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趙方雅已經到了，坐在窗戶旁邊。

我走過去，坐到她對面，將手機放在腿上。

 

趙方雅看見我自顧自地坐下，頓時氣憤道：「趙清書，你在這兒幹什麼？我告訴你，我約了人，你要是敢耽誤我，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我輕笑：「怎麼？要讓趙董開除我嗎？趙千金？」

 

說話間，我看了眼直播間的彈幕：

 

【剛才說話的是趙方雅嗎？怎麼語氣聽著不太像啊？】

 

【語氣是不像，可長得一模一樣啊！】

 

【趙董？趙千金？趙方雅就是趙董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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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塞，感覺有個大瓜可吃！】

 

……

 

趙方雅此刻還不知道我在直播，平常裝出來的樣子消失得無影無蹤，語氣更是刻薄：「知道我是趙家千金你還不快滾？小心我真的讓你在學校混不下去！」

 

滾？好戲才剛剛開場，我怎麼能走呢？

 

「來吧，讓我看看你準備怎麼讓我混不下去。」我好整以暇地看著趙方雅。

 

趙方雅卻憋紅了臉，半天才憋出一句：「你給我等著！」

 

眼看她拿起包要走，我開口道：「不是說要請我吃飯嗎？這是去哪兒啊？」

 

趙方雅起身的動作一怔，片刻後不敢置信地看向我。

 

嗯……她的表情似乎比之前更精彩了，真有意思。

 

在她震驚的目光下，我一字一句地回憶道：「趙小姐，很高興能認識你。你的父親之前幫過我，我想請他吃飯以表謝意。但是他沒時間，不知道趙小姐你有沒有時間？」

 

當我一字不差地背出她發的短信內容時，趙方雅的神情徹底崩塌了，接著像是要給自己洗腦一樣：「你、你……不可能，不可能……你要是趙董的女兒，一開始就拆穿我了，肯定是你使了什麼手段……」

 

趙方雅的自言自語全被收錄進直播間。

 

彈幕已經徹底瘋狂。

 

08

 

【趙方雅不是趙家千金嗎？怎麼回事？我怎麼搞不懂現在的情況？】

 

【這還搞不懂？明顯趙方雅是冒充的啊，真虛榮啊！】

 

【等等，這麼說，真正的趙家千金是……】

 

【呃，救命，到底是誰在造謠人家父女啊？黑子呢，趕緊出來道歉！】

 

……

 

黑子早就不知道跑哪兒去了。

 

我看向趙方雅，繼續道：「網上那些關於我和我爸、還有我哥在餐廳吃飯的照片是你偷拍的吧？」

 

趙方雅坐在座位上，肉眼可見地顫抖，自欺欺人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不知道……」

 

我勾起唇嗤笑：「你不知道？我這兒可是有那家餐廳當時的監控。要不要發給警察看看呢？造謠者？」

 

趙方雅徹底木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看向我。

 

其實我並沒有去那家餐廳調監控，隻是詐她一下。

 

趙方雅瞬間丟盔棄甲，嘴唇顫抖道：「別、求你了，我錯了，我真不是故意的……」

 

「什麼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把偷拍的照片發到網上造謠，引導網暴？還是不是故意冒充趙董的女兒？」

 

我每說一句話，趙方雅的臉就白上幾分，看起來可憐S了。

 

「趙、趙小姐，我真的知道錯了，求你原諒我。我……我一時鬼迷心竅。你大人有大量，別跟我計較行嗎？從今天起，我會改過自新。隻要你肯原諒我，我以後給你當牛做馬，求你了，求你了……」

 

趙方雅說著朝我的方向跪了下來。

 

我將手機遞給她，在她不解的目光中說：「原諒你可以，隻要你當眾認錯道歉就行。」

 

趙方雅看清我的手機正開著直播，頓時像接了個燙手山芋一樣，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

 

【搞了半天原來都是趙方雅設計的，這是把網友當槍使呢！】

 

【她一直都是這樣，節目裡也使勁作天作地，動不動就擠對人，都沒人願意跟她玩。】

 

【聽說趙方雅是班花呢，這班花都隻看長相不看人品的嗎？】

 

