了她，就差一點，她就要S於靈獸的利爪。

 

我緊緊地抱著她，有種失而復得的心情。

 

「你是誰？」她愣愣地看著我，「我靠，這是哪兒？！」

 

我下意識皺起眉，揉了揉她亂糟糟的頭發。

 

「我是你師兄，你要喊我大師兄，這兒是劍峰，你是我的小師妹。」

 

「……孫悟空？」

 

小師妹大概是嚇壞了，嘴裡胡言亂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