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隻是還好，我知道陳子衡不缺女人，也知道他有什麼弱點。

我爬起來給林慕雪發信息。

 

我：【阿雪，你幫我把城東那塊地皮投了吧。】

 

那邊很快回復。

 

林慕雪：【你決定好了啊，投多少？】

 

我：【All in。】

 

林慕雪：【你別衝動啊，要不再想想？】

 

我：【我已經考慮清楚了。

 

【必須這樣做，才能保持我和陳子衡純潔的合作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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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半個月後，城東的政策扶持通告下來了。

 

陳家祖宅也打來電話，要我和陳子衡回去吃個家宴，團聚一下。

 

我看著坐在車上攥緊手的陳子衡，我就知道這次家宴，實際上是興師問罪的鴻門宴。

 

我合上眼，休養生息，隻等矛盾的最高潮再緩緩出場，一舉拿下我的利益。

 

「子衡回來啦，快快快，就等你們開飯了。」

 

陳母故作親熱地迎過來，我禮貌微笑，陳子衡沒什麼好臉。

 

畢竟陳母是陳子衡的繼母，嫁過來後又迅速生了自己的兒子。

 

據私家偵探給我的背調信息，陳子衡小的時候，這個繼母對他比親兒子還親，什麼都緊著他，順著他。

 

最後把陳子衡嬌慣成一個無法無天的紈绔，陳子衡他爸也越發偏向小兒子。

 

這時陳子衡才如夢初醒，發現自己二十多年全是被捧S著長大的，想要挽救吧，偏偏自己什麼都沒學到，隻好一路躺平了。

 

我這個破落戶媳婦，聽說也是陳母親自挑選的。

 

為了好拿捏，而且不能給陳子衡任何助力。

 

「一家人就等你吃飯，你好意思嗎？」

 

陳父坐在主位上發話，要不是不便在剛進門的兒媳和年紀尚小的小兒子面前發火，恐怕巴掌已經落在陳子衡臉上了。

 

我瞥了一眼桌上的飯菜，有些菜底的油已經完全凝固了，絕對端上桌很久了。

 

而我和陳子衡根據管家通知的時間，還提早了十五分鍾到達。

 

很明顯，是陳母故意給我們錯誤的時間。

 

陳子衡也猜到他繼母又玩這種花招，上去就要辯駁，我拉他過來，挽住他的手。

 

「對不起啊公公，是我出門的時候突然肚子疼，子衡給我找了藥，等我緩過勁兒來，我們才出發的。

 

「都怪我……」

 

我把錯都攬到自己身上，陳母尬笑兩聲打了個圓場，陳父冷哼一聲不再說了。

 

飯吃得極為壓抑，陳母扮演慈母，雨露均沾地給陳子衡和她的親兒子夾菜，陳子衡不好發作，吃飯吃得一臉菜色。

 

「陳子衡。」

 

陳父突然開口，對陳子衡來說，這效果更勝於上課被老師點名。

 

「你還知道自己幹了什麼好事嗎？」

 

陳子衡把手中的碗放下，一言不發。

 

「你要是像你弟弟子行一樣省心就好了，從小不學無術，長大了也是危害社會。」

 

我看了一眼小小年紀就戴著厚厚的近視眼鏡，不管身邊發生什麼，隻知道木訥刨飯的陳子行。

 

不太能苟同陳父的話。

 

「城東的地投得好好的，你非要聽你那些狐朋狗友撺掇，改去投城西那片荒地，現在好了，城西的開發不知道猴年馬月去了，城東水漲船高，你還買得上嗎？」

 

陳子衡咬緊了腮幫子，額角的青筋都暴起了。

 

偏偏他爸說得很對，他沒有辦法反駁。

 

氣氛焦灼起來，旁邊的管家大氣都不敢喘。

 

我退出吃瓜隊伍，開始我的表演。

 

「啊？公公是說馬上要開發成商業圈的城東嗎？」

 

可能我插入話題的方式有點生硬，陳父看了我一眼，沒心情跟我搭話。

 

我轉而扯了扯陳子衡的衣袖。

 

「老公，我跟你說個事，你不會嫌我自作主張吧？」

 

「什麼？」

 

陳子衡咬著腮幫子，回復我的聲音都像從牙縫裡擠出來的，可能還以為我要懟他，或者落井下石。

 

結果我拿出兩本土投合同，遞給了陳父。

 

「其實子衡轉投城西的時候，跟我說了這個事，我當時也是怕子衡押錯寶，所以偷偷找朋友一起投了城東。

 

「我抵押了之前結婚，公公給的房和車，都投進去了，我朋友也投了一些。

 

「加上子衡之前沒有拋出的，應該有個百分之五十四的股份吧。」

 

我睜著懵懂的大眼睛看向陳子衡，他從剛剛快要黑化的樣子已經轉變得清澈愚蠢。

 