【天老爺，清華是真墮落了，這種人都能進！】

 

【熱知識，清華篩選不了人渣……】

 

【趙方雅去S去S去S，清華的名聲都要被你搞臭了！】

 

……

 

看著鋪天蓋地的指責謾罵，趙方雅淚流滿面，哭得那叫一個梨花帶雨：「對不起，這一切都是我的錯。我不該造謠趙小姐，不該虛榮。希望大家給我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嗚嗚……」

 

趙方雅在直播中痛哭道歉的這段被網友截了下來，轉發無數。

 

我在網友 @ 我的帖子裡隻回復了兩個字：「改吧」。

 

這場鬧劇暫時落下帷幕。後來趙方雅請假了，連續一周都沒出寢室。

 

等她再出現時，整個人都消瘦了很多。

 

上課前，有人嘲諷地問：「牛邵天，造謠冒充這種事在古代要怎麼處置啊？」

 

牛邵天正在趙方雅面前安慰呢，一聽這話頓時惱羞成怒：「積點嘴德吧，誰沒犯過錯？更何況雅雅已經道歉了，你們還想怎麼樣？非逼S她不可？」

 

趙方雅肩膀一顫一顫地，看樣子像是又哭了。

 

「你這人也忒雙標了，當初沒證據就汙蔑人家趙清書，還說什麼浸豬籠，怎麼現在輪到趙方雅，就隻道歉就行了？」

 

「就是，隻是道個歉，連個處分都沒有，不痛不痒的。誰知道這種害人精會不會又造謠別人？」

 

「別說了，誰不知道牛邵天喜歡趙方雅，趙方雅就算利用網暴害S人了，他也能說出『她已經道歉了，你們還想怎麼樣』？」

 

「哈哈哈哈……」

 

09

 

面對別人的嘲諷，趙方雅受不住了，哭哭啼啼地跑出教室，直接曠課了。

 

牛邵天卻忽略了其他人，隻瞪了我一眼，不顧一切地跑去追趙方雅。

 

這一眼讓我感受到了一絲危險。

 

雖說牛邵天這個人是花架子，平常隻敢狗叫，但他對趙方雅的痴情是真的無腦。

 

萬一他為了趙方雅一衝動，報復我怎麼辦？

 

我的這個擔憂很快應驗了。

 

陪著趙方雅曠課了三天的牛邵天，在我回家的路上突然蹿出來，擋住我的去路。

 

他的一隻手背在身後，一步一步朝我靠近：「趙清書，因為你，雅雅得了抑鬱症。這都是你造成的！」

 

牛邵天雙眼發紅，一副要跟我拼命的樣子。

 

雖然時機不對，但我還是笑出了聲：「怎麼著？難不成是我逼她在網上造謠我？還是我逼她冒充我的身份？這年頭抑鬱症已經被用爛了，讓她換個病得吧，說不定還能有人信。」

 

我一邊說，一邊往後退。

 

牛邵天見我想跑，頓時急了，藏在身後的刀也暴露了出來：「去S吧！」

 

他猛地跑過來，衝我揮刀，隻是還沒等刀落下，就被人從身後一腳踹倒了。

 

我抬眼看去，打了個招呼：「哥！」

 

我哥沒空理我，將掉在地上的刀踢遠後，抓起牛邵天的領子，把人揍成了豬頭，直到解氣了才報警抓人。

 

去警局的路上，我哥看了我一眼，仿佛看透了一切：「我說你怎麼突然叫我接你一起回家。」

 

我欣慰道：「養哥千日，用哥一時。隻是我沒想到你能來得這麼及時。」

 

「你還敢說，早知道他要對你動手，就該提前告訴我。今天我要是來晚一點，你這小命可就玩完了。」

 

我哥咬牙切齒地，像是要把我也打一頓一樣。

 

我縮了縮身體：「我怎麼知道他膽子這麼大，居然想S我……」

 

這我可真是沒想到，今天又是對敵人刮目相看的一天呢。

 

隻是到了警局我才知道，牛邵天拿的那把刀居然是可以伸縮的玩具刀。

 