「老公，我應該沒做錯吧？」

 

6

 

後面的聊天輕松愉快許多。

 

陳父誇了我兩句，又數落了陳子衡兩句，但數落的話已經帶了些調侃語氣。

 

我適時地補充一下信息，告訴陳父，城西有渠道消息說要大搞旅遊建設，收益也隻是時間問題。

 

陳父終於滿意點頭，直跟陳母說，我這個兒媳婦挑得不錯。

 

陳母尬笑著應和，看我的眼神不太友好。

 

回別墅的路上，陳子衡感謝我為他解決了雙重問題——家庭矛盾、事業問題。

 

「家庭矛盾或許我幫了你，但投資這個事兒我知道你也留了後手，不然就憑我和阿雪那點資產，怎麼也湊不到百分之五十以上。

 

「陳少，我知道你也是有點腦子的。」

 

我抬手拍了拍陳子衡的肩膀，他那個情意綿綿的眼神一甩過來，我馬上收回了手。

 

「但感謝肯定是要的。」

 

打斷施法，我及時將陳子衡要說的惡心話堵在他嘴邊。

 

「我抵押的房子車子和我朋友投進去的錢，你得還給我們，同時我們要保留股份，享受收益。」

 

手一抽，我從包裡拿出律師擬好的協議。

 

「借款協議籤一下，多謝。」

 

陳子衡終於恢復了看到鬼的表情。

 

我舒坦地靠在了車座上。

 

嫁入豪門看似風光無限，可陳家也不是吃素的，早早準備了婚前協議，離婚或者喪偶，我得不到一分錢。

 

這次孤注一擲的投資，我的目的是一箭雙雕。

 

明面上的是加深與陳子衡的合作關系，讓他少打我的主意。

 

其次就是合理利用資源，得到一個穩定進賬的投資項目。

 

看起來，計劃順利成功。

 

生意上的事，陳子衡還算爽快，籤好字的協議馬上就交還到我手上。

 

回到別墅，我在門口換鞋，陳子衡抱胸懶洋洋地看著我，赤裸裸的眼神讓我有點發毛。

 

「有話快說啊，不然真挖你眼珠子。」

 

陳子衡笑著坐到換鞋凳上。

 

「夏聆溪，你不覺得我們真的很般配嗎？感覺我過去二十七年的人生，都沒有和你結婚這兩個月來得順。」

 

我嘆了口氣，無奈地看著陳子衡。

 

「你搞錯概念了陳少，並不是我和你的虛假婚姻旺你，而是我確實是個很好的合作伙伴。」

 

自顧自走上樓，我學著陳子衡，背對著對他揮了揮手。

 

「感情免談的情況下，合作愉快！」

 

7

 

景珞很難得地約我去西餐廳吃飯。

 

倒不是說西餐廳有多貴，他消費不起。

 

而是我們的戀愛追求的就是日常隨意，我們一致認為西餐廳這樣的環境太拘束了。

 

所以景珞向我發出邀請時，我已經有所預感，他應該是要跟我談一個很鄭重的話題。

 

走進西餐廳，看見坐在位置上的景珞，他還破天荒地西裝筆挺。

 

平時休闲裝看起來青春動人，西裝莫名的新鮮，可我心裡有個聲音說【完了】。

 

景珞平靜如常地幫我切牛排，如果不是他手抖了好幾次，我可能都發現不了他的緊張。

 

「沒事，我自己來吧。」

 

我拿起刀叉，低頭切起了牛排，以此避免和景珞的眼神交匯。

 

說起來，我最喜歡的就是景珞的一雙狗狗眼，看我的時候有種莫名的虔誠。

 

我和景珞認識是在大學校園裡，當時我大四實習，景珞剛升研一。

 

我走在路上被瘋鬧的學生撞倒，框架眼鏡飛出去兩米遠。

 

高度近視的我無助地在地上摸索。

 

然後景珞恰到好處地出現了，幫我撿起眼鏡。

 

於是乎，天地清晰的那一刻，我看到的人是景珞。

 

我想很難有人在這種情景下不動心。

 

就此結識，我和景珞慢慢互相了解，然後確定了心意。

 

知道像景珞這樣長得帥，性格好，還努力的男生之前沒有談過戀愛。

 

我根本沒辦法相信，還以為是景珞裝純情的手段。

 

後來才知道，景珞是孤兒，好不容易被領養之後，養父母又生了親生孩子，把他丟在老家。

 

看似有了父母親人，實則還是一個人掙扎著長大。

 

景珞的成長經歷，讓我忍不住更心疼他一些。

 

「溪溪……」

 

景珞打斷了我的回憶，我回過神來倉皇地應答。

 

「啊？」

 

「我現在有收入能夠養活自己，也會努力賺錢讓你過上好的生活……你有沒有想過，跟陳子衡離婚呢？」

 

終於還是問出了這句話，我咽了一口唾沫，放下刀叉，表示在認真地回答問題。

 

「嗯……阿珞，我很喜歡你，這是你不需要存疑的。

 

「我和陳子衡沒有任何的感情，這你也是知道的。

 

「如果單論感情，我絕對不會選擇陳子衡，但為什麼我在現實中卻和他結婚了呢？」

 

我看向景珞，他像耷拉著耳朵的大狗，明明很失落卻還乖乖地給我回應。

 

「因為現實原因。」

 

我點點頭。

 

「我爸的公司需要依靠陳氏才能枯木逢春，可能很多人覺得他讓我嫁給陳子衡是在賣女兒。

 

「但我細想過這個問題，我爸公司的破產也會殃及我，那個後果比讓我多一段虛假婚姻來得慘烈得多。」

 

我把切好的牛排端到景珞面前。

 

「我知道這對你很不公平，但現實問題沒有解決，我也沒辦法跟陳子衡離婚。」

 

話說得很明白，看著景珞久久沒有抬起的頭，我已經在瘋狂給自己做「被分手」的心理建設。

 

我知道自己權衡利弊得不像一個正常人，但我的現狀告訴我，這沒什麼不對的。

 

「好，溪溪，我會等你的。」

 

愧疚感直線升高，我回以一笑，假意看手機，其實猛敲了幾下電子木魚。

 

【功德+1+1+1。】

 

8

 

一回別墅，張媽就笑盈盈地提醒我，陳子衡在家。

 

「最近陳少回家越來越頻繁了，看來陳少還是很在意夏小姐的。」

 

我幹笑兩聲，沒有接話茬，徑直回房休息。

 

要回我的房間，不得不經過陳子衡的書房。

 

書房的門掩著並不嚴實，正好能看見陳子衡眉頭緊鎖地坐在書桌前。

 

感情上的事從不讓陳子衡露出這麼煩惱的神情，所以我嗅到了「商機」的味道。

 

我挑了挑眉，輕敲房門。

 

「我可以進來嗎？」

 

看見是我，陳子衡換上平日裡輕佻的神情。

 

「當然可以。」

 

我坐到陳子衡對面，問他在焦慮什麼，猶豫了一下，陳子衡還是把文件推到我面前。

 

董事會人事變動……

 

入眼這幾個字，我就感覺到了事情有多棘手。

 

「最近我爸對我的態度好了很多，陳氏的很多事務都有意讓我接手，陳子行還小暫時威脅不了我，我後媽坐不住了，估計沒少給我爸吹枕邊風，要加入董事會。」

 

我繼續翻看文件，應了兩聲，等著陳子衡說出他的想法。

 

「我是沒什麼大的出息，但這陳氏是我親媽陪著我爸一點一點打拼出來的，我媽不在了，我也不想讓別的人坐享其成。」

 

鮮少看見陳子衡這麼認真的表情，果然涉及親情，浪蕩子也有幾分真情。

 

我媽媽也在我很小時去世，陳子衡的感受我完全能夠理解。

 

沉默了片刻。

 

「想把你後媽踢出局，要麼是董事會大部分人反對，要麼是你爸放棄這個提案。

 

「確認目標就找方法，董事會反對一定是你後媽會威脅他們的利益，目前來看你後媽挺謙虛的，是代理陳子行股份進入公司，沒什麼實權，董事會對她的態度不冷不熱。」

 

「所以突破口在我爸？」

 

陳子衡搶答道，我點了點頭。

 

結婚前做的背調裡表示，陳父對陳子衡這個亡妻的兒子，雖然恨鐵不成鋼，但又顧念著曾經同甘共苦的夫妻情意，對陳子衡多有縱容。

 

不然，就上次地皮事件，根本不足以讓陳父的情緒轉變得這麼快。

 

陳母也是抓住了陳父的愛子之心，假裝對陳子衡百依百順，樹立慈母形象，才能在陳家站穩腳跟。

 

諸多證據都證明，陳子衡和他的母親在陳父心裡有重要的地位。

 

雖然這樣做有些冒犯，但要想陳父改變主意，必須請我早逝的婆婆出山了。

 

「陳子衡，你懂白月光的S傷力嗎？」

 

我露出一個狡黠的笑。

 

9

 

「你們打算回來住幾天？」

 

剛說出口，陳母就大叫起來。

 

意識到自己失態，陳母心虛地看了看周圍人的反應，趕快和顏悅色道：

 

「你們回來住，我們當然開心啊，就是有點突然，什麼都沒準備……」

 

「不用準備什麼的，畢竟是子衡的家嘛，哪裡需要這麼麻煩的，對吧公公。」

 

我笑眯眯地打斷，看向陳父，他不冷不熱地應了一聲。

 

下午陳母陪陳子行去上馬術課，他們一走，我就拉著陳子衡進房間。