面對警察的盤問，牛邵天慫包道：「我隻是想嚇唬嚇唬她，怎麼可能真SṬŭ₉人……」

 

我……我無語了，真是高估他了。

 

最終，牛邵天被拘留了幾天就放出來了。

 

牢獄之災免了，學校處分緊跟著就到了。

 

隻是在挨了兩個處分後，牛邵天似乎並不在意，甚至很開心的樣子。

 

10

 

「雅雅，我知道你很善良，所以我隻是嚇唬嚇唬趙清書, 以後她也能消停點。」

 

中午，我吃飽了和室友一起散步消食。

 

結果剛走兩步，就聽見了牛邵天這個癲公的聲音。

 

趙方雅的臉色有些不好看, 不冷不熱地「嗯」了一聲。

 

似乎有些不滿意牛邵天隻是嚇唬我。

 

牛邵天卻沒看出趙方雅心情不好, 反倒是更加靠近了一些, 莫名嬌羞道：「那……那我們, 是不是……」

 

趙方雅冷冷地看向他：「是不是什麼？」

 

牛邵天臉色僵了一瞬, 依舊厚著臉皮拉起趙方雅的手道：「你不是說, 隻要我幫你報仇，就當我女朋友嗎？你知道嗎？趙清書最近看見我都是繞著走的。她肯定是怕我了，隻要你跟我在一起，她以後肯定不會找你麻煩。」

 

繞著神經病走的我：「……」

 

並沒有找麻煩的我：「……」

 

這癲公真能腦補啊！

 

趙方雅似乎也發現牛邵天癲了, 忍無可忍甩開他的手，氣憤道：「牛邵天，你別自欺欺人了！讓我當你女朋友, 你配嗎？說著幫我報仇，結果隻是過家家一樣嚇唬了趙清書一下，還在這兒裝呢？你可真是個慫貨，每天就隻會嘴上說，從來沒做到過。我不想罵你, 你就別觍著臉在我面前礙眼了！」

 

趙清書一頓輸出, 牛邵天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急切地爭辯道：「我可是為了你進警察局了，你居然這麼看我？」

 

趙方雅冷哼道：「你不過是被拘留了幾天，別說得像是為我去S了一樣！你之前明明說過為了我坐牢都心甘情願，結果呢，還不是慫了？我真看不起你！以後別再來煩我，看見你就惡心！」

 

趙方雅說完轉身就走, 正好跟我撞了個正面。

 

我看了看她身後表情陰鬱的牛邵天，又看了看她，笑道：「原來是你指使牛邵天『S』我的啊？」

 

趙方雅慌了一瞬, 緊接著又強裝鎮定道：「我沒有！是他自作主張，瘋狗亂咬人！」

 

聽見趙方雅也罵他是狗，牛邵天徹底怒了, 瞪著趙方雅留下一句「你給我等著」後大步離開。

 

本以為牛邵天這次又是雷聲大雨點小，卻沒想到因愛生恨的人會這麼瘋狂。

 

當天晚上，牛邵天就在網上發了一個視頻。視頻裡字字句句都在控訴趙方雅如何貶低他、利用他，甚至勾引他, 最後還放出了幾張聊天截圖，是趙方雅為了讓牛邵天幫她報復我，給牛邵天發她的露點照。那些照片都沒有打碼，趁著沒被和諧, 眼疾手快的網友將其保存了下來，四處傳播。

 

趙方雅本就不好的名聲經此一事後徹底無法挽救了。

 

這件事在熱搜上掛了好幾天，比我當初被造謠的熱度還要高，而且有理有據。

 

牛邵天多次真人出鏡譴責趙方雅。這次趙方雅似乎真的抑鬱了，沒多久就退學了。

 

至於牛邵天，因個人行為對學校造成負面影響，再加上多次警告卻屢教不改, 最終被學校勸退。後來聽說他很快就在社會上犯了事，和精神失常的趙方雅雙雙去踩縫纫機了。

 

對此隻有兩個字能Ṭũ̂ₛ表達我的心情：佩服！

 

癲公癲婆雙雙把家還，何嘗不是一種雙向奔赴呢？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